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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旧约,暗阁灭团(下)

    天亮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入,照在了梵天鸣的身上,她睁着的眼中闪过一丝绿芒,又立马合上了。一夜未眠,也只是让梵天鸣的眉眼间透着些许疲惫,她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睁开双眼,绿芒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目光沉沉。她靠在轮椅上,回想着昨夜从银砾那传回的情景:银砾一路跟着暗冥进了血魉佣兵团的据点,不得不说,暗冥属实强大,这个屹立百年不倒的佣兵团头头,在他手上简直不堪一击,团内无人可挡,他如若入无人之境。

    ——夜色如墨,月亮似乎不忍看到这满地的血腥,遂让风遮挡自己。一如那跌落在地的血魉佣兵团团长斛芳,她满身血污,握着芳华鞭的右手无力垂在身侧,不远处的契约兽噬战魔虎早已断气,四周皆是团员们愤怒绝望的喊叫,面前那宛如杀神的男人已经来到了离她不过五步的距离,暗红色的长袍被风掀起,干净地与她残破的衣袍形成鲜明的对比。斛芳盯着暗冥衣袍上明显加深的红色,眼神闪了闪,她迎着风抬起头,展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面貌,勾起一丝她觉得毫无破绽的笑容:“暗阁主,暗阁与血魉从未有过冲突,不知您今日来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暗阁只接委托。”在暗冥走到离斛芳仅一步之遥时,他停下了,斛芳清晰地看到,暗冥那灰棕色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兴趣。斛芳不禁主动前倾身体:“暗阁主~您可否向芳透露一下,是何人下的委托呢~”暗冥轻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兴致:“魔殿—”感受到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波动,暗冥顿了顿,扭头看向一边:“出来吧。”

    一旁的遮挡物后慢慢走出一个身影,白衣血瞳,在这满地杀戮的地方也是十分显眼的。斛芳一惊,身体却比大脑更快行动:“血瞳!快杀了他!”而她的身体也在同时猛然跃起,左手持鞭狠狠攻向暗冥,可四周腾起的鬼气却比她更快,不过一瞬,只十招,斛芳就再次败下。自始至终,血瞳都在一旁连动都没动,斛芳吐了几口血,更加确定了她与暗冥的实力差距,她转头看向血瞳,那赤色眼瞳里流转的魔气让她确认了心中所想:“你不是血瞳!你到底是谁!”平静的赤瞳扫过斛芳,看向了暗冥:“你到底想做什么?”语调毫无波澜,却让斛芳瞪大了眼睛:血瞳,不是哑巴吗?!暗冥轻嗤一声,慢慢将头扭向血瞳那侧,而左手却突然袭向斛芳:“我不过是好奇,一个人,在失去了一魂四魄后,到底是如何生存的。”赤色瞳孔中透出疑惑和怀疑,映出那幽冥鬼手穿透女子身体的场景,虽未见血,却揪出了一魂四魄,而那心狠手辣的血魉佣兵团团长斛芳,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或者说,一个人的三魂七魄是否可以独立存在,各自为人呢?”暗冥的声音幽幽传来,赤色瞳孔内的魔气不可控地震荡了起来,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血瞳便消失不见了。暗冥将分离出来的魂魄收好,左手也变回了人类手臂的样子,他望着血瞳离开的方向,咧嘴笑了:看来,她,并不知晓呢。

    门外传来的动静唤回了梵天鸣的思绪,是莜舞。莜舞端着已经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这样的场景一时让张小鸣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那日夜奋战的高中阶段,那时,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端着一盘已经切好的水果进来的。眼前闪过一抹红光,张小鸣赫然发现,莜舞的左手腕上,正戴着一个蛇形手镯,双蛇缠绕,红色的眼睛在阳光下转动。张小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莜舞手上的手镯,驱使轮椅在她身边停下:“母亲,她…真的和你定下契约了?”莜舞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镯子,点了点头:“嗯。永姗说,她想见你。”张小鸣一顿:好家伙,名字都告诉了,不愧是神女大人啊……“那母亲替我转告一声,今夜亥时,我会在妖海涯那等她。”“妖海涯?去那做什么?就在这附近不行吗?”妖海涯,位于万妖森与南海的交界处,虽靠近魔域佣兵团据点这一侧,但终归是有一大段的距离,毕竟佣兵团都是建于万妖森的外围,要去妖海涯,便必须穿过万妖森。“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天鸣,就在这附近见她,我会和你一起,永姗怎么说现在也是我的契约兽,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张小鸣看着一脸担心的莜舞,嘴巴无声地张了张……最后,在莜舞的坚持下,张小鸣把会面地点改在了魔域佣兵团据点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而莜舞也在张小鸣的一再保证和安抚下,同意让梵天鸣一个人去见永姗。

    张小鸣吞下嘴里的水果,扭头问到:“对了母亲,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莜舞看着梵天鸣眼里自己的清晰倒影,嘴巴嗫嚅了一下,“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自己的女儿了吗?”张小鸣的眼神闪了闪:“不,不是,母亲怎么这样说。”“哼,那要不是我无意间听到橙桦与单番的对话,我这个当母亲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要抛下父母走了呢。”张小鸣现在只觉得头大:果然,该来的还是得来啊。“不是,没有,我——”“噗嗤—”张小鸣看着莜舞突然绽开的笑脸愣住了,“傻孩子,母亲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我自生下你便被迫与你分开,而你那呆头呆脑的父亲,竟丢下仅三岁的你去寻我,真是……让你受苦了。”莜舞摸了摸梵天鸣的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梵天鸣的右手动了动。“天鸣,我和你父亲——”“决定与我一同于后日启程离开?”张小鸣在莜舞说出后面那一大段她一直在逃避的话题前,抢先转移了话题,莜舞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梵天鸣,眨了眨眼:“是。不知天鸣打算去哪里?”张小鸣有些头疼:真要一起啊,那这样我怎么…“…中都。”“好。那我们后日便一起出发。”张小鸣看着莜舞脸上的微笑,眼神暗了暗:“嗯。”

    ——亥时一至,那不知名的小土坡上便出现了一个身影,人首蛇身,明明是深秋时节,却穿着赤红轻纱,面容被一同色面纱掩住,红棕色的头发被金色发饰点缀,上身的金色吊饰随着她来回行动而摇晃:“嘶—不是说在这吗,那色鬼人呢?”远处的一块石头后,莜舞挑了挑眉:虽说答应了天鸣不与她一同来,但可没说她不能与永姗一同来呀,只是,这色鬼,说的不会是天鸣吧?那一边,蛇人的耐心已不多,四周巡视也没见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已经开始冒火了。“女皇陛下,这小土坡可禁不住您的翼蛇火呢。”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永姗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袍男子,玄铁面具之下的深紫色眼睛透着些许揶揄。“圣子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您还挡不住本皇的翼蛇火吗?”有风掠过,永姗的蛇尾一展,便冲到了那男子面前,却在下一秒,两人消失不见。在石头后的莜舞不过因为两人的称呼愣神了一瞬,便来不及阻止,她慌忙落于刚刚两人消失的地方,看着地上渐渐消失的痕迹,心里一沉:是阵法……

    永姗不过感觉到一阵恍惚,便又回到了她刚刚来此的位置,身后传来声响,她回头,那里竟凭空冒出了一棵大树,树下摆着一个紫檀台,刚刚那男子已经卸下面具,正盘腿坐在台后泡茶,有缕缕清香萦绕。“几年不见,你倒是潇洒了许多。”永姗扭动着蛇尾,行至那男子对面盘尾坐下,男子勾起嘴角,在永姗面前放了一杯茶:“怎么,不过才成为契约兽一天,就想反悔了?”“哼,我蛇人族可比你们人类守信用多了。”永姗右手摩挲着茶杯口沿,左手撑脸盯着男子说道。男子嘴边的弧度扩大:“是吗?”有一瓷瓶被放置在永姗面前,永姗的右手顿住,她直起身子,边盯着男子边将瓷瓶拿在手上,缓缓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丹香扑鼻而来,只吸一口,竟让永姗体内血脉翻滚。

    永姗慌忙盖回瓶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说道:“你,你这是——”男子挑了挑眉:“怎么,不想要?”话音刚落就作势要收回瓷瓶,而永姗赶忙抢先一步收起,那动作是生怕男子真的收回去。男子不禁轻轻的笑了声,而永姗看着男子嘴边发自内心的笑,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将之前刘乐爻送给莜舞的令牌递至男子面前,男子挑了挑眉,在与永姗短暂对视后,伸手接过令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感受到手里的令牌与之前的不同,男子顿了顿,“是。所以我希望再与你做个交易。”感受着男子透着疑惑的视线,永姗低头摆弄起茶杯:“我将这令牌的机制改了改,之后你可无限次召唤我,也可通过这令牌到达我所在之处。但,三次之限依旧存在,我希望下一次你召唤我时,可以给我始古天灵丹,并助我突破妖帝等级,若我成功觉醒上古血脉并成为妖帝,那么,我蛇人族将听命于你。”男子的眼神闪了闪,对上了永姗墨红色的竖瞳,“女皇陛下,我要您的蛇人族做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您觉得呢,圣子殿下?”永姗微微前倾身子,直直地盯着那男子道。对视过程中,永姗越靠越近,男子终于开口,声音较之前有些沙哑:“姗,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面纱下的脸勾起一个妖艳的微笑:“不知道。”看着男子有些绷不住的表情,她接着说道:“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男子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震惊和躲闪,却被永姗接下来的话拉了回来:“梵,我也在利用你,而且我确实也在这个交易中获利了不是吗?并且,我还是很向往你当时所说的,让我蛇人族真正地与人族、妖族平起平坐。”男子看着永姗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光芒,态度软了软,“而且,我并不介意做你的棋子,难道我不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棋子吗?”男子看着对面那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要杀了自己、对外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蛇人族女皇,却又在之后救了自己,向自己毫无防备地展露脆弱与小女生一面的永姗,终是叹了口气:“姗,你要是能别这么聪明就好了。”永姗身后的蛇尾翘了翘,“哼,我是谁,我可是蛇人族的女皇啊,当然比一般人要聪明。”男子看着永姗毫不掩饰的开心不禁勾了勾嘴角:“行~那么,尊贵的女皇陛下,合作愉快。”“嘶—合作愉快~”

    男子低头收起了令牌,一抬头就发现永姗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要稍稍一动,双方的鼻尖就会碰到。永姗吞下了杯中的茶,慢慢移到男子的身侧,比人类体温更高的呼吸洒在男子的侧脸上,让男子觉得有些热,而下一秒,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碰到了男子的耳朵,男子的左手不自觉地紧握起来,永姗看着男子肉眼可见的变化,愉悦地用蛇尾圈起男子,不过从契约阵中传来的动静让她没法继续下去,她贴近男子的耳朵,用气声说了句话,便消失不见了。而下一秒,有人破空而来,是莜舞。先前莜舞在阵法外徘徊了好一会,在确定无法破开阵法后,便决定借助契约阵进入,起初与永姗的联系一直若隐若现,后来终于成功搭上了,只是没想到那个阵法属实强大,排斥竟如此强,只是刚刚的一瞬竟主动将她吸了进来,导致她有些踉跄。待整理好,便看到梵天鸣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前的茶台上只有一个杯子,可空气中弥漫着的蛇人气息告诉莜舞,永姗刚走。“天鸣,你没事吧?”莜舞急急地走到梵天鸣身边蹲下,看着眼前这个她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的女儿:一袭黑袍,男子装束,清冷气质,深紫眼瞳,若不是这张脸,她还真要认错。“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她不是母亲的契约兽嘛,还能攻击我不成。”“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张小鸣只觉得更热了:太要命了,这些都是啥角色啊,那永姗不是知道梵天鸣是女子嘛,怎么还……“咳,母亲也知道,蛇人族的体温比人类高,脾气也不好,我就是和永姗切磋了一下…”(我的天呐,张小鸣!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这都是什么东西!)“…母亲,喝茶吗?”张小鸣慌忙斟了一杯茶给莜舞,莜舞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拿在手里问到:“天鸣,永姗可是,美杜莎?”“是。”得到确切的答案后莜舞的瞳孔不禁放大:“你,你居然……”一时间莜舞竟不知该如何说,虽然她早有怀疑,但一直都不敢相信,美杜莎,这可是蛇人族的女皇啊,天生妖皇,而且听说现任美杜莎还是历年来最强大的女皇,不仅摆脱了蛇人族传统的土属性,还觉醒了灵蛇血脉。难怪,难怪她在契约前要与自己约法三章,难怪在契约后自己竟一举进阶为高级法帝,甚至成了紫级青铜契约师……莜舞为了平复思绪,将握在手中的茶水喝了,可一落肚,她便觉得不对劲,只堪堪抬头看到一双浸满暗流的眼睛,就失去了意识。良久之后,阵法解除,树下已没了人影和紫檀台,只有青色的还没来得及消逝的纹路,而空气中似乎回响着古老而神秘的精灵语。

    一日后,梵天鸣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中都的路程。只是,张小鸣看着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的岳笙枫,觉得有些头大:为什么他也跟来了啊!而且他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都不问点什么吗!张小鸣眯着眼睛,想到了那天晚上橙桦回来汇报时的场景——“主人。”橙桦向梵天鸣行了个礼,“他问了什么?”“……岳少团主问,他可以为您做些什么。”“什,什么?”张小鸣完全没想到这个回答,惊讶地转身看向橙桦,在确定之后沉默了一瞬:其实要说完全没想到也不准确,毕竟,若非他的真诚与善良,怕是活不到现在……“你是如何回答的?”橙桦顿了顿说道:“我说我无法代替主人回答这个问题,他恐怕得亲自询问。”“你,”张小鸣噎了一下,“罢了,之后你且先跟在他身边吧。”“主人?”橙桦有些疑惑地抬头,“明日你去给徽蝶递个话,就说:魑魅魍魉,暗藏禅机;夜星徽光,蝶引风暴;唯守赤心,方得华章。这是暗葵给她的终言。”“是。”

    “小梵!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耳边的声音拉回了张小鸣的思绪,她恹恹地瞥了一眼凑到她身前的岳笙枫,懒懒地说道:“在想你为什么会在这啊。”岳笙枫一愣,“诶?梵叔没和你说嘛,我父亲的徒弟前几个月便出发去考了万灵学院,现在招生也差不多要结束了,父亲让我去看看他,另外,我收到了万灵学院的邀请,如果要拒绝的话,也得去一趟。”“万灵学院?”“是啊,小梵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梵天鸣抿着嘴唇,眼神暗了暗:万灵学院我当然知道,上界之人裂地而来,于神魔大陆最繁华之处建此学院,纳万千生灵,育精英学子。不论种族、身份和立场,只要能通过万灵学院的招生考试,便能成为学院一员,而若是已在下界闻名的青年才俊,皆有机会收到学院邀请。虽然才建成三年,却让无数人趋之若鹜,毕竟那来自上界的离华院长,不仅实力强劲,还手握雄厚资源,而且,这是学院,不是组织,这是一个培养人才且相对自由的地方,除了那些年龄超标和大能级别的人物,怕是无人不想来此吧。

    “是这样的,我和你娘亲商量了一下,想让你去考万灵学院。”梵敏的声音传来,转移了梵天鸣的注意力,可话中的内容却让张小鸣顿住了:去考万灵学院?我去考?这是要做什么啊?“我已经打听过了,万灵学院的招生考试分三类,分别为武道、法胤和非人。你可以去试试武道。”梵敏看着梵天鸣的额心说道。“我那个师弟考的就是武道类,他曾传回消息称,武道类考的乃是实战和悟性。不过我也打听过了,若是小梵想进法胤的话,那就练练感知和召唤。至于非人类……”张小鸣看着接过话茬后卡壳的岳笙枫,眼神柔了些。“考的是选择和控制。”岳笙枫一顿,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刚刚开口的橙桦,橙桦看着好像受了很大打击的岳笙枫,不禁失笑:“岳少团主这样看着橙桦作甚。关于万灵学院的考试内容,在情报堂并不难得到。甚至如果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得到今年的具体考试内容。”岳笙枫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情报堂?若真是如此,难道不是会对考试的公平性造成影响吗?莜舞看着梵天鸣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靠近解释道:“天鸣,我们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想你接受一下系统的教学,能够有在乱世中自保的能力。”张小鸣不禁歪了歪头,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系统的教学?我有这么明显吗?“而且,这片大陆在不久之后,怕是会大乱了…”“莜儿!”一旁的梵敏制止了莜舞的话头,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害,多大点事,父亲母亲希望我去考那我就去呗。”(只不过,要是你们知道将要引起这神魔大陆震荡的人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莜舞听到梵天鸣这样说,觉得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刚要开口,却察觉后方有一强劲的气息极速冲来。她下意识地就要护住梵天鸣,却看见梵天鸣好似早有准备地双手向后一伸,轮椅便向后撤去,与他们拉开了距离,而此时异变突现,四周好像升起了一个屏障,隔开了梵天鸣和莜舞等人,莜舞瞳孔一缩:是应道者达至结印之悟能而生成的结界!“主人!”橙桦扭头就要攻上前去,却看见梵天鸣向她摇了摇头,而那让众人寒毛直竖的气息直直冲进了梵天鸣身侧的草地中,竟是一根有一人高的木棍,乍一看,倒像是法杖的杖身。

    “丫头,吾所说的五年之约可还记得?”有一浑厚的男声响于结界之内,结界外的众人只看到梵天鸣转动轮椅,朝着一个方向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自然是记得的。”“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在你走出这万妖森之际,补上那五年之约可好?”梵天鸣直起身子,靠近了那根木棍:“前辈,请。”“哈哈哈哈好!那你可要小心了!”结界内突然翻起震荡,而同一时间,梵天鸣额间的道魂显现,她身侧的木棍绽出青白色的光芒,如剑般刺入那翻山倒海的道力之中,在挥舞间渐渐蜕变,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样,那竟是一根青甘木!

    不死树,又叫甘木,乃是上古十大神树之一,食之可长生不死,也可让人死而复生。可这早已灭绝的神树,怎会出现于下界?虽说只是一根异变的树枝,却也足以让各方大能争夺……那青甘木此刻完完全全地变作了一把剑,翻飞间皆散出一丝剑气,更甚者,其上的绿色在慢慢变深,好像下一秒就要抽出新芽来。“丫头,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按套路出牌啊。”声音还未消失,结界内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已不再是万妖森边界之景,断壁残垣、天翻地覆、了无生机,甚至连青甘木也失去了踪迹。梵天鸣皱了眉头,左眼的道印彻底显现,那是一青色莲印,左手翻转,手心内有一绿色道印闪过,方寸之间,万物生,尘音起。有青色莲花向四边飘去,结界内的天地倒转缓缓停下,恍惚间,梵天鸣的身影若隐若现起来,好像下一秒,她就将羽化而登仙。“…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会想结此道印?”梵天鸣微微勾起嘴角,左手勾起一朵围绕着她的青莲:“遗世而独立,绝世当清醒;不入凡尘间,超脱于世外。这遗世印,前辈有何指教?”“…丫头,你可听过‘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这句话?若想出世,必先入世;于混沌间,浊青莲意。你左手中的那道印,不正显了此理吗?”梵天鸣看向左手心显现的绿色༒印,似乎明白了什么:享凡尘音,成世间隐;染清浊气,独得遗世。结界内风云变幻,气息翻滚,青绿光亮自梵天鸣所在之处蔓延开来,随着青莲绽放和尘音瞬起,四周的景象飞速变化,当最后一寸崩裂的土地被注入生机后,结界突然消失了。而梵天鸣的遗世印,也由现道之道隐达到了显魂之意显。

    一阵清风拂过,让众人只觉得一身轻快,岳笙枫和梵敏两位武者甚至觉得修为有所提高。众人看去,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那根木棍仍然灰扑扑地插在地上,只是梵天鸣背对着他们,再次行了个礼:“多谢前辈指点。”“得了吧,再打下去,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了呢!”有一成熟的女声传来,“咳咳咳,”那浑厚的男声打断了女声:“丫头,不知你之后有何打算?”“晚辈要‘破天’。”“什么?”女声不可置信地吼道,“破天!”梵天鸣直起身子提高了音量,而身后的岳笙枫等人无一不愣住了。森林深处似乎传来了一些动静,还不待人细细分辨,就被那冲破云霄的笑声所压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足以体现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多么高兴。“丫头,吾终其一生也未能破天飞升,而今,吾能否亲临上界,便看你了!”“承蒙前辈厚爱,晚辈定不负所托。”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铁盒,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梵天鸣的怀里,她低头打开,在看清里物的那一刻,手不禁有些颤抖:安魂花和养魄草!张小鸣有些惶恐地看向某个方向,听到有一磁性男声传音入耳:若需帮忙,汝可找吾。

    张小鸣敛了敛神,手一挥,将铁盒与木棍皆收于空间内,再次行了个礼:“多谢三位前辈。”随后转动轮椅转身面向岳笙枫等人,众人刚想开口询问梵天鸣,却被她脸上露出的一抹微笑和周身明显改变的气场晃了神,“走吧,去中都!”阳光倾斜,白衣墨发的女子转动着轮椅,迎向了喧嚣繁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