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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竹鸢神器

    且说大锷伤情,万幸只在四肢,因失血过多,才至不醒,郎中瞧好了,自来料理一应不提。

    那人见溪儿在旁抽抽答答,也不肯就去,因问:“姑娘是王公子甚么人?“溪儿自关着大锷伤情,不妨他这一问,一时也不好做答,又想:“我且不知你们是甚么来路,倒来问我?“当下亦不作声,只充耳不闻了。那人见溪儿模样极是俏丽,又不说话,又不肯去的,料她是大锷的相好,又想她不知自家底细,自不肯应话,便也不问,只拱手说道:“在下范鑫,是王公子至交,因海上闻有倭寇做祟,打听来着,有王公子在中,自不敢袖手,姑娘不必多虑!“溪儿方听郎中说了大锷伤势,好生休养便好,心下稍安,这才又听得范鑫表述,自深蹲了福,讨了几声“谢!“并不肯就去。

    范鑫见了,哪有不明了的?当下自退出,只叫人使了一应物用入内,方始做罢!

    再说锷君本是强梁体躯,又得了医药,更有溪儿悉心照料,自是日渐伤好,那范鑫也隔三差五过来请问,大锷见是他,少不得百般道谢,范鑫只是逊他,大锷自又问到郡主下落,范鑫道:“有信传,见在去安南路上!“大锷听了暗道:“果然是黄莲无二了!“当下只想伤好,便要就去,范鑫自是好生安慰,关照他养好伤势再做计议云云。

    却说溪儿里里外外兜搂一应,自听得他二人许多言语,因问大锷:“哥哥所云郡主,是何许人?“大锷料是不必隐瞒,也就把前之事悉数告之,那溪儿听得入神,只把双手托了梨腮,杏眼睁个圆圆,倒当是听`西厢记'了。大锷瞧她模样,原也是百般的可人,又这近日生死一共,自生些情素,也是免不了的,又想她到底女儿身家,如何长在此处?当下只道:“你万难送我至此,我实不知如何谢你,迨至岸口,我叫范兄护送你回去,至于一应损料,我自当双倍……..“一语未了,却早把溪儿恼了,只道:“哥哥这说得甚么话头,你这是算计好了,打听你相好所在,便要把我一人扔了……“说毕,扔下大锷,忿忿的跑了去,大锷见她这般,也不知如何又惹她了,因想:“我如何扔你来着,这从何说起?“只连连叫她,却那里肯应?

    再说溪儿一气跑到船檐,见打在船身波涛汹涌,只气骂道:“你好大的浪儿,不打碎这壳?“因又想到那个`他',自暗生闷气:“你说的,北京找你师伯去,早晚回来,却哪曾想,一去了,便杳无音信,偏又遇这臭书呆子,原也是个气人的人儿!“想一想,不觉又落泪,又想:“你自有你的甚么郡主相好,我不稀罕,师父说过,天下男人尽是腌臜的,原是不错的……“想到这,更是哭个不停。

    正做楚楚时,不妨半空盘只巨`鸟',做势俯冲而来,溪儿这会瞧得真切,只吐了吐舌头:“乖乖,这是甚么物什?恁的大!“因想之前脱身的,恐是它无二了,又见下来之人正是范鑫,当下问了:“范家哥哥,你…..你这坐驱是个甚么物什?“范鑫见她惊愕,嘻嘻笑道:“姑娘还不知道罢,这个便是我朝神机利器“竹鸢“是也,(注:前文有述:古时短程滑翔器)前番二位脱身,可全仗此物!“说毕,自露些得意之色,这边溪儿听了,杏眼拿弄些闪动,毕竟她年岁幼小,陡见了这新奇物什,顿把前番烦恼,抛去九霄了,因吵嚷道:“范家哥哥,不如与我乘了,好叫痛快!“那范鑫也是七尺方刚男儿,见了眼前佳人,早酥了一半,只吃吃道:“这有何难!“当下携了溪儿上得“竹鸢“,引`抛石机'发了半空,自张了鸢翅,一时倒化做那八极仙翁,翱在九霄,自好不畅快!

    比极下得`竹鸢',范鑫瞧她满心欢悦,举止似有些浮浪,只错掌了眼,道她是个风流的人儿,心自思道:“那锷君心只在郡主身上,我便…..也不算违兄弟情义!“想到这,做势整束一番,不免又拿弄些言语来挑逗,方始时,溪儿也不经意,只渐渐的听出端倪,心下自有些恼他,因想到大锷,不免比试:“这些混帐男子,端是一肚子坏水,横竖是比不了王家哥哥!“想到这,言辞渐行懒怠,只因自家性命着人救了,实不便做颜做色,乃抽个空隙,借机溜之大吉,把个范鑫撂在那,半晌做不得动静!

    再说溪儿一径奔了大锷所在,只满脸的不是写尽,大锷见她来归,道她小孩家气消了,要待召呼几句好话,却抬头见个`夜叉闹海',当下陪了笑脸问道:“姑娘去哪消遣呐?“谁想,溪儿也不支声,只冷不丁的,把剑鞘扔在案上,`哐啷啷'尽打坏许多家什,把个锷君唬得七上八下,没得半点主张,溪儿瞧他不言语,更恨声道:“你且交得好朋友…..“大锷听她这般言语,猜是有甚误会,急撑了身子坐起,问道:“姑娘这从何说起!“溪儿见他举止艰难,心又软了,只咂嘴道:“哥哥但是好人,只你好朋友是不自重的!“说毕,反垂了脸,任大锷再问,也不说了!

    大锷也是省的,自思:“我见这许多姑娘,溪儿虽不是拨头筹的,却也是百般的风流模样,令他哪个男子,没有不动心的,便是我…….“想到这,自有郡主倩影闪形,急叨了声罪过!也就不再问了。

    俟至晚间,范鑫又来请问,大锷唤溪儿去搬了杌子,溪儿听了使唤,只背脸拿眼瞪了他去,大锷怕她发难,免不了一番挤眉弄眼,溪儿一般以为他是个道学君子,方见他求人之时,也有些俗落,反倒是受用,暗道:“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当下也就不做那过甚的举止了,大锷见了,心自安了,因问范鑫:“范兄此行,原做何举动?“范鑫先见溪儿背面自已,又想到方才言语猛浪,料是姑娘有了别心,一时不免有些局促,便把锷君的问话左耳进,右耳出,愣在哪了!

    二人正是尴尬之时,那溪儿却孙大圣七十二变,忽的扬了柳眉,化做彩蝶,把一双青葱玉手端了茶水,恭恭敬敬捧到范鑫面前,叫一声:“范家哥哥坐好,小妹与哥哥奉茶了!“一语毕了,只引得一众大笑,就此一场鸿门,算是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