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真密之爻 » 8•捌•卒卦·甲

8•捌•卒卦·甲

    南风爻、男子、冉伯三个人痴痴的呆坐了半个时辰,互相不再说话,不再观望,更加不再如刚才般的拳脚相迎。他们变得好安静,沉静在慢慢微冷的暖阳下欣赏着暮光即将来临。也许是三人肃静时光停歇的太过长了,长的就连自身的存在感也都开始缓缓消失。

    房子残骸有一个角落里藏着一张被碎砖块压着发黄的窗户纸,一股邪风迷路而来立刻把它拍出清脆的沙沙声。此声撩耳若隐若幻,只要一个转息之间你就能听到它带来的声音。又过了一会,一阵翻砖扒瓦的嘈杂声在沉静中响起,一只只藏在积石下的小老鼠灰溜溜的跑了出来。可能那张纸就是个试探,查到没人得意,便可自由世界。它们极其聪明的在崎岖颠簸之上翻腾,顷刻间倾巢而出,来来往往于这片狼藉上不亦乐乎。不一会小老鼠的噪乱终于扰到了一位隐修的侠客,此侠客一直长居房梁觅于松桩木缝之内,极少出入,善隐遁,善空袭,极善咬力,体型坚挺腹足皆甲胄,须长骈齿锋利,大号夜面郎君,亦俗名蟋蟀。这个小东西调着号子伴着一只悠闲趴在木板上抻网的瘸腿大蜘蛛清脆的吱吱咛叫,它们异常警觉,后伛着身子张好结界发出警告,告诫着这些肆无忌惮狂躁不安的老鼠们不要越过底线,跨过虫鼠鸿沟,并令其安知青皮之徒羽毛未丰自需顾及周遭让步,莫要孤齿自鸣,办成自家的独角戏,吵到几个不该惊吵到的‘人’。

    ‘当当当’嘹亮的锣声突然响起,随即一声男子洪亮“开拔喽!”的啸号共音而出。三人虽未理会身后老鼠们的吵闹,但却于此啸号之声产生共鸣,同时挺起头寻找来自外巷深处的声音。冉伯第一个站起身,瞅了瞅旁边二人:“嗯,嗯,那个(语气明显平和了许多),那个啥!也不知这大喇叭的喊个啥?是不是外面发生啥事了?(堆着满脸的皱纹,挤了挤眼睛,探查了一下二人应声,未果。)我先去看看吽!……”,怎知冉伯还未撂开腿便迅速薅起身旁的南风爻,南风爻一愣,可身体却没了招架,稳着冉伯的拉扯半弯着身体走了出来“大哥,行了!走还不成,松开吧!”,听到南风爻的回应,冉伯会心一笑松开了手。南风爻挺直身体,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扭过头:“走吧!兄弟!也一起!”。男子抬起头,面向南风爻,眼圈一簇,随即抬起身子:“嗯!”一脚跨步踢开身旁的断桩随从而去。

    此时三人皆是微笑,一个自命不凡、一个寄托渴望、一个平淡无常。冉伯还是高冷,傲娇的身姿大摇大摆,而那个男子许是刚从情感中走出,行动上还是有些搭头丧脑,样子略显碧玉。南风爻看此左右,长叹口气,心中所念:“这有的人走下去是牵肠挂肚,有的人走下去无法无天,人的一生多少是口是心非阳奉阴违?我是做不到啊!还是喜欢些随遇而安的生活,简单到枯燥,乏味到与世无争”。

    “爻兄,还记得刚才墙上出现的文字吧!”男子的称呼开始亲切了许多。

    “嗯!记得”南风爻回答道。

    “爻兄,你是什么境界?看得你体质似乎凡罡之体,灵魂力几何?血脉上似乎也与常人不同?”男子又开始话痨起来。

    “呵呵!我不太懂,境界这块我想也就初级筑基期,因为从来也没修炼过。体质挺普通,普通人一个,一直与灵猴生活,血脉这块,可能与常人稍微不同……”

    “我们不是什么修道的!也没想着成仙,懂那玩应。但是风爻这小子他的境界我是不知道,可是那体质,九烛阴的命,九元阳的骨我看有点像,因为他太结实了,记得畛宇老道说过,他是什么,九世前那个神啊?还是什么天子啥的,反正轮回前是有点地位,完了造孽了,被玩弄了九世,所以我觉的他这身子骨必定不简单。说起那些猴啊!(冉伯却偷笑起来),不说了,他是天才!血脉这块你就不用寻思了,他身体里还有个妖兽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慰妖之体(再次坏笑),身边全是妖怪。”冉伯的话实在是烦人,句句带着贬低,带着嘲笑,让人根本无法接受。但是南风爻还是很能忍耐,没有生气,只是玩笑的说了句:“大哥,小弟确实拖了你的后腿,多亏大哥几年的照顾。”又说:“大哥啊!那些陪我一起生活的也不是普通的猴子,你不也清楚吗!天猿族。”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男子一个大步冲过二人面前:“九世轮回神根,那不就是传说的涅槃体吗!真的假的。据说涅槃体,又叫九世涅槃天元体,其体天生九劫元婴境,只要能让脉炁聚合,元神形成精神领域,直接就升级成化神境。还有你们所说的天猿族,那个族不是在几千年前就消失了吗?在画棋天劫中所灭杀?你到底是什么人?(说时迟那时快,一手掐住南风爻的脉搏),我的天神啊!双魂根!怎么会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听得任何人都觉得厌恶应该是有,他可是结实着呢!因为我可是从未看到他受过什么大伤,可不一般”

    九阳翕合阳体,这身体似乎是是若我没看错,你的铸魂正好像是霈骨洗魂经那是一种神级的筑脉经,你认真修炼,此筑脉经必会让你炁海长空无尽海域,千万别忘了!虽然这只是个经法,但将来一定会用上………”

    “哦!我还真没看出来……”

    三人走街串巷,一前两后,冉伯大步流星走出院子,好像没事人似得,并且连回头打照面的细小举动都不做,根本就不把后面两人放在眼里。

    一时一晌,一晌一昳,一昳一夕时光匆匆。摸索着忽远忽近号子的声音,才知道不久前逃窜的是有多远,巷子是有多乱,慌忙之中确实会让人手忙脚乱辩不得方向。

    入夜前夕,陌生的野猫野狗们一只也找不出来,好像商量好了似得同时消失,更不用说曾经携影而过的路人,也透明般的隐匿,再无气息,三人越走越惘然,许是害怕了,所以脚步也越走越快。虽然说从夕食到日落还有一段时间,但是黑色大幕的一层层罩起,早已不在意料之外,脚踏着石板道,摸着土板墙,看着当空轮换的太阳、月亮西降东升,巷子里的一切都开始变了样子,本是土土的黄,现在成了棕棕的红,本是青翠的绿植,现在也扣上了夜的面纱变成了深浓的墨绿色,处处都漫上了时间轮转的更替之美。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阵人潮人海的哄闹此起彼伏在前方黄灿灿的光源中漏了出来,三人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冲到了光源处,三人又惊又喜,一种看到彼岸的幸福感从他们灿烂的笑容中孕育而出。他们东瞅西瞅目不暇接,一切事物都让他们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诱惑感。

    江给,昆仑山中一个不足为奇的小地方,类似这样的村落在这里没有几千也得有百八十个。今天,在这个庆祝西王母祈福的时辰即将授起之时,各家各户的檐梁上都挂起了红白二色的藤笼,映衬着左右两侧祈福的对联,满满的书写着追求幸福夙愿的语句,极为衬景。酒馆、茶馆、饭馆、医馆等等各种店铺在今日也是客运满堂,生意无比兴旺,就连徐记成衣铺、老何铁器铺、邹记匠铺、归西棺材铺也打上了今日促销的横幅,真可谓肆居百工,张门大吉。再看人山人海的街巷,处处林立着各种小摊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伙计,在老板爷的追和下,忙的不可开交。他们条理的做着有烹的馅、有炸的丸、有熏的料、有煮的汤;凉拌的蔬菜、热烤的肉食;有像飞禽的糖画、有像走兽的面人,长的短的、细的宽的,东西南北食材料理可谓是一览无余,吸引着观客们耽迷于游乐而早已忘却何谓。

    正当此时的沉迷还意犹未尽,一阵怪异合音的吼声,从正街鸟居的红木搭习习传来,惊飞藏匿休憩的万只雀鸟。随即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舞奴敲锣打鼓踱着欢腾的舞步走来。

    前方彩穗萨满装,巫胄披肩,着蓝白镶嵌袈,面具鬼容、狰目、獠牙、钟鼻、卫耳,头衣悬殇傀、殪儡二牌的傩公、傩母两祭司领队。十二傩童依后随行,并以肖兽姿态穿梭戏舞。伶人五十,五分五列,携麻布衣,蒙白面,染红唇,撞晦鼓、惊怨铃、追魂号、吸魂镜、打尘鞭,执戈扬盾,歌舞妓人手舞足蹈,具架势前后左右蹿移,具器具上下里外摆动,时而有奏乐、时而段段词声,惊乍唤叫此起彼伏,歌唱着代表着仪式感的正八戏,走到最繁华的十字街道之中,吸引着八方来客,演傩之闹就此成为寻欢节日中最热闹的余兴高潮。

    恰巧几位游神,匆匆在人群中略过。当然以他们的荣耀,是不应该融入到这个杂烩的仙途地径,但是今天,这个天地共庆的节日里,人人都开始了平等,步足在熙攘人群中的神、仙、侠、客们不再是比弄是非、不再好高厉行、更加不再妄君逞雄,天堂之美由此而生。

    下巳黄昏,众星繁,星光璀璨,云霄之巅无数行走御星神驾你来我往,迎公王,顶峰四周传出筒钦低吟,依次阶层行鼎钟礼,击响八方音,一阵阵响彻云霄的叠嶂之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化作振聋发聩轰隆隆的雷鸣震撼。虽不知哪阶欢迎之气,但从本域所来看,已然感受到仙家圣节的挨山塞海的躁动。

    不久天上银河游龙,迅速缠绕,自行以顺时针的方向翻腾,伊势盘旋昆仑虚遥不可及的顶峰。不久万颗星斗同时进入收缩状,从大到小依次消逝,汇集一点,天地分秒黑暗,忽一霎,一粒焰点涌现,黑洞惶惑,迸发出无数罩天金丝,颗颗焰星爆发,姹紫嫣红,无比奇妙,冲蚀起整个昆仑。

    随着钟声和铜钦声再次响起,一声“礼!”字的惊天大吼,才知道刚才的所有天地辉煌只是前奏,节庆的高潮即将正式开始,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人间欢腾之音顿时安静,所有人礼跪于地,悉数合掌,崇敬的目光双双望向山峦之巅、浩空之涯静静迎接着一年一度王母的弘法教词的来临。

    冉伯、南风爻和男子也按照当地习俗,以旁观者的身份隐匿于众人之中等待着,不再心无旁骛的跪坐习听。

    “道启”,一絮暖暖、香甜的微风在众人“呃呢”《冲虚经》的吟诵中飘浮出来,凝结入山际,一点点扩散张开,幻化成一面万顷琉璃的气障从顶阶至底谷死死的包裹住了整个昆仑。

    随着弘法教词的即将开始,天音起,神仪曰:“肃礼!智太灵太妙九光竜台西王金母弘法”上阶神仪一一奉词,气障渐渐浮现出古鉴金光文字,灼眼夺目,珠玑清晰,启明之意一览无余,人人开始认真的端首听觉,近义明智。

    “太虚九光龟台金母元君启教:奉宗承运,三界诏曰,天之虹,地亦之魂,惊风雨震四方云,斗战鼓磞雷仓久,触山河气脉裂张,山霞之光,虹灿之年,兆灵世界万哉千朝,玄道画棋,传世圣安。自洪荒血脉,根骨继承,天下自足,坤宇溟鹏,九州无穷,乾坤清宁,八元大同。虽三界已有昌生,但不暇昳类,自然忧悒,法道心生,十方尽为天地人共享,帝宗心誉,裕百合下祈。西牛贺仙道,众生魔妖多贾,桑木婆裟法域之巅,魅效多处金灵傀儡武藏,旨曰法道新往,再积厚发;北俱芦佛道,神道练法修行,地域冰河死海滞生植,仙岛具刹肆命神种蕴藏,旨曰有方拓荒,施于时代;南赡部人道,五常八品十冈,良莠不齐,无常俱下,百朝封土九华历劫六合,旨曰强治政伦,枢彼枢同;东胜身天道,山川狭密河道纵横,地险囹圄无纲常,九宗神祖始于开端神脉。卓下巳启天,预昆仑墟门,开芒星通达四海九朝,旨曰山攸归一,束结界道,世界皈依九成重天……”

    “哎!小兄弟这道传的启明文说的是啥啊?什么叫山攸归一,束结界道,世界皈依九成重天啊?”南风爻半歪着脸,偷偷地用肘怼了怼旁边的陌生人问道,可是男子近乎聚目筑神早已归一。

    南风爻实在是恍惚,便又再次杵了杵右边的人,接着问道:“兄弟,你知道吗?”,“啊!啥?”怎知此人,原是已落伯奇世界的姬侯净值,所谓伯奇世界就是说他正在作着美梦。南风爻一脸嫌弃的瞅着这个涎出口水,面若痴愚的人,他心想:‘我去,此人当事也。这心得有多大啊!就这么会功夫,说睡就睡着,还是坐在腿上八字脚的蹲着睡,我这清醒着都觉得腿酸的都快拧成一股绳了,他还能直腰板,这也太异类了吧!’说道:“你没事吧!”南风爻问。“啥事!嗯?(男子一个愣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南风爻期待的看着这个大智慧驻目)哦尻瘙……”话音刚落,这两个字可真是响当当,把南风爻惊的一个耸脖,一口牙就颠上了舌头,他可是真没想到刚刚咬文嚼字的姬侯净值会突然把这迷糊的腌臜话唠到了聊天里,以为会有珠帘妙语来点雅见,谁料却等来了一句‘屁股痒痒’的惊奇。

    “啊!抱歉,实在抱歉,说了胡话,兄弟切莫犹心。”姬侯净值接着说道:“爻兄,你有什么想问的?”。南风爻回应道:“哦对了,你能看懂那个气障大幕上写的啥吗?山攸归一,束结界道,世界皈依九成重天是啥意思?”

    “嗯?我看看……山攸为峳,形状如马,头角四只,性狡猾,不对(摇了摇头)……攸者流水也,山攸(皱起眉头),山依水而萍动乃山动,归一者源头也,归一也就是回归源头,周而复始也,此山似乎表意的便是昆仑。山攸归一,昆仑无根之山行于若水,周而复始可出于四海八荒,说白了就是昆仑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但一个循环后必然再回到原来的属地。束结界道,这句比较简单,就因为这句我才判断山攸的真正含义。古时候有一个神话,说是有种结界通过三界的共鸣产生一种特殊的语言便会形成,此结界可定山河裂变,可固日月变迁。天地之间有一小世界,似山而无置地,似岩而遍域耸立,人囚守而历世,一周一世之中可依赖此结界强压束缚,形成小世界立地而就昔。此小世界便是昆仑,束之结界便是其强缚山流的古道之法。再有这世界皈依九成重天,九为极大终始浑圆,成重天犹天刹,朝暮争开,复地重天剧变,世界会因回归之所向而改变天下局势,或和合而生,或和合而亡,天地无极。如果让我揣测的话,我想整段讲的应该是昆仑以世界为轴,周天之变束缚成型,天下便会发生一次重大变化。

    但我还知道,束之结界一旦产生,就代表着昆仑大门守职换更之时……”姬侯净值抖着头井井有条的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