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梦魇开始的地方
乔纳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车里，他赶紧转身朝后座看去，后座里没有人。他忙又朝窗外望去，一排建筑灯火通明，路灯璀璨地延伸，直到他看到位于街角的小超市时，才确定是在国王街1009号。
他蓦然想起那天他和马库斯警官巡逻至此，发现吉姆和他的同伙汤姆正在里面打劫的情景。当时他率先朝小超市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汤姆突然亮出了一把枪。惊得他赶紧拔枪，大声吼叫……
当时他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身处梦魇，而这里，正是魇梦开始的地方。
关于清醒梦，他做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梦境中遭遇恐怖，或者悲悖时才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失去。
有一次，他梦到自己残忍的杀害了一个女人。
另一次，他梦到城市毁灭，他边哭边挖坑。
还有一次，他被奇怪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追杀……
但接着他就会醒来，光映进眼里，他边回忆着梦境边带着“幸亏是梦啊”的幸庆起床。
而这一次，他困在了魇境里，无法再在梦境中安慰自己“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失去”。
乔纳森吐出一口郁气，竟感到了饥饿，肚子咕咕叫起来，就像胃里突然生出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
他决定把梦境的事，把自己在现实中状况的事先抛到一边。或者干脆不去想梦境和现实，就当梦境就是现实。
带着这样的思绪，他走进了小超市。站在门口一眼扫去，只有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亚裔男子。男子的视线这时掠过电脑显示器看过来，尔后又收回到电脑显示器前。
乔纳森不动声色地朝前面的货架走去，他边走边想难怪吉姆和汤姆两个混蛋会选择这家店抢劫的。
在族裔众多的国家，老实而勤奋的族裔时不时受到欺负。这点就像一些成绩好的学生会遭到看不顺眼他的，嫉妒他的同学的欺负一样。
乔纳森在摆着面包，饼干，泡面的货架前停下脚，抓起一袋面包，然后又走到摆着各种饮品的货架前，拿起一瓶矿泉水。
他走向收银台，把面包和矿泉水放在收银台上时见男子脸色惊变，伸直脖子往显示屏上凑
“什么情况？”他忙问。
男子的脸色更白了，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快看油管。”男子说着，抓起面包和矿泉水扫码。
乔纳森摸出手机，一打开APP，视线第一时间被一个热搜视频的标题拽住了。标题耸人听闻，如地雷在他心里爆响，震得他的手抖了两下，手机差点滑脱出去。
——富人区惊现丧尸，一居民惨遭杀戮。
画面定格在居民遭到一群变态人攻击的瞬间。乔纳森十分确定，画面里的三个变态人正是先前从工业园的那堆废墟里爬出来的拥有了尖牙和利爪的丧尸。
他按下播放键，视频从头开始播放，灯光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一座漂亮的小别墅前。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后座里钻出来。他刚站直身体，突然几道影子扑来，男人顿时倒地，影子变成了三头野兽般的男子。三头野兽埋头的动作似乎是在撕扯。几秒钟后，三头野兽化作影子消失了，留下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已经血肉模糊，似乎整个身体都被撕碎了。
“先生……”
乔纳森猛地抬起头来，与亚裔男子的目光对上了。
亚裔男子仍然一脸的不安。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好像认得你。”
乔纳森没说话。
“你是那个巡警。”亚裔男子有些兴奋地说，“就是去年……”
“没错。我是。”乔纳森打断了男子的话。
“你怎么看啊？”男子突然问。
“目前无法确定。”乔纳森说。
“你是说这是恶作剧吗？”男子追着问。
“很有可能。”乔纳森吞了下唾液，继续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赶紧关门吧。多少钱”
“十六。”
乔纳森付了钱后，匆忙出了超市大门。他一钻进车里，准备再看一遍视频时，视频已经没了。
盯着“此视频不存在”字样，他身子一沉，感觉屁股下的椅子要消失，他又要往下坠。他意识到每一次他“醒”来，梦境就会加遽，仿佛他每坠一次，就往潜意识的深渊坠入得愈深。
这全是因为那一抹粉尘的缘故，它就像袭入鼻息的魔鬼的幽魂，在潜意识里蛰伏着怪物的沼泽平原上游畅，所过之处，沼泽泛起一个个泡泡，一具具骇人的轮廓从幽暗和孤寂里显露。
乔纳森猛吸一口气，猛踩油门冲出去。忽然响起的警笛声吓了他一身虚汗，他忙瞟向后视镜，见身后一片红蓝灯闪烁。
他赶紧下意识地放慢车速，靠边行驶。一队警车尖叫着呼啸而过，是要赶往视频里的案发现场？
不一会儿，乔纳森看到前面的广场停着警车，卫星车，站着些举着手机摄像的民众。六七个警员站在台阶上，以防人们冲进台阶上的市政厅大楼。
乔纳森犹豫了片刻，停车跑向广场时，民众突然喊了起来“我们要真相！我们要真相我们要真相！”好像演戏一样，主角入境，群众演员喊起他们仅有的台词。
一些人推搡起维护秩序的警察，气势汹汹挥起了拳头。有的人打倒了警察，有的人被警察按在地上。
突然，响起了枪声。有民众倒在了地上。
“警察开枪杀人啦！”一个穿着黄色卫衣的男子振臂高呼，“警察杀人啦杀人啦——”
男子高呼着，突然倒在了地上。正在跟警察推攘的民众尖叫起来，四散奔逃。
枪声再一次响起，乔纳森听出来了，那是突击步枪的声音。
“趴下趴下！”有声音吼道。
逃不及的民众，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趴在地上，像一条条咸鱼。乔纳森也本能地趴在了地上，余光见一双穿着警鞋的脚跑了过去。
“陈警官！”忽然，一个声音喊道。
他的心脏咯噔了一下，抬头见詹姆斯正端着AK47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好像他是个企图装死的逃兵。
“我以为你吃完饭后回家了？”詹姆斯喊道。
乔纳森大声回答：“我正准备回家。”
“你在这好好趴着吧。”詹姆斯喊完，跑远了。
乔纳森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背心的白人男子端着一把AR15步枪，咆哮地朝着市政大楼的台阶冲去。
台阶上的警察已经拔出枪，朝他射击。
不知道是那些警察一个都没射中，还是红背心男子刀枪不入，还在往前冲。他冲上了台阶，虽然没有开枪了，但那狮吼般的气势震得警察不由得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詹姆斯和马库斯，约翰逊出现在台阶上，一起朝着红背心开枪。红背心这时朝着市政厅大门开枪了。
但下一秒，红背心突然丢掉枪，脸冲着大门趴在了台阶上，就像古代的信徒朝着神殿的大门匍匐。
詹姆斯等人立即停止了射击。
“举起手来！”詹姆斯吼道。
红背心将双臂举起，直直地竖起了一对中指。
看着那对中指，乔纳森瞬间想起那个不给警车让道，还冲警察竖中指的“甲壳虫”车主。此时，詹姆斯等人已经给红背心上了铐，把红背心从台阶上拉起来。
“打倒撒旦暴政！”男子突然喊道。
受到惊吓的民众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满是错愕茫然的神情。
记者们围了上去，将麦克风伸向红背心。红背心更来劲了，梗着脖子高喊“打倒撒旦暴政”，他的喊声被麦克风扩散到了整个广场。
乔纳森跑过去，隔着人墙和麦克风，确认了红背心就是甲壳虫车主。红背心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神情癫狂，眼神狂野，俨然一副瘾君子嗑高的状况。
红背心被塞进了羁押车，仍然声嘶力竭地叫喊。几个警察七手八脚的拉过铁链，把他缚束在铁椅上，最后，一个警察给他的双脚戴上了脚镣。
砰一声，车门关闭了，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是不是怪物？”看着远去的羁押车，有人喊道。
“怪物，绝对是怪物，那么多警察都没把他打死，还让他差点冲进市政厅。”另一个人惊恐而又笃定地说，“又是从政府的超人实验室里跑出来的怪物。”
“怪物刚刚撕碎了一个富人。”
“政府仍然不会承认，仍然坚持称那是恐怖分子和毒袅的邪恶阴谋。当我们是傻子吗？”
“上帝为什么没有让怪物冲进去？让狗市长领教一下他的政府创造的怪物，上帝怎么可以坐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发生？”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乔纳森逃也似的跑出了广场。他钻进雪弗兰，正打燃引擎，发现路被堵着了，前面好几辆车撞在一起，所幸里面都没有人。一定是刚才广场上的枪声吓得车主们弃车而逃了。
乔纳森咬住后槽牙，突然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但他没忍住，疼得叫了一声。
他蓦然想起那天他和马库斯警官巡逻至此，发现吉姆和他的同伙汤姆正在里面打劫的情景。当时他率先朝小超市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汤姆突然亮出了一把枪。惊得他赶紧拔枪，大声吼叫……
当时他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身处梦魇，而这里，正是魇梦开始的地方。
关于清醒梦，他做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梦境中遭遇恐怖，或者悲悖时才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失去。
有一次，他梦到自己残忍的杀害了一个女人。
另一次，他梦到城市毁灭，他边哭边挖坑。
还有一次，他被奇怪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追杀……
但接着他就会醒来，光映进眼里，他边回忆着梦境边带着“幸亏是梦啊”的幸庆起床。
而这一次，他困在了魇境里，无法再在梦境中安慰自己“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失去”。
乔纳森吐出一口郁气，竟感到了饥饿，肚子咕咕叫起来，就像胃里突然生出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
他决定把梦境的事，把自己在现实中状况的事先抛到一边。或者干脆不去想梦境和现实，就当梦境就是现实。
带着这样的思绪，他走进了小超市。站在门口一眼扫去，只有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亚裔男子。男子的视线这时掠过电脑显示器看过来，尔后又收回到电脑显示器前。
乔纳森不动声色地朝前面的货架走去，他边走边想难怪吉姆和汤姆两个混蛋会选择这家店抢劫的。
在族裔众多的国家，老实而勤奋的族裔时不时受到欺负。这点就像一些成绩好的学生会遭到看不顺眼他的，嫉妒他的同学的欺负一样。
乔纳森在摆着面包，饼干，泡面的货架前停下脚，抓起一袋面包，然后又走到摆着各种饮品的货架前，拿起一瓶矿泉水。
他走向收银台，把面包和矿泉水放在收银台上时见男子脸色惊变，伸直脖子往显示屏上凑
“什么情况？”他忙问。
男子的脸色更白了，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快看油管。”男子说着，抓起面包和矿泉水扫码。
乔纳森摸出手机，一打开APP，视线第一时间被一个热搜视频的标题拽住了。标题耸人听闻，如地雷在他心里爆响，震得他的手抖了两下，手机差点滑脱出去。
——富人区惊现丧尸，一居民惨遭杀戮。
画面定格在居民遭到一群变态人攻击的瞬间。乔纳森十分确定，画面里的三个变态人正是先前从工业园的那堆废墟里爬出来的拥有了尖牙和利爪的丧尸。
他按下播放键，视频从头开始播放，灯光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一座漂亮的小别墅前。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后座里钻出来。他刚站直身体，突然几道影子扑来，男人顿时倒地，影子变成了三头野兽般的男子。三头野兽埋头的动作似乎是在撕扯。几秒钟后，三头野兽化作影子消失了，留下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已经血肉模糊，似乎整个身体都被撕碎了。
“先生……”
乔纳森猛地抬起头来，与亚裔男子的目光对上了。
亚裔男子仍然一脸的不安。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好像认得你。”
乔纳森没说话。
“你是那个巡警。”亚裔男子有些兴奋地说，“就是去年……”
“没错。我是。”乔纳森打断了男子的话。
“你怎么看啊？”男子突然问。
“目前无法确定。”乔纳森说。
“你是说这是恶作剧吗？”男子追着问。
“很有可能。”乔纳森吞了下唾液，继续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赶紧关门吧。多少钱”
“十六。”
乔纳森付了钱后，匆忙出了超市大门。他一钻进车里，准备再看一遍视频时，视频已经没了。
盯着“此视频不存在”字样，他身子一沉，感觉屁股下的椅子要消失，他又要往下坠。他意识到每一次他“醒”来，梦境就会加遽，仿佛他每坠一次，就往潜意识的深渊坠入得愈深。
这全是因为那一抹粉尘的缘故，它就像袭入鼻息的魔鬼的幽魂，在潜意识里蛰伏着怪物的沼泽平原上游畅，所过之处，沼泽泛起一个个泡泡，一具具骇人的轮廓从幽暗和孤寂里显露。
乔纳森猛吸一口气，猛踩油门冲出去。忽然响起的警笛声吓了他一身虚汗，他忙瞟向后视镜，见身后一片红蓝灯闪烁。
他赶紧下意识地放慢车速，靠边行驶。一队警车尖叫着呼啸而过，是要赶往视频里的案发现场？
不一会儿，乔纳森看到前面的广场停着警车，卫星车，站着些举着手机摄像的民众。六七个警员站在台阶上，以防人们冲进台阶上的市政厅大楼。
乔纳森犹豫了片刻，停车跑向广场时，民众突然喊了起来“我们要真相！我们要真相我们要真相！”好像演戏一样，主角入境，群众演员喊起他们仅有的台词。
一些人推搡起维护秩序的警察，气势汹汹挥起了拳头。有的人打倒了警察，有的人被警察按在地上。
突然，响起了枪声。有民众倒在了地上。
“警察开枪杀人啦！”一个穿着黄色卫衣的男子振臂高呼，“警察杀人啦杀人啦——”
男子高呼着，突然倒在了地上。正在跟警察推攘的民众尖叫起来，四散奔逃。
枪声再一次响起，乔纳森听出来了，那是突击步枪的声音。
“趴下趴下！”有声音吼道。
逃不及的民众，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趴在地上，像一条条咸鱼。乔纳森也本能地趴在了地上，余光见一双穿着警鞋的脚跑了过去。
“陈警官！”忽然，一个声音喊道。
他的心脏咯噔了一下，抬头见詹姆斯正端着AK47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好像他是个企图装死的逃兵。
“我以为你吃完饭后回家了？”詹姆斯喊道。
乔纳森大声回答：“我正准备回家。”
“你在这好好趴着吧。”詹姆斯喊完，跑远了。
乔纳森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背心的白人男子端着一把AR15步枪，咆哮地朝着市政大楼的台阶冲去。
台阶上的警察已经拔出枪，朝他射击。
不知道是那些警察一个都没射中，还是红背心男子刀枪不入，还在往前冲。他冲上了台阶，虽然没有开枪了，但那狮吼般的气势震得警察不由得往后退去。
与此同时，詹姆斯和马库斯，约翰逊出现在台阶上，一起朝着红背心开枪。红背心这时朝着市政厅大门开枪了。
但下一秒，红背心突然丢掉枪，脸冲着大门趴在了台阶上，就像古代的信徒朝着神殿的大门匍匐。
詹姆斯等人立即停止了射击。
“举起手来！”詹姆斯吼道。
红背心将双臂举起，直直地竖起了一对中指。
看着那对中指，乔纳森瞬间想起那个不给警车让道，还冲警察竖中指的“甲壳虫”车主。此时，詹姆斯等人已经给红背心上了铐，把红背心从台阶上拉起来。
“打倒撒旦暴政！”男子突然喊道。
受到惊吓的民众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满是错愕茫然的神情。
记者们围了上去，将麦克风伸向红背心。红背心更来劲了，梗着脖子高喊“打倒撒旦暴政”，他的喊声被麦克风扩散到了整个广场。
乔纳森跑过去，隔着人墙和麦克风，确认了红背心就是甲壳虫车主。红背心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神情癫狂，眼神狂野，俨然一副瘾君子嗑高的状况。
红背心被塞进了羁押车，仍然声嘶力竭地叫喊。几个警察七手八脚的拉过铁链，把他缚束在铁椅上，最后，一个警察给他的双脚戴上了脚镣。
砰一声，车门关闭了，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是不是怪物？”看着远去的羁押车，有人喊道。
“怪物，绝对是怪物，那么多警察都没把他打死，还让他差点冲进市政厅。”另一个人惊恐而又笃定地说，“又是从政府的超人实验室里跑出来的怪物。”
“怪物刚刚撕碎了一个富人。”
“政府仍然不会承认，仍然坚持称那是恐怖分子和毒袅的邪恶阴谋。当我们是傻子吗？”
“上帝为什么没有让怪物冲进去？让狗市长领教一下他的政府创造的怪物，上帝怎么可以坐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发生？”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乔纳森逃也似的跑出了广场。他钻进雪弗兰，正打燃引擎，发现路被堵着了，前面好几辆车撞在一起，所幸里面都没有人。一定是刚才广场上的枪声吓得车主们弃车而逃了。
乔纳森咬住后槽牙，突然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但他没忍住，疼得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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