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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路遇旧人非善茬

    乐清府辖内。

    “我说老路,你这吃法,我二人可都无处落筷了!”

    “姐夫,你是不知,可饿死我了!”

    路啸风大刀阔斧,将那筷子舞得是虎虎生风,旁人是万万下不得筷。

    又抄起面前的酒杯,不顾墨三省阻拦,两手并用找准空隙,把嘴凑到杯口就灌了下去,接着继续大快朵颐。

    “床上躺着那几日,可是难为我这五脏庙了……就这一日,让我痛快点祭下,可好?”

    李天行手捉酒杯,也满饮而下,瞅着兀那精壮汉子讨价还价,不由心中发笑。

    墨三省瞧见前者并无恼怒之色,横了路啸风一眼,也只作罢,无奈陪饮一口。

    三人已于早些时分,从水路越过了一府,到了这乐清府辖内。当然此处,也是通往隆庆府的必经之路。

    路啸风前几日从马车上醒来,口中直嚷嚷着肚饿。

    幸好墨三省还带有不少银两,除却落地购置车辆,倒还不至于沦落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境地中。

    “贤弟,如无意外,再过三四日便可到隆庆府了。”让店家撤去被路啸风糟蹋了一遍的饭菜,二人这才好好细品一番。

    “不急不急,我这脑子里还没转过神来。”

    李天行此刻却并不着急了,不如一开始,从水路抄近道想尽快抵达,结果吐得是天昏地暗。

    俗话说,近乡情怯,第一次去见那从未谋面的外公,却是不自在。

    打小在那芜城长大,李天行甚少外出游历,其父也乐得他如此。不过好歹算不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几人正自聊着闲话,从窗弦下传来一阵伴着律律马鸣地怒喝声:“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是嫌命长了,老子这就送你归西!”

    不待那人马刀落下,从暗处突现一道劲力不小的五彩剑气,如苍雷瞬至,将那马刀击落。

    “武者!有武者,大家戒备!”

    李天行举筷愣住,疑惑地看向墨三省,后者也只摊摊手,意思是自己并没有出手。

    “这人准是刚入江湖的少爷,看来,或许又要少一个英年才俊了。这经验,忒差了。”

    墨三省把玩着酒杯,无奈斜首摇着,把对面的李天行闹了个大红脸。

    “墨老哥,能否瞧出那剑法的路数么?”

    “这我熟,马家的十三路落霞剑法。”

    已吃饱喝足的路啸风,捻着根牙签与塞住牙缝的肉丝正自较劲中,之前只瞥了一眼,便抢先脱口而出。

    “马家?”

    见李天行略有兴趣,墨三省先是瞪了那路啸风一眼,随后耐心解释道:“这马家,算是乐清府唯一可习武的世家。倚仗马家老祖在朝堂的势力,此地的神通者也是万不敢轻举妄动。”

    “但奇就奇在,马家往日里自诩世家大族,甚是瞧不起武林各辈,只做一方霸主,何时还管起闲事来了?”

    不一会儿,楼下便恢复了安静,之前那骑马的官兵也只骂骂咧咧,收兵离开了。

    看来,这马家的面子确实够大,乱世中竟也能势如往日。

    既然了解到原委,李天行也不想多惹事端,毕竟自己的身份也挺特殊。

    歇了一晚,三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结果没出二里地,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车上坐着的三位,可否下车一叙?”

    墨三省让二人勿动,自己撩开车帘走出。

    拦车之人不过年约二十许的青年,面容清秀,或是连日奔波,稍显有点萎靡。

    但这也不妨依旧儒雅的气质,似那破万卷的书生。

    “你是何人?”墨三省凝视一番,看到其随身佩剑,明知故问道。

    “马家第五代传人,马昱。”

    “我不知道什么马家鹿家的,烦请阁下让一让,我家少爷急着赶路。”

    马昱单手负于身后,嗤笑一声:“我怎不知,鼎鼎大名的‘玄真人’墨三省,竟会成了他人家仆?”

    闻言,墨三省心中咯噔一下,随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这是从哪个裤裆里冒出来的家伙,家伙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不过此刻,不是跟这马昱呈那口舌之争的时候。

    “若阁下无事,自行离去便是,莫要戏耍老夫。什么玄真人,不懂,不懂!”

    三人一路都是乔装而行,万不会露出马脚惹来麻烦,墨三省也有点摸不准对方脉路,到底何意。

    “我很敬仰墨前辈的所为,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送你一句,若是你就此离去,保证你性命无忧。”

    车内的李天行那是听得一清二楚,不怒反笑。没招谁没惹谁,半路遇上个神经病,简直莫名其妙。

    “那也就怨不得我了。”马昱仍是一脸笑意,只是这笑容,着实有些瘆人。

    “不好!”墨三省恍然大悟,将那车夫一脚踹下,却也未对其造成伤害,一把拉过缰绳,便要冲将过去。

    “呛!”一道破空而来的剑气,戳于马车前方,入地十分,显是内力强劲。

    见此情形,墨三省停下手上动作,不动声色回首问了一句:“贤弟,看来此事无法善了了。虽未曾与那马家接触过,但我却也不惧。是否将其打发走?”

    闯荡江湖四十多年,见过大大小小的场面,他这话确实不假。

    李天行也不算是正经人物,既踏上这条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做那缩头乌龟是绝无那可能。

    此时,他竟还有些兴奋。

    “既然对方都已指名道姓了,再掩藏也逃不过。墨老哥,您请自便。”

    李天行尝过他那威力巨大的剑法,十分放心。

    “马昱,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是你挑衅在先,若他日马家前来寻仇,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个墨三省,话音刚落便提剑下车,气势顿时从人畜无害的农家老头,变得盛气凌人,俨然一副武学宗师的风范。

    “话不投机半句多,墨老头,这可是你自寻死路的!”

    官道上此刻并无任何过路之人,似风起,卷起被烈日炎炎所灼烧的尘土。

    风止,剑来。

    马昱将那一手十三路落霞剑法,端是滴水不漏,瞬息间,一片五彩光芒便笼罩了墨三省身形。

    “李老弟,这便是马家祖传武学,若是被那光芒点中,便会如附骨之蛆,再也挣脱不开。”

    路啸风在车内,津津有味解说着,但神情仍是谈笑风生,似是对他姐夫甚是放心。

    确如他所言,这道道红橙光芒,似那结网捕鱼,丝毫未露出一点空隙。李天行只算其中外行,只能看个热闹。

    只见临身而至的五彩光芒下一息即将击中,墨三省早已摆开架势,剑身嗡鸣大作,如墨一色的内息缠裹住整柄剑,仿若深邃天渊,无法对其直视一二。

    首次见识到马家秘学,墨三省也不敢大意,稳妥下使出一招“云海”,旨在攻守易换。

    剑花过处,尽皆如滂湃的墨潮涌过,将那五彩剑网悉数挡下。

    墨三省沉着应对,为防其后手接招,只在电光火石间,手中三尺剑身巨颤,一招“寂灭”反手打出,只在这须弥之间悄无声息的袭去。

    毕竟年轻,犯了临阵对敌的大忌,马昱似是没料到自己的绝学,轻易间就被人给挡下。

    愣神之际,他即将被那如惊鸿照影,悄然而至的墨色剑气所贯穿。

    “嗡!”

    如古寺钟鸣,长久不息,只见马昱身前立住了一堵巨墙,其上土黄色雾气缭绕,剑气击中瞬间,明光大作。

    “云统领,在下无能,未将这墨老儿擒住。”

    马昱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朝着侧方连连施礼,一头冷汗不知是被那墨三省一剑给吓得,还是畏惧这云统领的权势威压。

    “哼!我就说这武者不堪大用,临到头来,还是得我出马。”

    官道侧方的林中,缓缓走出一身镶鳞黑甲的中年男子,口中不住言语嘲笑着马昱。

    墨三省扫视一眼来人,随即大惊失色,“云傲天!你……你不是死了么?”

    “墨老头,别来无恙啊!”

    云傲天昂首挺胸走至对面几丈开外,笑容可掬,似是与墨三省十分熟悉。

    “这遭娘瘟的贼子,竟还没死!”车内的路啸风已然没了之前的谈笑,其眉眼可见的怒容,咬牙切齿状似要活剥了这人。

    李天行不明这云傲天与二人有何瓜葛,只能做那一旁观望的吃瓜群众。

    “统领?莫非你真的与虎作伥,与那神通者沆瀣一气?”

    墨三省沉声诘问着,气势依旧如虹。

    统领,如今只有那神通者可担此职,至此别无二法。

    “呵,这都何时了,听本统领一句良言,识时务、知进退、善其身,回首彼岸方是上策。”

    墨三省沉吟片刻,怒极反笑,鄙夷道:“我却不知,你还有这等口才。莫以为披着身皮,就真当自己成了人!”

    “我墨某人虽不是迂腐之人,但忠孝廉耻却还懂得。我妻儿的命,任你死上千百回,都不足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