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束缚和自由（三）
“啊啊，不用担心，这件事还处于保密中，我是另有途径才收集到这些消息的。”洛汐看出了叶凌的担忧，出言解释着。“在出了乱子之后，军方为了处理好后事而编制了特别部队，谢末灵少尉被任命为了这个部队的指挥官。因为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所以就很特别地免去了谢末灵少尉的军官晋升考试，直接升职。嘛，在现在的军队当中也算很少见了。”
“那个新制的部队，就是追寻我和秋黎的部队吧。”
洛汐点点头，叶凌也不奇怪。谢末灵或多或少地知道他和秋黎的事，她本人的战绩也无可挑剔，军方把这次的追寻任务交给谢末灵是理所当然的。但如果洛汐来到这里是因为谢末灵告诉她的消息，那谢末灵本人为什么不带人来逮捕他们？而且，谢末灵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下落的？根据足迹来追踪，还是说秋黎身上有什么追踪器？但叶凌已经考虑过了这些，他应该完美地解决了这些隐患才对。难道他遗忘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吗？叶凌绞尽脑汁费力地思考着，但不管怎么想都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末灵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既然她知道了她为什么不亲自来？难道她还有别的安排吗？”叶凌步步紧逼，洛汐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不知道，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叶凌一步迈到洛汐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是最重要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那个，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洛汐后退了几步，没敢再看着叶凌的脸，她低声说，“真的是很可怕的表情，比昨天持枪的时候更加可怕。这才是真正的叶凌君吗？”
叶凌一愣，看到洛汐畏缩躲闪的眼神，这才知道自己又失去了冷静。他苦笑了一下，闭上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了。你知道的吧，我现在不打算把你怎样。”
“嗯，虽说是那样，但我总觉得我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就会被怎样怎样。”
“那要看你能说出什么了。”
洛汐迟疑了一会，开口说：“我听谢末灵少尉说过，‘叶凌准尉是个很可怕的人，所以要小心点’。真是和说的一样，很可怕的人呢。”
“很直接的忠告。”叶凌无心去争辩什么，谢末灵说的并没有错。他还是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心里还有着少许的焦躁和不安。按常识来说，洛汐这样的少女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即使应该抱有疑心，他的行为也有点过了。如果可以冷静下来听她说的话，他应该会知道更多的事。
正想到这时，叶凌听到了声音。在准备转身离开前，他说了一句：“在这呆着，秋黎好像醒了。这个话题等下再继续。你可别想着逃跑，后果你知道的。”
“呸……”洛汐故意对着叶凌吐出舌头。
果然，这个人真的很傻。叶凌无语地看着洛汐，没有打算理会她，转身迈出了脚步。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迟疑片刻后还是停了下来，开口问：“谢末灵，她的身体还好吗？”
“哈？”洛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凌。
“手，我是说她的手还好吗？”叶凌压低了声音。那个时候，他把谢末灵的手腕划伤了。伤口应该不会太深，但实际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倒不是对划伤谢末灵那件事感到愧疚，他只是有点在意。
“哦。”洛汐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凌，那个表情让叶凌有点不自在，“很好哦，她很有精神，手也没有问题，我和她一起吃过饭，筷子用得很正常。”
“是吗……”叶凌沉吟了一下，对这样感到安心的自己有点惊讶。谢末灵曾经说过，她和叶凌都背负着罪孽。事到如今，他并不想装什么好人去关心别人。他也不认为这样关心一下就能抵消自己犯下的罪，他将一辈子背负着那份罪。
就算如此，知道谢末灵平安无事的时候，他还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迈开了脚步。
“啊啊，对了。”洛汐在叶凌的背后说着，“刚才说的少尉的忠告，我漏了几句。”
“谢末灵还说了我什么坏话吗？”叶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叶凌准尉是个很可怕的人，不过。”即使叶凌没有回头也感觉得到洛汐现在一定是笑嘻嘻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很温柔，不用怕他。谢末灵这样说过。”
“无聊……”
良久，叶凌微微露出了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叶凌敲了敲门，等了一会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秋黎说叶凌来她的房间的时候没必要敲门，但为了避免发生推开门时秋黎正在换衣服这种尴尬的事情，他还是会敲门提醒一下。
“早上好，叶凌。”
“早上好，秋黎，感觉怎样？”
坐在床上的秋黎已经穿上了原本的衣服。她偏偏头，眼神有点迷糊，而后小小地“哦”了一声，说：“啊，说起来，烧已经退了。”
叶凌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秋黎的额头，体温很正常。他松了一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如果秋黎再发生什么意外，他可能会彻底失去理智。
“叶凌，我想出去走走。”秋黎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身。她穿上合脚的凉鞋，简单地整理了衣服后，率先走出了房间，“早饭等回来再吃吧，叶凌也一起来。”
“好。”没有多问，叶凌起身追上秋黎，和她并排走着。
“叶凌，昨晚你一直守在门外吧？”走在小路上的秋黎突然开口问。
“嘛，算是吧。”
“晚上走廊上气温那么低，不冷吗？”
“那种程度不算什么。”昨晚在门口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一晚，叶凌已经注意不要发出什么声音，没想到还是被秋黎发现了。
“我半夜醒了一次，醒来的时候觉得门口那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秋黎停下脚步，伸手轻轻地抓住了叶凌的衣角，“谢谢你，叶凌。”
“没什么，这只是我随便做的事。”被秋黎那么直白地道谢，叶凌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用在意，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把你从研究所带出来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很多事，我不注意一下可不行。”
秋黎说过希望他自由地生活，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他并不了解自由的含义，他不知道自由需要自己做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如果说自由是顺着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叶凌并不觉得自己现在不自由。他想守护秋黎，他也这样做了，他应该是自由的。
但秋黎不这样想，她并不认为叶凌守护她的行为是叶凌拥有自由的表现。秋黎似乎一直认为她束缚着叶凌，认为叶凌现在还在她的身边只是因为千雪的托付。叶凌不知道秋黎为何会有这样固执的想法，就好像她固执地认为自己就不会成为谁的归宿，固执地认为自己只能一个人，只会一个人。
“我知道的。只要研究所逃出来就万事大吉，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秋黎垂下了视线，轻声说，“只是，责任和温柔是不一样的。”
叶凌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良久，他呼出一口气，轻轻地说：“也许吧。我只是想保护好你而已，怎样都好。”
秋黎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像是藏着一个世界，神秘莫测。她一语不发地看着叶凌，而后微微地浮出一个笑，悲伤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向前走去，身影像是融进清晨的薄雾中。
“我和叶凌都只是一个人。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义务可言。”
“那个新制的部队，就是追寻我和秋黎的部队吧。”
洛汐点点头，叶凌也不奇怪。谢末灵或多或少地知道他和秋黎的事，她本人的战绩也无可挑剔，军方把这次的追寻任务交给谢末灵是理所当然的。但如果洛汐来到这里是因为谢末灵告诉她的消息，那谢末灵本人为什么不带人来逮捕他们？而且，谢末灵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下落的？根据足迹来追踪，还是说秋黎身上有什么追踪器？但叶凌已经考虑过了这些，他应该完美地解决了这些隐患才对。难道他遗忘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吗？叶凌绞尽脑汁费力地思考着，但不管怎么想都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末灵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既然她知道了她为什么不亲自来？难道她还有别的安排吗？”叶凌步步紧逼，洛汐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不知道，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叶凌一步迈到洛汐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是最重要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那个，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洛汐后退了几步，没敢再看着叶凌的脸，她低声说，“真的是很可怕的表情，比昨天持枪的时候更加可怕。这才是真正的叶凌君吗？”
叶凌一愣，看到洛汐畏缩躲闪的眼神，这才知道自己又失去了冷静。他苦笑了一下，闭上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了。你知道的吧，我现在不打算把你怎样。”
“嗯，虽说是那样，但我总觉得我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就会被怎样怎样。”
“那要看你能说出什么了。”
洛汐迟疑了一会，开口说：“我听谢末灵少尉说过，‘叶凌准尉是个很可怕的人，所以要小心点’。真是和说的一样，很可怕的人呢。”
“很直接的忠告。”叶凌无心去争辩什么，谢末灵说的并没有错。他还是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心里还有着少许的焦躁和不安。按常识来说，洛汐这样的少女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即使应该抱有疑心，他的行为也有点过了。如果可以冷静下来听她说的话，他应该会知道更多的事。
正想到这时，叶凌听到了声音。在准备转身离开前，他说了一句：“在这呆着，秋黎好像醒了。这个话题等下再继续。你可别想着逃跑，后果你知道的。”
“呸……”洛汐故意对着叶凌吐出舌头。
果然，这个人真的很傻。叶凌无语地看着洛汐，没有打算理会她，转身迈出了脚步。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迟疑片刻后还是停了下来，开口问：“谢末灵，她的身体还好吗？”
“哈？”洛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凌。
“手，我是说她的手还好吗？”叶凌压低了声音。那个时候，他把谢末灵的手腕划伤了。伤口应该不会太深，但实际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倒不是对划伤谢末灵那件事感到愧疚，他只是有点在意。
“哦。”洛汐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凌，那个表情让叶凌有点不自在，“很好哦，她很有精神，手也没有问题，我和她一起吃过饭，筷子用得很正常。”
“是吗……”叶凌沉吟了一下，对这样感到安心的自己有点惊讶。谢末灵曾经说过，她和叶凌都背负着罪孽。事到如今，他并不想装什么好人去关心别人。他也不认为这样关心一下就能抵消自己犯下的罪，他将一辈子背负着那份罪。
就算如此，知道谢末灵平安无事的时候，他还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迈开了脚步。
“啊啊，对了。”洛汐在叶凌的背后说着，“刚才说的少尉的忠告，我漏了几句。”
“谢末灵还说了我什么坏话吗？”叶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叶凌准尉是个很可怕的人，不过。”即使叶凌没有回头也感觉得到洛汐现在一定是笑嘻嘻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很温柔，不用怕他。谢末灵这样说过。”
“无聊……”
良久，叶凌微微露出了微笑，继续向前走去。
叶凌敲了敲门，等了一会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秋黎说叶凌来她的房间的时候没必要敲门，但为了避免发生推开门时秋黎正在换衣服这种尴尬的事情，他还是会敲门提醒一下。
“早上好，叶凌。”
“早上好，秋黎，感觉怎样？”
坐在床上的秋黎已经穿上了原本的衣服。她偏偏头，眼神有点迷糊，而后小小地“哦”了一声，说：“啊，说起来，烧已经退了。”
叶凌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秋黎的额头，体温很正常。他松了一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如果秋黎再发生什么意外，他可能会彻底失去理智。
“叶凌，我想出去走走。”秋黎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身。她穿上合脚的凉鞋，简单地整理了衣服后，率先走出了房间，“早饭等回来再吃吧，叶凌也一起来。”
“好。”没有多问，叶凌起身追上秋黎，和她并排走着。
“叶凌，昨晚你一直守在门外吧？”走在小路上的秋黎突然开口问。
“嘛，算是吧。”
“晚上走廊上气温那么低，不冷吗？”
“那种程度不算什么。”昨晚在门口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一晚，叶凌已经注意不要发出什么声音，没想到还是被秋黎发现了。
“我半夜醒了一次，醒来的时候觉得门口那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秋黎停下脚步，伸手轻轻地抓住了叶凌的衣角，“谢谢你，叶凌。”
“没什么，这只是我随便做的事。”被秋黎那么直白地道谢，叶凌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用在意，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把你从研究所带出来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很多事，我不注意一下可不行。”
秋黎说过希望他自由地生活，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他并不了解自由的含义，他不知道自由需要自己做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如果说自由是顺着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叶凌并不觉得自己现在不自由。他想守护秋黎，他也这样做了，他应该是自由的。
但秋黎不这样想，她并不认为叶凌守护她的行为是叶凌拥有自由的表现。秋黎似乎一直认为她束缚着叶凌，认为叶凌现在还在她的身边只是因为千雪的托付。叶凌不知道秋黎为何会有这样固执的想法，就好像她固执地认为自己就不会成为谁的归宿，固执地认为自己只能一个人，只会一个人。
“我知道的。只要研究所逃出来就万事大吉，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秋黎垂下了视线，轻声说，“只是，责任和温柔是不一样的。”
叶凌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良久，他呼出一口气，轻轻地说：“也许吧。我只是想保护好你而已，怎样都好。”
秋黎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像是藏着一个世界，神秘莫测。她一语不发地看着叶凌，而后微微地浮出一个笑，悲伤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向前走去，身影像是融进清晨的薄雾中。
“我和叶凌都只是一个人。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义务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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