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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儿子可以是自己的吗

    周一上午,看守所接待室。

    来的是杨旭和韩子琪。

    二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脸上却满是忧色。

    见到马云龙进来,赶忙起身问道询问他的近况。

    马云龙表示一切都还好。

    两人神色显得更加犹豫,杨旭最终道出了原委。

    事情起先都还好,网络上还一直在声援马云龙的见义勇为的行为。昨晚开始变了风向,尤其是一段经过剪辑的视频,那两个捂裆倒地痛苦的模样,以及马云龙一拳打在没有还手之力的张山肚子上的片段。

    视频加上一些避重就轻的评论,着重描述了马云下手狠辣,引导整个事情的性质由见义勇为变成了蓄意伤害,是马云龙在夜排档喝酒闹事,并且主动伤人。

    甚至有谣言说,马云龙看见情侣亲密的样子,身为单身狗的马云龙,在酒精的刺激下,调戏不成,出手伤人。大金链子和他的伙伴是来劝架的,反而被马云龙打伤。

    马云龙听完眼睛都直了。

    杨旭还说,整个事情的起因是,那个穿热裤的姑娘。那天等他俩从医院出来才想起其中关键,才发现她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杨旭自己不是本市人,所以由陈少阳托关系,去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码和背后的小姑娘,让他们出面澄清。

    另外,那个大金链子应该有背景,肯定是他在搞事情。

    “你们为啥只说网上信息?”马云龙问道。

    “官方还没说法。”

    杨旭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马云龙一句话也再没听进去,直到被警察带了回去。

    马云龙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对面蹲立的木灵:“这是恶人先告状,混淆黑白啊。”

    木灵回答:“在你的认知基础上,我判断,就算还你清白,网络上的暴力行为,依然可以做到,让你社会性死亡。”

    “对,这才是我担心的,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但人心可以操纵,到时候黑白都不重要,过嘴瘾的舒服了。”马云龙很沮丧。

    马云龙的心中关于正义的天平开始动摇,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黑的真能变成白的,如果真有到了对簿公堂的一天,他最惨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就在马云龙踌躇时,有警员进来通知,去接受询问。

    来人是老警员和警员小李。

    这与其说是一场询问,不如说是善意的提醒。

    在例行的姓名年龄职业后以及重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后,老警员说:“现在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问题。坏就坏在你打得那一拳。”

    马云龙知道这件事是解释不清楚的,索性也就不解释,苦笑摇了摇头。

    “年轻人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不要说是你,换成我,我也想来给他来这么一下。那个张山,对,就是你打的大金链子,就不是个好人。”老警员顿了顿,觉得自己太直接,于是降低了声调,继续说道,“现在网络上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就不多说了。”

    马云龙点了点头。

    “现在是他在整你,明面是躺在医院里,说受了重伤,要将案件的性质定性为打架斗殴。同时让那两个手下大肆宣扬,说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要向你索赔。”

    马云龙目瞪口呆。

    “更夸张的是,他们还拿出亲子鉴定,说孩子就不是自己的。证明自己确实失去了生育能力。”

    老警官说的自己都笑了出来。这已经开始不要脸了。

    “还有那个他的律师,是本市的金牌律师,臭名昭著,能力超群。结合他的人脉关系,已经向上头施压,估计会被转移到拘留所。”

    老警员表示,张山一定不依不饶,让马云龙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

    “最后你一定要记住。请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最后老警员一身正气地总结,小李望着老警员,满眼全是崇拜。

    玉面郎君说,有人就是江湖。

    江湖险恶。

    事情正如老警员的分析,马云龙下午就被转移到了拘留所。

    或许是老警员打过招呼,或许知道事情的原委,这里的警员对他还算客气,并嘱咐看守所里的犯人不许欺负新人。

    监房的老大,也就是头床,私下问明警员原因,当了解到马云龙和张山的冲突后,就不再言语了。头床是个精明人,却没有给监房剩下的人说明。

    道理其实很简单,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凭什么免费与他人共享。二,这里本来就是谁都不服谁,他更想有人出来挑头探探马云龙的底。至于谁倒霉,谁吃亏,谁占便宜,如果出了事,自己当和事佬。把两边人都安抚下去,头床的位置就更稳了。

    尤其是下铺的二床,盯自己的位置很久了,让那小子去触触霉头,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床何尝不是这种想法。看着头床对新来的马云龙居然照顾有加,惯例的手段都没有拿出来招呼马云龙,剩下几人看在眼里,心里肯定会嘀咕。

    此时自己出手,挫挫头床的锐气,维护了规矩,也是一举两得。

    这也是江湖。

    周二上午,有人来探视马云龙了。

    金德旺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

    为一个声名狼藉的雇主擦屁股的律师,声誉不好很正常,换个方式理解,证明他的能力不错。

    金德旺对自己的雇主张山充满了鄙夷,尤其是在看过网上的录像之后。

    他很清楚,视频里连一只手指头都没动,就让雇主三人倒地不起的马云龙,是个高手。

    那又怎样,世间自有规则,不是有点能力就能打破的,让这样的强者屈服,金德旺兴奋起来了。

    他先指点张山,买通网络水军,断章取义,混淆概念,制造舆论压力,再通过其他手段将案件做成铁案。

    今天他来探望马云龙,还带了点其他途径了解的信息,再试探一下马云龙。

    马云龙名面上的那点儿信息,已经让自己查得一清二楚。

    如果马云龙是个野生异能者或者散修的话,刚好结交,引为己用。如果不听话,就把他弄到万劫不复。

    金德旺端详对桌而坐的年轻人。突然间心情越来越好。

    “你知道张山的外号为什么叫黑狗三吗?”这是金律师开口的第一句。

    “本市有一句形容人愚蠢的话,叫猪头三。”金德旺自说自话的解释。

    马云龙沉默不语。

    木灵立在桌上,转头探身向金德旺嗅了嗅,很难闻。

    如果一般人的高兴是甜的,这位金律师的高兴就是在糖罐子里撒了孜然粉,是不怀好意的。

    “我有一个朋友是肉铺老板,他也是个不聪明的人。他最近被人抢了一袋子肉。那是很小的损失,我已经补偿他了——用你的方式。”

    看到马云龙脸色平静。

    金律师继续说道:“不聪明人的补偿很容易做到,而聪明人则需要很多。比方说你。”

    “聪明人之间也需要互相帮助。”金律师慢条斯理地说道,“忘记我介绍,我叫金德旺,是个律师。现在是张山的律师,先不要拒绝我的去帮助。”

    看着马云龙依然没有表示,金律师并不感到惊讶,对面的人有谈条件的资格。

    “您可以仔细考虑一下。马先生,再见。”

    “神经病。”马云龙和木灵,知道这人是谁了,给了一致的评价。

    二床外号刀疤,以前不是坏人。

    他脸上这道疤是以前农村干活时摔在锄头上磕的。来到城里打工,受到很多不公后悟出了,宁叫人怕,莫叫人欺的道理。

    从此这道疤,成了和人打架的勋章。

    说了这样的话,有时候就不得不做对应的事。

    他伤了人,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讲拳头和地位的地方。他不想被人欺负。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他只要让这个叫马云龙的人,服服帖帖叫自己一声老大,那就足够了。

    可当自己把人堵在厕所,在说服教育的方式失败后,他抡起了拳头,却连对方的一根毛都碰不到。

    最后对方甚至在自己的眼前突然消失,一晃神出现在自己身侧,问自己什么累不累。

    刀疤真的怕了。他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等对方怎么处置自己。

    马云龙却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卫生间,顺便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

    刀疤认为让自己内心产生恐惧的,就是马云龙身上那股引而不发的杀气。

    自此以后整个监房,包括头床在内其他犯人对马云龙毕恭毕敬,甚至集体搬了床铺,将头床让给了马云龙。

    神经病。坐在头床上的马云龙和木灵,再一次按本市语言习惯,给了一致的结论。

    市第一中心医院豪华病房。

    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捏着雪茄的张山心情有点儿不爽,甚至刚才小护士故意露的那点春光,也没让他兴奋起来。

    除了右手,身体其实已经康复了,张山一直赖在医院里,就是打算把栽赃的罪名给马云龙坐实。

    金律师的脑子就是好。只要很小的费用,就能让一群网络水军,昧着良心地把自己放到了受害者的一边。

    一想到马云龙,张山下意识的就想捏紧拳头,这小子的底儿他已经查过了。

    不过就是个普通打工人,据说马上就要丢掉工作了。

    三个自己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但是那又怎么样?

    自己有钱有势,哪怕对方是条龙,也得盘着。

    只是从昨天晚上那几个拿了钱的水军,突然说这活儿他们不做了。

    爱做不做,不做就把钱吐出来。

    张山连接三个这样的电话后,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看着墙上挂着的电视,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正在播报本市新闻。

    “为了清理本市施工现场安全隐患,提高本市施工质量和保障人员安全,即日起将开展安全生产大检查。”

    “为了进一步规范渣土运输市场,本市将针对群众反映乱收费现象进行调查。”

    张山有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老丈人打来电话:“黑狗,你到底得罪是什么人?什么被辞退的小员工……货车侠,我要是出事了,你就穿着丁字裤去工地搬砖吧……”

    话没说完,手机就在墙上解体了。

    破碎声将病房门惊得开启,是“比尼”和“死水”,二人小心地说道:“老板,我们都被家里老人骂不孝了。我们的儿子,可以是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