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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兄弟

    第二天,当我从江喻生的床上醒来准备去找昨晚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江喻生时,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本来想和他一起回医院的,没想到他一点都不负责,把我拐骗过来还当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我怕被护士长发现,急忙偷偷跑回医院,却发现医院一层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摄像机地声音和人们的吵杂声。

    一问才得知,唐路平昨夜死在了医院楼顶的天台上,他在天台长椅上被活生生冻死了。

    我站在那有些错愕,明明要暗杀的人是唐道平,怎么死的是唐路平……不应该啊,难道是唐道平为了自己杀害了弟弟?不应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立马折回病房,想回去看看lonewolf网址上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自己遗漏的地方,却发现一个男人倚靠在503病房的门上。

    短短的寸头,古铜色皮肤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紧皱着,身材挺秀高硕,仅仅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威严感。他点燃叼在嘴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着烟草给他带来的快感。他用手指将香烟拿下,缓缓吐了个烟圈,眼里充满着倦怠感。

    陈桑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陈桑榆,口口声声说爱我的陈桑榆,最后将我出卖给警方的陈桑榆。

    见我到来,他便掐灭了烟头。

    “503号房的刘东隅是吧?”

    我用一种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但还是答应了。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这一次一定不会被你骗,我会假装协助你办案好好利用你,并把你拉下警界的神探。

    这是陈桑榆欠我的。

    “是的,请问警察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我明明穿着便衣,难道我的大名已经传响整个城市了?”他有些惊奇,冲着我挑了挑眉毛。

    真是不害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但我决定奉承他一下。

    “气质。”

    “哈哈哈哈刘小姐真会讲话,但是回到正题。昨晚505号房病人唐路平死了,调查发现昨天你跟他多次接触,想找你做个笔录。”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用嘴咬掉笔帽。

    “他给我送了木雕,就这么简单。”

    “听说你们发生了争执。”

    “我是和唐路平的哥哥有点不快,但与唐路平本人无关。他想拿走死者送我的木雕卖钱,不过最后我妥协了,因为死者晚上又给我送了新的木雕。”

    说完我便走入病房,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红色的小狐狸木雕。要说这个木雕有什么不同,除了重量轻些便是它的底部没有切面吧。

    陈桑榆拿起木雕左右端详,说要把它带回去做物证。

    “随便你。不过你有时间调查我,不如搜寻一下他哥唐道平的踪迹,他们可是一直在一起。”

    陈桑榆愣了愣,然后把我拉到角落,凑在我耳边悄咪咪地说:“实不相瞒,今天早上我们在落桥街上同样发现了唐道平的尸体,不过他明显是被他杀的,我们调查他近期的行动轨迹,怀疑他跟近期的毒品走私案有关。”

    毒品走私?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唐道平明显被他杀?你的意思是,怀疑唐路平是自杀?”

    “因为他是可以自己从天台上下来的,轮椅就在他身边……可他却硬生生在天台呆了一晚上。”

    自杀吗……我倒觉得更像是约定。

    像在等他回来。

    “知道了,如果我想起什么会联系你的。方便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朝他笑了笑。

    陈桑榆眼里很是惊喜,一脸骄傲地从衣服胸口的夹层处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姓名联系方式和工作单位。

    我盯着这个熟悉的名片,好像之前也是这样认识的……

    “感谢您的配合,如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你可是我们的关键证人!”

    “对了,你名字还怪好听的。”他咧牙笑了笑。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只可惜日出和黄昏,永远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路。如果唐路平从一开始就打算死,他就不会把轮椅留在天台上坐了一夜,他大可选择更加直接的方式,比如坠楼而亡,而不是选择在无尽的寒冷中痛苦的死去。

    他在等一个机会,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唐道平在用他的木雕做毒品贩卖交易,那唐路平是被蒙在鼓里还是在暗中相助自己的哥哥呢?

    凭唐道平一个人怎么可能获得如此庞大的毒品运输链,他背后肯定有人,说不定是雇主要求他这样做的。是唐道平要金盆洗手遭雇主灭口,还是遭同行抢生意所迫害?

    ……

    对,唐路平在等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如果唐道平活了下来回来找他,他便有钱治病能和哥哥好好活下去。但倘若唐道平没回来,他便也活不下去了。一是没钱治病,二是如果唯一的亲人死了,他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过的事件,可惜事情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成功。

    其实我昨晚去江喻生办公室的路上,我看见唐路平一个人出去了,但我却嫌麻烦没去查看,如果去了,我是不是就能挽救一条生命了?

    可惜我没去。

    夜里,我给陈桑榆打去了电话,问他调查的怎么样了,以及我是否可以拿回自己的红狐狸木雕。他说唐道平是被黑帮老大派人所杀害,应该是他想离开黑帮,毕竟医药费已经凑齐了,而唐路平,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是他杀,目前只能以自我了解生命结案了。

    陈桑榆让我明早去警务厅取回红狐狸,而我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黑帮老大被警方逮捕时的话:他不过是一条狗,还想离开我独自生存,他弟的医药费都是我给的。他以为他能洗白,他也配?

    我总感觉他的这句话在跟我说,坏事做尽的我也配重获新人生吗?

    也许没人清楚他们兄弟俩到底经历了什么,尽管黑帮老大毁掉了他们兄弟的后半辈子,但唐道平因为走私毒品也同样毁掉了很多人的人生。

    所以没什么值得人怜惜的。

    次日,我将取回红狐狸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病床头桌地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