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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真相是什么?

    院子里有一颗梨树,以前的它能结很多果子,可是我从小牙齿就不太好用,所以不太喜欢抱着梨啃,每次奶奶都会把梨切成一块一块的,让我也喜欢上了梨的味道,后来长大了,就没再这样吃过,一切都在改变,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就连眼前的梨树,也有些许年迈了。

    “回来了。”

    谢昱的声音吓我一跳,我回过头看着那张好久不见的脸说道:“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是你自己在发呆。”谢昱说道。

    来不及过多的叙旧,我又说道:“奶奶刚刚说爷爷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语,这事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网上也没有类似的病情,但是爷爷不愿意去医院,感觉他是在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可我又不是医生,不会看病。”我摇了摇头说道。

    “有一种病,医生没法医。”谢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我不解的看着谢昱,问道:“什么病?”

    “心病。”

    “心病?”

    “对,爷爷现在的身体状态确实不太好,感觉是在强撑着等你回来,他应该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必须要见你一面。”

    我说不出话,这时,奶奶从房间走了出来,对我们大喊道:“小珏,快来,你爷爷又发病了。”

    我快谢昱一步跑到了房间里,此时的爷爷正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嘴里还不停的重复着“老张,我对不起你,老张,都怪我,老张…”

    我连忙跑到爷爷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爷爷,你还好吗爷爷,是我,谢珏。”

    突然,爷爷停止了嘴里的话,他转过头看着我,刚刚还瞪着的眼睛此刻也放松了了许多,我在爷爷的眼里又看到了以前的宠溺。

    “小珏,是你吗小珏…”爷爷把手放在我的脸上,小声的呢喃道。

    “是我,爷爷,我回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我鼻子有些酸,小时候无所不能的爷爷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好像还没有完全从小孩子转变成一个成年人,我接受不了爷爷变成这样,我还想靠在爷爷的怀里哭着说今天谁又欺负我,但是已经不现实了。

    “小珏啊,爷爷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吧,都瘦了…”

    我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个笑容,道:“哪有,我在外面过的挺好的,您不用太担心我。”

    此刻我终于理解到家这个字的含义了,出门在外,别人都只在乎你兜里都几个钱,人和人之间都带着虚伪的面具,而在家里,家人只会关心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吃饱。

    “好,好,小珏啊,扶我起来。”爷爷笑着说道。

    我搀扶着爷爷的手,爷爷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墙上,随后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我顿感不妙,爷爷不会是要交代遗言了吧。

    下一刻,爷爷睁开眼,并开口对谢昱和我奶奶站的地方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小珏单独聊聊。”

    奶奶点了点头,谢昱就站在门边上,先奶奶一步跨出房间,然后奶奶也紧随其后,并关上了房间门。

    “爷爷你这是?”我不解道,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说和死相关的话。

    此刻的爷爷精神又好了几分,他问我要了一支烟,我从兜里拿出烟,顺带着那张纸条也掉了出来,我先递给爷爷烟,然后帮他点上,随后捡起那张纸条,我不知道纸条的事该不该给爷爷说,我怕爷爷看到纸条上的字,从而胡思乱想,我赶忙把纸条揣进口袋里。

    爷爷吸了一大口烟,然后闭上眼睛,但没有马上把烟吐出来,看着爷爷这个奇怪的举动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在我小时候,爷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这样,后来我学会了抽烟,我也模仿过这个动作,在想起不好的时候,确实有奇效。

    下一瞬,烟雾从爷爷的嘴巴里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然后飘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好久没抽烟了,感觉都有些不会抽了,你奶奶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管的严,家里现在连烟丝都看不到一根。”爷爷笑着说道。

    “奶奶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抽完这根烟以后也就别抽了,身体重要。”我回道。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这么多年,你奶奶做的决定,我都依着她,我相信她不会害我的,小珏啊,要是你也能遇见你奶奶这样的女人,一定要对她好,这种才是能过日子的女人,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遇见你奶奶了,年轻的时候半个村的老爷们都羡慕我,羡慕我能娶到这么善解人意还这么漂亮的女人。”爷爷说完这句话,便望着天花板继续抽着烟,看样子应该在回想着奶奶年轻时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爷爷说的没错,我看过奶奶年轻时的照片,确实是个美女,而且奶奶当时的家庭条件很好,是少有的万元户,而爷爷当时的家庭条件很艰苦,靠着我爷爷一个人在外面打工,维持着一家的温饱,后机缘巧合下进入了我曾祖父开的厂,并且结识了我奶奶,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俘获了奶奶的芳心,用我爷爷的原话说就是:我的魅力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让你奶奶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我。

    后来奶奶为了我爷爷心甘情愿的放弃了当一个富家小姐,跟着我爷爷吃了很多苦,结婚的时候是在乡下老房子办的,不仅一分钱财礼都没有收,还倒贴钱办婚礼,婚礼办的很壮观,全村的人都参加了,爷爷说那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我能体会到那种快乐,这样的爱情真的让人羡慕,他们那个年代谈恋爱不看房子车子,不在乎长得帅不帅,或者美不美,只要能过日子,再加上一句“我爱你”就足矣了。

    突然,爷爷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连忙夺过爷爷拽在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熄,然后轻轻的拍着爷爷的背,爷爷挥了挥手,示意不要紧,应该只是烟呛着了,没过多久爷爷便停止了咳嗽,他看着地上那还有一半的烟,眼里充满着不舍,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是啊,人的一生中,人会得到很多东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也会慢慢失去很多东西,再到最后的一无所有,而爷爷现在失去的,是他不再年轻的身体,在这一刻,我想爷爷也在怀念着年轻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还能抽完一支完整的烟并且不会咳嗽。

    “老了,老了,现在才抽半支烟就这样了。”

    “没事的爷爷,除了抽烟还有很多事情都能干,比如钓鱼之类的,我记得您不是很喜欢钓鱼吗?”

    “现在没以前的耐心了,就只能看看电视,睡睡觉了。”

    “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注意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爷爷打断了我的话,对我说道:“知道了,你奶奶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小珏,你去把电视柜最下面那个抽屉里的那个本子拿出来。”爷爷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才转过头走过去打开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抽屉滑轮有些生锈了,我用了很大的力才把抽屉拉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本子,是一个已经有些泛黄的作业本,从下往上翻的那种,我小学时候就是用的这种本子写作业,我拿出本子,却发现下面还有一个本子,但不是同一个款式,下面那个本子是一个英语本,我询问爷爷下面这个本子也要拿吗,爷爷一边说着不用一边咳嗽,我关上抽屉,随后把本子交到了爷爷手上。

    爷爷拿着本子,说道:“这个本子在里面放了大概有十多年了,可以说是它在那个抽屉里等了你十多年。”

    我有些不解,问道:“等我?”

    “对,这个本子你拿着,但现在千万不能打开,等我不在以后,再打开它,它以后对你会有帮助。”

    我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本子,没立即打开,我猜测里面应该是一些爷爷在社会摸爬滚打积累下来的经验,可能是为了让我少走弯路吧,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年代的经验放到现在还能不能用。

    “对了爷爷,奶奶说你现在会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去看医生吗?”

    “没事,不用去医院,都老毛病了,不过年轻的时候还要好一点,现在人老了,抵抗力不行了,所以变严重了,以前每次发病都只有嘴巴不受控制的说话,现在发病的时候我都会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嘴里说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有一种被夺舍了的感觉。”

    听起来还是有些严重,明天我还是去医院问问医生吧。

    “对了爷爷,谢昱说你是从昨天晚上变严重的,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回来,你说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啊?”

    爷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仅仅一瞬间,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难道真的有关系吗?事已至此,我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纸条,递给了爷爷,说道:“这张纸条是有人在门缝里塞给我的,但我没看见他是谁。”

    爷爷接过纸条,打开纸条之后,爷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这更加印证了我心里的想法。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们动作挺快的,已经找到你了。”

    他们?难道是张彻他们?爷爷也认识他们吗。

    “几天前,我遇到了一个叫张彻的人,他说他认识我,还能叫出你的名字,他还说几个月后会再和我见面,这张纸条会不会就是他给我的?”我回道。

    我不知道张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恐吓我吗?我和他也没什么仇,我甚至都不认识他。

    爷爷没说话,我又开口道:“爷爷,我知道您20年前失踪过,我父亲也在十年前失踪过,但您回来了,我爸却没回来,我想知道当时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爷爷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说道:“哎,都是我们这一辈做的孽,当时经历过的事情,你迟早都会知道的,至于你父亲的话,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现在还活着呢。”

    爷爷顿了顿,又说道:“还有那个叫张彻的,你得小心一点,应该不是什么善茬,那个本子,现在也千万不能打开,时机还没有成熟,切记。”

    爷爷说的话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真相好像从我面前走过,我伸出手却只抓到了它的衣角,它轻松的就挣脱了我,还嘲笑着我的无能。

    “好了,我有点累了,小珏,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几天你回县里去,最好是过一周再回来,我现在的情况暂时没什么问题,我不用你担心。”

    我还想说什么,爷爷却摆了摆手,示意我出去,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从爷爷的话,带上那个本子退出了房间。

    关门的时候,爷爷又说道:“小珏,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

    “好的爷爷,我记住了,我待会就走。”

    走出房间外,我把本子卷起来揣进裤兜里,点上一支烟,因为太阳光刺眼的原因,我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刚才的事,爷爷的这个情况除了自言自语其他的倒还好,看上去对身体没什么伤害,明天还是去市医院找陈叔问一下吧。

    我低下头,吐出一口烟,一边想着张彻的事情一边朝楼上走去,打开二楼的门,谢昱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抽着烟,看到我上来了,便朝我挥了挥手,走到他身边,我开口道:“爷爷这个情况我明天去找陈叔问问,看能不能抑制一下这个情况,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谢昱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爷爷这个情况应该是神经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不停的重复着一些话,你说,爷爷当年失踪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这件事恐怕只有他和那几个当事人知道,但是如今当事人只剩爷爷一个人了,哎,其实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难受的。”

    谢昱丢掉手中的烟头,道:“会不会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进入了平行世界?”

    这个猜测在我这里根本站不住脚,当时爷爷是在他卧室失踪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进入了平行世界,那他那几个朋友呢?难道以前约好了时间一起进入所谓的平行世界吗?

    我道:“我觉得不太可能,说起平行世界,我觉得还不如被绑架这个理由更站得住脚,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他嘴里一直在说的那个老张和其他几个老头,最后之后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其他人都被撕票了,所以爷爷才会一直重复对不起他们。”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大,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比起那些玄幻的东西,我还是更相信现实。

    谢昱也不赞同我的说法:“被绑架了难道不是应该要赎金吗,不仅我们家没被告知要交赎金,就连其他几个老头的家人也没被告知过,对方总不能绑架绑着玩的吧?”

    谢昱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两个的猜测都有些离谱,这件事情的真相也只有爷爷知道了,这个秘密已经跟了爷爷十多年了,爷爷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包括他最疼爱的我。

    我和谢昱就这样站在床边发着呆,窗外的太阳被乌云遮住了,阳光没能穿透乌云照在大地上,此刻我感觉我心里的某一块地方也搁下了一块阴影,它让我让我变得郁闷,变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