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夫妻双双把险涉
“先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出示了玉扳指，接待之人忙取过查看，确认后连声唤人通知楼主前来。
他请过林月茹在此等候，看茶上坐，这恭敬的态度，让她免不得有些不适。
早在她幼时便与李天行相伴玩闹，盖因都为生母早亡，彼此间同病相怜。
日常总有些自卑感，却被他不时灌输些奇怪的理念，譬如男女平等，不要以某种道德高点非议他人等等。
久而久之，养成了平易近人的性子，甚少动怒。
只不到半柱香时间，这青峰楼主便从内室走出，亦是满脸笑容得将林月茹请入楼内。
转了几个弯，下到这后院内，却见数名采茶少女，赤足跳跃于茶树之上，竟是驱那轻功，用足趾采茶。
将林月茹看得面红耳赤，只能目视前方，但步伐，却显得犹豫。
楼主并不知她的心思。走到一面墙旁，有规律的敲击数次后，石墙轰隆隆抬升，内里豁然开朗，却是别有洞天。
只见一位四旬的美妇人已在此等候，一身青绿绸缎长裳打扮，慈眉善目的样貌，给人以春风和睦的亲近感。
看到走近的林月茹，不住来回打量着，口中不绝赞道：
“藏锋敛颖，确是如极品璞玉。月茹，你可愿拜我为师，接我衣钵？”
这，哪儿搁哪儿呀！
林月茹怔住了，初时还以为这里像是那种地方，若真是，宁死都不愿受辱。
只可惜昨日鼓足勇气前来，却是不谙世事进了这淫窝。
但怎的一来到此处，就被人赶着拜师？
难道，拜师学那羞死个人的采茶脚艺？
妇人见她愣神，随后莞尔一笑，雍容华贵的姿态乍现，此刻在她身上，然并不显得突兀。
在林月茹的注视下，并指置于面前。
只见一道青色剑气凝聚指尖，在妇人的驱使下，如同小鹿轻盈纵跃的灵活身影，欢快而去，并不时发出破空后的轻微尖啸。
剑气似有灵性，随着手指韵动而四处游走，所经之处的一张石凳，如豆腐般一切两半。
林月茹瞠目结舌看着这妇人。
“那么现在，可否？”
之前虽然看过李天行练习内功心法，却未见过这真正显形的武学之道，竟能如此。
林月茹感到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心生疑惑道：
“我虽不在外常走动，但也有所耳闻。如今朝廷禁武，拜你为师学这武艺，又有何用之处？”
妇人闻言，颔首笑道：“看来道爷是自有打算了，竟然没有告知。”
“有些事，我不便自作主张透露。但要让你知晓，这朝廷禁武，并不如表面上这般简单。而我，甚至大部分武林人士，隐而不发，却都是出自天子授意。”
“隐情重大，待你日后自然明了。”
林月茹懵懂，随妇人行了拜师礼，稀里糊涂的，便成了她的徒儿。
“形势所迫，这拜师礼节，也只能如此。若是以往……哎，也罢！”
随妇人一同入到室内桌边坐下，她又神色颇是得意：
“你既拜入，也好知道自家情况，本门即是蜀山剑派。遵祖师遗训，隐匿凡尘，不问俗世。世人知之，寥寥无几而已。”
“然逢此大变，偏安一隅只能是作茧自缚。若不是被那酒道人寻上门来告知，可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似有些感慨，妇人明眸中带着一丝遗憾：
“原以为此生将愧对先人，在我手上断了传承，然天见犹怜……”
“你曾有一师姐，论天资，比你尚是不足，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可惜十几年前的一段孽缘，道心被毁，再无可能承以我志。”
“方才为师所施展的，便是本门绝学，青莲剑魄。实是惭愧，入门四十载，也只将将摸到门槛。”
林月茹天性娴静，心思单纯，也不知如何开口，只作默默倾听状。
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绝学，只望日后能帮到李天行，日夜伴其左右便是最大的心愿。
妇人深切地望向林月茹，郑重说道：
“而你不同，体内蕴藏先天灵气，练此绝学易如反掌。若是能断七情，舍六欲，更是一朝千里。或假以时日，必将会当凌绝顶。”
听到此处，林月茹蓦然脸色大变，起身断然拒绝：
“这无情之法，我不屑去学，且与铁石又有何异？”
妇人面露不快之色，可人才易求，瑰宝难得。正欲继续说教，从室外传来恨铁不成钢地呵斥声：
“你这丫头片子，自己办不到的，非硬迫着旁人，想做甚？”
老道不知何时已到来，手中提溜着酒葫，气呼呼走进屋内。将酒葫揣于腰间，拉起林月茹便要离开：
“你那什么狗屁绝学，就等着断了传承吧！”
这如何使得？妇人连忙上前拦下，迅速答道：
“说好的，你带人，我收徒，其余旁的你一概不理。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酒道人，竟出尔反尔？”
看到老道那一脸的褶子，都快纠成一团，她又神色凝重继续道：
“您老称时机已到，五年之内，若不能及时赶上，坏了大计，该如何是好？这么多年，诸多侠士因此而丧命，难道这就是您常挂口中的，死得其所？”
老道哑口无言，只涨红了脸来回踱步，口里倚老卖老强行骂道：
“好你个郭慕烟，真是被这剑派武学迷了心智！就算你爹来了，都不敢对我如此放肆。”
话虽如此，却不再动步离开，看向林月茹的目光中，稍带些许歉意。
在旁不知其然的林月茹，看到老道如蔫了的茄子，真后悔自己来到此处。
先不论他们言中的大计是什么，自己信这老道雌黄之言，被诓过来受惊是其一。
他们这些人话中有话，不清不明是其二。最为重要的，这妇人还要自己练那了断情欲的武学，简直荒唐！
助力李天行是由，而不是要得到这个忘情人性的果。
就算成了天下无敌，又有何意义？
三人各有心思，良久，老道开了口，带着一丝央求语气，看向林月茹：
“丫头，天行将来这一路，注定不会平坦。你若真心想要帮他，那是最好留下来。”
不理沉思中的林月茹，转头又朝向郭慕烟，没好气的说道：
“还有你，没大没小的。郭老弟若知晓你这般胡来，定有责罚！半年，最多半年，你且看她的进展如何。别动不动就要生出灭人欲绝人伦的想法……你上个徒弟咋回事，你自是清楚。”
临走了，不忘叮嘱林月茹：
“暂且安心在此，你师父也是因遇天纵奇才，情急之下才口不择言。放心，除却这个，若单论起其他武学，这剑派也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
“记住，你是因何而来此地的！”
最后这一句话，林月茹心如明镜，自然知晓。
……
呼呼！
李天行极速奔跑在林间小道上，耳边生风，衣角咧咧作响。
“果然，这老杂毛让我尽量提升下实力，不全是因为那些神通者。看来这江湖，已然乱了套。”
捂住左肩处，那道被剑气割开的伤口，从指缝间仍咕咕往外呲着血注。
此地不宜久留，毕竟武者对于血腥味，极其敏感。当务之急，便是处理下伤口，暂行避其锋芒。
这也是李天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走江湖，经验是无比欠缺。
不光是兴奋之余忘了，在芜城附近行走，要进行乔装改扮，竟连必备的金创药，都未曾想过携带。
看来以前说书人说得那些，少年侠客仗义走江湖，并不如纸上那般简单。
原本按照他既定路线的打算，出了道观便直奔凤栖县，也就是他二叔，李耀宗的庄园。路程虽远，若一路无事月余便可至。
但不过才半日，李天行就被人给盯上了。
出示了玉扳指，接待之人忙取过查看，确认后连声唤人通知楼主前来。
他请过林月茹在此等候，看茶上坐，这恭敬的态度，让她免不得有些不适。
早在她幼时便与李天行相伴玩闹，盖因都为生母早亡，彼此间同病相怜。
日常总有些自卑感，却被他不时灌输些奇怪的理念，譬如男女平等，不要以某种道德高点非议他人等等。
久而久之，养成了平易近人的性子，甚少动怒。
只不到半柱香时间，这青峰楼主便从内室走出，亦是满脸笑容得将林月茹请入楼内。
转了几个弯，下到这后院内，却见数名采茶少女，赤足跳跃于茶树之上，竟是驱那轻功，用足趾采茶。
将林月茹看得面红耳赤，只能目视前方，但步伐，却显得犹豫。
楼主并不知她的心思。走到一面墙旁，有规律的敲击数次后，石墙轰隆隆抬升，内里豁然开朗，却是别有洞天。
只见一位四旬的美妇人已在此等候，一身青绿绸缎长裳打扮，慈眉善目的样貌，给人以春风和睦的亲近感。
看到走近的林月茹，不住来回打量着，口中不绝赞道：
“藏锋敛颖，确是如极品璞玉。月茹，你可愿拜我为师，接我衣钵？”
这，哪儿搁哪儿呀！
林月茹怔住了，初时还以为这里像是那种地方，若真是，宁死都不愿受辱。
只可惜昨日鼓足勇气前来，却是不谙世事进了这淫窝。
但怎的一来到此处，就被人赶着拜师？
难道，拜师学那羞死个人的采茶脚艺？
妇人见她愣神，随后莞尔一笑，雍容华贵的姿态乍现，此刻在她身上，然并不显得突兀。
在林月茹的注视下，并指置于面前。
只见一道青色剑气凝聚指尖，在妇人的驱使下，如同小鹿轻盈纵跃的灵活身影，欢快而去，并不时发出破空后的轻微尖啸。
剑气似有灵性，随着手指韵动而四处游走，所经之处的一张石凳，如豆腐般一切两半。
林月茹瞠目结舌看着这妇人。
“那么现在，可否？”
之前虽然看过李天行练习内功心法，却未见过这真正显形的武学之道，竟能如此。
林月茹感到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心生疑惑道：
“我虽不在外常走动，但也有所耳闻。如今朝廷禁武，拜你为师学这武艺，又有何用之处？”
妇人闻言，颔首笑道：“看来道爷是自有打算了，竟然没有告知。”
“有些事，我不便自作主张透露。但要让你知晓，这朝廷禁武，并不如表面上这般简单。而我，甚至大部分武林人士，隐而不发，却都是出自天子授意。”
“隐情重大，待你日后自然明了。”
林月茹懵懂，随妇人行了拜师礼，稀里糊涂的，便成了她的徒儿。
“形势所迫，这拜师礼节，也只能如此。若是以往……哎，也罢！”
随妇人一同入到室内桌边坐下，她又神色颇是得意：
“你既拜入，也好知道自家情况，本门即是蜀山剑派。遵祖师遗训，隐匿凡尘，不问俗世。世人知之，寥寥无几而已。”
“然逢此大变，偏安一隅只能是作茧自缚。若不是被那酒道人寻上门来告知，可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似有些感慨，妇人明眸中带着一丝遗憾：
“原以为此生将愧对先人，在我手上断了传承，然天见犹怜……”
“你曾有一师姐，论天资，比你尚是不足，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可惜十几年前的一段孽缘，道心被毁，再无可能承以我志。”
“方才为师所施展的，便是本门绝学，青莲剑魄。实是惭愧，入门四十载，也只将将摸到门槛。”
林月茹天性娴静，心思单纯，也不知如何开口，只作默默倾听状。
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绝学，只望日后能帮到李天行，日夜伴其左右便是最大的心愿。
妇人深切地望向林月茹，郑重说道：
“而你不同，体内蕴藏先天灵气，练此绝学易如反掌。若是能断七情，舍六欲，更是一朝千里。或假以时日，必将会当凌绝顶。”
听到此处，林月茹蓦然脸色大变，起身断然拒绝：
“这无情之法，我不屑去学，且与铁石又有何异？”
妇人面露不快之色，可人才易求，瑰宝难得。正欲继续说教，从室外传来恨铁不成钢地呵斥声：
“你这丫头片子，自己办不到的，非硬迫着旁人，想做甚？”
老道不知何时已到来，手中提溜着酒葫，气呼呼走进屋内。将酒葫揣于腰间，拉起林月茹便要离开：
“你那什么狗屁绝学，就等着断了传承吧！”
这如何使得？妇人连忙上前拦下，迅速答道：
“说好的，你带人，我收徒，其余旁的你一概不理。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酒道人，竟出尔反尔？”
看到老道那一脸的褶子，都快纠成一团，她又神色凝重继续道：
“您老称时机已到，五年之内，若不能及时赶上，坏了大计，该如何是好？这么多年，诸多侠士因此而丧命，难道这就是您常挂口中的，死得其所？”
老道哑口无言，只涨红了脸来回踱步，口里倚老卖老强行骂道：
“好你个郭慕烟，真是被这剑派武学迷了心智！就算你爹来了，都不敢对我如此放肆。”
话虽如此，却不再动步离开，看向林月茹的目光中，稍带些许歉意。
在旁不知其然的林月茹，看到老道如蔫了的茄子，真后悔自己来到此处。
先不论他们言中的大计是什么，自己信这老道雌黄之言，被诓过来受惊是其一。
他们这些人话中有话，不清不明是其二。最为重要的，这妇人还要自己练那了断情欲的武学，简直荒唐！
助力李天行是由，而不是要得到这个忘情人性的果。
就算成了天下无敌，又有何意义？
三人各有心思，良久，老道开了口，带着一丝央求语气，看向林月茹：
“丫头，天行将来这一路，注定不会平坦。你若真心想要帮他，那是最好留下来。”
不理沉思中的林月茹，转头又朝向郭慕烟，没好气的说道：
“还有你，没大没小的。郭老弟若知晓你这般胡来，定有责罚！半年，最多半年，你且看她的进展如何。别动不动就要生出灭人欲绝人伦的想法……你上个徒弟咋回事，你自是清楚。”
临走了，不忘叮嘱林月茹：
“暂且安心在此，你师父也是因遇天纵奇才，情急之下才口不择言。放心，除却这个，若单论起其他武学，这剑派也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
“记住，你是因何而来此地的！”
最后这一句话，林月茹心如明镜，自然知晓。
……
呼呼！
李天行极速奔跑在林间小道上，耳边生风，衣角咧咧作响。
“果然，这老杂毛让我尽量提升下实力，不全是因为那些神通者。看来这江湖，已然乱了套。”
捂住左肩处，那道被剑气割开的伤口，从指缝间仍咕咕往外呲着血注。
此地不宜久留，毕竟武者对于血腥味，极其敏感。当务之急，便是处理下伤口，暂行避其锋芒。
这也是李天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走江湖，经验是无比欠缺。
不光是兴奋之余忘了，在芜城附近行走，要进行乔装改扮，竟连必备的金创药，都未曾想过携带。
看来以前说书人说得那些，少年侠客仗义走江湖，并不如纸上那般简单。
原本按照他既定路线的打算，出了道观便直奔凤栖县，也就是他二叔，李耀宗的庄园。路程虽远，若一路无事月余便可至。
但不过才半日，李天行就被人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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