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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突来的冷雨

    乔纳森开车行驶在市效的国道上,国道两边树林葳蕤,葳蕤得一眼望进去,里面是一片幽暗,仿佛黑夜从树林里开始向外慢慢扩散。

    “就算是解铃还需要系铃人,”詹姆斯说,“这是你一个小警察能问的吗?”

    “我可没说陈博士是那个打开潘多拉盒的人。”乔纳森说,“我是说他一定知道是谁打开了潘多拉盒。”

    “就算是这样,是你能问的吗?”詹姆斯严肃地说,“你还是多操操你的房债什么时候还完吧?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纳森继续说:“上帝恩典和N5可能是同时研发的。只是打开潘多拉盒容易,关闭番多拉盒难,所以N5的出现滞后于上帝恩典。那么上帝恩典为什么会出现在墨本区?”

    “所有的疑问,你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不然……”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纳森话音刚落,突见一道黑影从树林里蹿出来,他赶紧踩下刹车,伴着尖锐的吱嘎声,黑影冲到了车前,乔纳森忙急打方向盘,避让黑影。黑影掠过了车头,车头轰一声撞到树干上,摇着树木剧晃,几片叶子落下来。

    乔纳森和詹姆斯都惊出一身冷汗。

    “暗杀这么快就开始了?”詹姆斯自言自语。

    乔纳森赶紧望向对面的树林,黑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

    “那是什么?”乔纳森试图回忆那影子,似乎是一头鹿的影子。

    詹姆斯已经把行车记录仪倒回一分钟前:掠过车前的果然是一头鹿。

    “这鹿是发什么疯?”詹姆斯嘀咕道。

    乔纳森顿时感到不安,觉得那鹿有问题。但他立即打住了这个不好的想法,可这个想法像鬼魂一样消散了片刻又在脑子里重聚,迅速形成一副画面——跑进树林的鹿突然逮住了一只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兔子,它咬破了兔子的喉咙,它的眼睛在充血,仿佛兔子的血液流进了它的眼睛里。

    “那鹿会不会受伤?”他言不由衷地问。

    詹姆斯一脸困惑。“你居然担心鹿受伤?我们没受伤都是大幸。”

    乔纳森突然感到深深的无力,这种感觉就像他看着有人在眼前溺水,想去救,但又无法施救一样。

    “我现在明白了。”他低语。

    “明白了什么?”

    “上帝控制不了什么,他更不知道有多少罪恶在他所造的世界进行着。”

    “开车吧!”詹姆斯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来开吧!”乔纳森一把推开车门。他心底升起一股怒气,随即一股悲伤涌来,如潮水淹没了愤怒。

    ……

    在康复楼的食堂里,患友们拿着塑料餐盒排队,负责分发食物的也是患友。食物虽然不够精致,但也很丰富,从大米,土豆,青豆,各种疏菜到牛肉,鸡肉,猪肉等。这些菜肴也全出自患友之手。对于患友来说,这里的生活比外面好多了,至少不会为每一天彷徨,不会为了饱腹,毒资去抢劫犯罪,每一个人都很享受当下。

    两周后的一天,吉姆如往常一样要去操场跑步,自从陈博士的N5把他从漫长的地狱中解救出来后,他就决定痛改前非,做一个好人。可当他来到楼门前时,发现楼门没有开。康复楼有八扇楼门,位于八个方向。于是他不暇思索地来到北区,发现北区的楼门也没有开。接着,他又来到东北区,东北区的楼门也是关着的。

    吉姆这时才发现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护工,医生,和警卫都不见了。他顿时感到康复楼内的气氛不对劲,看见每一个患友的脸上流露出困惑,不安。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吉姆忙跑到窗边,透过狭窄的铁窗,看到康复楼外的两层防护栅栏前的警卫还在。于是,他冲着警卫大喊:“喂,发生了什么?”

    没有警卫回应他。

    瑞克说:“陈博士是不是要抛弃我们了?”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康复楼,激起了久违的恐惧。

    “陈博士的N5不是效果很好吗?”一个女人惊恐地喊道。

    “效果?”一个中年男人沮丧地说,“这药不能断啊,陈博士承诺过什么吗?”

    “陈博士是要活活把我们饿死吗?”一个女生哭起来,“陈博士不会这么做。他一定会救我们的。陈博士是个好人,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人。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温柔的说话,用那样温和的眼睛看着我。他没有把我当下贱胚子。”

    吉姆听到了,心里一酸,接着一股怒气升起,他想起四个月前陈博士把他叫到主任办公室,详细的询问了他被送进防空洞的经历的情景,他想起陈博士注视他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虽然没有杂质,但也没有情感。

    当时,他条件反射地回应了陈博士的这一态度,如今看来,直觉是一点都没错。遂咬着牙说:“你太天真了,我们都太天真了。陈博士就是那样的人,他跟所有精英一样,不屑于评价我们。他从来没想过要救我们,他想的是数据,他的诺贝尔奖。没准他是传说中那个清除人类计划组织中的一员呢。”

    到了中午,八扇门仍然关着,有人开始焦躁,击打着铁窗,撞击着铁门,嘶声大吼。雷内把浑身撞出了一片片淤青。

    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使傍晚的天比以往更加的黑,黑夜提前到来,阵阵冷风吹进一扇扇铁窗,吉姆全身的鸡皮疙瘩泛起,感觉是魔鬼的指尖拂过身体。

    他蓦地感到呼吸沉重,喉咙钝痛,还伴着阵阵的骚痒。接着吉姆听到有人发出了嗞嗞呀呀,嗷嗷呜呜的声音,发现一些患友表情愈显狰狞。

    他立马意识到是N5出了问题。他想把这个想法喊出来,可一张口,喉咙里如群蚁奔腾的痒痛噬得他嗷嗷直叫。

    忽然,他扑向一个还未进入变态状态的患友。其他的患友有的跑,有的扑,尖叫声不绝于耳,血腥的气味让他发狂,他无法控制自己咬断一个拼命挣扎的女患者的脖子。

    眼前一派血肉模糊,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但他依稀记得他和很多患友出于本能地嗷叫着撞向楼门。门外站着一排警卫,端着AR47,阴沉的天空下宛若阴兵显现。

    雨降下来了,急骤似鞭子抽着冰冷的石板。

    他和患友们继续猛力地撞击着大门,大门发出刺耳的哐咣声,撼动着撼动着,即将倒塌。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枪声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