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假回老家之百态
元旦已过，这栋宿舍楼每天都有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离校的人，学霸，阿肥，豪哥也都一一返乡，离别时我们相约年后再见。
我独自一人坐在宿舍，即使只有十八平方仍觉得空空荡荡。
看着教务系统里的成绩，我觉得努力没有任何意义。系里17，班级第7的排名使评优评先评奖学金都与我无缘，就连和人吹牛都说不出口。
屋内昏暗，我走上天台。这里的气候与我家乡不同，冬日多是阴天。我眺目远望，一栋又一栋灰白的建筑长满了整片大地，矮小却又密集。唯一高大的是旁边的居民楼，有个雅致的名字，叫朗逸闲居。
它高高大大，四四方方，墙体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窗户，就像广告里那种现代化养鸡场里的鸡笼。
三天之后，我坐上了返程的火车，一天一夜，回到了我的家乡。
一出车站就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虽然从小到达无数次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此刻却无比地亲切。
我爸看见我回来很高兴，做了个排骨炖冻豆腐，炖了锅猪蹄，拌了个黄瓜豆皮，撕了只烧鸡，还有瓶二锅头。
饭桌上我爸说我比离开家那会儿瘦了，又问了问我在学校那边生活是否习惯，课程能跟得上吗，和同学老师相处的怎么样之类的。
我说还好。
正吃着饭呢，听见外边好像有人来了。我起身往屋外走，推开门，是二姑夫和二姑。
“哎呀小伟怎么瘦啦？”这是二姑看见我的第一句话。
“没有没有，二姑我没瘦。”
“瘦多啦，你看你刚去学校那会儿腮帮子是圆的，现在都不圆了。”
“铃子和铁军来啦，快进屋快进屋。”我爸起身迎他们进来。
“大哥你这吃饭呐？”二姑夫把棉袄脱下，放在了炕上。
“嗐，也是刚吃，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吃点。”我爸很高兴，因为我酒量小，他常常不能喝尽兴。
“嗐，不了不了，我俩刚吃完。”
“那也再吃点，铃子，你甭管铁军管得那么死。”我爸一挥手。
“大哥你不知道，前儿个他刚跟一起干活的几个喝多了，大半夜的吐了两回。”
“没事啊，大老爷们没有隔夜酒。”这会儿我爸又拿出了两副碗筷，俩杯子，“铃子，你喝点不？”
“不了，我就不喝了。”二姑又转头对着二姑夫说，“你少喝点。”
“行，没事。”二姑夫摆摆手。
家里的灯泡该换一个了，都没有以前亮了。
这墙我还没走那会儿就说要重新刮一遍，干净干净，亮堂亮堂，但到现在也没刮，估计是我爸一个人住，也懒得弄了，将就住着吧。
北方的冬天和南方不一样，虽然外面是冷的，但屋里暖和。一口接一口白酒下肚，神经逐渐放松，饭桌上的话也彻底打开了。
二姑夫有些上头了，用一对肿眼泡子醉意朦胧看着我，
“小伟，你有没有当个班干部啊？”
“没有哇。”我答道。
“这不行啊，班干部学生会啥的你得搞，要不然有啥好事都轮不着你，”
二姑夫打了个嗝，
“那你平时跟你们老师啊，领导啥的关系咋样？”
“我老师一学期就见了一面，领导啥的平时我们也碰不着。”我说。
“那这更不行了，”
二姑夫晃着脑袋，眉头一皱，
“不跟他们拉近关系你咋进步？”
“你别老教孩子这些邪的歪的。”二姑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你懂个啥？”
二姑夫又看着我，
“真的小伟，咱家就这条件你也知道，谁也给你帮不上忙，那就得靠自己...靠自己奋斗，你懂不？”
“我懂。”
“实在不行你就好好学习，把英语学好了，到时候出国留个学，我三舅家我二哥他们家二小子就是这么搞的，那现在回来海归硕士，人家拿年薪，都不是月薪，一年几十万呐！”二姑夫煞有其事地说，那模样仿佛他就是那个海归硕士。
“那这出国留学得花多少钱呐？”二姑问。
“公费！国家出钱，用不着你自个掏钱！要不怎么说你懂个啥？”
“嗐！来，铁军！”我爸端起了酒杯。
“小伟！”二姑夫也端起酒杯。
“好。”我也端起酒杯。
我们仨碰了一个，又一口咽下。这二锅头不贵，八块一瓶，但是度数高，够辣。打我记事起，我爸就一直喝这个酒。
“小伟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大哥，没毛病吧？”二姑夫看向我爸。
“那肯定啊，我妈就我跟玲子俩孩子。”我爸说。
“那我就说句心里话，小伟啊，你爸，我大哥，这辈子就这么回事了，年轻时候有心气儿，折腾过，也想出人头地，没成，欠了一屁股债，还跟你妈离婚了，再后来你也大了，得用钱了，他没办法，只能跟我们一样一天到晚拿着抹子铲刀撅着屁股扛扛干，挣那三头二百的。”
二姑夫抽了口烟，又说，
“你家也没赶上时候，拆迁拆到你家这儿不拆了，村里人谁没分上两套楼房，就咱们这几家还在平房里窝着呢，你看看晚上这个村亮着灯的还有几户？全都搬楼上去了。”
“小伟啊，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为啥不？”二姑夫问我。
“我知道，要争气。”我说。
“对！你得争气呀！咱活着为啥？不就为了一口气么！”二姑夫大声说。
“小伟你也别有啥压力，别跟别人比，过好自己，比啥都强。”我爸说。
我招架不住这酒劲了，脑袋发昏，胃里也难受。二姑扶我上了床，脑袋昏昏沉沉的，听不清二姑说了啥，很快就睡着了，恍惚间感觉二姑往我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醒来，头有些疼，我爸就睡在我旁边，打着呼噜。屋子里有点冷了，我去外边拿了两块柴火扔进炉子，又往里面铲了一铁锨碎煤。
鼻子有点堵，估计是有鼻涕，我伸手进裤兜掏卫生纸，却摸到几张很硬的纸，掏出来一看，是人民币，百元的，五张。我记起了昨晚二姑扶我上炕，但不记得二姑夫说过的话了。望着我家的三间瓦房，和对面的回迁楼，我想，或许我是个懦弱的人。
放假在家的日子很无聊，但我不想学习，因为学习更无聊。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努力学习仍然拿不到好的名次，还不如考前抱抱佛脚性价比高些。
很快就过年了，我照例和我爸一起看了春晚，但春晚真是一年比一年没意思，满眼皆是样板戏。不到十一点，我就睡了。因为没有烟花和鞭炮，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我照例去长辈家拜年。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过年好！在新的一年我祝您二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我说着高中时从课本上学来的吉祥话，其实我本想说点展现大学生水平的，但仔细想了想，大学我啥也没学着，我们这个专业没有语文课。
大概因为我是父母这两边亲属里第一个上大学的，所以两边的老人看见我格外高兴，夸赞我有出息。并非我没有表哥表姐，堂哥堂姐，只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早早地辍学了，家里有产业就接班，没有就去打工。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给了我压岁钱，我连忙推却，他们却硬塞给了我。
“给你你就拿着，等你上班挣钱了我们就不给你了。”他们这么说。
我小的时候他们说的是“等你长大成人我们就不给你啦。”现在我成年了，他们说的是“等你上班我们就不给你啦。”我估计等我上班了，他们该说“等你结婚，我们就不给你啦。”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个孩子，那个腰间系着大屁股帘，咿咿呀呀的孩子。
年后的日子和年前一样清闲，无事可做。我想找个朋友出来聚一聚，但不是在干假期工，就是回老家了。正在思考着还能给谁打电话时，景浩来了。
“张叔过年好！”景浩先给我爸拜了个年。
“过年好过年好！”我爸笑着把景浩迎了进来。
景浩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从小学习不好，中考后读了个技校，上了一年多辍学了。
“小伟你回来咋没跟我说一声？”景浩开玩笑地埋怨。
“嗐，我这年前瞎忙没腾出功夫，这不等着年后闲下来再找你嘛，这不还没拨出电话，你就过来了。”我尴尬地回复他。
“我听张叔说你考上大学了，还是个一本，怎么样？大学生活爽不爽？”景浩兴奋地问我。
“嗐！也就那么回事吧。”接着我就把大学生活挑精彩的部分给他讲了讲。
听完我吹牛，看得出他很羡慕，但旋即情绪又失落了。
唉！早知道当初我也好好学习了，考个大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你呢？你现在怎么样？”我问他。
“嗐！能怎么样？瞎混呗，年前跟着我二舅学修车呢。”
“修车也不错啊，好歹是门技术。”我安慰地说。
“那跟你比不了啊，等你大学一毕业，随随便便就能找份好工作，一年挣个几十万。”景浩羡慕道。
我不知道大学毕业后能挣多少钱，但几十万太夸张了，可我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这之后我们聊了聊童年往事，聊了聊当初的那些玩伴都去了哪里，最后还展望了未来。临别时，他跟我说：
“小伟，以后你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呀！”
“一定一定！”我说道。
我独自一人坐在宿舍，即使只有十八平方仍觉得空空荡荡。
看着教务系统里的成绩，我觉得努力没有任何意义。系里17，班级第7的排名使评优评先评奖学金都与我无缘，就连和人吹牛都说不出口。
屋内昏暗，我走上天台。这里的气候与我家乡不同，冬日多是阴天。我眺目远望，一栋又一栋灰白的建筑长满了整片大地，矮小却又密集。唯一高大的是旁边的居民楼，有个雅致的名字，叫朗逸闲居。
它高高大大，四四方方，墙体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窗户，就像广告里那种现代化养鸡场里的鸡笼。
三天之后，我坐上了返程的火车，一天一夜，回到了我的家乡。
一出车站就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虽然从小到达无数次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此刻却无比地亲切。
我爸看见我回来很高兴，做了个排骨炖冻豆腐，炖了锅猪蹄，拌了个黄瓜豆皮，撕了只烧鸡，还有瓶二锅头。
饭桌上我爸说我比离开家那会儿瘦了，又问了问我在学校那边生活是否习惯，课程能跟得上吗，和同学老师相处的怎么样之类的。
我说还好。
正吃着饭呢，听见外边好像有人来了。我起身往屋外走，推开门，是二姑夫和二姑。
“哎呀小伟怎么瘦啦？”这是二姑看见我的第一句话。
“没有没有，二姑我没瘦。”
“瘦多啦，你看你刚去学校那会儿腮帮子是圆的，现在都不圆了。”
“铃子和铁军来啦，快进屋快进屋。”我爸起身迎他们进来。
“大哥你这吃饭呐？”二姑夫把棉袄脱下，放在了炕上。
“嗐，也是刚吃，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吃点。”我爸很高兴，因为我酒量小，他常常不能喝尽兴。
“嗐，不了不了，我俩刚吃完。”
“那也再吃点，铃子，你甭管铁军管得那么死。”我爸一挥手。
“大哥你不知道，前儿个他刚跟一起干活的几个喝多了，大半夜的吐了两回。”
“没事啊，大老爷们没有隔夜酒。”这会儿我爸又拿出了两副碗筷，俩杯子，“铃子，你喝点不？”
“不了，我就不喝了。”二姑又转头对着二姑夫说，“你少喝点。”
“行，没事。”二姑夫摆摆手。
家里的灯泡该换一个了，都没有以前亮了。
这墙我还没走那会儿就说要重新刮一遍，干净干净，亮堂亮堂，但到现在也没刮，估计是我爸一个人住，也懒得弄了，将就住着吧。
北方的冬天和南方不一样，虽然外面是冷的，但屋里暖和。一口接一口白酒下肚，神经逐渐放松，饭桌上的话也彻底打开了。
二姑夫有些上头了，用一对肿眼泡子醉意朦胧看着我，
“小伟，你有没有当个班干部啊？”
“没有哇。”我答道。
“这不行啊，班干部学生会啥的你得搞，要不然有啥好事都轮不着你，”
二姑夫打了个嗝，
“那你平时跟你们老师啊，领导啥的关系咋样？”
“我老师一学期就见了一面，领导啥的平时我们也碰不着。”我说。
“那这更不行了，”
二姑夫晃着脑袋，眉头一皱，
“不跟他们拉近关系你咋进步？”
“你别老教孩子这些邪的歪的。”二姑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你懂个啥？”
二姑夫又看着我，
“真的小伟，咱家就这条件你也知道，谁也给你帮不上忙，那就得靠自己...靠自己奋斗，你懂不？”
“我懂。”
“实在不行你就好好学习，把英语学好了，到时候出国留个学，我三舅家我二哥他们家二小子就是这么搞的，那现在回来海归硕士，人家拿年薪，都不是月薪，一年几十万呐！”二姑夫煞有其事地说，那模样仿佛他就是那个海归硕士。
“那这出国留学得花多少钱呐？”二姑问。
“公费！国家出钱，用不着你自个掏钱！要不怎么说你懂个啥？”
“嗐！来，铁军！”我爸端起了酒杯。
“小伟！”二姑夫也端起酒杯。
“好。”我也端起酒杯。
我们仨碰了一个，又一口咽下。这二锅头不贵，八块一瓶，但是度数高，够辣。打我记事起，我爸就一直喝这个酒。
“小伟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大哥，没毛病吧？”二姑夫看向我爸。
“那肯定啊，我妈就我跟玲子俩孩子。”我爸说。
“那我就说句心里话，小伟啊，你爸，我大哥，这辈子就这么回事了，年轻时候有心气儿，折腾过，也想出人头地，没成，欠了一屁股债，还跟你妈离婚了，再后来你也大了，得用钱了，他没办法，只能跟我们一样一天到晚拿着抹子铲刀撅着屁股扛扛干，挣那三头二百的。”
二姑夫抽了口烟，又说，
“你家也没赶上时候，拆迁拆到你家这儿不拆了，村里人谁没分上两套楼房，就咱们这几家还在平房里窝着呢，你看看晚上这个村亮着灯的还有几户？全都搬楼上去了。”
“小伟啊，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为啥不？”二姑夫问我。
“我知道，要争气。”我说。
“对！你得争气呀！咱活着为啥？不就为了一口气么！”二姑夫大声说。
“小伟你也别有啥压力，别跟别人比，过好自己，比啥都强。”我爸说。
我招架不住这酒劲了，脑袋发昏，胃里也难受。二姑扶我上了床，脑袋昏昏沉沉的，听不清二姑说了啥，很快就睡着了，恍惚间感觉二姑往我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醒来，头有些疼，我爸就睡在我旁边，打着呼噜。屋子里有点冷了，我去外边拿了两块柴火扔进炉子，又往里面铲了一铁锨碎煤。
鼻子有点堵，估计是有鼻涕，我伸手进裤兜掏卫生纸，却摸到几张很硬的纸，掏出来一看，是人民币，百元的，五张。我记起了昨晚二姑扶我上炕，但不记得二姑夫说过的话了。望着我家的三间瓦房，和对面的回迁楼，我想，或许我是个懦弱的人。
放假在家的日子很无聊，但我不想学习，因为学习更无聊。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努力学习仍然拿不到好的名次，还不如考前抱抱佛脚性价比高些。
很快就过年了，我照例和我爸一起看了春晚，但春晚真是一年比一年没意思，满眼皆是样板戏。不到十一点，我就睡了。因为没有烟花和鞭炮，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我照例去长辈家拜年。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过年好！在新的一年我祝您二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我说着高中时从课本上学来的吉祥话，其实我本想说点展现大学生水平的，但仔细想了想，大学我啥也没学着，我们这个专业没有语文课。
大概因为我是父母这两边亲属里第一个上大学的，所以两边的老人看见我格外高兴，夸赞我有出息。并非我没有表哥表姐，堂哥堂姐，只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早早地辍学了，家里有产业就接班，没有就去打工。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给了我压岁钱，我连忙推却，他们却硬塞给了我。
“给你你就拿着，等你上班挣钱了我们就不给你了。”他们这么说。
我小的时候他们说的是“等你长大成人我们就不给你啦。”现在我成年了，他们说的是“等你上班我们就不给你啦。”我估计等我上班了，他们该说“等你结婚，我们就不给你啦。”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个孩子，那个腰间系着大屁股帘，咿咿呀呀的孩子。
年后的日子和年前一样清闲，无事可做。我想找个朋友出来聚一聚，但不是在干假期工，就是回老家了。正在思考着还能给谁打电话时，景浩来了。
“张叔过年好！”景浩先给我爸拜了个年。
“过年好过年好！”我爸笑着把景浩迎了进来。
景浩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从小学习不好，中考后读了个技校，上了一年多辍学了。
“小伟你回来咋没跟我说一声？”景浩开玩笑地埋怨。
“嗐，我这年前瞎忙没腾出功夫，这不等着年后闲下来再找你嘛，这不还没拨出电话，你就过来了。”我尴尬地回复他。
“我听张叔说你考上大学了，还是个一本，怎么样？大学生活爽不爽？”景浩兴奋地问我。
“嗐！也就那么回事吧。”接着我就把大学生活挑精彩的部分给他讲了讲。
听完我吹牛，看得出他很羡慕，但旋即情绪又失落了。
唉！早知道当初我也好好学习了，考个大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你呢？你现在怎么样？”我问他。
“嗐！能怎么样？瞎混呗，年前跟着我二舅学修车呢。”
“修车也不错啊，好歹是门技术。”我安慰地说。
“那跟你比不了啊，等你大学一毕业，随随便便就能找份好工作，一年挣个几十万。”景浩羡慕道。
我不知道大学毕业后能挣多少钱，但几十万太夸张了，可我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这之后我们聊了聊童年往事，聊了聊当初的那些玩伴都去了哪里，最后还展望了未来。临别时，他跟我说：
“小伟，以后你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呀！”
“一定一定！”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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