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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万界林

    万界林,正是老樵夫的这片林子,林如其名,树木遍及诸天,连通万界,是一处理想的万界枢纽,但却罕有人知。

    林中坚不可摧的树木其实是一棵棵世界树,每棵树中都承载着一座世界。除非有摧毁世界般力量,否则是休想强行砍断。而老樵夫的斧子乃是由世界树的树干炼制,里面还蕴含着他的时空神力,所以才能伤到世界树。老樵夫每日让无名砍树,除了锻炼他的肉身外,也是想借此助他参悟时空之道。

    林下土地乃是由息壤构成,远古之时,禹皇之父鲧还曾盗取息壤用来对抗洪水,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息壤却是实打实的神物。息壤之中蕴含大量时空之力,因而才能栽种世界树。

    林间溪流中流淌的则是弱水。弱水者,万物不为其所承载,乃因其中蕴含大量虚无之力。虚无者,与时空背道而驰。时空,承载一切,虚无,湮灭一切。以弱水浇灌世界树,不是为了使其茁壮生长,反而是为了阻碍其生长,与老樵夫昼夜不休的砍树是一个原因。

    至于万界林的由来和其中种种隐秘,恐怕就只有老樵夫和另外几位古老存在才知道了。

    实际上,无名参悟完时空之道后并未清醒,而是他的魂魄被摄入树桩内的世界,进行之后的两道考验,肉身则留在树外,接受时空之力的淬炼。

    但是,这样做风险极大,魂魄进入其中后,会慢慢被世界树同化,时间越长,影响越大,到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脱身,若是强行脱离,便会就此疯掉。而这,才是真正的第三道考验,只有意志极为强大的人,才能抵抗树中世界的侵蚀,保持本心不变。

    当然,风险与收益并存。在树中感悟大千世界,游历红尘俗世,心境会逐渐蜕变,魂魄也会随之壮大。前提是,最终能够成功脱身。

    但是,对无名最关键的益处并非如此,无名先祖被放逐到边荒,有岂能是等闲之辈,然而到了他这一代,竟然通通都是普通人,没有一个修炼者。正是因为其先祖在流放前被种下血脉诅咒,导致其世世代代无法修炼,最终其族人只能逐渐消亡,成为不为人知的历史的一部分。

    而老樵夫正是一眼看出他身上的的诅咒,于是在他参悟完本应醒来的时候,把他的魂魄带入了树中世界,以世界之力压制诅咒,最终在他死亡时,诅咒判定宿主已死,被世界之力磨灭。

    死后的无名,依靠自己的执念,摆脱了世界树的同化,被老樵夫带出树外,回归肉身。而树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因而,无名在树能经历一世,可外界也就过了几天而已。

    关于诅咒的事,老樵夫还并不打算告诉无名,虽然他已查清了血脉诅咒中的因果,但无名尚且太弱小,知道了也是徒增一件烦心事罢了。

    至于树中的世界是真是假,也就只有老樵夫自己才知道了。

    明明亲身经历之时是那么真实,可经历之后却只觉虚无缥缈,连记忆中的画面也是那么模糊。

    “别胡思乱想了,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老樵夫拍了拍无名的肩膀,道:“来,徒儿,为师先带你熟悉熟悉我这万界林。”

    老樵夫一改猥琐模样,变得和蔼可亲,为人师表,甚至让无名怀疑虚有宗那个长老是不是他假扮的。

    只见,一老一少在林子里拐来转去,一路九曲十八弯,老的还特意叮嘱小的记住这些路线,走错就不好回来了。

    “这条路通往京城,你看,那几位是巡视的官兵。”

    “这条路通往幽州,走吧,这里阴气太重。”

    “这条路通往天竺,这一堆脑袋闪到我了。”

    一路走走停停,每次都是到了林口驻留片刻,然后转身去下一处。古怪的是林外路过的人竟对这林子里的一老一少视而不见,想必又是老樵夫的手段。

    老樵夫倒也不担心别人会闯入他的万界林,自己布的阵法自己放心,外人进去后只会觉得这是片普通的树林,也就只有无名这种阵法不稀罕理睬的凡人才能溜进来。

    一路来见了北国寒冬,南方盛夏,艳阳高照,皓月当空。一步一诸天,十步一星域。至于路线,记得马马虎虎,无名的心思都被林外的花花世界勾了去。

    “这条路嘛,就不用我说了吧。”老樵夫道。

    无名看向林外,山川劈成两半,山下一片焦土。心里了然,这是他出生的村子,可惜被飞来横祸夷为平地,也就无名捡了条命。

    当初村子被毁时,无名倒也没多伤心,毕竟也没什么挂念的东西,甚至有些许兴奋,没了爹娘的数落,以后能清净点。

    如今经历一世,才开始怀念村里的日子,只觉那爹娘没完的唠叨是弥足珍贵。可这些都已一去不复返,不禁让无名心生伤感。

    但嘴上却很倔强,“没什么可看的,去下个地方吧。”

    又到下一处,是一片树林围绕的旷野,草地上还搭了顶简陋的木屋,但比老樵夫那顶大了不少。

    “这是你师兄在林中开辟的空间,好在这里修炼。”

    “师兄呢?”

    “他那个小王八蛋,”提起无名的师兄,老樵夫气不打一处来,先骂上一句,然后道:“好不容易学了一身本事,结果不去大展宏图,倒是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越干越大,诸天万界被他偷了个遍,连天庭那帮酒囊饭袋的家底都被他搬空了。想杀他的人都能把八荒围一圈了,最后没地方躲,他竟还有脸来我这避风头,被我赶了出去,不出所料被逮住了,现在正给天牢里关着呢,估计这一辈子是交代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