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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睡了多久

    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看见好多人从我身边走过,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想叫住他们,可换来的却是一个个背影。

    “老谢,老谢!”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老高好像在轻轻的推我,我的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我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因为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阳光有些刺眼,我扭过头,直到光不再那么刺眼的时候,我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老高那张颓废的脸,而他为了看清楚我醒没醒,还把脸扭了过来,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和我对视着,这一睁眼差点没给我又吓昏过去,但我表现的比较平静,虽然真给我吓一跳,但逼格要高。

    我就这么躺着和他对视,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没有,他先忍不住了,站起身不在看我,“喂,我说小谢同志,你准备还要在我这里睡多久?你说说你,白天睡,晚上睡,你一天除了睡觉没别的事干了?班长都要恨不得亲自来寝室杀你了,要不是我后台硬,你早死了一万次了!”

    我没有立刻接他的话,因为我感觉大脑还有点处于缓冲的状态,我只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但还是没睡够,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好像有种病叫嗜睡症来着。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比我我刚睡着的时候像是一片刚长出来的树叶,经过风吹日晒,经过冷冷的雨拍在脸上,都没有任何反应,反之,还很安详,就当我准备等待树叶变黄自然落地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摘了下来,这个人,就是老高,他不让我睡到自然醒。

    老高说完边摸出一根烟点上,听着火机发出的声音,我的烟瘾也来了,我终于坐了起来,我还没开口问他要烟,他便自觉的给我递了一根过来。

    接过烟,刚想抱怨又是中南海的时候,却发现手上的烟却不是。

    “哟,看不出来啊老高,你还抽上荷花了。”我看着手上的烟。

    这老高从我认识他就一直只抽中南海,但我抽不习惯那种烟,感觉一股臭脚丫子味,所以每次都只是我给他散烟,他散的烟我就没接过。

    老高猥琐一笑,把打火机递给我的同时说道“你高哥我发达了行吗,抽中南海是情怀,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他没有嫌我穷,我又有什么理由嫌弃他呢!”

    说是发达了,无非就是又问他那厂长老爸要到钱了,这个b被他爸安排到自家厂里上班,天天摸鱼不说,还经常迟到早退,我们那个班长还不敢说什么,哎,出生就低人一等,所以最初和老高打好关系是因为想让他爸走个后门给我升个职之类的,我也想坐办公室,不想天天打螺丝了,后来才发现我想多了,老高都没坐上办公室,我又凭什么呢?

    我点上烟,笑了笑没说话,我吸了一大口烟,过肺的瞬间,感觉头有点晕眩,随后吐出一口烟,烟雾在阳光下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在烟雾里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脸,和老高一样颓废,我身上看不到20岁年轻人该有的精神气,反而像一个老大爷。

    “对了,你刚刚说的…”我又思索了一下他刚刚说的话,“你说班长要来杀我?什么情况,我这个人可是很正直的,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啊。”我委屈道。

    “你还委屈上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三天啊哥,我生怕你一觉不醒,就这么睡过去了。”

    什么?三天?我震惊的抽了一口烟,如果老高说的是真的,那我是不是能申请一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了?想想还有点激动。

    此时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的不是睡觉的事,而是该怎么找个理由糊弄班长,虽然我感觉睡的是有些久,但也不至于这么久吧!我总不能跟班长说我就这么睡了三天吧,我怕她一巴掌把我扇飞。

    我皱起眉头,对老高说道:“高哥,你知道吗,以前我爷爷拉着我上街算命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命中有一劫,还是个大劫,现在,这个劫应该是遇上了。”抽完最后一口烟,我把烟头塞进烟灰缸,想着该怎么办。

    老高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直接把烟头往脚下一扔,一踩,我也是佩服他,有烟灰缸不用,还往地下扔,怎么比我还会装逼,随后他摆出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样子。

    “小谢同志,每个人命中都有劫,或大或小,没有人的一生是风平浪静的,虽然我是个富二代,但我感觉用不到我爸的钱,就是我命中最大的劫,你还年轻,看开点,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如果班长真的要来杀你,请你别死在我的床上,拜托了!”说完他还把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肩膀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要死的人是他一样。

    “滚。”

    除了这个字,我实在不想对他说其他的话了,浪费我口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怎么会睡这么久,而且还是在你的床上,你不会叫我吗?”我看着他说道。

    他拿开了放在我肩上的手,“不是我不叫你,你知道吗,这两天我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你,各种方法都用了,但你就是不醒,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真以为你死了!”

    “****,你才死了。”脏话脱口而出。

    随即我又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就感觉很平常的睡了一觉,只感觉时间有些久,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只是有些久吗大哥,三天了,要不要我去帮你申请一下吉尼斯世界睡觉记录啊?再说你睡这么久不饿吗?没给你饿醒?”

    他一说饿,我才有了饥饿的感觉,“饿了饿了,高哥,请我吃个饭吧,小弟最近没什么钱了。”

    “你没钱?你有多节约我不知道啊,不过无所谓,你高哥比你更有钱!走着。”

    说完他往门外走去,我拿起床边的外套,跟在他身后,从兜里摸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哎,无所谓,反正也没人给我发信息,这手机揣兜里就一搬砖。

    这时走在前面的老高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我说,你真打算这样下去吃饭?”

    我很疑惑,这才感觉下面凉飕飕的,我靠,我下面只穿了条内裤,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等会被别人看见,高低得骂我一句变态,而我也没这种癖好。

    我连忙往回跑,找到了我的寝室,门锁直接挂在门上的,并没有锁,心这么大的,应该也只有老高了,毕竟他从来不锁自己的寝室门。

    我推开门,昏黄的阳光便照在我的身上,明明是我的房间,却有了陌生的感觉,明明也才三天没回来睡过。

    我把手机充上电,迅速穿好衣服裤子,然后继续穿的我的小拖鞋出了门,我锁上门,便朝楼下跑去,我可不像他,万一有东西不见了我找谁去,我又不是富二代,老高已经不在楼梯口了,应该提前下去了。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刚刚和老高的交谈,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就算我真的睡了三天,怎么可能叫不醒呢,我又不是一个装睡的人,还有,我怎么在他的床上睡着呢。

    想着,又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世界上睡的最久的人,我靠,还有个日本人睡了22天,我这个只睡了三天还不够格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出了厂门,我便向马路对面的“常来饭店”走去,厂里的饭太难吃了,只能说难以下咽,刚来厂里,我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没有一瓶老干妈我都不想动筷子,老高和我一样,一上桌子就骂他爸不会找厨师,后来我和老高就经常来这里吃饭,不仅味道好,价格还亲民。

    老高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桌子上已经上了一盘花生米了,还摆了两瓶啤酒,我坐了下来,伸手摸向花生米的同时开口说到:“诶,老高,我只睡了三天,可是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我这个成绩还申请不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啊,是不是很可惜。”

    我剥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老高一边递给我一瓶啤酒一边笑骂到:“你tm还真想去申请啊,睡觉脑子睡死机了吧,不过你小子真的厉害,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睡这么久的,你是不是趁我上班偷偷起来玩手机,我回去你又装睡,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接过酒,也笑到,“不说这个,我还有个问题,我怎么睡在你床上啊,你小子不会是个gay吧,隐藏了这么久,终于露馅了。”

    “gay你*呢!劳资是在阳台发现你的,那么大的风,我好心把你背回去你还说劳资是gay,你才是gay,你全家都是gay!”老高愤怒的骂到。

    我没有理会他的一系列脏话输出,我眯着眼回味着他刚刚说的话,我怎么可能睡到阳台上去呢,我也没有梦游的症状啊,会不会是老高在骗我呢,说不定他真的是个gay!

    老高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他,随即他拿出他的手机打开,放在我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老高手机里的画面是和我的微信聊天记录,上面显示我在8月30日凌晨三点给他发送了一张照片,可我怎么不记得这个事情呢,我点开照片,拍的是我们厂区后面那个湖,除了天上的月亮有些亮,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难不成我大半夜跑去赏月吗?我在大脑里思索着那天晚上的记忆,但我只记得睡觉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再睁开眼睛就在老高床上了。

    “我不知道你大半夜跑到外面去赏什么月,那么大的风,要不是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了你给我发的消息,你怕是要在那里睡一晚上,吹一晚上的风,第二天直接给你吹回四川了!”老高又说道。

    我没接他的话,我闭上眼睛,努力的去回想,我只感觉头痛欲裂,我感觉那段缺失记忆好像被埋在很深的土里,我奋力的刨开它上面的土,可被刨开的土又自己填了过去,只差一点了,只要让我抓住一点细节,我就有信心把它从土里拉出来。

    “来,你们的菜。”服务员的一声上菜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猛的睁开眼睛,刚刚刨开的土又全部填回去了,我叹了口气,看向桌子上的菜,算了,先吃饭吧。

    吃饭的途中,我和老高又开始了经典的交谈,无非还是从女人到理想再到女人,虽然没营养,但像我们这种屌丝还能聊什么呢,总不能聊学习吧?

    结束了饭局,老高说有朋友约他去唱k,还邀请我也去,我拒绝了他,他的朋友除了我没一个正经的,我还是个处男,我可不想在遇到我真正喜欢的女人之前被玷污,我要洁身自好。

    我坐在厂房门口那把保安坐的椅子上,我点上刚刚问老高要的烟,看着即将黑透的天,我突然想回家了,想念我奶奶给我烧的红烧肉了。

    算了算,我已经快三年没回过家了,就连过年都没回去,因为这几年都没抢到票,第一年没有经验,高铁票,飞机票我一个都没抢到,第二年也没抢到!我都提前半个月看票了还是没有,我到现在还记得除夕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抽着烟,窗外的烟花在一声声新年快乐中冲上天空,看着绚烂的烟花,我心里想的只有家。

    此刻,回家的欲望达到了巅峰,我抽完最后两口烟便马上飞奔回寝室,我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查了查最近的一班高铁,后天早上,也就是九月四日早上八点三十五有一班,晚上八点四十到站,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根本磨灭不了我想回家的欲望,我买了票,然后点上最后的一支烟,心里很激动。

    随后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备注叫“建哥哥”的人,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去,视频很快被接了起来,我刚想骂他两句找回以前的感觉,结果第一个字刚要说出口才发现接电话的不是刘建,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子,这不会是他新女朋友吧,卧槽,这么靓,看背景好像是在台球厅,我尴尬的用在老高那里学来的蹩脚粤语给她打招呼:“hi,靓女,刘建那个渣男在吗,我妹妹被他搞怀孕了,你叫他别躲了,赶紧出来面对我。”

    对面的女孩子听完我的话笑了笑,随后把画面转到了另一边,我看到了刘建的女朋友张曦,她也看到了我,笑着给我打了个招呼,说到:“哟,谢总,好久不见,最近大小便还通畅吗?”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没憋住笑了,我看见旁边那个女孩子也跟着笑,她笑起来很好看,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身上有一种不属于我的美。

    我也跟着笑,刚想开口便被打断了。

    “谢老板天天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话音刚落,刘建出现在了画面里,手上还拿着球杆,这两口子,天天左一个谢总,右一个谢老板的,说不定再听两年我真以为自己是老板了。

    “哎哟,刘老板言重了,我就一打螺丝的,您才是老板啊,刘老板今天没开会啊,还是来台球厅谈合作来了?”我打趣到。

    随后就是他骂我一句我骂他两句,在骂的过程中我告诉他我要回四川了,他听后看得出来还是挺开心的,毕竟那么久没见了,说不想都是假的,随后他又走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看见刚刚那个美女了吗,我女朋友闺蜜,我跟她谈了两年恋爱第一次见,你小子也是运气好,今天碰见了,要不我帮你撮合一下,反正你小子也单了这么多年了,不过像你这种屌丝她可能看不上!”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又继续和他扯皮,我很喜欢这种交流感觉,这是和真兄弟才会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