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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霸王绝命矢

    上回说到溪锷二人自宝船脱身得出,叵奈周遭尽数倭舟,一时也寻不得半点隙处,因借宝船残体暂做潜伏。

    便那些倭贼见宝船裂陷,乃遣艨冲几艘,贼若干,做势要行斟查,大锷伏在残壳后面窥见,暗自思量一番,也有些计较,因向溪儿说道:“今你我二人困在此处,非是长久,一会彼处艨冲来时,我等幻做浮尸!你听我号令,我自有计较!“说毕,拽块残木,要溪儿伏在上面,自凫在残木底下。

    溪儿自是从其定夺,因见大锷通日辛劳,更前做事者,全仗是他,自怨前番非难他甚,禁不了女孩家柔肠毕露,说道:“你但凡小心,莫再扔下我一个!“大锷自应诺不提。

    须臾,贼中有一艨冲寻迹至二人跟前,有贼号呼:“花姑娘的…..“诸贼闻声,拢舟近前,要待细看,不防凭的一声啸,大锷早`鲤鱼挺身'跃至半空,纵枪抡扫,只倾刻间,诸贼尽被枭首。

    大锷乃扶溪儿上了艨冲,又让换了贼服,一径往龟船而去,溪儿见此,怪道他所为,只扯低了帽檐,侧身问道:“哥哥端的要冲撞出去不成?“大锷也不看她,只沉声道:“我理会的!“溪儿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儿,吃不住又要呛他几句,要待开口,只忽的又想起:“这几番要害的,且都是仗他了!“因想到这层,自又升起些个佩服之意来,当下也不做声,只掣弓的手,多下了十二分的气力。

    比及二人艨冲近得龟船,自有那掌旗的贼兵`哇哩哇呀'的问了一通,二人因不通倭语,只扮了耳报之势,那倭贼道是海风凛啸,对面听不真切,一时也不疑他,大锷料他一时看不出破绽,乃回身告了溪儿:“这会且你来摇撸!“溪儿自会意,大锷乃掣了灵宝,只等近前,便要发难。

    原来这龟船为称坚牢,只在龟首上方开个栅口,充做舟目,其余种种,皆以铁甲包裹,故舟身虽硕,却料敌之地,只此一隅。

    大锷因瞧得真切,心下自有了主张,迨至龟首之下,那倭贼方看的明了,要待喝问,早被大锷手起一矢,射穿咽喉,只`扑通'一声栽落水中,旁边有掌灯的看着糊涂,凑到掌旗的栅口来看,才伸出头颅一半,又被大锷一矢贯在栅栏,当时乃气绝身亡。

    大锷见得了手,自弃了弓,急与溪儿一并,四手加力把橹杆飞了般摇开,便要乘这暗夜,逃之夭夭……

    却这天杀的,另有一艘龟船掌旗之人,正好攀出栅口,要行那便溺之事,却才撞见方才一幕,当下“哇呀“怪叫数声,引得倭贼无数,齐奔溪锷二人而来,大锷回首见了,情知跑不脱,只错碎钢牙,乃命溪儿摇橹,自横灵宝在胸,张弓驰射。

    要说这龟船也当真了得,十八把橹飞,疾如电闪,不一刻功夫便己逼到近前,更有两厢暗口矢雨齐发,二人舞动枪剑,拔打连环,争奈矢多如雨,却如何能一一折挡?谅大锷英雄侠义,端是以身护了溪儿,便有那不长眼的飞矢也尽被大锷以身挡了,当下是鲜流如柱,溪儿瞧见,急扶住了,用手去堵,却于事何补?只鼻子一酸,流下两行热泪,想到这几日二人生死以共,自已不曾对他使过好脸色,自是悔恨不迭,因道:“哥哥何必如此,我与你原是不相干的,以哥哥的能奈,早该脱了此地,却受我这个无用的拖累,害哥哥如此……“一语未了,早泣不成声。大锷瞧她哭个泪人,真个梨花带雨,艳过秋裳,心中自叹:“想不到我不单救不了郡主,也救不了眼前这位……“想到这,苦笑道:“小姑娘,尽说傻话,你我二人有缘相识,也算前生造化,我焉能弃你不顾?只我技薄,护不了你周全!“说毕,只奋力张弓,再与倭贼周旋…….

    要说这世间的事儿,多是因缘际会,因巧成书的,诸官都道:这二人怕是要丟下卿卿性命,化做尘土罢了!却哪曾想,那阎罗殿上生死薄中,二人寿数未尽…….

    恁的一声长啸,不知从何处海角倏现一只巨鸟,恰如电闪划过皓夜,单坠下一段索子连环套,生生锁中溪锷,只那空中人喝一声:“起“。早把二人拽到半空,做了那腾云驾雾之状,把个一班倭贼惊得是目瞪口呆,束手无策……

    却有那不知生死的`齐藤'阁下,见了此景,吞不下前番耻辱,只纵身跃至龟船之顶,又欺锷君飘摇半空,更身负重伤,料他做不得举动,这便张了魔弓,要报哪一矢之仇,岂料这位锷君,前文便叙他是个捻弓的魔头,敢叫他原藏有一绝技,呼做“霸王绝命矢“,问何以道哉?且看锷君在凌空已瞅得真切,早双足骑马蹬状,单手捻矢搭在弓肩,但准了眉心,便放了足,“啪……..“一声巨响,连弓带矢,破空而去……

    再说这一矢之射,大锷亦乃平生所力,只矢飞弓坠之际,却也身是不省,旁边溪儿急搂住了哭道:“哥哥是怎的了?却又吓我?“说着自又一番啼哭,那上面乘风御`鸟'之人见了,亦似心急如焚,只叫了声:“姑娘稳好啰!“便不知他用甚么法门,但觉两耳轰鸣,山水成影。

    须臾,巨鸟做势俯冲,及过一刻,方始有缓,溪儿才偷眼看了下面,却见是艘九桅帆船,巨鸟做些盘桓,方徐徐近了舱面,那人松了索套,二人轻坠船板,早有一应人等接住,中有一人急趋了身过来,见大锷人事不省,乃急切问道:“公子....公子…..王公子……“只大锷此刻,早气若游丝,如何做得半点动静?那人见了,急唤了郎中,就地束扎伤口,又要人带溪儿里面歇息,溪儿哪肯?只依着大锷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