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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子谋逆

    徐冬冬在茶室之中,手握棋子,第一手,落子星位。

    宗天门少宗主轻笑,应了一手,“徐兄行事,不拘一格,真是少见。”

    屋内燃着檀香,香味清淡。有少女在屋中抚琴,琴声悠扬,自屋中传出,也不知飘散了多远。

    屋外守着两名剑客,一人青衣,一人蓝衣。二人忠心,皆是徐冬冬底下死士。二人分守屋子前后门,警惕四周。

    片刻后,一众宗天门弟子浩浩荡荡,手握兵刃,就是向茶室走来。

    为首的,为宗天门天字堂堂主。他领了一众弟兄,在外伏跪,高声呼喊,“天字堂堂主,罗天心,领天字堂堂众,愿归顺徐长老。天字堂唯徐长老马首是瞻。”

    话音一落,又是三路人马杀来。一路人马手握大刀,一路人马手握弓弩,一路人马手握长枪。三路人马齐聚,为首者看向茶室,引领众人上前。

    三人对视,收了带血的兵刃,心上无奈,齐齐伏跪,“地字堂、玄字堂、黄字堂,领三堂堂众,愿与徐长老投诚,共谋宏图霸业。还请徐长老不计前嫌,收容我等。”

    少宗主听言,拍手称赞,“妙哉妙哉,徐长老这一手,落子星位,可真是妙哉。而今,天地玄黄,尽在你手。他该不好过了。”

    徐冬冬一笑,笑声宛若婴孩,身形亦如孩童。青天功大成、紫阳功亦是大成。这宗天门中,除了老门主,也没谁是他的对手。

    屋中琴声忽断,少女白若起身,自桌案拿了四个锦囊,就是往外走去。她推开大门,看向门口伏跪的四堂堂主,将手中锦囊呈递,“徐长老安排,尽在锦囊,各位自行拆看。”

    四人闻讯,将锦囊接过打开。只是扫了一眼,四人脸上,皆是浮现难色。锦囊之计,皆是不易。

    “看也看过了,如何行事,就自己掂量吧。”白若留下此言,转身回去,又是将门关上。她赤脚往里,腿脚雪白,回到坐席。而后,琴声复初,又是悠扬飘远。

    四堂堂主面面相觑,叹息一声,各自起身。而后一声吆喝,各自带了自己堂中人马,就是撤离,遵照锦囊行事。

    过了一个时辰,宗天门中一声轰隆,破空而出。而后,无数声轰隆巨响,陆续传来。紧接着,徐冬冬手下探子,轻功施展,落在屋外,拱手致意,“启禀门主,宗天门五令骑者已被我等拿下。”

    “再探”,徐冬冬开口,执子落下,来了个小飞挂。

    探子闻言,一个拱手,就是飞身离去。他身影迅疾,隐没树林,径直深入宗门深处。

    不出数息,又有一路探子飞身,落在屋前。他拱手致意,与徐冬冬回禀,“启禀门主,效忠老门主的四凶将,已被天字堂围困。四凶将不敌天字堂人多势众,皆是战死。”

    “另地字堂弟兄,已遵照门主吩咐,夺取了宗门进出要道。老宗主的余孽,大多被雷火弹逼退,退守绝岭崖。”

    说话间,又一名探子飞身,伏跪屋前,与徐冬冬回禀,“启禀门主,玄字堂弟兄及黄字堂弟兄,已夺取山门一切宝库、兵刃库。我乾门、坤门、离门、艮门弟子,也已杀入龙神宫。老宗主在密室之中闭关,在午时才会出关。”

    “都去罢,速战速决,莫要拖延。”徐冬冬应声,打发了几路探子。

    两名探子,得了徐冬冬口训。一个飞身,下去传令。

    少宗主抬眼,看了看天色,自知午时已近。他起身,与徐冬冬拱手行礼,“不陪你了,也该我去了。”

    徐冬冬点了点头,也不阻拦,又是落了一子。子在天元,泛着白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切就靠魏兄了。”

    “门主客气,这偌大的宗天门,我也待腻了,也该了结这该了之事。”话音一落。他自桌案拾了那一瓶竹叶青,就是从茶室离开。少门主脚步迈开,气宇轩昂,循着山道,直往龙神宫。

    徐冬冬见少宗主离席,不愿罢手棋局,低声喊了一句,“若若,你来。”

    少女闻声,停下抚琴,未敢忤逆。她赤着双脚,缓步而来。行走间,脚腕上的青铃儿,发出一阵叮当脆响。

    “若若,你爹就在我手中。你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徐冬冬一笑,故意一问。

    这一问,吓得少女执子的右手一抖。棋子吧嗒一声,就是落下。落子无悔,少女嘴唇轻咬,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看着棋盘中败局,未敢悔子。

    少宗天入内,见得宗天门众齐聚,与众人拱手致意。众堂主回礼收神,与少宗主同是举目,注视殿墙。墙壁之后,即是老门主闭关的密室。密室为先人大能修铸,绝对清净。

    殿中焚香,香气缭绕。一众堂主,眼睛血色,手中兵刃紧握,静待时辰。

    午时刚到,殿墙机关启动,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而后,一名老者神采奕奕,就是从里边出来。老门主欢喜,自是神功大成,可独步武林。

    少宗主神色一变,忽是欢喜。他将手中那一瓶竹叶青,递给身旁侍女,就是上前,笑语盈盈,“恭喜爹爹,贺喜爹爹。日月神功大成,往后自可独步武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属下恭贺门主神功大成。我宗天门,万世可昌。”一众堂主齐齐应声,就是伏跪。

    老门主欢喜,大笑几声,“我宗天门,万世基业,还要仰赖诸位,都起来罢。”

    众人听令,皆是起身。少宗主一身白衣,一个招手。一名侍女端着竹叶青及酒盏近前。少宗主将竹叶青打开,给老门主及自己,各倒了一杯。

    而后,他举杯庆贺,“爹爹,今日神功大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孩儿敬你一杯。”

    老宗主眼睛微眯,难以掩抑内心的喜悦。他伸手,取了酒盏,而后吆喝,“与诸位堂主,共饮此杯。”

    众堂主闻声,皆是从身侧取了酒坛,而后举起,齐齐应声,“恭贺宗主,神功大成。恭贺宗天,不朽昌盛。”话毕,一众堂主,一一将酒水豪饮。

    老宗主举杯,将杯中竹叶青一饮而尽。他眼睛扫视,不见徐冬冬,顿时厉声发问,“那逆子呢?今日我功法大成,他怎不来?我闭关前,可是听说他做了不少错事。”

    少宗主闻声,与老门主回话,“爹爹,徐大哥怕你又是训斥,未敢列席。”

    “哼,不来我就不说他了。身为我宗天门护法,他就没个护法的样子。行事乖张,桀骜不驯,无法无天……”老门主张口,就是将徐冬冬贬得一无是处。

    “爹爹,你消消气,消消气。为了徐大哥之事,伤着自己的身子,那多不值当。”少宗主劝慰,满是关心。

    老门主闻言,神色舒缓,气消了大半,“也罢,今日大喜,就暂不提那逆子。”

    他看了看四周,自觉有些古怪,又是问询,“四凶将及四大护法呢?今日怎没来大殿?”

    “哦”,少宗主应声,“前日有外敌,他们御敌受了些伤,还在房中修养。”

    老门主闻言蹙眉,不大相信,“哦?是何门派强敌,竟能伤我宗门四凶将及四大护法?”

    少门主灵机一动,又是解释补充,“是游云门之辈,举门侵犯。我等不察,一时大意,突然遭袭,这才受了些伤。不过好在,性命无碍。不再殿中的几位堂主,皆是孩儿擅自做主,命其房中修养。”

    “这可是奇哉怪也。这游云门好端端,怎忽然跟我宗天门过不去。”老门主困惑,喃喃自语。

    “许是听闻爹爹闭关,修炼神功之事罢。担心神功大成后,我宗天门会打杀上门,这才先行动手。”少宗主上前,搀扶老门主。

    “说得也在理。今日我神功大成,往后各门各派,确实无力与我宗门争辉。先行动手,也在情理之中。算他游云门的玲珑妮子,还有些见识……”老门主应声,倒是夸赞起了游云门掌门唐少橙来。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只见身旁的侍女将木托一丢,手握匕首,就是直直刺来。

    “小心”,老门主机警高喊,将少宗主顺手一扯,就是身影快步近前。老门主运了功法内力,就是一掌,打在侍女心口。掌法威猛,顿时将侍女打死。

    老门主冷冷一哼,满是不屑,“哪来的的刺客宵小,竟敢来我宗天门行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

    一道寒光迅如闪电,直直插在他的后背。老宗主猝不及防,回身看去,与少宗主对视,心上不解。他嘴角渗血,缓缓发问,“你……为何?”

    少宗主冷笑,将匕首从门主身后抽出,“这还要问?这一殿之人,皆是投靠了徐大哥。爹爹,你就死心罢。那效忠于你的四凶将,都死了……”

    老门主诧异,静静看着少宗主,更是不解,“孩子,我可是你亲爹啊。”

    少宗主冷冷一笑,“亲爹?你可曾将我视为亲儿子?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练功不如别人,是我不够勤勉……替你收复堂口,你说我结党营私……替你炼制丹药,你说我是图谋不轨……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曾在乎我的感受……你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孩儿……你可曾想到我那死去的母亲……我受够了这山门,我也受够了你……今日,你自去黄泉,我也就自由了。”

    “逆子,逆子……”老门主厉声,运了功法,就要打杀。而后,竹叶青中的青叶毒发作,老门主一阵蜷缩,心如刀绞。他在地上挣扎一阵,两眼放空,数息之间,再无气息。

    “这可是你最爱喝的竹叶青?爹爹,喝了这一口,我与徐大哥酿的好酒。黄泉路上,一路好走。”少宗主脸上喜笑,心中束缚,一息间尽数全无。他脚步迈开,就是从主殿从容离开。众人让出一条道来,未敢阻拦。

    徐冬冬缓步,走进了大殿。两名剑客,手握长剑,守在他身后,跟着他走了进来。

    众人见得,纷纷伏跪行礼。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属下拜见门主。愿门主,千秋万载。愿我宗天门,千秋万载。”

    徐冬冬面无表情,脚步轻缓。他在大殿之中落座,坐上了宗门的第一把交椅。这一刻,他等了七年。这一刻,他谋划了七年。今日,终是如愿。徐冬冬内心不住狂喜。

    “走,给我走。”徐冬冬几个手下,押解了四大护法,进了大殿。四大护法浑身绑缚,心有不甘。

    “给我跪下。”手下将四大护法按住伏跪,强迫他们就范。

    “不跪,我不跪。吴某此生只侍奉一位门主,为何要跪这宗门叛徒……我呸,这白眼狼,亏得门主如此信赖,竟是伙同众堂造反。老门主真是瞎了眼……我呸……”吴长老一阵叫骂。

    而后,他定睛一看,只见老门主的尸身,横躺在侧。老门主两眼睁大,也是死得凄惨。吴长老见得,急忙呼喊,心上痛楚,“老门主,老门主……你怎么……你怎么……”

    徐冬冬看着四大长老,冷冷一笑,也不想给这些老家伙,太多余地。他正襟危坐,“今日,不管你们愿还是不愿,我已是宗天门门主。愿意归顺的,还可做长老之位。不愿的,自行了断。就这般简单……给他们松绑。”

    守卫上前,给他四人松绑。四人脱困,犹豫不决。老门主已死,新主初立,皆是定局。四人在门中,已是穷途末路。投降,还有一线生机。不投降,只怕就是粉身碎骨。

    四人聚集,小声嘀咕,商议了半天,终是有了结果。四人一声叹息,齐齐拱手,“我等,愿奉徐门主,执掌宗天。往后,唯徐门主马首是瞻,诚心侍奉。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徐冬冬大喜,拍手叫好,故意羞辱一番,“好……好……好……不愧是我宗天门养的的狗……说的对……以后我让你们咬谁,你们就咬谁……”

    四名护法闻言,气急败坏,心中怒火隐忍,只得静默,未敢造次。

    徐冬冬大笑,缓步上前,与他们言语。而后,四名护法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少宗主背着行囊,自宗天门而出。他沿着山道,缓缓而行,心头自在。

    “去你个宗天门。往后,老子不再是宗天门少主。自由了,自由了……这自由的气息,真好……”少宗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正要得意。

    “魏小小,我等奉门主之命,前来取你性命……”四名护法现身,厉声叫喊。

    少宗主听言,撒腿就跑,嘴里不住呼喊,“狡兔死,走狗烹……卑鄙……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