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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嫡母的委屈

    “快让大少夫人和两位小姐进来!”郭氏一边坐直了身子,一边吩咐婢女,脸上的怒气敛了许多,语气勉强算平缓温和。

    “是!”

    这两位小姐指的谁,不言而喻。

    “大少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外面冷,快进来吧!”婢女也是个会看眼色、嘴巴伶俐的人,笑着招呼三人进屋。

    简氏给苏菀青递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后,先一步进了堂屋。

    紧跟着苏月月经过她身旁时,也看了她一眼,那眼角的笑意明显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至于苏青青,唯唯诺诺地低着头。

    被忽视的苏菀青面无表情地立在廊下,垂眸注视着眼前的虚空,目光里透露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儿媳给母亲请安。”

    “女儿给母亲请安。”

    “快坐下,这一路又冷又吹风的,先喝杯热茶去去寒气。”看着简氏,郭氏一脸的和蔼可亲,语气也好了许多,紧接着又吩咐,“去把厨房新做的凤梨酥端上来。”

    刚坐下的苏月月顺势接话,“母亲,我最喜欢吃你这里的凤梨酥了,甜而不腻,酥松化口,那绵软香甜的味道唇齿留香,久久不能散去。”

    她的声音柔中含娇,再加上一张如花儿般明媚俏丽的脸,让人没办法不喜欢。

    心情本沉闷的郭氏,听见这话脸色渐渐舒展开来,她弯了弯嘴角,眉间洋溢着得意之色。

    “我这里的凤梨酥可是独一无二的。且不说这做点心的婆子是地道的台州人。这凤梨酥用料的种类非常多且讲究,制作的工序更是不简单,十五种原料,十一道工序,不能出丝毫差错,才能做出一块最正宗的凤梨酥。要我说句大话,皇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凤梨酥,都没我这里的正宗好吃。”

    “难怪我吃了一回后总是念念不忘,再也吃不下外头买回来的!也就是母亲这里才有这种好东西,也只有母亲贤惠大度,对女儿们关心又体贴。”苏月月紧跟着笑着道。

    “你们若是喜欢吃,一会回去的时候带一些走,厨房还多着。”

    郭氏的神色轻快明亮起来,心里的郁气散了许多,她又吩咐婢女,“去把燕窝羹也端上来。”

    听到这话的苏月月和苏青青,眼睛一亮,暗暗对视了一眼,面露欣喜之色。

    平日里她们很少能吃到这些好东西。

    尤其是几个不得宠的姨娘和庶女,一年也难得吃上一两回。别说燕窝人参,就是牛奶和羊乳她们也只能一月喝上几回。

    嫡母很讨厌西苑的三位姨娘,连带着几个庶女在她面前也不得脸。

    虽不至于苛待她们,可谁不想力争上游,让日子过得体面舒坦些,所以少不得在嫡母面前挖空心思、好话连篇地讨好着。

    苏家起势晚,家底很薄,这些年全靠商户出身、私财万贯的郭氏贴补,才能维持表面的奢侈与尊贵。像人参、燕窝这种名贵的补品,也只有郭氏这里跟不要钱似的天天吃,牛奶更是被用来洗脸沐浴。

    而她们只有嫉妒羡慕的份儿。

    厨房很近,凤梨酥和燕窝羹很快被下人们端上来,每人面前一碗一碟。

    刚出锅的食物,热乎乎又香喷喷的,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快尝尝看,都是新鲜出炉的!这燕窝羹里,我特意让她们加了人参、银耳、牛奶、杏仁、百合和红枣,小火慢炖了三个时辰,既能滋肺养胃、益气调中,又能润肤养颜。”

    心情大好的郭氏,脸上柔和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温柔和慈爱。

    心细的苏月月全部看在了眼里,一双眸子闪了又闪,赶紧又接上话,“难怪母亲越活越年轻,这容颜说是二十多岁的女子都不为过,这皮肤好的连女儿都羡慕不已。”

    “哈哈!就你嘴甜!”

    两人你来我往的,三言两语就把郭氏哄的眉开眼笑,堂屋里的气氛一时温馨弥漫。

    婢女嬷嬷们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二小姐会哄人!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门外的廊下还站着一个人。

    杏儿看在眼里气在心里,简直太过分了。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她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飞起,有几缕贴在了脸上,心里不禁替大小姐感到委屈心疼又愤愤不平。

    屋子里,几个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郭氏心情非常愉悦,向简氏问了几句大公子的境况。这个长子为了备考明年二月的会试,鲜少露面,她只能每日通过简氏了解一些情况。

    一直沉默着不言不语的简氏,温柔地笑着道:“母亲放心,夫君一切妥当,白日里大部分时间用来读书,他对自个儿很有信心。”

    这话让郭氏听在耳朵里,喜在眉梢上。

    她虽偏疼幼子,可长子最让她满意又自豪。不光人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学问上更是博学多才,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和举人,乡试更是拔得头筹。

    这让她走出去跟那些官夫人们打交道时,脸上长了不少光,也在那些曾经暗中嘲笑她胸无点墨、目不识丁的人面前,好好地扬眉吐气了一把。

    而且她曾经私下询问夫子时,被告知“令公子才华横溢,有独占鳌头之势”,这让她喜极而泣。

    因而,即便这个长子性子冷淡,与她不亲近,她也不在乎。

    于是,这会儿她一脸高兴地看着简氏,道:“虽说学业第一重要,可身子也不能忽视了,如今天气转冷,要格外小心些,你作为妻子要多多关心着,时刻注意着。”

    话音才落,又转头吩咐婢女,“去把库房里新到的补品都拿出来,一会儿给大少夫人带回去,点心也多装一些!”

    简氏没有拒绝,笑着道了谢。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往门外看了眼,又回头看了眼郭氏,道:“母亲,大妹妹还在外头候着,天儿冷,快让她进来吧!”

    她的话刚出口,郭氏的脸色明显大变,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紧接着消失不见,下一瞬变成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简氏见状,接着直言不讳,“母亲素来注重自己的名声,若让人传出去,少不得要指责母亲苛待亲生女儿!便是父亲和大公子那里也不好交代。届时,母亲岂不是丢了理子又落了面子。”

    “夫人,大少夫人说的对!大小姐再不济,也是您和老爷的女儿,是苏府唯一的嫡女,家里多一个人丁,就多一分力量,也多一条出路。夫人可别任着性子来!”站在简氏身后的丁嬷嬷忍不住插了一嘴。

    原本处在电闪雷鸣边缘的郭氏,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顿时哽住了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里又气又恨又无奈。

    这个让她引以为傲的长子,小时候与她极为亲近,性子也活泼。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与自己越来越疏远,性子也变得冷淡许多,凡事都与自己逆着来。

    甚至一度要弃文从武,去边疆披甲上阵。

    这怎么能行?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她还做着当状元郎母亲的美梦呢!她还指望着长子将来能提携一把不才的幼子呢!

    在她几番以死相逼后,长子才歇了心思。

    可每回她一哭闹,长子就不耐烦地拿这事儿来威胁她。那语气中的嫌弃和态度中的坚决,还有那凌厉刺骨的能杀人的眼神,每每让她望而生畏,不敢在多说一个字。

    以至于现在,母子两人连见面都极少,即使偶尔见到,要么严厉地批评指责她,要么沉默寡言。

    但凡有事,就打发身边的奶嬷嬷来传话,否则那丁氏一个婆子哪有胆子来置喙一个主母?还不是替主子传话。

    想到这里,郭氏就气得头疼!

    这个家里,她虽是主母,掌着中篑大权,又拥有花不完的钱财,府里的妾室和下人们也敬重她。看似身份尊贵、地位稳固,可她心里门儿清着。

    丈夫嫌弃她是个商户女,没有才华,不登大雅,脑子愚钝,脾气又差,难当一家之主母。这些年,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抬,还尽是多少有些才气的官家女子。即便两个人经常躺在一张榻上,却已好些年没有过云雨之欢了,有需要的时候就跑去小妾那里。

    这不是明摆着嫌弃自个儿吗?

    要不是看上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还有护着自己的好官声,怕是早就休妻另娶了。

    次子虽然事事顺着自己,也关心亲近自己,可又是个不爱读书的人。

    不读书怎能行,自己可没少因为肚子里没有墨水而遭人白眼。

    至于外面站着的那个野丫头,当初为了生下她,经历了九死一生、几乎丧命不说,还落了一身病根儿,常年抱着药罐子。原本婀娜多姿的身材也变得臃肿不堪,每回出门都能招来一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而这野丫头一回来,就敢在自己头上撒野,打伤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姚嬷嬷。

    还能让老爷和长子对她刮目相看!

    这不是在打她这个嫡母的脸吗?这一个个的眼里还有她吗?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

    真是气死人了!

    这一会儿时间,郭氏的脑子已经想七想八地拐偏了好几道弯,心里的怒火蠢蠢欲动。

    底下坐着的人,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肉眼可见她的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通红。

    四周的婢女嬷嬷们,又提起了心。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