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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寻事

    第二天正午,她依然坐在医馆里摆弄着东西,让月河去门前扫了扫雪。

    舜华跟月河说了去临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幽雨蝶的事。

    月河说:“放心吧小姐,我就下来看医馆,一般小病小痛的我还是会的。”

    说完之后门口突然吵嚷起来,慢慢人越来越多,一直在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老李家的吃了她们开的方子,竟然死了。”

    “就是就是,大过年的真晦气,听说了老李的那个情况,只收了一百五十文。”

    “这天底下哪有女子行医的,怪不得出人命。”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后来几个自以为行侠仗义的壮汉冲进来就要砸她的馆子。

    月河三除五下把人撩到,生气的拿着棍子站在门口看着众人:“干什么呢!”

    几个衙门的官兵领着一个人进来,月河定睛一看,竟是昨日夜里的那个妇人。

    衙门的人看着舜华,只道:“有人告状,你们的药吃死了人。”

    看她带着面纱,又说:“你把面纱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什么人,在这里行医?”

    舜华不理他,他就要动手,她摁住动手官兵的手,官兵吃痛的叫了一声,舜华又点了他的穴。

    看她们是有点功夫的,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前,只派人再去衙门通知。

    舜华皱眉看着他们:“先说什么事。”

    那妇人大哭着说:“就是你开的药!昨天吃死了我相公!怪不得只要一百五十文银子。”

    月河气笑了。

    怎么可能,自家大人那只是寻常草药,不仅除蛊,还有益身的作用,难道因为便宜,就给他乱开药了吗。

    舜华静静的看着妇人。

    她解了官兵的穴,问:“剩下的几副还在吗?”

    妇人拿出几封药,月河看外面的油纸还是完好无损的,应该没被动过手脚,不像是来讹诈她们的。

    “你们先找人看了药再说。”舜华倒了杯茶,纹丝不动的坐着。

    她继续着书简,不再看这群人,只道:“我的药,不可能有问题。”

    官兵只说:“姑娘,无论如何,还请揭面去府衙里走一趟。”

    舜华依然不动。

    月河生气的说:“你们先派人来查药,什么都不知道便要审,岂不儿戏?冤枉了姑娘家,贸然攀上官司,岂不坏了我家姑娘医馆的名声。”

    月河还挺懂这些的,舜华没想到月河竟然如此强横的一面,嘴角微微上扬。

    周围人面面相觑,这姑娘看上去气度不凡,收费不贵,这一带多少穷苦人,心里其实也会向着她些,于是就觉好像也是,只听这李家的说吃死了人,是不是这药吃死的也说不定。

    官兵见这情况,又派人去请了衙门的郎中来。

    不一会儿郎中坐着马车便赶来了。

    妇人心里忐忑的把草药给了郎中,她其实也是一早看自己相公死了,身体冰冷的躺在床上,心里又急又难过,一下就想到了舜华昨天开的药,本来吃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死,就觉得是药有问题。

    郎中来看了,把几封药都拆开,仔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似乎就是一些平时的益身的药,没什么大问题啊。”

    他又问:“可是姑娘,这些药似乎补的不一样,他是什么病?你竟开的这些。”

    郎中只知道益身,却不知可以解蛊。

    舜华开口说:“中蛊。”

    外面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讨论什么是中蛊。

    外面有一道男声响起:“中蛊是一种巫术,一般是人养的毒虫,专用来害人,用来咒骂报复别人。”

    这是一名少年剑客,抱着剑在外面看热闹,平常老百姓可能不甚了解,但是江湖人却多少都知一二。

    妇人听了呆坐在地上,因为她的相公真的是在吐虫子,人也跟中邪似的,她不敢再看舜华他们。

    月河插着腰,看着她说:“你应该回去想想是否得罪了什么人,这人本来应是想让他被虫子吃光体内的内脏痛苦而死,昨夜姑娘本来是解了,许是又被下杀手了,你若在不信就请仵作帮你看看。”

    趁机她想打一下医馆招牌,冲外说道:“我们姑娘昨天夜里那么黑了又冒着雪帮你出诊,诊金加药才一百五十文,药材那是极好的,你今日来倒打一耙是什么居心。”

    郎中点点头,这么看,这姑娘确实是个良医,这几副药材在外面起码一两银子了。

    听了这话,外面又熙熙攘攘的吵起来了:

    “老李家的,你也不弄清楚再去告状。”

    “那就是说这姑娘昨夜冒雪去外面出诊,结果才收了一百五十文吗?”

    “你没见人门口写着还能驱邪除祟啊。”

    舜华听着有些好笑,刚才还一直再骂她们,现在就变了。

    看着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哭泣的女人,她有些怜悯她,她竟谋生出要是昨晚那个人来警告她以后再回去看看就好了的想法。

    看了看门外闹哄哄的人群,对月河说:“让人都散了吧。”

    外面的人也说:“走走走,别耽误人姑娘看诊。”

    衙门的官兵也不说话了,接下来不是查一个医馆这么简单了,而且那么多百姓看着,带着痛哭的妇人离开了。

    门口围着些想让她帮忙看诊的人,那个少年就在门口蹲着,好像在在等她。

    本来舜华她们是做好了医馆能糊月河这一张口就行了的打算,没想到这么一闹,来看病的人排起队来了。

    待她看完这些病人后,已是酉时了,他还在哪里蹲着。

    那个少年见她没事了,屁股坐在凳上:“姑娘好气度,这般竟然也能如此冷静的解决。”

    舜华点头,看着他问:“你是什么问题?”

    少年问她:“我看你木牌上写着驱邪除祟是真的吗?”

    舜华回他“是,不过今日后我不在医馆,月河并不会驱邪除祟,若是中蛊却也可以试着一解。”

    少年看着,问她:“你要去哪?”

    舜华听了有些莫名其妙,知道他不是来就诊的人,别过头研墨:“与你无关。”

    少年大叫:“绝情!”

    她不再理他。

    少年一只撑着下巴,看着她说:“你是不是真的相貌丑陋啊,我感觉你应该挺好看的。”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进来尽说些有的没的

    月河白了他一眼:“有事说事,别烦我们小姐。”

    少年一下就坐直了身,拱手:“想请姑娘帮我看个东西。”

    他把一块玉拍在桌上,舜华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瘴气,看起来很浑浊,

    这人带着这样一块玉,看着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她明天要带着秦瑶一同去去临安,也就不想管这事。

    她让月河收拾一下今天的东西,便准备回后院房里,头也不回的说:“医馆太小,还是另请高人吧。”

    少年急忙拉住她:“在下魏晟,我是受人指点来的!”

    受人指点?

    舜华直接转了一下衣袖,和他打了起来,试一下他。

    这只是个平常的练武之人。

    月河看到了,又恼着说:“你们这儿的人怎么都喜欢动手动脚的。”

    魏晟停手,举手投降:“好姐姐,你就帮我看看吧。”

    舜华问:“受谁的指点?”

    她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魏晟说:“就在街上碰到个道士,他说我身上带的东西有煞,不好解,本来是不信的,这几天我练功也一直走火入魔,腰酸背痛的,我娘生病去世,这是我娘的遗物,我总不能扔了吧?”

    又是道士,舜华皱眉问:“没说其他的?”

    魏晟想了想,说:“他就给我算了一卦,指点我说这里的医馆有人能解。”

    他从怀里掏出一株草,竟又是一株蓝色的曼珠沙华,舜华有些恼了,眉头紧簇。

    这道士尽给她找事,却又不愿意出面见他。

    这个道士应该就是指点傅舟桓去玄知密室找剑的那个道士,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这臭道士到底是谁了。

    而且想来这人也是知道她在这里开了家医馆了。

    魏晟看着她像是生气的样子,唯唯诺诺的问:“怎……怎么了?”

    她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舒服,从月神司的一把利刃,变成了这个臭道士的手下一般,到处帮他做事,就为了一年后他可能给她药,这和月神司的控制有什么区别。

    强忍怒火,她语气一下就冷了:“这样,你过半月再来,玉佩先放在我身上。”

    魏晟听了有些犹豫。

    月河也看到了那玉佩上的瘴气,说:“你若不给,就找别人去。”

    他连连摆手,玉佩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玉,应该也没事:“好好好,给你,姑娘怎么称呼。”

    舜华回他:“阿满。”

    魏晟听了,抱拳:“先谢过阿满姑娘了。”

    接过他的玉佩,舜华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信任这个道士,就像傅舟桓,进月神司的藏书阁禁阁是一件如此危险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也还是去了,然后还能进玄知的密室。

    看着手中的蓝色曼珠沙华,心中之前的猜想开始发芽,有没有可能,这个他们口中所谓的道长,就是玄知。

    什么人能有这么多珍贵的蓝色曼珠沙华,随意赠人,这是青莲地狱里才有的东西,她都不敢轻易的去这八大地狱,而她和玄知相遇也是在青莲地狱。

    又是什么人,可以解她体内的圣蛊?应该只有玄知这个炼出圣蛊这一仿佛有神性般蛊虫的人。

    可若是玄知,就算是封印这么久,那他挣脱诅咒后应该也是世间的强者,更是能凌驾于长老殿之上的,除非出了什么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也没用,得先见到这个道士,或许要先找到傅澄。

    她让月河准备好东西,她今晚就出发去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