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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能许愿的石头

    半年前,高赵独自驱车经过一段天险山路,飞驰着去寻找先祖遗留的巫山大藏来拯救濒临破产的集团,但事与愿违,他在途中不幸遭遇泥石流,连人带车一同滚下了万丈悬崖。半年后,巫山脚下奇石村一王姓人家的妇人正面色担忧的在给一个从山边废弃汽车旁捡来的半岁大婴儿冲奶粉,奶香虽然浓郁又沁人心脾,可婴儿还是紧闭双唇没有一点想喝的冲动。夫妇俩曾几度尝试过,但无论怎么喂婴儿最终婴儿不是不喝就是将喝进嘴里的奶粉吐出,仿佛即使极度饥饿也不想喝一点此奶粉并一副苦大仇深悲壮的样子。丈夫拿起奶粉罐微摇着头有些苦恼,婴儿看着罐上写着大大的“三鹿奶粉”,惊恐与后怕写在脸上。

    时到傍晚,婴儿依旧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无法入睡。在婴儿的记忆里他叫高赵,是开车寻宝时不巧偶遇泥石流因没系安全带摔出汽车最终流血过多而死的高赵,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婴儿呢,哦对了,自己最终好像是后脑磕在一块石头上才一动不动的,当时晕晕的感觉袭来,在弥留之际他许了个愿望,“我这一生,如果能重来一次,那该多好。”太阳下山,暮色四合,有一道灵魂从世间离开升入无尽的夜空化作繁星点点,与此同时一嗷嗷待哺的婴儿出现在原地。

    奇石村早年有个奇妙的传说一直被村民所延续,传说奇石深处巫山脚,太阳落山许愿时,时石未出不遂愿,大巧不工正此石。后有读过书的学生将其翻译,意思是奇石村深处巫山的脚下,等到太阳落山,便是人们许愿的时候,在人们许愿的同时,如果奇石没有出现则愿望不灵验,而真正的奇石就混迹在长相平平常常的群石当中。当时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村民们众说纷纭,有的则抱着侥幸的态度在太阳落山时去巫山脚下许愿,有的则不以为意说是封建迷信,但是当许过愿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的愿望被实现的时候也就都将其当做是场虚妄了。后来奇石村村长还把奇石可能出现的地方圈起来改成了旅游景点来吸引四方游客,村子才逐渐富裕起来。

    奇石村二零零九年,离巫山泥石流事件整一年。

    高赵躺在摇篮里悠然的睡着,自从他变成小孩的模样被人收养后就成天优哉游哉的,生活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又自从换了不是三鹿牌子的奶粉后高赵也变得胃口大好,在这户人家里,高赵有了新的名字——王大石,以王大石这个角色活下去他只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孩子,再也没有天高集团董事长高赵的烦恼了,也在不用寻找什么遗失的巫山大藏,他不用担心数千名员工的工资,不用理会打电话催债的银行,也不用气愤看自己江河日下立马甩袖走人的妻子,在这里他真的重获新生并变成了一个崭新诞生的留有上一世完全记忆的渺小生命。

    轰隆隆,有雷声响起,天空不时就降下了瓢泼大雨然后洒落一地,王大石的养母小跑着收起晾晒的衣服,养父则在山中砍柴未归。雨越下越大,雷鸣声越打越响,养母忧心忡忡,她对着平时能轻松搞定的家务,今天却有些手忙脚乱,不光是她的手脚,她的心也有些慌乱,突然,后山一阵霹雳炸响,养母的心仿佛有一拍跳漏,手中端着的给王大石洗澡的热水也随之泼洒一地。第二天清晨,养父未归,第三天,第四天,养母去报了警,又在连续两天的搜救中,民警只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与此同时王大石莫名其妙的坐了一个怪梦,他梦到了一块被打磨得四方如玉玺般散发着珠光宝气的石头,在梦里他显出了高赵的模样,而石头也发出了声音,“吾为天机许愿石,本有子母两块,是成天地之造化孕育于巫山之下,每当太阳落山便有助愿之力,望被有缘者得之并驱以善用,但不料当初,一顽劣小童到此,许愿石只被取走一块子石,子石并无许愿之力却可以影响母石,而母石则被你所用过。”高赵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能够重生是因为自己在恰当的时候使用了天机许愿石的母石,“吾本为旷世之奇物,但也正因其物旷世,世有正邪,所以需要子石来压制母石的诅咒,如今子石缺,母石虽帮你实现愿望却也让你身边的人噩运加身,你养父的死就是个例子,记住,找到子石,诅咒自解,而且还能再拥有一次完美的许愿机会,而子石的所在,就在西……”没等石头说完,高赵醒了过来,感觉裤裆湿湿的,他知道自己尿了。

    “西?夕?溪?”,“是西边还是夕阳或者溪水呢?”王大石一边吧嗒着奶瓶一边想着,这几天他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并且思路又是清晰又是混乱,“不行了,不能坐以待毙害了这个身边的养母,我得做点什么。”于是,后几年的一段日子里养母总能发现王大石独自一人坐在西边的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像个智者般盯着夕阳下余晖照耀着的一条小溪,长大些他又只去西边玩耍,再大些他时常在小溪里捞石头,最终他养成了夜不归宿的习惯。

    这一年王大石十岁,养母因患癌症病逝在家中,临走前,养母递给王大石一张银行卡并把密码一并交给了他,养母告诉王大石卡里有几万块钱,让他去交几年的学费,能读到哪里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养父养母一辈子无儿无女,就因为捡来自己而双双归天,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没有捡来自己,他们也许会活很久,七老八十,说不定他们还能在一起看看夕阳。王大石再不忍心看养母了,因为他已是孤儿,村名们便集资为大石的养母安葬,而王大石,也就是高赵便拿着养母给的银行卡出村而去。

    出村以后,十岁的王大石行走于曾经在高天集团照耀下熠熠生辉的老城,如今街头巷尾依旧车水马龙,可纷扰喧嚣的城市再没人于一抹宁静之中寻得他是谁,真正的高赵也在那场泥石流中被人遗忘。十年前天高集团宣告破产并强制退出制药的历史大舞台,死对头雅滨香药业将其一举收购,如今高赵以王大石的身份再踏这片土地,总觉得有些物是人非的疲惫会涌上脑海,但又在转眼间随之松懈,“卸掉包袱的感觉真好呀。”王大石的眼中有些迷离。

    凭着一副高洁冷傲,生人勿近的嘴脸,王大石顺利的完成了到大学的学业,并没有给很多人添太多致命的麻烦。学校里,王大石一向行为低调不与人沟通,就连考试都没有去过,如果不是念在他是孤儿的份上,校方早予以开除处分了,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学生却在高考后进入了南关大学,看着成绩榜傲然在前的王大石,一位体型微胖的与王大石同班的同学惊呼,再看看自己,平时模拟考试都挺好的怎么一到正地方就名落孙山了呢,同学哀叹,可他不知道,不仅是他一个人没考好,而是整个考场的人集体完蛋,因为,与这些人同场考试的,是王大石,也许这就是一将终成万骨枯吧,哦,男儿哭吧哭吧,不是罪。

    回到廉租房王大石强装镇定的一声暴喝,“宁芙蓉!”“啊!来啦来啦!”一长相清秀略有丰盈约么二十三四岁的女子飞奔而来,带起一阵狂风,似吹倒屋外众人,她长裙飘动如霓裳羽衣,秀发披散宛若游龙,柳眉杏目让你如临大敌,惊鸿一跑撂倒众生。“什么时候把房租分摊一下!都两个月了。”王大石一本正经,“急什么,都说了,我有很多钱的。”宁芙蓉一边梳着头发不与理会,“那你倒给钱吶!”王大石无语了,“钱乃身外之物嘛,没带。”宁芙蓉理直气壮,“你!”王大石彻底无语。

    两个月前宁芙蓉不打一声招呼的就搬进了王大石的屋子,屋室简陋没什么东西,王大石就没有锁门的习惯,但当他回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剩余的饭菜而是宁芙蓉的时候,他有些懵了,“我叫宁芙蓉,芙蓉帐暖度春宵的芙蓉,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了。”这个介绍让王大石幻想了一个晚上,确认了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后,第二天王大石臊眉耷眼的上学去了。学校里,他先是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楼梯从三楼沿楼梯滚到了二楼,又在中午经过操场时被篮球砸到脑袋,最后在回家时还骑车摔了一跤。

    经过了长时间的琢磨,王大石发现,只要他对宁芙蓉有非分之想,霉运就会自动出现在他的身上,时轻时重。

    “你祖宗是不是爱捡石头啊。”宁芙蓉住下的两个星期,王大石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这时他已经用大脑完全的将宁芙蓉模拟成一个男人并毫无一丝非分之想,他觉得宁芙蓉有着与自己相似的能力并不受自己诅咒的干扰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也一度认准此事一定与子石有关,如果能找到子石,那么他将不受诅咒的困扰,从此快乐得生活下去。“你祖宗才捡石头呢,你全家捡石头。”宁芙蓉好不乐意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祖上有没有传下来一块石头什么的,很珍贵带着珠光宝气的那种。”王大石迫切的问,“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啦,只有在你脑海里我才是仙气飘飘的样子。”奇石突然说话了,“没有……有的话早就收藏起来了。”宁芙蓉说。“啊,不对,是块很普通的石头”王大石改口,“咦,石头,你会说普通话呀。”王大石脑海里出现了高赵的身影,“子石在哪里,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到,而且宁芙蓉很奇怪,子石是不是与宁芙蓉有关,可以告诉我吗,石头。”高赵有些着急的问,“我可以告诉你子石是子石,与宁芙蓉没有一点关系,你之所以一想接近她就出现意外,可能是因为他的家里有奇人在暗中设法保护她的安全,不然你以为一个千金大小姐,就这么跑了出来,家里面会不出人寻找?而子石真正的方位就在西……”又没等奇石说完,啪的一声,空间有些颤动,王大石清醒过来,眼看着宁芙蓉要抽自己的后脑勺王大石立马躲开,此时的王大石有些欲哭无泪,马上要知道子石的下落这一下又只剩下一个“xi”了,“对了,奇石还说了‘方位’,也就是说多半是这个‘西’了,走起……”

    在第一个月的相处中,王大石发现一个问题——宁芙蓉没钱,一个月的生活里宁芙蓉吃他的用他的,好似一个难民又似只饿死鬼,特别能吃,还专吃好的,如果不是电视报道过她这张脸,王大石绝不会相信她就是濒嗨嗨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完全没有个淑女的样子,难道上一世,外表端庄的表妹私下里也是这个样子?

    至于生活开销,养母当初留下来的几万块显然是不够这几年里王大石吃喝玩乐的,当初王大石在手里钱不够两万的时候就琢磨出了一个稳妥的生财之路,打麻将,上帝说:“我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而能否功成名就就在于你跳还是不跳。王大石跳在了麻将桌上,他没理由不跳,以他被诅咒之力,所有跟他打麻将的人都会运气极差,不赢是不可能的,所以,用每天打麻将所赢的几百块钱,王大石在高中的几年也算事衣食无忧。

    短短的一个月过去,宁芙蓉就吃了王大石八千块钱,这段时间王大石几度疯狂几度想赶她走,但宁芙蓉就是不走,其中软的,“我离家出走,这么可怜,你不忍心赶我走的,对不对,嘤嘤嘤。”硬的,“我马上回家,找我老爸谢你三条腿,看你还赶不赶我。”王大石裂开了,直到第二个月,他想出了分摊房租的方式想惹得宁芙蓉羞愧而走,却迎来了她的有力回击,“钱乃身外之物,没带。”王大石,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