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重要的人（三）
黑色的枪身在此时更显幽暗，银叶凌的刀反射着照射进来的光，黑暗与光叶凌交织的是近在咫尺的死亡。空气变得粘稠沉重，两人视线交错间汹涌着冰冷的杀意。不同于上一次，微微眯着眼的谢末灵抱着真正的杀意。当然，叶凌也如此。不管两人之前如何相处，当有一方涌起杀意，就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
猛虎相遇之时，在分出胜负前都不会发出吼叫。试图以吼叫展露霸气的是小猫，猛虎只会沉默着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对峙的两人谁也无法松懈，只是一秒的松懈也许就会带来永远的死亡。
“那么再问一次，谢末灵准尉，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过了多久，叶凌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打破了紧绷着的气氛。
从开始到现在，叶凌就没明白谢末灵为什么突然变得暴躁不满。到了训练场之后，那种情况反而更加糟糕。她似乎一直压制着自己的烦躁，但那种事就像弹簧一样，越压制，最后的反弹也就越凶猛。
“我已经受过你那装模作样的脸了。叶凌准尉，你知道吗，我既没有臂力也没有体格，在战场上一直碍手碍脚的我直到遇见了你，才有了努力的目标，才变得强大起来。我曾经仰望着的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非常讨厌！”谢末灵冷冷地回答。
“谢末灵的强大是因为受了各种训练和各种战斗的缘故，不是因为我。不过，”叶凌率先收起了枪，看也没看那把致命的刀，只是紧紧地盯着谢末灵。不知为何，看着满溢着杀气的谢末灵，叶凌的心情有点沉重。“你并不适合带武器。你还没像我这样走到绝路，这是好事。”
只是过了几秒，谢末灵也放下了刀。她紧盯着叶凌，那张异常美丽的脸依旧布满寒霜。“你什么意思？”
“在有杀意的同时如果无法杀害对手，自己就会死亡，你已经明白这件事了吧。因为不是任务就无法变得无情吗？谢末灵，这样就够了。从我开始杀戮的时候开始，这双手就已沾满鲜血，我已经不能和她相见了。”
叶凌朝着大门走去，他说这话时并无遗憾也无可惜，只是说着一件早已认清的事。和姐姐分开已经7年，但叶凌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见她。不能让姐姐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所以在得知千雪知道姐姐的事时他也没有马上询问，就是因为害怕可能的相见。
他为了姐姐踏上了这条染血的路，但注定与姐姐的身影渐行渐远。即使相见，两人的命运也无法再次交汇。那么，再不相见，会是最好的选择。
在他身后，谢末灵一脸复杂，握着刀的手无力地垂下。她低着头，像是要掩藏自己脆弱的表情。在叶凌快要走出门口时，传来了谢末灵疲惫的声音。
“叶凌准尉，你没明白对我重要的那个人是谁呢。”
叶凌推开了没有关紧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吊儿郎当的少校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杂乱无章地摆满了各种文件，喝酒的杯子东倒西歪，军装被他随意地披在身上。叶凌每次看到少校，他都是一副邋遢的样子。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长官，还真是世事无常。
叶凌决定无视这样的景象，他自顾自地走过去，敬了一个礼后开口：“谢末灵准尉已经到了极限，她已经没办法再杀人了。”
“哦，是吗，不说那个先看看这个吧。”面对叶凌突兀的话，少校并没有露出迷惑的表情，而是随口应付着叶凌，并把电脑的屏幕转了过去。在打开的收邮件的软件界面上，一排的“采访申请书”罗列着。
“真是烦人。不，虽然想要采访秋黎的人很多，但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苏玉，好像是最近开始出名的年轻女记者，真是值得钦佩的毅力，我倒是挺想要这样的部下。”
“既然如此就让她当你的部下吧，把谢末灵调到后方如何？”
没有顺着少校的话说下去，叶凌再次把话题拉回谢末灵的事情上。他不清楚少校是怎么处理有关谢末灵的事，但毫无疑问他肯定比自己更加清楚谢末灵的情况。这样的事本不该由叶凌来说，但是已经没时间了。
那个时候谢末灵的表情，是一个离崩坏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的表情。尽管那时剑拔弩张，两人都尽可能得保持冷静，但她的表情过于疲惫过于脆弱。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无意去探求她的过去，知道的是，她已经不能再坚定地执行任务，失手只是时间的问题。虽说没有家世背景的她能做到“准尉”的地步是靠自己在战场上的功劳，但那很大程度上只是在扼杀自己罢了。
她，并不适合当军人。
“如果崩溃了，证明她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人罢了。”少校带着一丝微笑这样断言着，没有再拉开话题。但他话里没有感情，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那样，“况且，我们都没资格去说什么。这不是在玩游戏，谢末灵有她放弃的自由，这是她自己的事。”
很想说“不”。
但说不出口。
遥远的某一天，在名叫谢末灵尼亚的少女作出这样决定的那一瞬间，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加入军队，并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一直到最后为止都认真地执行着任务。仅靠着一次的选择就决定了一生的道路，然后一直贯彻着这个决意，说不定自己的存在反而加强了她的决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事，痛苦悲伤无助寂寞，即便如此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心。
如此固执的相信，如此固执的坚持。
正因如此，唯有作为长官的季寒辰强制她离开，才能在她崩溃之前挽回。
“对于上级的命令，谢末灵还是会听的，现在在这里有权命令她的只有你。”
“不好意思，无论怎样我都无法下达那样的命令。这座研究所马上就要废弃，不久后秋黎就会被先送到宇宙。那个时候，你和谢末灵的存在是必须的。”尽管还是微笑着，但少校的眼里并没有笑意。他语气严肃，说出了让叶凌在意的事情。
叶凌明白了，把自己分配到这里的原因。把自己分配到这个地方来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做了那样的打算，谢末灵想必也是一样的。在秋黎离开的时候可能会有很多反对者来袭击，在保障秋黎安全的同时还不能太引人注目，要以最少的人数护送她上宇宙。为了达到那个目的，有实力的护卫是必须的。
“……所以我说了，谢末灵不在也无所谓，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叶凌想了想，还是试图让谢末灵离开。她的情况只会越拖越糟，有着那个表情的人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必须尽快地解决她的问题。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这是叶凌唯一想到的方法。他不想过多地干预谢末灵的人生，但又无法放着不管，他只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安静地解决。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我没办法改变。秋黎是女性，护卫也需要一名女性。在女性军人中有那样能力的就只有谢末灵，这是唯一的选择。”少校不急不缓地说着。
“……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成为军人就好了。”少校轻声说。
已经无话可说，结果他还是没有改变什么。叶凌敬了一个军礼，沉默着往回走。
季寒辰注视着叶凌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头脑清晰，五感敏锐，很好很差的感觉。如果对着镜子看的话，应该会看见失去人性恶鬼一般的表情吧。叶凌坐在床上，握枪的手不知不觉间青筋暴起，从季寒辰那回来后他一直沉默着盯着墙看。
到头来他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除了这样握着枪打倒挡住去路的东西，除了这样机械地服从上级的命令，除了一次又一次冷漠地执行任务，他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察觉到谢末灵的异样也无法伸出援手，还要和快要崩溃的她一起守护秋黎，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迎来彻底崩溃的一刻。他很讨厌，很讨厌美丽的事物在他眼前像是烟花一样消散。那似乎是人生对他的嘲讽，嘲讽他的无力。
想要守护的人已经不在身后，甚至连在眼前哭泣的少女他也无法拯救。日复一日的战斗让他不断强大，强大带来的并非他物，不过是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认清自己即使过了七年，即使他从修罗的战场上活了下来，他依旧什么也守护不了。
刀剑是最无力的东西，除了伤害，什么也做不到。
叶凌闭上眼，秋黎的身姿在眼前出现。
秋黎她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只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岛上一直盯着显示器，为了人类狼狈的逃亡不辞辛苦地工作着，不久后被送上宇宙。那就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旅行。然而就像她说的那样，不过是换了一个监禁的地方罢了。
“我只是想看看世界……”
从秋黎被发现有能力的那刻起，她就失去了自由。
“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在天空下奔跑，无法抑制这样的感情……”
被束缚在这荒凉的岛上，外面的世界就只有一成不变的大海和天空。
“就算只有一瞬间也没有关系，如果能在温柔的微风中笑着的话……”
这就是拯救了人类的少女被赋予的命运吗？
“我就能向这个世界道别了……”
悲哀的话语，微不足道的愿望。
——姐姐，这里有和你一样痛苦的女孩。
脑海里姐姐的话和秋黎所处的现实重合起来，让叶凌心里越发地压抑，握着枪的手注入了更大的力量。
必须做个了断，能做出了断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放弃，不能犹豫。那个时候的事情，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那个时候……
猛虎相遇之时，在分出胜负前都不会发出吼叫。试图以吼叫展露霸气的是小猫，猛虎只会沉默着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对峙的两人谁也无法松懈，只是一秒的松懈也许就会带来永远的死亡。
“那么再问一次，谢末灵准尉，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过了多久，叶凌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打破了紧绷着的气氛。
从开始到现在，叶凌就没明白谢末灵为什么突然变得暴躁不满。到了训练场之后，那种情况反而更加糟糕。她似乎一直压制着自己的烦躁，但那种事就像弹簧一样，越压制，最后的反弹也就越凶猛。
“我已经受过你那装模作样的脸了。叶凌准尉，你知道吗，我既没有臂力也没有体格，在战场上一直碍手碍脚的我直到遇见了你，才有了努力的目标，才变得强大起来。我曾经仰望着的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非常讨厌！”谢末灵冷冷地回答。
“谢末灵的强大是因为受了各种训练和各种战斗的缘故，不是因为我。不过，”叶凌率先收起了枪，看也没看那把致命的刀，只是紧紧地盯着谢末灵。不知为何，看着满溢着杀气的谢末灵，叶凌的心情有点沉重。“你并不适合带武器。你还没像我这样走到绝路，这是好事。”
只是过了几秒，谢末灵也放下了刀。她紧盯着叶凌，那张异常美丽的脸依旧布满寒霜。“你什么意思？”
“在有杀意的同时如果无法杀害对手，自己就会死亡，你已经明白这件事了吧。因为不是任务就无法变得无情吗？谢末灵，这样就够了。从我开始杀戮的时候开始，这双手就已沾满鲜血，我已经不能和她相见了。”
叶凌朝着大门走去，他说这话时并无遗憾也无可惜，只是说着一件早已认清的事。和姐姐分开已经7年，但叶凌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见她。不能让姐姐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所以在得知千雪知道姐姐的事时他也没有马上询问，就是因为害怕可能的相见。
他为了姐姐踏上了这条染血的路，但注定与姐姐的身影渐行渐远。即使相见，两人的命运也无法再次交汇。那么，再不相见，会是最好的选择。
在他身后，谢末灵一脸复杂，握着刀的手无力地垂下。她低着头，像是要掩藏自己脆弱的表情。在叶凌快要走出门口时，传来了谢末灵疲惫的声音。
“叶凌准尉，你没明白对我重要的那个人是谁呢。”
叶凌推开了没有关紧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吊儿郎当的少校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杂乱无章地摆满了各种文件，喝酒的杯子东倒西歪，军装被他随意地披在身上。叶凌每次看到少校，他都是一副邋遢的样子。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长官，还真是世事无常。
叶凌决定无视这样的景象，他自顾自地走过去，敬了一个礼后开口：“谢末灵准尉已经到了极限，她已经没办法再杀人了。”
“哦，是吗，不说那个先看看这个吧。”面对叶凌突兀的话，少校并没有露出迷惑的表情，而是随口应付着叶凌，并把电脑的屏幕转了过去。在打开的收邮件的软件界面上，一排的“采访申请书”罗列着。
“真是烦人。不，虽然想要采访秋黎的人很多，但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苏玉，好像是最近开始出名的年轻女记者，真是值得钦佩的毅力，我倒是挺想要这样的部下。”
“既然如此就让她当你的部下吧，把谢末灵调到后方如何？”
没有顺着少校的话说下去，叶凌再次把话题拉回谢末灵的事情上。他不清楚少校是怎么处理有关谢末灵的事，但毫无疑问他肯定比自己更加清楚谢末灵的情况。这样的事本不该由叶凌来说，但是已经没时间了。
那个时候谢末灵的表情，是一个离崩坏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的表情。尽管那时剑拔弩张，两人都尽可能得保持冷静，但她的表情过于疲惫过于脆弱。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无意去探求她的过去，知道的是，她已经不能再坚定地执行任务，失手只是时间的问题。虽说没有家世背景的她能做到“准尉”的地步是靠自己在战场上的功劳，但那很大程度上只是在扼杀自己罢了。
她，并不适合当军人。
“如果崩溃了，证明她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人罢了。”少校带着一丝微笑这样断言着，没有再拉开话题。但他话里没有感情，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那样，“况且，我们都没资格去说什么。这不是在玩游戏，谢末灵有她放弃的自由，这是她自己的事。”
很想说“不”。
但说不出口。
遥远的某一天，在名叫谢末灵尼亚的少女作出这样决定的那一瞬间，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加入军队，并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一直到最后为止都认真地执行着任务。仅靠着一次的选择就决定了一生的道路，然后一直贯彻着这个决意，说不定自己的存在反而加强了她的决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事，痛苦悲伤无助寂寞，即便如此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心。
如此固执的相信，如此固执的坚持。
正因如此，唯有作为长官的季寒辰强制她离开，才能在她崩溃之前挽回。
“对于上级的命令，谢末灵还是会听的，现在在这里有权命令她的只有你。”
“不好意思，无论怎样我都无法下达那样的命令。这座研究所马上就要废弃，不久后秋黎就会被先送到宇宙。那个时候，你和谢末灵的存在是必须的。”尽管还是微笑着，但少校的眼里并没有笑意。他语气严肃，说出了让叶凌在意的事情。
叶凌明白了，把自己分配到这里的原因。把自己分配到这个地方来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做了那样的打算，谢末灵想必也是一样的。在秋黎离开的时候可能会有很多反对者来袭击，在保障秋黎安全的同时还不能太引人注目，要以最少的人数护送她上宇宙。为了达到那个目的，有实力的护卫是必须的。
“……所以我说了，谢末灵不在也无所谓，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叶凌想了想，还是试图让谢末灵离开。她的情况只会越拖越糟，有着那个表情的人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必须尽快地解决她的问题。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这是叶凌唯一想到的方法。他不想过多地干预谢末灵的人生，但又无法放着不管，他只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安静地解决。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我没办法改变。秋黎是女性，护卫也需要一名女性。在女性军人中有那样能力的就只有谢末灵，这是唯一的选择。”少校不急不缓地说着。
“……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没有成为军人就好了。”少校轻声说。
已经无话可说，结果他还是没有改变什么。叶凌敬了一个军礼，沉默着往回走。
季寒辰注视着叶凌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头脑清晰，五感敏锐，很好很差的感觉。如果对着镜子看的话，应该会看见失去人性恶鬼一般的表情吧。叶凌坐在床上，握枪的手不知不觉间青筋暴起，从季寒辰那回来后他一直沉默着盯着墙看。
到头来他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除了这样握着枪打倒挡住去路的东西，除了这样机械地服从上级的命令，除了一次又一次冷漠地执行任务，他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察觉到谢末灵的异样也无法伸出援手，还要和快要崩溃的她一起守护秋黎，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迎来彻底崩溃的一刻。他很讨厌，很讨厌美丽的事物在他眼前像是烟花一样消散。那似乎是人生对他的嘲讽，嘲讽他的无力。
想要守护的人已经不在身后，甚至连在眼前哭泣的少女他也无法拯救。日复一日的战斗让他不断强大，强大带来的并非他物，不过是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认清自己即使过了七年，即使他从修罗的战场上活了下来，他依旧什么也守护不了。
刀剑是最无力的东西，除了伤害，什么也做不到。
叶凌闭上眼，秋黎的身姿在眼前出现。
秋黎她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只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岛上一直盯着显示器，为了人类狼狈的逃亡不辞辛苦地工作着，不久后被送上宇宙。那就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旅行。然而就像她说的那样，不过是换了一个监禁的地方罢了。
“我只是想看看世界……”
从秋黎被发现有能力的那刻起，她就失去了自由。
“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在天空下奔跑，无法抑制这样的感情……”
被束缚在这荒凉的岛上，外面的世界就只有一成不变的大海和天空。
“就算只有一瞬间也没有关系，如果能在温柔的微风中笑着的话……”
这就是拯救了人类的少女被赋予的命运吗？
“我就能向这个世界道别了……”
悲哀的话语，微不足道的愿望。
——姐姐，这里有和你一样痛苦的女孩。
脑海里姐姐的话和秋黎所处的现实重合起来，让叶凌心里越发地压抑，握着枪的手注入了更大的力量。
必须做个了断，能做出了断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放弃，不能犹豫。那个时候的事情，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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