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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武林秘闻炸惊雷(下)

    景至二十七年二月,元帝登基,百官朝觐。

    而他即位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清剿武林人士。

    这件事,是一些未入武林盟中的门派,与天下百姓都是耳闻能详的。但其中内幕隐情,武林中却只有少数人知晓。

    而老道,便是其一。

    “还记得那日我说得秘盒么?”老道微眯双眼,形象与气质,活脱脱就是一只成精的老狐,似是又要下什么钩子。

    “……我还当是你醉酒胡言呢,这与那秘盒又有何关联?”

    “臭小子,道爷我何时说过胡话。”

    老道抬眉瞬发一掌,轻拍到李天行脑袋上,无视他抚头切齿状,正色说道:“得亏了武帝的雄才大略,才有了那近七十年来之不易的安宁岁月。”

    “可惜武林众人皆自命不凡,偶尔出现的诡异之处,也只当蚍蜉撼树,不足为惧。终究还是在三十年前,被那箴言一语成谶(chen)。这下,你应该知道是何人了?”

    联想以往所闻所见,脑海中那零散画面,现今再被这秘闻所惊,李天行就算再笨,也能猜出这背后之人。

    “神通者?”

    老道抚须微微颔首,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你所说的这些神通者,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玩意。他们胸无大志,只依赖那神通释放本性,成不了大事。”

    那一直在旁静听不敢打扰得墨三省,只心中连连发出苦笑。

    这在老道口中不成气候的神通者,却让位于各地的武林盟成员,每日焦虑得烦不胜烦。

    有时,则需几人相互间紧密配合,才得击杀一名妙法诡异的神通者。

    而他与李天行,便是因此结下了误会。

    “我所说的,却是那主使之人。其人其名,甚至其存在与否,之前都无人知晓。只待到三十年前,你父亲潜于朝堂时与天子接触,才知一切都是此人作祟。”

    “我唤其为,左使者!”

    一段隐秘至极的讯息,让李天行咂舌攒眉,也略有疑惑问道:“左使者?难道还有那右使者不成?”

    “不仅有,且这二使分工不同,左使好谋,右使好斗。而他在三十年前,被人一掌给灭了……”

    老道只嘿嘿干笑了两声停住,捉起葫芦连灌了几大口,仰天大叹:“他若不死,则对不住那些心怀天下苍生的英灵。”

    眼神又对准那端坐一旁的墨三省,言语中意有所指:“可有些人,却连那朝闻夕死的道理都不明了,甘愿作那自暴自弃之辈。”

    这话一出,墨三省霎时间愣住了……

    “这些隐情,也是时隔多年,你父亲从别处历经万险才不易得知那被灭之人,就是右使者!”

    说到这里,李天行想起父亲那日惨状,不由眼圈一红,想要了解其中详情。

    父亲即是朝廷命官,又是儒侠门弟子,这死因大为可疑。

    不由将所有的疑惑,化作质问的眼神望向老道。

    “你无需看我,知晓此事的仅数人而已,你……你老丈人亦是知晓。”

    老道犹豫了一下,似乎盘算什么,终还是说了出来。

    “所谓天道有情,你父亲所做的一切,又赢得了一些时间。可惜,可叹,天子与那左使者虚以委蛇,你父从中委曲求全,却敌不过那狼子野心的篡逆者……”

    咔嚓一声,硬如精钢的地砖,被老道一脚跺碎,满脸铁青色,“如今那篡逆恶贼,已觉时机成熟。探得消息,这第二次武林清剿,便会不日后如期而至。”

    “而你,此行不必绕路,直去那隆庆府,找你外公即可,你父亲的死因,他再是清楚不过了……”

    随后眼神余光扫过那墨三省,让后者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老道目光如炬,似有警醒意味。

    此话入耳,不得说于任意一人。墨三省有点后悔跟了进来,可为时已晚。

    “记住,此行事关重大,绝不可嬉戏胡闹。”

    这是李天行认识老道以来,第一次对视他,感受到那磅礴浩瀚的气势,震撼之余不由地点头允下。

    只是这外公,他却是从未见过,只知姓郭。

    或许还有很多疑惑未解,但这老道不想说,打破砂锅都没法;倘若想说,无需过问,他自会相告。

    李天行心生一丝不悦之色,犹如提线木偶,任人百般摆布,又如那河中泛舟,无桨在手只得随波而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是由实力取得的,而不是信念所至便可,不然只是痴人说梦的臆想罢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李天行是如此迫不可待,想要那种主宰自身的想法。

    他也不是对老道有何成见,只是此刻蓦然意识到,以往那种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做派,绝不可再取。若然,只会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我此行回来,一是时间紧迫,交待你这些事免得四处乱逛,一无所获。”

    “二嘛,则是我那乾坤袋,你要好生使用。其中奥妙,自去研究……”

    将隐藏已久的部分秘闻托盘出来,老道好似身体本源被人掏空,瘫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只是眼中蕴藏着让人不知其解的精光。

    良久,见老道只顾着灌酒不再言语,问其话也不答,李天行只得无奈出了厅堂,望着漫天繁星心有所思。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未开口,只听墨三省话带恭敬之意,说道:

    “恕在下眼拙,竟没能识出您是天权公的公子。昨日一行,确是一场误会,望海涵。”

    说话间,还从兜里掏出一红瓶,毫不犹豫地递给李天行:“如蒙不弃,这是在下常年使用的疗伤丹药,比那些市面上的金创药效果要稍好一些……”

    若不是方才自己气力不足,早已在老道到来之前,将此人击杀。

    所以气也出了,事也明了,李天行不打算再追究了。只因冥冥中感到,有许多大事在候着他。

    既然是赔罪的,收下也无妨,随后便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已了,往后无需再提。

    可他不提,墨三省却没法不提,只得憋红了脸,吞吐说道:“这个……昨日切磋时,我兄弟不慎被公子您一招所伤,希望您能不计前嫌,能否为他化掉那股劲力?”

    又是在下,又是送药,这墨三省将那姿态放得极低。

    “嗯?”李天行这才恍然,原来这老头在道观前转悠,并不是念着除去自己,而是等老道归来,帮他兄弟化解暗劲,“好说,不打不相识,只是你那兄弟怕不是已经……”

    墨三省见事有转机,欣喜下连忙接口说道:“不忙不忙,我已寻到一高手将他性命续住,一日内尚可无事。”

    虽见如此说着,李天行却瞥见他那眼神中,似有似无的凄凉之色,便知请那位高手付出的代价,并不如他所言那般轻松。

    “今晚估计是不成了,你也瞧见我这……”

    墨三省早就看见他那一身,比乞丐也不遑多让的装束,想笑,又想起自己便是那罪魁祸首,表情一下僵住,无比精彩,“待我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便随你同去,当以全力以赴。”

    “在下墨三省,多谢公子大宏大量。”

    “只是,你应该知晓了,我这拳法源自老道,你为何不去寻他医治?”

    不愧是有利可图李天行,竟想当起甩手掌柜。

    “嘿嘿……”墨三省讪笑两声,并不接话。

    毕竟,酒道人那名头挺唬人的,让他有点发怵。

    再深一点想去,怕不是让自己念着李天行的好,最终还是要让后者出手,那就顺其意而为,省得触霉头。

    果然不愧是老江湖,猜得八九不离十。

    去到别室内,李天行来回把玩着手中那瓶药,想了想还是揭开瓶塞。

    一股沁人心脾的沉香味,萦绕在鼻翼间,使人不禁食指大动。

    与老道认识几年了,李天行也算此中行家,只思索片刻,便知这丹药显是用上好名贵的药材所制,市面上根本购不到。

    不由对这墨三省多了份好感,倒出一粒吞下。

    只五息功夫,就觉左肩那伤口传来一阵血肉蠕动的酥痒感,原本血气堵塞的通道,慢慢冲出一处狭小的缺口。

    不过之前李天行,使那北斗罡拳中的手法止血,后遗症也不少,这处通道少说也要三天才能恢复,只得慢慢调养,急不来。

    “这何止是稍好一点,称其灵丹妙药都不为过。”

    虽然没用过那金创药,也无非是生肌止血。但就算可在十息之内起效,药堂门槛恐怕早已就被踩烂。

    可见这丹药的疗伤效果,只是墨三省的谦称,当不得真。

    盘腿定神而坐,首先将那仅存不足一成的内息调起,出气海绕行一周,滋润着其他略有受损的经脉,再归气海蛰伏,以本源精气慢慢培育,后再周而复始三次,才收息定气。

    只留左肩那处经脉,得要花费几日再行疗养。

    想起老道所称的乾坤袋,好奇得将装着聚阴珠的口袋拿出来细观。

    平平无奇,与常人所用的布袋,并没有二样,只能日后细细研析这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