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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绝情与重情

    魏忠贤未曾想到朱慈烺的反击会如此激烈,更未想到朱慈烺竟然会拿司礼监太监开刀。

    毕竟司礼监事关重大,无论何人向司礼监动手,都不得不顾及朝堂与朱由校的感受。

    可偏偏动手之人是朱慈烺,朱由校之处自然无甚大碍。

    而士林中痛恨阉党的人多如牛毛,只凭借阉党在朝堂中的势力,尚且无法应对即将发难的东林党,别说纠集大部分人向皇帝逼宫。

    更何况以朱由校的绵软性子,当他发现朝堂大势无法掌控之时,一定不会选择与大臣当面辩驳,而是会如同鸵鸟一般,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后宫闭门不见。

    可若是以往朱由校罢朝,魏忠贤或许会暗中窃喜。

    但如今有个名正言顺监国的太子,他可不敢任由对方掌权。

    看着一旁大声啼哭的客氏,魏忠贤强压着心中烦闷,头疼的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待我执掌锦衣卫之时,定要这皇宫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到时候你想要如何报仇,皆随你心意便是。”

    “皆随我心意?”

    客氏不屑轻笑一声,抬起头讥笑着说道:“我若是想杀了那小畜生,你难道也能助我?

    你莫非真当自己是陛下不成?

    你也只能和三品以下的官员斗一斗,一旦遇上内阁大臣与那小畜生,你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魏忠贤闻言,脸上暴怒之色一闪而逝。

    暗自在心底大骂几句,忿忿不平的说道:“这大明天下除了陛下,又有何人敢取太子之命?

    莫说你我这等不受人待见之人,便是东林党也定然不敢害他性命!”

    “陛下?

    呵~”

    客氏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皇帝如今把这根独苗太子当做宝贝,他又怎会舍得取他性命。

    不过这大明天下是姓朱的,可不是皇帝一个人的。

    若是皇帝当真做了天怒人怨之事,寻一皇室宗亲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糊涂!”

    魏忠贤皱起眉头,极为认真的说道:“你我有今日今日的地位,皆因陛下之故。

    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又岂能讨到半分好处。

    一旦坐在龙椅上的换作他人,你这奉圣夫人第一个被逐出皇宫。

    而我这东厂提督太监,也决然活不过三日!”

    “呵呵~”

    客氏鄙夷的看着魏忠贤,自得的说道:“我并非傻子,你所言之事我又怎会不知。

    可若是我手中握有那人亲笔所写之书信,他莫非还敢过河拆桥?!

    谋害先帝子嗣,阴谋篡夺皇位,无论是哪一件,都足以令他身败名裂退位让贤。

    他若是想要坐稳皇位,便决然不敢违逆本夫人之意。”

    魏忠贤闻言,惊讶的瞪大眼睛。

    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客氏,颤抖着双唇问道:“你适才言及谋害先帝子嗣,难道宫中传闻是真的?

    以往皇后娘娘与嫔妃小产,当真是你下的狠手?”

    客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随即梗着脖子抬起头,怒声说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我往日所为皆是为了你我二人。

    你莫非未曾看见,今日皇帝是如何苛待本夫人的?

    若非当初未能得手,今日又岂会有一三岁小孩儿与本夫人争宠。

    那皇帝也是个忘恩负义的!

    当初若非本夫人护持,他又怎能活到今日。

    如今有了儿子,竟然全然不顾本夫人颜面。

    似这等当众辱骂本夫人的小畜生,就该当着众人毒打一顿,再废除太子之位关进冷宫!”

    “呵~”

    魏忠贤摇了摇头,略显沮丧的说道:“我魏忠贤虽然贪财、贪权、好色,但我亦知行事要有分寸。

    知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当初你不过是陛下乳母,尚需投靠魏朝方能保命,又怎能保护陛下。

    那谋害陛下子嗣之人,必然心狠手辣心思阴沉,他所言之事又岂可尽信。

    便是你手中握有他的把柄,一旦他坐上龙椅,又怎会任由你肆意拿捏!

    你若是再替他做事,终有一日会悔之晚矣!”

    说罢,魏忠贤看了眼满不在意的客氏,用力一甩袖袍,大步向着房外走去。

    他虽然同样不知恩义,但是他比客氏多了几分见识与脑子。

    深知这等阴谋篡位之人,多半是刻薄寡恩的枭雄心性。

    一旦他坐上皇位,客氏与他决然没有好下场。

    只是如今司礼监被朱慈烺掌控,他需要尽快收服锦衣卫,没时间与客氏磨牙罢了。

    ……

    “烺儿来了!

    快来,快来!”

    朱慈烺刚回到慈庆宫,便看见朱由校高兴的朝着他招手。

    眼中精光一闪,顿时快步跑到朱由校身前,欣喜的问道:“父皇,可是永宁醒了?”

    朱由校点点头,颇为兴奋的说道:“你那急救的法子甚是有用。

    你刚走不到一炷香时间,永宁便醒来了。”

    朱慈烺闻言松了口气,疲惫的扶着身旁的柱子,咧着嘴开心的笑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若是永宁因我丧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朱由校见状,叹息着揉了揉朱慈烺的脑袋,感叹着说道:“烺儿啊,为父知你素来主意便正,也知你一直不喜魏忠贤与奉圣夫人。

    只是为父自小便得奉圣夫人照料,与她的感情就如同你与皇后一般。

    若是日后你登基继位,还望你看在为父的面上饶她一命。”

    朱慈烺愣神的看着深情款款的朱由校,哭笑不得的说道:“父皇,儿臣知您不愿坐这皇位。

    可您如今还不到三十,谈论此事是否言之过早?”

    “不早了,不早了!”

    朱由校大气的摆摆手,满脸期待的说道:“你若是早日继位,为父也好带着你母后潜心研习木匠工艺。

    用不了多久,定可令我大明木匠手艺独霸一方。

    到时候便是那西夷诸国,也定要向我大明诚心讨教。”

    “呵呵~”

    朱慈烺摇头笑了笑,看着满脸嘚瑟的朱由校,头疼的说道:“父皇,您乃是我大明皇帝。

    您难道就不想如同秦始皇、李世民那般,做一名震古今的千古一帝?”

    “那得多累啊!”

    朱由校闻言连连摆手,极为厌弃的说道:“而且为父只好这木匠手艺,千古一帝还是留给烺儿你去做吧。

    我大明如今国事衰颓,你还需多加努力中兴我大明才行。”

    “哈~”

    朱慈烺伸手指着自己,很是诧异的问道:“父皇,您莫不是忘了儿臣如今方才三岁?

    您正值壮年尚且觉得疲累,更何况是儿臣这般大的小孩儿!”

    “呵呵~”

    朱由校尴尬的笑了笑,满脸可惜的说道:“既如此,为父再耐心等些时日。

    待你再大一些,为父便将这皇位传给你。

    到时候你就安心在京城里待着,为父带着你母后,替你去看看我大明江山。”

    “父皇,您与儿臣到底谁才是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