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羲皇负伤

    过了好几个时辰，山鬼族民全都安全抵达土石地上，楼阳和慕青负责带队出去采伐山石建屋，尘嫣和戚锦负责带队出去播种养花，晴虹和菁茗等年轻一辈负责采摘扶桑树上的青叶果实。安排好一切，羲皇独自一人走到土山后面，嘴角缓缓渗出黑血，他本来就毒血未清，又强行逼出内丹驱功，如今筋脉全断，和废人无异。

    “羲皇，拿命来吧。”身后传来一道剑气，羲皇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神色坦然地转过身，赤红长剑直刺入他的胸膛之间。

    “是你杀了姐姐！”戚锦拔剑又是一刺，他却没有还手，更没有躲避。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戚锦抬起雨湿的长睫，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眶渐渐红润，“你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神仙！”

    “戚锦，不可。”一柄折扇飞扑而来，打在剑柄上，好在慕青及时出现，戚锦才没有刺中羲皇的要穴。只不过，剑气划破羲皇的衣衫，从他的怀里掉出来一面鎏金铜镜，外饰莲纹，中有一翩翩文士在竹林弹琴，正是慕青留给九畹的那面鎏金铜镜。

    戚锦望着那面鎏金铜镜愣了半晌，怒从中来，狠狠推开慕青，“慕青，你别拦我。我要替姐姐和小畹报仇！姐姐死了，小畹死了，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小畹出事了？”慕青犹疑了一下，看向羲皇，求证道：“小畹真的出事了吗？”

    “他杀妻杀子，你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

    “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那孩子叫九畹，是个好名字。”羲皇的嘴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你们把她教的很好。”

    话音方落，羲皇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慕青捡起那面鎏金铜镜，双手施法，眼前缓缓浮现出天梯峰的场景。里面的九畹仿佛像是变了个人，浑身充斥着浓郁的乌黑之气，眼眸猩红，手握一条紫色长鞭，杀人如麻。

    “扰三界清宁，当诛！”

    虽不见其人，但无数金光从四面八方飞来，如流星坠地一般落在九畹的身上。九畹神色痛苦不堪，不过一瞬，她的身上戾气全消，面色青白，毫无润泽。一蓝衣男子飞身拥住奄奄一息的九畹，满目柔情。

    “求天帝赐容修一死，断却仙缘。”

    “赏善罚恶，救济苍生，你并未犯下滔天大罪。”

    “我不能让她一人承受。”

    “容修，你的一念之间，过去种种尽为云烟，永世不得超生。”

    “求天帝成全。”

    “你不会后悔吗？”

    “容修当下能笃定的唯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九畹一人赴黄泉，我会后悔一辈子。”

    “容修，不要死。”九畹轻轻喃道，在失去一切后，在生命的尽头，自己仍然最想呼唤这个名字。只要她有一丝意识尚存，她就舍不得忘记他，即使要去的地方有很多黑暗，她也想永远记得他的模样。

    就在此时，天空飞来一丝红色丝绒，缠住九畹的手腕。

    “清阳发六腑，浊阴走五脏。这孩子气血阴阳逆乱失调，天寿将近，若想多活几年，需清静安闲，无欲无求。”

    闻言，容修喜形于色，忙道：“容修替九畹多谢天帝不杀之恩。”

    “当今世上，唯有一人能救她性命。”

    “可是医官苏万物？”

    “正是。他见着这长命缕，便明白该如何做了。”

    “小畹还没死，慕青，你看到没有，小畹还活着，他没有杀小畹。”戚锦因为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我们还能再见到小畹。”

    “不仅如此，拉贝也不是羲皇杀死的。”慕青示意戚锦回头，拉贝为羲皇挡暗器的画面再次浮现，“是我们误会他了。”

    “他为什么不解释呢？”

    “虽然当初他把我们封印在曲畔之中，但是如今救下山鬼全族的人也是他。戚锦，我们山鬼族有恩必报，你万不可再伤他性命了。”

    “可我看他……”戚锦有两分自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只是接受不了拉贝的离去，一时入了魔障。”慕青宽慰她道：“放心吧，羲皇他是天界最高主宰之神，上掌三十六天，下管七十二地，不会那么容易丧命的。”

    “我这就去把尘嫣叫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