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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坟老怪

    对落尘山谷总舜华一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后来又去探查了一番,没有再入村,这幽雨村除了村长,每一代过不了多少年就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流霜也说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这个村子她再了解不过。

    尔后舜华带着流霜去客栈牵了马,戴着帷帽风尘仆仆的回了汴京,到汴京时已是傍晚,天上飘着小雪。

    医馆的门没开,她叩门没人回应,对门扫地的阿婆叫住她:“这个医馆有两天没开门了,姑娘换一家吧。”

    舜华有种不好的预感,跟那阿婆道谢之后走到后面,从后院的墙飞进去,后门的大树和养的花草也东倒西歪的,整个院子里周围乱七八糟的虫子尸体,她蹲下来看了看这些虫子,不是蛊司的蛊虫,略微松了口气。

    流霜问说:“你这医馆是怎么了?还是你之前搞得这么乱。”

    舜华没答她,大喊了一声:“月河!”

    周围安静的没有一点回音,而秦闯前天应该也到了。

    “砰”的一声,是秦瑶的房间传来的。

    她快步走过去,流霜也跟着她,打开房门。

    秦闯没怎么受伤,死死抱住两个孩子,他们一家是中毒昏死过去,而刚才的声音是魏晟从床上掉下来了,他浑身都是伤口还有带着血,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血也干涸了。

    流霜看着魏晟问:“这是谁?”

    舜华把手搭在他们手腕上诊脉,又给他们服下一粒药丸,说:“之前托我办事的人。”

    流霜说:“你这看起来像是被仇家寻仇。”

    随后她又笑嘻嘻的说:“看来是被人偷家了。”

    魏晟似乎还有意识,听出了是她,抓住她的衣袖口齿不清的说:“月…河,快…快救……她。”

    舜华沉声问:“她在哪?”

    魏晟说:“之…之前,你雪夜…诊妇人…家出事。”

    也不知道他在这儿挺了多久,又昏死过去,不过舜华已经知道是在哪了。

    把他安置在床上,转头对流霜说:“托你照看他们,你会处理伤口吗?帮他弄一下,我出去。”

    这一屋子的都受伤了,流霜看着她,依然吊儿郎当,说:“会啊,那你可就欠我人情了,以后得还的。”

    她可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流霜举起手腕,那金丝竟然还在:“有危险搞不定往这个注入点法力,传音给我,我来找你。”

    后面方怨拍手一阵怪笑,流霜把手伸后面狠狠地打了它一巴掌,他委屈的抱住自己的头。

    出门再去之前那位妇人家,冬日的夜总是暗的很快,整个杏花街冷冷清清的,刚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阵尸臭,而那味道,是从正屋传来的。

    她开了正屋的门看到的脏乱的房间,床上依旧躺着之前那个男人,尸体已经腐败不堪爬满了蛆虫,苍蝇什么的小飞虫在这个屋里飞来飞去,这个男尸这么久了还没入土,味道有些恶心,她封住感官,仔细看了看,屋里却没什么东西。

    再去院里细细看了看,也就没什么线索,那个妇人也不见踪影,她只能去街坊邻居那里问问。

    于是她叩了叩那隔壁屋子的房门,一个年轻的女声问:“谁啊?”

    舜华说:”叨扰了,我是裕寿堂德大夫,想问问这隔壁那户人家去哪了,怎么没人。”

    开门出来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说:“我也有一两日就没见李婶了。”

    舜华说:“我想问一下她们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或者得罪了谁,我瞧她官人死在家里,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敛尸,人也不见了。”

    女子有些不耐烦:“她官人以前是江湖人,谁知道有没有仇家,那尸体都要烂在家里了,我们这些邻里也烦得很,要我说就直接拖到乱葬岗不就完了,那李婶又偏偏不答应,姑娘再问别人吧。”说罢就要把门带上。

    舜华只得说:“好吧,多谢。”从怀里给了她一锭银子作为答谢。

    这下女子接过银子,喜笑颜开的说:“哎呀,裕寿堂的姑娘还真如坊间说的那般心善呢,那姑娘等等,我想想啊。”

    女子想了想:“前些日子那住三里坟的老怪似乎找上过门,不过那人都七八十了。最近有传言说她那官人好像早年间也是个江湖人,失手杀了一对夫妇后退隐江湖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仇家,再没别的了。”

    舜华内心直呼,果然有钱好办事,再次道谢便即刻向那三里坟去。

    郊外的三里坟,汴京周围和城里的穷苦人家没钱给家里人收尸,又或者是横死的人,衙门斩首的刑犯尸体就都会被扔在这里。

    在她离三里坟还有一里路便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三里坟等同于汴京的乱葬岗,这里到处都是枯树,食腐的的虫鸦,看上去分外的荒凉,

    在三里坟的上头有一间破破烂烂的小茅屋,门口挂着三条腊肉,还有几盆漂亮的长寿花,倒是给这片荒凉的坟地平添了几分生机。

    门口一个身形佝偻,一张沧桑的脸,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褶子的老者正坐在门口,似乎在等人,他颧骨极高,倒是个恶人的面相,他一只手抱着一个瓷罐,另一只手拄着拐杖,见她来了,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舜华听出了他的声音,是之前那出诊夜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人抓走了月河,她问:“你是那天夜里的人?为什么抓了我的人?”

    那人没说话,抱着瓷罐,套着铁爪的双手向她袭来,舜华翻身抓住他的手腕,男人把瓷罐摔破,里面飞涌出无数毒虫,一股飓风从她脚下生出,她退后三步。

    她伸出手,手势反转,一股黑气环绕她的四周,震慑的周围的虫子开始躁动,不敢上前。

    看着面前这老者,舜华问:“这户人家的男丁已死,你还想做什么?”

    老者有些兴奋的说:“你果然也是蛊师,而且不是一般的蛊师,这中原蛊师甚少,苗疆也没遇到过你这般可以压制住别人蛊虫的。”

    他又说:“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我有重谢。”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不过他把她的人打成这样,还敢条件,如果没这茬子事,找她帮忙不就行了,这人是疯了吗?

    舜华只说:“把你抓回去,大不了严刑逼供。”

    老者说:“那小丫头在我手里,只有我知道在哪,我在体内放了一只刎虫的母蛊,她体内有子蛊,大不了鱼死网破,你可严刑逼供不了我,我若是死在这里,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刎虫?所谓刎虫一旦驱动,他的五脏六腑就会被撕咬,痛苦而亡,而月河也会暴毙,这人对自己还颇狠。

    舜华脑子飞快的思考,若是这个毒解起来对她而言轻而易举的话,想保住月河倒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冒这个风险,大不了秋后算账,便说:“那你先说说看。”

    听到她这么说,便是有的谈了,他说:“老身名石根,我要你帮我救我孙女冯婵,她中了蛊快五年了,如今已是羸弱的要撑不下去了。”

    舜华问:“你的重谢是什么?”

    石根举起右手,竖起食指说:“一个消息。”

    舜华愣住了,什么消息能让她会觉得值得去帮他,不由的眯起眼来。

    石根见她有点不屑,便又说:“和成仙,也和十六地狱有关,连三清派和第一剑傅家都感兴趣的消息,听说过佘神和昆仑的神仙吗吗?”

    流霜也提过佘神山,这个她其实可以问她,而且她对那八寒八炎地狱也不甚了解,只是傅家……她倒未曾听闻傅家对这个有兴趣。

    她嘴里喃喃道:“傅家?”

    “傅家的傅澄不是失踪了吗?”石根阴测测的笑着:“应该已经死透了吧。”

    舜华问:“何以见得?”

    石根却不再多言,说:“这就是你帮了我的忙之后告诉你的事了,如何?”

    治毒换她需要的消息,这笔买卖还是划算,不过这人掳走月河在先来要挟她,她也要把他们受得伤讨回来才是。

    舜华问:“可你伤了我的人,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石根愤愤地说:“是他们多管闲事救了那女人,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这家人欠我的,我没有在你离开的时候杀了他们,留个性命就算给你面子了。”

    舜华无语,这是哪门子的面子啊,看来是月河他们出手救了那个妇人,才将这人又招惹上了。

    既是狠人,那以防万一就得逼他他立誓:“那你得立下血契,解了之后就放了月河,把那刎虫收了,不然你和你孙女都不得好死。”

    石根爽快的应了下来,划破手指,和她缔结了这契约。

    石根把她领进屋,整个房间被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床的一旁还窗户关着,石根把门口的长寿花放在床边,而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孩子,她的嘴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冰冷,但是张着口还在艰难的呼吸。

    石根说:“这就是我孙女冯婵。”

    不多废话,舜华把手搭在石婵的手腕上诊脉。

    这孩子脉象杂乱,她又注入一道力,只在她的体内探查到了一股邪气。

    舜华不解了:“你这孙女这不是邪气入体吗?你个练邪功的怎么会搞不定。”

    石根却说:“你再仔细瞧瞧。”

    听他如此说,舜华放下石婵的手腕,扒拉开她的眼皮,却见冯婵的眼珠子转动一圈后恶狠狠的盯着她,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她的手腕,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在舜华腕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小手印,她没有自我意识。

    舜华问他:“这是鬼上身?”

    石根一下就急了:“不是鬼上身,哎,就是中了蛊,那蛊应该是地狱里的虫子炼成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舜华闭上眼,坐在床边,用灵识查看石婵的全身,这才发现,在冯婵的全身都有细微的东西在蠕动,那虫子发现了她的那缕灵识,就是尾巴一甩将那灵识打散。

    石根见了,说:“你果然有本事,不止会蛊,竟还能用自己的灵识探查别人的。”

    舜华在灵识被打散的那一刻回神,说:“有点道法的都会这玩意。”

    虽为蛊术的大祭司,她却始终知道人外有人,这孩子身上中的若是蛊,她倒是未曾见过,这蛊未免太诡异,居然下在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身上。

    这是什么怪虫子?

    冯婵肚子里的虫确实棘手,舜华问说:“这是谁下的东西?我恐怕没法解。”

    石根更急了,可他又无可奈何,只得恶狠狠的说:“你解不开,那那个小丫头就只有陪着我孙女去死!多一个陪葬少一个陪葬都无所谓。

    听他这么说,舜华有些生气起身拂袖,但她压着怒火,盯着石根:“那你且与我说道说道,你这孙女年纪尚小是怎么染上的这蛊,我可以强行把虫子剥离出体,但是你这孙女也承受得了吗?”

    如此,她也只能从根源上了解了后寻求解蛊之法了,然后尝试解蛊了,如今就算是她能强行剥离这些虫子,他孙女也受不住,这蛊扎根的太深了,冯婵也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石根态度一下就软了,表情痛苦起来:“这要从她的爹娘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