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事
“八卦超辞职了。去企业了。”
“哦。”
“我们这行，压力还是挺大的。”
“哪行没压力啊。”
“收入太不稳定。企业起码每个月都发工资。”
“那也随时会被裁员。”
“像你这么说，没有哪里是安稳的。”
“公务员啊。旱涝保收。”
“那你考公务员吗？”
“不会。没意思。”
“我们所里有几个考走了。去法院的也有，去别的部门的也有。”
“哦。”
“你不问问八卦超为什么辞职吗？”
“不关心。”
……
夏茉清无语了。辛毅涵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像没什么事是他关心的。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话题继续下去。
“王小京买了房，城市花园。”
“哦？看来你们这行收入可以啊！”
“可能王小京赚的多吧。我们平常总说看不上她那样，但人家还是比我们强。”
“你们就是假清高。”
“也不能这么说。”
“有钱不赚不就是假清高吗。”
“那也不能什么钱都赚啊！”
“你们律师不就是谁给钱给谁干吗？”
“那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干啊！”
“所以你赚的就少。不如别人也不用觉得不平衡。”
……
“哈……”夏茉清吐出一口气，“好。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夏茉清此时只想挂断电话。干嘛呢？打这电话干嘛呢？就为了找不痛快吗？
“王小京自己买的？”辛毅涵竟然主动找了话题。
“不是很清楚。据说有她自己攒的，有借的，可能父母还给了一点。男朋友好像也出了一些。”
“她都有男朋友了？”
“嗯。据说都要结婚了。”
“你们不是都说她要嫁富吗？这男朋友不像有钱啊。”
“可能只是理想吧。就好像我本来想上清北大学一样哈哈哈。”
“城市花园的房子还可以。我最近也看了几个小区。”
气氛缓和了下来，两个人说起了买房子。
“我看好了一个房子，我家里可以给一些。也该考虑买房了。”
“哦。”夏茉清没有太大反应。虽然她是因为辛毅涵才来到这里，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这里的气候对她而言不够友好。
“你去看看吗？”
“我再说吧。我也不懂。看不看都行。”是实话。也是借口。
“我觉得那房子还不错。房价一直涨。再等更贵了。”
夏茉清没再说什么。说什么呢？辛毅涵也没说结婚。他买房子，她有什么好看的？
“等有空再一起去看看吧。”辛毅涵说。
“好。”夏茉清先这么应着。
……
挂断电话，夏茉清倒了口水喝。一晚上没怎么喝水，又打了一会儿电话，有点口渴。她端着水杯站到客厅的窗前。窗开着，夏末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与正午的炎热形成鲜明的对比。“阿嚏”，夏茉清打了个喷嚏，回房间拿了一件薄衬衣披上，又回到客厅窗前。
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灯火。虽然已经夜深，估计仍然有许多人未眠吧。
这里曾经也是不错的小区。刚刚建成的时候，房价算是高的。十几年过去了，随着楼龄老化，最早一批业主陆续搬走，租户渐渐变多，小区已经变得有些杂乱。总有人乱丢垃圾，总有人在走廊堆放杂物，总有人在半夜吵闹，人口密度也越来越大。人口密度当然会变大。原本一套房子只住一家人，也就三四口。后来业主搬走，房子出租，为了多赚钱，把一套房子隔出好多间，每个隔间单独出租，甚至有的改成员工宿舍，小区人口当然越来越多了。
这又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人越多，环境越差，就有越多的业主搬走，越多的租户搬进来，人就越多，环境就越差……并不是租户比业主素质差，只是别人的东西都不会在乎吧。反正房子是别人的，小区是别人的，环境是别人的，也就不愿意花心思保养了。
人多，就会很吵。有时候是物业跟租户吵，物业费没交啊，垃圾乱丢啊……有时候是租户与租户之间吵，有的人早起，有的人晚归。早起的要早睡，就会嫌晚归的影响休息；晚归的要晚起，又会嫌早起的人影响补觉。有时候是租户跟业主吵……尤其到了夏天，吵架更多。可能本来天热人就容易烦躁吧，又或者是开着窗格外容易听到。
夏茉清正想着，就听到楼上小夫妻又开始吵架了。“叮哐！”“啊~~~”“哇哇~~”一时间扔东西摔东西的声音、男主人喊、女主人骂、孩子哭，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哎……”夏茉清叹了口气，伸手打算关上窗。
“哎？清姐？你还没睡啊？”她窗刚关到一半，郝思嘉在背后叫她。
夏茉清回头看了一眼，“哦。还没。”
“楼上又在吵啊。烦死了！”郝思嘉去了厕所。
夏茉清关上窗户，争吵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没办法。房屋质量不太好，隔音太差。
郝思佳从厕所出来，打了个哈欠，“好吵啊，烦死了！也不知道天天吵什么！把我都吵醒了。”
夏茉清看郝思佳眼都没睁开，一脸睡意，劝她：“好了好了，窗子关上了，没那么吵了，快去睡吧。”
“哦。好。清姐你也早点睡吧。”思佳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好。”夏茉清答应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毫无睡意。明明她平常不习惯晚睡，可今天都已经夜深了，还是一点都不想睡。她隔着关上的窗子往外看。灯光比刚才少了一些了，“不知道亮着灯的在干吗？”她想。楼上的摔打争吵声还在继续。“哎……也不知道天天吵成这样还有什么可过的。要不然我也像王小京似的，明天主动去告诉他们我是律师，离婚可以找我。”夏茉清想到这里，自己都笑出声来，“这样会不会被人家打一顿啊？”又想，自己不过是想想就先犯了难，王小京平常这么主动找案源也着实不容易啊……
窗外更加黑了。路灯影影绰绰。楼的后面是更多的楼，小区外面是更多的小区。可这么多楼，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
夏茉清回头看了看自己住的这套房子。两室一厅，80平方，除去公摊，也就60多平方。装修也有十几年了，虽然平常她和思佳两个人打扫的勤，家里还算干净，可毕竟是旧了点。有一张餐桌，放在入户门斜对着的过道里。这样的格局，中介总会介绍有餐厅，可谁家的餐厅在斜对门的过道里呢。两间卧室，一人一间。夏茉清这间北卧，到了冬天就会阴冷，有暖气也不行。卧室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就满了。有时候她需要加班写个材料，都需要在客厅的茶几上。因为茶几矮，电脑就需要垫高。茶几上放的那一摞书就是她垫电脑的。但书不散热，时间长了，电脑就会死机。卫生间也小。冬天还好，到了夏天，她和思佳两个人就得好好分配一下使用时间，因为淋浴和马桶紧挨着，所以洗澡之前务必知会另一个人。
“清姐？你还没睡啊？”
“就去了。你怎么又起来了？”
已经听不到楼上吵架的声音了，不错，今天这一架吵的挺快。
“啊~~~~！烦死了。让楼上吵醒我睡不着了。”
“哎呀，睡不着去躺着吧。我也去。”
“清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我姑姑那样的大房子啊。她家可安静了。”
“别急啊。不是还年轻嘛。”这话说出来，夏茉清自己都有点不信。
“清姐，我好怕自己以后也会跟这楼上的人一样，一直住这样的地方，天天吵。”可能半夜被吵醒，情绪不稳定吧，思佳说着说着鼻音都出来了。
让郝思佳带的，夏茉清也鼻子酸了起来，“以后也会跟这楼上的人一样，一直住这样的地方吗？”
夏茉清忽然有点理解了八卦超的处境。
“哦。”
“我们这行，压力还是挺大的。”
“哪行没压力啊。”
“收入太不稳定。企业起码每个月都发工资。”
“那也随时会被裁员。”
“像你这么说，没有哪里是安稳的。”
“公务员啊。旱涝保收。”
“那你考公务员吗？”
“不会。没意思。”
“我们所里有几个考走了。去法院的也有，去别的部门的也有。”
“哦。”
“你不问问八卦超为什么辞职吗？”
“不关心。”
……
夏茉清无语了。辛毅涵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像没什么事是他关心的。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话题继续下去。
“王小京买了房，城市花园。”
“哦？看来你们这行收入可以啊！”
“可能王小京赚的多吧。我们平常总说看不上她那样，但人家还是比我们强。”
“你们就是假清高。”
“也不能这么说。”
“有钱不赚不就是假清高吗。”
“那也不能什么钱都赚啊！”
“你们律师不就是谁给钱给谁干吗？”
“那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干啊！”
“所以你赚的就少。不如别人也不用觉得不平衡。”
……
“哈……”夏茉清吐出一口气，“好。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夏茉清此时只想挂断电话。干嘛呢？打这电话干嘛呢？就为了找不痛快吗？
“王小京自己买的？”辛毅涵竟然主动找了话题。
“不是很清楚。据说有她自己攒的，有借的，可能父母还给了一点。男朋友好像也出了一些。”
“她都有男朋友了？”
“嗯。据说都要结婚了。”
“你们不是都说她要嫁富吗？这男朋友不像有钱啊。”
“可能只是理想吧。就好像我本来想上清北大学一样哈哈哈。”
“城市花园的房子还可以。我最近也看了几个小区。”
气氛缓和了下来，两个人说起了买房子。
“我看好了一个房子，我家里可以给一些。也该考虑买房了。”
“哦。”夏茉清没有太大反应。虽然她是因为辛毅涵才来到这里，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这里的气候对她而言不够友好。
“你去看看吗？”
“我再说吧。我也不懂。看不看都行。”是实话。也是借口。
“我觉得那房子还不错。房价一直涨。再等更贵了。”
夏茉清没再说什么。说什么呢？辛毅涵也没说结婚。他买房子，她有什么好看的？
“等有空再一起去看看吧。”辛毅涵说。
“好。”夏茉清先这么应着。
……
挂断电话，夏茉清倒了口水喝。一晚上没怎么喝水，又打了一会儿电话，有点口渴。她端着水杯站到客厅的窗前。窗开着，夏末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与正午的炎热形成鲜明的对比。“阿嚏”，夏茉清打了个喷嚏，回房间拿了一件薄衬衣披上，又回到客厅窗前。
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灯火。虽然已经夜深，估计仍然有许多人未眠吧。
这里曾经也是不错的小区。刚刚建成的时候，房价算是高的。十几年过去了，随着楼龄老化，最早一批业主陆续搬走，租户渐渐变多，小区已经变得有些杂乱。总有人乱丢垃圾，总有人在走廊堆放杂物，总有人在半夜吵闹，人口密度也越来越大。人口密度当然会变大。原本一套房子只住一家人，也就三四口。后来业主搬走，房子出租，为了多赚钱，把一套房子隔出好多间，每个隔间单独出租，甚至有的改成员工宿舍，小区人口当然越来越多了。
这又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人越多，环境越差，就有越多的业主搬走，越多的租户搬进来，人就越多，环境就越差……并不是租户比业主素质差，只是别人的东西都不会在乎吧。反正房子是别人的，小区是别人的，环境是别人的，也就不愿意花心思保养了。
人多，就会很吵。有时候是物业跟租户吵，物业费没交啊，垃圾乱丢啊……有时候是租户与租户之间吵，有的人早起，有的人晚归。早起的要早睡，就会嫌晚归的影响休息；晚归的要晚起，又会嫌早起的人影响补觉。有时候是租户跟业主吵……尤其到了夏天，吵架更多。可能本来天热人就容易烦躁吧，又或者是开着窗格外容易听到。
夏茉清正想着，就听到楼上小夫妻又开始吵架了。“叮哐！”“啊~~~”“哇哇~~”一时间扔东西摔东西的声音、男主人喊、女主人骂、孩子哭，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哎……”夏茉清叹了口气，伸手打算关上窗。
“哎？清姐？你还没睡啊？”她窗刚关到一半，郝思嘉在背后叫她。
夏茉清回头看了一眼，“哦。还没。”
“楼上又在吵啊。烦死了！”郝思嘉去了厕所。
夏茉清关上窗户，争吵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没办法。房屋质量不太好，隔音太差。
郝思佳从厕所出来，打了个哈欠，“好吵啊，烦死了！也不知道天天吵什么！把我都吵醒了。”
夏茉清看郝思佳眼都没睁开，一脸睡意，劝她：“好了好了，窗子关上了，没那么吵了，快去睡吧。”
“哦。好。清姐你也早点睡吧。”思佳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好。”夏茉清答应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毫无睡意。明明她平常不习惯晚睡，可今天都已经夜深了，还是一点都不想睡。她隔着关上的窗子往外看。灯光比刚才少了一些了，“不知道亮着灯的在干吗？”她想。楼上的摔打争吵声还在继续。“哎……也不知道天天吵成这样还有什么可过的。要不然我也像王小京似的，明天主动去告诉他们我是律师，离婚可以找我。”夏茉清想到这里，自己都笑出声来，“这样会不会被人家打一顿啊？”又想，自己不过是想想就先犯了难，王小京平常这么主动找案源也着实不容易啊……
窗外更加黑了。路灯影影绰绰。楼的后面是更多的楼，小区外面是更多的小区。可这么多楼，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
夏茉清回头看了看自己住的这套房子。两室一厅，80平方，除去公摊，也就60多平方。装修也有十几年了，虽然平常她和思佳两个人打扫的勤，家里还算干净，可毕竟是旧了点。有一张餐桌，放在入户门斜对着的过道里。这样的格局，中介总会介绍有餐厅，可谁家的餐厅在斜对门的过道里呢。两间卧室，一人一间。夏茉清这间北卧，到了冬天就会阴冷，有暖气也不行。卧室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就满了。有时候她需要加班写个材料，都需要在客厅的茶几上。因为茶几矮，电脑就需要垫高。茶几上放的那一摞书就是她垫电脑的。但书不散热，时间长了，电脑就会死机。卫生间也小。冬天还好，到了夏天，她和思佳两个人就得好好分配一下使用时间，因为淋浴和马桶紧挨着，所以洗澡之前务必知会另一个人。
“清姐？你还没睡啊？”
“就去了。你怎么又起来了？”
已经听不到楼上吵架的声音了，不错，今天这一架吵的挺快。
“啊~~~~！烦死了。让楼上吵醒我睡不着了。”
“哎呀，睡不着去躺着吧。我也去。”
“清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我姑姑那样的大房子啊。她家可安静了。”
“别急啊。不是还年轻嘛。”这话说出来，夏茉清自己都有点不信。
“清姐，我好怕自己以后也会跟这楼上的人一样，一直住这样的地方，天天吵。”可能半夜被吵醒，情绪不稳定吧，思佳说着说着鼻音都出来了。
让郝思佳带的，夏茉清也鼻子酸了起来，“以后也会跟这楼上的人一样，一直住这样的地方吗？”
夏茉清忽然有点理解了八卦超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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