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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欲售精盐换粮草

    理想与现实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并不是刘慎祭出范文正公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边便能轻易抹除的,而顾达、公孙克、杨捷的心思究竟如何,刘慎更是无意深挖,如今一石石精盐堆积盐仓,库存直逼幽州船来之前,刘慎说一千道一万,也还是要得先把江北的销路彻底打开,如此,也才能理直气壮地成就自己的大事。

    好在太史慈练兵一月,倒也有些成效,虽不能说是练就了一支铁血雄军,但也比起之前那班县兵好过太过,所以刘繇回信一至,刘慎便当即点起太史慈麾下新军,开拔秣陵,汇合刘基之后,便渡江直奔寿春而去。

    袁术也早接到刘繇的书信,于是派吴景率兵于历阳等候,一待刘慎一行过江,两支人马汇合后便又立马北上,不过稍晚,便已至寿春。

    于是刘慎便先交代赵普率江南新军于城外屯扎,又教太史慈精点了十余个将士与自己一起进城,直到一行人在袁术府中坐定,刘慎环顾四周后,方才与吴景问了第一句话。

    “怎不见伯符?”

    此时堂中早已坐满了人,却还只待袁术,于是吴景便瞥了眼垂手恭立于刘慎身后的太史慈,轻声答道:“庐江顾康,不奉袁公牧政,袁公便令伯符前去征伐。”

    刘慎闻言颔首,又见孙贲此时也在堂中,便与孙贲招呼,而其余人见此,也纷纷各自来与刘慎见过,又待片刻,袁术也从后府悠悠转出,来到了堂中,而堂中本有一片交谈之声,随着袁术的到来,也登时静止了下去。

    而刘慎一见得袁术坐定,便当即起身拜道:“下官刘子律,见过公路公。”

    袁术却不搭腔,环顾堂内之后,便朝着身旁首座的韩胤交代道:“怎不见笮将军?韩卿且去将他唤来,便说有故人来访。”

    韩胤闻言,当即便起身出堂寻人,而刘慎却一直躬拜在堂中,却是十分尴尬,等了半晌,见袁术还没言语之意,便索性直起腰来,朝袁术问道:“袁公江北之主,莫非便如此慢待江南之民?”

    袁术面对冒犯,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捧着碗蜜茶,阴笑道:“若非孤与你父曾有过几分同袍情谊,又岂能容刘正礼主政江南?说到底,孤既为扬州牧,那江南江北便皆应是孤之子民,如此,你倒不妨说说看,子民见得父母,该当如何啊?”

    刘慎却也只以冷哼回应,又在袁术惊诧的眼光中坐回了座位,抚正衣摆之后方才说道:“袁公此言差矣,分明是我叔父受朝廷钦命刺史扬州,因袁公与我父有过几分同袍情谊,方才让出江北之地而已。”

    “哼!小贼安敢辱我主公!”

    袁术还来不及反应,跟随韩胤来到堂中的笮融正好听得了刘慎言语,当即便大喊了起来:“主辱臣死!小贼拿命来!”

    刘慎闻声斜眼一瞥,见得竟是笮融高喊着扑叫过来,心中正不由诧异之时,太史慈也纵身跃至身前,只一拳便将飞扑而来的笮融打翻在地。

    孙贲此时也起身呵斥道:“笮融你好大的胆子,刘子律乃是袁公请来的贵客,焉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袁术却不给孙贲面子,只冷冷问道:“且不说刘子律曾与伯符说过,孤勇而无断,荣不终己,又喜作大言诬误天下,实非明主!今时今日,又是何人说刘子律是孤请来的贵客?”

    孙贲闻言面色一窘,只得黯然不语,倒是刘慎哈哈大笑道:“在下是曾说过这番言语,今日见得笮融竟还能成了袁公府上嘉宾,更觉当日说得不错!”

    说着,刘慎见得高坐堂首的袁术此刻那双狭眼之中尽是怨毒之色,更是放声大笑道:“我本带着天大的好处来与袁公,袁公竟教这笮融小贼来辱我,如此,袁公又何须毒视与我,只教人来杀了在下即可!”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便是笮融,教太史慈一拳打断了鼻梁,此刻也只敢默默地缩在一边捂鼻止血,可孰知刘慎如此张狂的言语,反倒教袁术舒展开了先前紧蹙的狭长细眼,朝着刘慎招招手后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不愧是刘公山之后,颇有几分豪气!来来来,你且上前来!”

    刘慎撇过颇有些紧张神色的太史慈,躬身来到袁术身旁,笑道:“不知袁公有何见教?”

    袁术却忽得抽出刘慎腰间饮血剑,不待太史慈反应,又将剑塞到了刘慎手中,而后指了指躲在人群中的笮融,笑道:“贤侄初来乍到,孤岂能无礼相送!孤留着这个狗一般的东西,就是听闻此獠与贤侄有恶,只待今日而已!”

    太史慈见得袁术抽出剑来,还以为是要害了刘慎性命,奔上前来两步,耳边却又听得袁术这番言语,只得止住了脚步,拱手请命道:“这等小事,何须明公执剑!”

    说罢,太史慈纵身奔至满面慌张的笮融身前,也不等笮融言语讨饶,当即便是一拳朝着笮融面门砸下,笮融躲闪不及,竟是面容俱碎,就此死绝。

    袁术见此哈哈大笑,连忙起身向着太史慈问道:“好个壮士,却不知姓名!”

    太史慈甩了甩手上血迹,昂首答道:“太史慈是也!”

    袁术啧啧感叹了一番,又教刘慎安坐,待人也给刘慎奉上了一杯蜜茶后,方才笑问道:“刘正礼与孤的书信中虽有所言语,不过倒还是要听听,贤侄有什么天大的好处来与孤?”

    刘慎呷了口蜜茶,故意顿了片刻,方才说道:“曲阿处多产精盐,下官正准备将精盐通通让利与袁公,低价售来江北。”

    闻言,一直未曾说话的袁术幕僚阎象起身问道:“江北亦多盐,莫非刘邑宰所谓天大的好处,便只是精盐?”

    刘慎摇摇脑袋,笑问道:“阎大人既言江北亦多盐,那敢请教阎大人,江北一月盐产几何?”

    阎象思忖了片刻,沉吟道:“当有半百石之数!”

    刘慎又问道:“是精盐还是粗盐?盐价又作几何?”

    盐业虽是暴利,可终究也只是商贾之事,阎象贵为袁术主簿,平日里都是操心江北大事,能知道江北月有半百石盐入便已然难得,至于精细之分,贵贱之别,如何能有了解?

    阎象的沉默,不仅仅是阎象一个人的沉默,也是堂中众人的沉默,其实盐利之巨,便是袁术也是知道的,可是一旦要细问到具体时,便也就只有这样的反应——大家都是体面人,怎么能尽知商贾之事?

    见得众人神情,刘慎又徐徐说道:“往后江南每日至少可向江北供精盐十石,每石仅作价一钱,袁公将这些盐转手往各州一卖,便有至少十倍获利。”

    此时袁术的幕僚杨弘忍不住脱口问道:“既有如此之利,刘邑宰何不自行售卖?”,可是一出口,便想到除了江北刘慎哪有其他销路?便又当即笑道:“一钱之利,倒也不少了,以十石计,一日亦有千金收入!”

    刘慎知道杨弘这句千金收入一出,恐怕袁术又会再起觊觎,于是当即便说道:“每日千金收入,在下也不带回江南,就地便在江北购买货物。”

    袁术闻言,那双狭眼又蹙了起来,只问道:“不知贤侄要买些什么货物?”

    刘慎十分坦诚,双手一摊,只道:“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