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路
“那……我们要不要马上停止露营，重新上路？”
迪亚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晚上时间，走不出这片森林的。”托卡道，“游魂行踪诡异，不能用常识理解，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说实话，遇不遇得上全看运气，太过害怕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要镇定。”
“你怎么看？”陆冶向职业猎手伊莲娜征求意见。
伊莲娜神情严肃地思考了一会，道：“我觉得还是重新上路吧，夜里赶路风险虽然大，但如果大家保持清醒，武器也放在身边的话，遇上怨灵至少可以立刻反击。”
托卡听了直摇头：“寻常武器伤害不了怨灵，我们部落里祖先留下的圣矛，白人骑兵的步枪，传教士的圣水，都不行。”
她说着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挂到马车门把手上。
“这个也伤不了它们，但或许可以保护我们。”
陆冶凑上去，发现那护身符主体是个鸡蛋大小的银牌，上面雕刻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动物，乍一看有点像麒麟，总觉得哪里见过。
“这是？”
“我们部落的守护图腾，一位远古神明。”
“这位神……有名字吗？”
“当然有，祂叫齐奥菲。”
齐奥菲，齐奥菲……陆冶猛然发现，这个发音，异常接近汉语中的“嘲风”！
如果按照古汉语发音的话，还要比现代汉语更接近些。
龙生九子，皆为神兽，嘲风在其中排行老三，传说尤其喜欢冒险和远游。
它确实拥有神格，也确实是瑞兽，能威慑妖魔，清除灾祸。
这么一想，二者的形象也就对上了。嘲风的形象在华国古建筑上很常见，与那护身符上的浮雕很是相似。
可是这龙子嘲风，怎么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北美大陆，还当起人家阿尔冈昆人的守护主神来了？
难道说远古时期华夏鬼神的影响范围，远远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托卡察觉到了陆冶的眼神变化：“你也听说过齐奥菲大神？”
陆冶指指护身符，道：“在我的故乡华国，有跟这位神灵的形象和名字都十分接近的神兽。”
“真的吗？”托卡眼里有光，“那祂们很可能是同一位。在阿尔冈昆人的传说里，我们的祖先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而根据白人地理学家的说法，很久以前，美洲和亚洲连在一起，祖先们可能是从亚洲一路走过来的。”
“您说的是白令海峡和阿留申群岛。”陆冶道。
“是的，当时海面结冰了，你懂的很多。”托卡频频点头，对陆冶的学识很是赞赏。
“孩子，我听说在遥远的亚洲也有萨满，跟我一样，也负责给族人驱邪治病，是真的吗？”
“是真的，老奶奶，而且不仅于此。”陆冶朝伊莲娜和迪亚兹招招手，示意他们去收拾行李，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在我们华国东北地区，有种叫‘出马仙’的职业，也有着类似的神通。”
“哦，真没想到……也许两三百个世纪前，你我的祖先生活在同一个部落里，崇拜着同样的神灵！”
“这完全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高。”陆冶道。
托卡的心情这时已经变得非常不错，先前的哀伤一扫而空。
“谢谢你，孩子，跟你聊天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感觉我这一把老骨头，突然像是有了向往和归宿一样，大洋对岸的华国，那应该是一片很壮美的大地吧。”
“嗯，等哪天华国周围的屏障消除了，我带您去参观访问。”
“哈哈哈哈！”托卡笑得像个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争取活到那一天。”
“您跟菈雅也上车吧，我们的车大，坐五个人绰绰有余。”陆冶提议道。
“好。”
托卡接受了邀请。
就这样，小队在深夜重新出发，人数由3人增加到5人。
伊莲娜坐在前面赶车，陆冶坐在她旁边，怀里抱着龙吟桃木剑，外面用一块黑布裹住。
托卡也打开车厢前面的小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她说只有自己能提前发现那些怨灵。
这么做会让冷风灌进车厢，但眼下，旅行的舒适性已经顾不上了，迪亚兹和菈雅裹紧了领口。
马车穿越松林。
森林里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偶尔还有极远处的狼嚎，马蹄和车轮不断碾踏路上的积雪，所有这些，非但无法减轻周遭那令人不安的寂静，反而进一步加深了它。
夜色乌沉，残月高悬。
伊莲娜没点亮煤油灯，这种环境下，谁也不知道黑暗究竟是自己的敌人还是盟友。
既惧怕它，又想向它寻求庇护。
陆冶始终握紧黑布下的桃木剑柄，也许是吞服了血族异丹的缘故，手心处阴阳相冲，不断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是件好事，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大家开始放松警惕，以为今晚会平安过去时，陆冶捕捉到了一缕比树影更晦暗的黑紫色气息。
“停车！”
“怎么了？”伊莲娜立刻照做。
陆冶转头看向身为血族的她，得以确认，刚才看到的气息，与伊莲娜周身萦绕的气息几乎完全一致。
那是游离的纯粹阴气，自然界的生物，通常不会单独溢出这种气息。
沿着那缕阴气，陆冶看到前面约20米外的两棵树间，横着一根几乎透明的绳索。
“那是怨魂设置的绊马索！”托卡转头看向陆冶，“你早就看到了？”
陆冶跳下车，将包裹桃木剑的黑布扔到一边，其他人见状也都下车，心里都不再有侥幸心理。
“他妈的，真是什么劣等人种都跑来我们国家了！你又是从哪来的！？”
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袭来。
松林的阴影里，凭空浮现出一个身躯严重腐烂的白人骑兵，他骑着一匹肠子拖到地上的干尸战马，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幽绿的鬼火，嗓音黏浊，语气极其蛮横。
紧接着，他的同伙们也现出身影，一个，又一个，总计七只骑兵怨魂。
“快跑……”托卡从后面拽了拽陆冶的黑袍。“别犯傻，孩子！就算你们不是凡人，也没法跟怨魂对抗，它们没有实体！”
“对，她说的对，跑啊！”为首的怨魂咯咯咯地笑起来，“你们这些劣等人种不就会跑吗？跑起来狩猎才有意思。”
他招手给身后的同伙下达命令：“先射死他们的马！”
迪亚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晚上时间，走不出这片森林的。”托卡道，“游魂行踪诡异，不能用常识理解，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说实话，遇不遇得上全看运气，太过害怕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要镇定。”
“你怎么看？”陆冶向职业猎手伊莲娜征求意见。
伊莲娜神情严肃地思考了一会，道：“我觉得还是重新上路吧，夜里赶路风险虽然大，但如果大家保持清醒，武器也放在身边的话，遇上怨灵至少可以立刻反击。”
托卡听了直摇头：“寻常武器伤害不了怨灵，我们部落里祖先留下的圣矛，白人骑兵的步枪，传教士的圣水，都不行。”
她说着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挂到马车门把手上。
“这个也伤不了它们，但或许可以保护我们。”
陆冶凑上去，发现那护身符主体是个鸡蛋大小的银牌，上面雕刻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动物，乍一看有点像麒麟，总觉得哪里见过。
“这是？”
“我们部落的守护图腾，一位远古神明。”
“这位神……有名字吗？”
“当然有，祂叫齐奥菲。”
齐奥菲，齐奥菲……陆冶猛然发现，这个发音，异常接近汉语中的“嘲风”！
如果按照古汉语发音的话，还要比现代汉语更接近些。
龙生九子，皆为神兽，嘲风在其中排行老三，传说尤其喜欢冒险和远游。
它确实拥有神格，也确实是瑞兽，能威慑妖魔，清除灾祸。
这么一想，二者的形象也就对上了。嘲风的形象在华国古建筑上很常见，与那护身符上的浮雕很是相似。
可是这龙子嘲风，怎么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北美大陆，还当起人家阿尔冈昆人的守护主神来了？
难道说远古时期华夏鬼神的影响范围，远远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托卡察觉到了陆冶的眼神变化：“你也听说过齐奥菲大神？”
陆冶指指护身符，道：“在我的故乡华国，有跟这位神灵的形象和名字都十分接近的神兽。”
“真的吗？”托卡眼里有光，“那祂们很可能是同一位。在阿尔冈昆人的传说里，我们的祖先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而根据白人地理学家的说法，很久以前，美洲和亚洲连在一起，祖先们可能是从亚洲一路走过来的。”
“您说的是白令海峡和阿留申群岛。”陆冶道。
“是的，当时海面结冰了，你懂的很多。”托卡频频点头，对陆冶的学识很是赞赏。
“孩子，我听说在遥远的亚洲也有萨满，跟我一样，也负责给族人驱邪治病，是真的吗？”
“是真的，老奶奶，而且不仅于此。”陆冶朝伊莲娜和迪亚兹招招手，示意他们去收拾行李，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在我们华国东北地区，有种叫‘出马仙’的职业，也有着类似的神通。”
“哦，真没想到……也许两三百个世纪前，你我的祖先生活在同一个部落里，崇拜着同样的神灵！”
“这完全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高。”陆冶道。
托卡的心情这时已经变得非常不错，先前的哀伤一扫而空。
“谢谢你，孩子，跟你聊天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感觉我这一把老骨头，突然像是有了向往和归宿一样，大洋对岸的华国，那应该是一片很壮美的大地吧。”
“嗯，等哪天华国周围的屏障消除了，我带您去参观访问。”
“哈哈哈哈！”托卡笑得像个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争取活到那一天。”
“您跟菈雅也上车吧，我们的车大，坐五个人绰绰有余。”陆冶提议道。
“好。”
托卡接受了邀请。
就这样，小队在深夜重新出发，人数由3人增加到5人。
伊莲娜坐在前面赶车，陆冶坐在她旁边，怀里抱着龙吟桃木剑，外面用一块黑布裹住。
托卡也打开车厢前面的小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她说只有自己能提前发现那些怨灵。
这么做会让冷风灌进车厢，但眼下，旅行的舒适性已经顾不上了，迪亚兹和菈雅裹紧了领口。
马车穿越松林。
森林里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偶尔还有极远处的狼嚎，马蹄和车轮不断碾踏路上的积雪，所有这些，非但无法减轻周遭那令人不安的寂静，反而进一步加深了它。
夜色乌沉，残月高悬。
伊莲娜没点亮煤油灯，这种环境下，谁也不知道黑暗究竟是自己的敌人还是盟友。
既惧怕它，又想向它寻求庇护。
陆冶始终握紧黑布下的桃木剑柄，也许是吞服了血族异丹的缘故，手心处阴阳相冲，不断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是件好事，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大家开始放松警惕，以为今晚会平安过去时，陆冶捕捉到了一缕比树影更晦暗的黑紫色气息。
“停车！”
“怎么了？”伊莲娜立刻照做。
陆冶转头看向身为血族的她，得以确认，刚才看到的气息，与伊莲娜周身萦绕的气息几乎完全一致。
那是游离的纯粹阴气，自然界的生物，通常不会单独溢出这种气息。
沿着那缕阴气，陆冶看到前面约20米外的两棵树间，横着一根几乎透明的绳索。
“那是怨魂设置的绊马索！”托卡转头看向陆冶，“你早就看到了？”
陆冶跳下车，将包裹桃木剑的黑布扔到一边，其他人见状也都下车，心里都不再有侥幸心理。
“他妈的，真是什么劣等人种都跑来我们国家了！你又是从哪来的！？”
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袭来。
松林的阴影里，凭空浮现出一个身躯严重腐烂的白人骑兵，他骑着一匹肠子拖到地上的干尸战马，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幽绿的鬼火，嗓音黏浊，语气极其蛮横。
紧接着，他的同伙们也现出身影，一个，又一个，总计七只骑兵怨魂。
“快跑……”托卡从后面拽了拽陆冶的黑袍。“别犯傻，孩子！就算你们不是凡人，也没法跟怨魂对抗，它们没有实体！”
“对，她说的对，跑啊！”为首的怨魂咯咯咯地笑起来，“你们这些劣等人种不就会跑吗？跑起来狩猎才有意思。”
他招手给身后的同伙下达命令：“先射死他们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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