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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从龙之臣

    过了十数日,于尽忠携袁可立回来复命,二毕和王徵也被勇卫营暗卫带到了宫里。

    袁可立是一个面容看起来非常憨厚的一个老人,如果把他放在人海里,就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

    圆润的脸颊,花白的短须,看起来憨态可掬,人畜无害。

    这个长相可爱的老爷子,是明朝末年战略第一人,多次挫败并让敌酋努尔哈赤殒命宁远城下,是中原人民的民族英雄。

    为政,不畏强权,仁政爱民;为将,胸中自由万里长城。

    “稚绳,子先,你们都在啊......”袁可立紧紧拉着孙承宗和徐光启的手,老泪纵横。

    “老大人,吾有生之年,能见到老大人,无憾矣.....”孙承宗和徐光启喜极而泣。

    三位七旬老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泣不成声。他们是老搭档,老朋友,共同抗击外辱的生死之交,和互相仰慕的君子之交,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良久,三位老人相互分开,徐光启道,“三位就是毕懋康、毕懋良和王徵先生吧?”

    “老夫久仰三位大名,今日实在是失态,还望先生海涵。”

    王徵微笑道,“坊间传言南徐北王,可徐大人无论是学问还是威望都在王某之上,王某和徐大人齐名,实在是惭愧。”

    毕懋康和毕懋良两个小老头只是笑了笑,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没有说话。

    见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朱由检道,“朕有卿等,胜白银万万两。”

    “袁老大人四朝老臣,文武才冠当世,可为勇卫总兵官,必要时有节制方面总兵之权,赐尚方剑。”

    “吾皇万岁,万万岁!”袁可立恭敬的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作为一个有能力,想要干事创业的干将,能够在被边缘化的时候被领导慧眼识珠,对暮年的老将来说可谓是皇恩浩荡。

    “新设机构开物院,负责技术研发,囊括农业、火器、机械等品类,院长品秩正一品。”

    “擢徐光启老大人为内阁首辅,兼开物院院长、勇卫营监军。”

    “孙承宗老大人,功勋卓著,胸有甲兵,可为勇卫营副总兵。”

    “孙元化,巡抚登莱,为国戍边,劳苦功高,尤善于火器。故擢孙元化为火器营参将并兵仗局掌印,孙和鼎副之。”

    “毕懋康、毕懋良兄弟及王徵,为开物院副院长,兼兵仗局、火器营技术教师。”

    “于尽忠忠良之后,以武监军及精锐勇卫营士兵恢复锦衣卫制,任锦衣卫指挥使。”

    “方公为大内总管,王伴为大内副总管,负责朕及妃嫔子女的饮食起居以及安全。”

    “黄得功,忠心耿耿,带兵有方,为战兵营参将。”

    “喻嘉言,忧国忧民,富有谋略,医术过人,擢内阁大学士兼太医长。”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发自内心的谢恩领旨。

    “袁卿啊,”朱由检道,“你就带着大家,在秘密之地训练吧,莫要被旁人探得虚实。”

    “朕以为,勇卫营士兵,除了每日当值护卫朕安全者,每日训练不低于三个时辰。”

    “朕要每一位勇卫营将官,熟稔搏杀之术和火器的使用,至于有人能熟稔搏杀,骑射,火器,火炮中任意三者,赏银五十两,四者皆熟稔,赏银三百两。”

    “此外,袁卿要为朕遴选家世清白,忠勇精壮的汉子扩充勇卫营。”

    “现在勇卫营顶着一品的构架,军士才区区两千人不到。”

    “袁可立接旨!”袁可立接下了旨意。

    众人又推敲了些细节后,就各自下去部署工作了。

    晚上。

    周后轻轻的为朱由检锤着背,道:“由检啊,你都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朱由检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道:“都亥时了......,叫上秀英,咱们去花园里走走。”

    在北风阵阵的怒吼声中,朱由检抬头凝望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由检,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田妃道。

    “唔......”朱由检摇了摇头。

    “明天就是崇祯六年元旦了,陛下您登基的第六个年头。”

    崇祯六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首先,是徐光启和袁可立在这一年去世了。

    此时朱由检拥有了国手级别的名医,但不敢笃定说能为两位国宝延长多少年寿命。

    这一年,三顺王中的孔有德和耿仲明降清。

    可以说这一年,是局势迅速恶化的一年。

    这一年,大明不仅失去了柱石般的老臣,同时为满清带去了火器技术和火器部队,使满清马踏中原由不可能成为可能。

    “由检,你那里不舒服吗?”周后见朱由检眉头紧锁,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朱由检道,“朕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这些魑魅魍魉,令朕每天都不得安宁。”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周后把朱由检搂到肩头上,“陛下用那些小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实乃不智也。”

    “妾等追随陛下,无怨无悔,不论结果如何,皆是上天的旨意,陛下但求问心无愧便是。”

    瞬间一股暖流流过了朱由检全身。这一刻,朱由检似乎通透了。

    朱由检拉着二女的手,坐在湖心亭上,道:“五百多年前苏东坡写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苏东坡七年无缘面见自己的弟弟,朕每天有爱妻和儿女陪伴左右,朕很知足。“

    “朕想朕老了,干不动了,就把皇位让出来,让给慈烺。”

    “朕这个做父皇的,就是要为慈烺扫平内有外患,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也未必是慈烺,慈照或者慈炯,有能者亦可居之。”

    “陛下!”二女道,“陛下春秋鼎盛,切不可日日思这伤神之事。”

    朱由检道,“朕即位六载,日夜宵旰,然无所建树,上愧对先祖,下愧对黎民。”

    “可错不在陛下,”周后道,“妾虽居深宫,亦知陛下政令难出这宫闱之中,此贰臣之乱,陛下何自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