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来了个女孩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舒小舍在自家二楼阳台上，远远看到张雨博站在厂区大门口，心想难道真的是等着李德福一起去纺织厂？可是旁边怎么也站着她姐姐和姐姐的孩子。她姐总不会去凑热闹跟着去吧？
才看一下，又被老妈叫去帮忙，急急弄完后再过来看，却又看不到人了。难道已经上车了？舒小舍不禁心烦意乱，跑回自己房间拿起几本书来看，一目十行的，却又看不进去。
去上班的时候，车间里已经检修的差不多了，但也有些零碎活。一边干活，一边听着工人们聊天，说厂区东北角的硫酸分厂因为效益不好，开不出工资，现在已经给市里来的一个大老板给承包了，在准备一些复工的事情了。
检修结束后，汪成明让舒小舍所在的班组开始清理原矿，舒小舍跟着几个老师傅钻到原矿破碎机下一看，里面一大堆矿石漏了下去，差不多有一吨多了吧。渗入的水又把矿石渣凝在一起，几人拿铁锹试了试，难以撼动。
班组长陆中华40多岁，人高马大，不满的说：“这汪四眼尽找些好活给我们！”
张长庚开玩笑的说：“谁让你勤快？好使唤呗！”张长庚心知陆中华有官瘾，别看现在这里骂，实际上在汪成明面前拍胸脯揽活给自己长脸，背地里却又装无辜。
大胖子王五四又说了一大通，却只见嘴动，一次也不下去铲。
舒小舍心想：“这活确实挺多，这么大一堆，就一个班组弄。另外两个班组，却只是做些清理水泵之类的轻省活。”
铲了一会儿，上面漏斗装满了，几个老油条就乘机收工，溜回去打牌了。舒小舍无法，也只得回家。
午饭的时候，老妈说，你同学陈芳也在厂里上班了，在硫酸分厂，负责地磅房过磅。舒小舍心想，陈芳她叔叔是硫酸分厂的厂长，在这里上班也很正常啊，而且一个女生，过磅也挺轻松挺好的。可是地磅房不是有两个人了吗？需要那么多人吗？
随后老爸老妈的聊天，舒小舍才知道，大老板承包了硫酸分厂，陈芳叔叔肯定要给侄女安排一下。反正是外面老板发工资。
这两天里，厂里人都在打趣着丁红兵和王霞，听说这几天丁红兵都不在家里吃饭，每日都在相熟的朋友家里混几餐。
头天没干什么事，这天再来，汪成明就骂陆中华：“你们昨天都清了些什么？打牌倒舒服啊！”
陆中华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漏斗满了，怎么清？不打牌干嘛？”
“我不管，今天上午你们必须给我弄完，现在漏斗已经空了。”汪成明语气严厉。
“一上午怎么弄得完？你去看看一大堆呢！”
汪成明没有理他。陆中华只好招呼人又去干活。到了十点来钟，又一起跑去张长庚家打牌了。舒小舍看看时间还早，就跑去地磅房看看，果然看见同学陈芳在那里，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
陈芳见了，忙打个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有十天了吧。”舒小舍还没说完，旁边那女孩就插嘴问：“你同学吗？”
陈芳点头称是。舒小舍就和陈芳聊了一下其他同学的近况。
“听说杨大姐都要结婚了”陈芳说。
“是么……”舒小舍刚回话，那女孩又插问：“你同学多大啊？怎么都有结婚的了？”
舒小舍感觉这女孩性格好外向啊，挺活泼大方的。
“杨大姐是我们班最大的，有20了呢。”陈芳说。
“啊！我还18不到呢！”那女孩忙说。
“你也是新来上班的吗？干什么呢？”舒小舍问。
“做出纳，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上班！”
“那以后工资可都是你发哦。”舒小舍猜到她肯定是承包大老板的人。
“听讲徐光就在凤山镇上，一家摩托修理店里做事。”
“是啊，不过我上次在凤山镇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他人。”舒小舍说。
“你家在镇上吗？”那女孩又问。
“不是，我家就在厂区。”舒小舍说，“你们现在住哪儿呢？”
“陈芳她叔给我们在厂办大楼后面那座楼找了间房。”
“是吗？那座小二楼吗？楼道里挺黑的。那里有空房？”舒小舍奇怪道。
“对，额，其实也不太黑。”
“那吃饭怎么办？”
“自己做呀，那里有锅碗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叔叔说过几天弄个煤气罐给我们。”那女孩回答。
“那你们还得交房租。”舒小舍逗她。
“还要交钱？真是……”那女孩疑惑道。转头问陈芳：“你小叔不是厂长吗？”
“是副厂长，厂长是上面新派下来的。”舒小舍早就在父母聊天里门门清了，“汪成明是化肥分厂厂长，陈芳叔叔陈必达是硫酸分厂厂长，其实他们以前都是车间主任，后来车间改分厂，就成了分厂厂长。其他还有好几个分厂呢！”
“这里厂长真多啊。”女孩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那现在哪个厂好？”
“目前来说，当然是化肥分厂好些。你们硫酸分厂都是倒闭的了。”舒小舍用肯定的语气。
“那以后我们硫酸分厂一定超过你们！”女孩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
说话的工夫，不时有大车来过磅，都是些矿石。最后来了两卡车，居然装满了西瓜。那女孩拍手叫好：“好呀，有西瓜吃了，我太想吃西瓜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是我们分厂车间的，没你们的份！”舒小舍笑了。
“是么？真差劲。”
“你要真想吃，就去买一个呗，西瓜又不贵。”陈芳忙打圆场。
“现在差不多一毛多一斤。”舒小舍比较熟悉。
“我之前在上海的时候，西瓜要四毛钱，冬天也有西瓜，不过好贵的。”陈芳说。
“你在上海，有没有学会上海话呀？”女孩问道。
“学不会，太难了，根本听不懂。”陈芳说后，舒小舍点头说道：“对呀，我们厂里也有个上海人，他爸知青下放到这里来的，他妈妈是我们这边的，他在这里长大的，都不会说上海话。”舒小舍想起宋海东，不知道为什么，李德福和赵勇一直都挺讨厌他的。
“在这儿做的还习惯吗？”舒小舍问起陈芳。
“还可以，郑师傅挺和气，曹师傅没有和我说过话，一直板着脸。”
舒小舍心想，多了一个人，怎么会开心呢。
下午四点多，开始发西瓜了，一人三十斤，一时间人群拥挤，陆中华把班组上十一个人三百三十斤西瓜都领了出来。分成了十一堆，却多出了两个。王五四抱回家了，说回头上他家打牌的时候吃。
分西瓜，自然不会分的太均匀。没有人的时候，偷吃偷拿的大有人在。丁红兵和老包在屋里搬，给后勤的尽拣些小的，心里大概在想：让你们坐办公室舒服，不干活就活该吃小的。
拖着西瓜回去，终于看到李德福，李德福说自己今天钓了一天的鱼。舒小舍说：“怎么这么好兴致？”
“你不知道，今天张雨博和她姐去市里玩了，我在马路边的那池塘守着呢，到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只怕已经回家了，还盯什么？”舒小舍看他傻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没见回来。”
“不会吧？大约你不在的时候回来的？比如吃饭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我端着碗在大门口吃的。”李德福赶紧解释。
“那次去纺织厂了吗？”舒小舍想起那天的事。
“去了，就我和高盛去的，赵勇也跟去了。”
“下午回来了？”舒小舍舒了一口气。
“对”
“怎么不多玩几天？”
“人太多，不大好。”李德福说，“帮我买包烟，好不好？小店是老潘家开的，认得我，怕他和我爸说。”
“怕你爸说你？”舒小舍说，“人家赵勇抽烟，当他爸面抽。”
“他爸开放些呗，给我买一下吧。”李德福忙把钱塞到舒小舍手里。
“买哪个牌子？”
“犀牛王。”
“掉价了吧？”
“你知道赵勇抽什么？一般都是姑苏。”
“是么，他说他抽的都是红塔山。”
“信他说的，他爸抽什么他就抽什么。”
“那刚才看到叶明秋散烟，你还不接，红梅哦。”舒小舍打趣道。
“不好意思，我跟他不熟。”
舒小舍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大步走去厂门外的那家小店。买了烟回来，看见赵勇蹲在李德福旁边吹牛，说自己在镇上无人敢惹，还去镇中学找那些学生讹钱。舒小舍刚过来，赵勇又转了话题，跟舒小舍面前把宋海东骂的狗血喷头，骂他自以为是上海人高人一等，最后不还是落在这个小地方。
舒小舍笑笑没有搭话，只是想着原来那天张雨博并未和李德福一起去纺织厂，心情感觉舒畅起来。
才看一下，又被老妈叫去帮忙，急急弄完后再过来看，却又看不到人了。难道已经上车了？舒小舍不禁心烦意乱，跑回自己房间拿起几本书来看，一目十行的，却又看不进去。
去上班的时候，车间里已经检修的差不多了，但也有些零碎活。一边干活，一边听着工人们聊天，说厂区东北角的硫酸分厂因为效益不好，开不出工资，现在已经给市里来的一个大老板给承包了，在准备一些复工的事情了。
检修结束后，汪成明让舒小舍所在的班组开始清理原矿，舒小舍跟着几个老师傅钻到原矿破碎机下一看，里面一大堆矿石漏了下去，差不多有一吨多了吧。渗入的水又把矿石渣凝在一起，几人拿铁锹试了试，难以撼动。
班组长陆中华40多岁，人高马大，不满的说：“这汪四眼尽找些好活给我们！”
张长庚开玩笑的说：“谁让你勤快？好使唤呗！”张长庚心知陆中华有官瘾，别看现在这里骂，实际上在汪成明面前拍胸脯揽活给自己长脸，背地里却又装无辜。
大胖子王五四又说了一大通，却只见嘴动，一次也不下去铲。
舒小舍心想：“这活确实挺多，这么大一堆，就一个班组弄。另外两个班组，却只是做些清理水泵之类的轻省活。”
铲了一会儿，上面漏斗装满了，几个老油条就乘机收工，溜回去打牌了。舒小舍无法，也只得回家。
午饭的时候，老妈说，你同学陈芳也在厂里上班了，在硫酸分厂，负责地磅房过磅。舒小舍心想，陈芳她叔叔是硫酸分厂的厂长，在这里上班也很正常啊，而且一个女生，过磅也挺轻松挺好的。可是地磅房不是有两个人了吗？需要那么多人吗？
随后老爸老妈的聊天，舒小舍才知道，大老板承包了硫酸分厂，陈芳叔叔肯定要给侄女安排一下。反正是外面老板发工资。
这两天里，厂里人都在打趣着丁红兵和王霞，听说这几天丁红兵都不在家里吃饭，每日都在相熟的朋友家里混几餐。
头天没干什么事，这天再来，汪成明就骂陆中华：“你们昨天都清了些什么？打牌倒舒服啊！”
陆中华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漏斗满了，怎么清？不打牌干嘛？”
“我不管，今天上午你们必须给我弄完，现在漏斗已经空了。”汪成明语气严厉。
“一上午怎么弄得完？你去看看一大堆呢！”
汪成明没有理他。陆中华只好招呼人又去干活。到了十点来钟，又一起跑去张长庚家打牌了。舒小舍看看时间还早，就跑去地磅房看看，果然看见同学陈芳在那里，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
陈芳见了，忙打个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有十天了吧。”舒小舍还没说完，旁边那女孩就插嘴问：“你同学吗？”
陈芳点头称是。舒小舍就和陈芳聊了一下其他同学的近况。
“听说杨大姐都要结婚了”陈芳说。
“是么……”舒小舍刚回话，那女孩又插问：“你同学多大啊？怎么都有结婚的了？”
舒小舍感觉这女孩性格好外向啊，挺活泼大方的。
“杨大姐是我们班最大的，有20了呢。”陈芳说。
“啊！我还18不到呢！”那女孩忙说。
“你也是新来上班的吗？干什么呢？”舒小舍问。
“做出纳，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上班！”
“那以后工资可都是你发哦。”舒小舍猜到她肯定是承包大老板的人。
“听讲徐光就在凤山镇上，一家摩托修理店里做事。”
“是啊，不过我上次在凤山镇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他人。”舒小舍说。
“你家在镇上吗？”那女孩又问。
“不是，我家就在厂区。”舒小舍说，“你们现在住哪儿呢？”
“陈芳她叔给我们在厂办大楼后面那座楼找了间房。”
“是吗？那座小二楼吗？楼道里挺黑的。那里有空房？”舒小舍奇怪道。
“对，额，其实也不太黑。”
“那吃饭怎么办？”
“自己做呀，那里有锅碗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叔叔说过几天弄个煤气罐给我们。”那女孩回答。
“那你们还得交房租。”舒小舍逗她。
“还要交钱？真是……”那女孩疑惑道。转头问陈芳：“你小叔不是厂长吗？”
“是副厂长，厂长是上面新派下来的。”舒小舍早就在父母聊天里门门清了，“汪成明是化肥分厂厂长，陈芳叔叔陈必达是硫酸分厂厂长，其实他们以前都是车间主任，后来车间改分厂，就成了分厂厂长。其他还有好几个分厂呢！”
“这里厂长真多啊。”女孩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那现在哪个厂好？”
“目前来说，当然是化肥分厂好些。你们硫酸分厂都是倒闭的了。”舒小舍用肯定的语气。
“那以后我们硫酸分厂一定超过你们！”女孩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
说话的工夫，不时有大车来过磅，都是些矿石。最后来了两卡车，居然装满了西瓜。那女孩拍手叫好：“好呀，有西瓜吃了，我太想吃西瓜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是我们分厂车间的，没你们的份！”舒小舍笑了。
“是么？真差劲。”
“你要真想吃，就去买一个呗，西瓜又不贵。”陈芳忙打圆场。
“现在差不多一毛多一斤。”舒小舍比较熟悉。
“我之前在上海的时候，西瓜要四毛钱，冬天也有西瓜，不过好贵的。”陈芳说。
“你在上海，有没有学会上海话呀？”女孩问道。
“学不会，太难了，根本听不懂。”陈芳说后，舒小舍点头说道：“对呀，我们厂里也有个上海人，他爸知青下放到这里来的，他妈妈是我们这边的，他在这里长大的，都不会说上海话。”舒小舍想起宋海东，不知道为什么，李德福和赵勇一直都挺讨厌他的。
“在这儿做的还习惯吗？”舒小舍问起陈芳。
“还可以，郑师傅挺和气，曹师傅没有和我说过话，一直板着脸。”
舒小舍心想，多了一个人，怎么会开心呢。
下午四点多，开始发西瓜了，一人三十斤，一时间人群拥挤，陆中华把班组上十一个人三百三十斤西瓜都领了出来。分成了十一堆，却多出了两个。王五四抱回家了，说回头上他家打牌的时候吃。
分西瓜，自然不会分的太均匀。没有人的时候，偷吃偷拿的大有人在。丁红兵和老包在屋里搬，给后勤的尽拣些小的，心里大概在想：让你们坐办公室舒服，不干活就活该吃小的。
拖着西瓜回去，终于看到李德福，李德福说自己今天钓了一天的鱼。舒小舍说：“怎么这么好兴致？”
“你不知道，今天张雨博和她姐去市里玩了，我在马路边的那池塘守着呢，到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只怕已经回家了，还盯什么？”舒小舍看他傻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没见回来。”
“不会吧？大约你不在的时候回来的？比如吃饭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我端着碗在大门口吃的。”李德福赶紧解释。
“那次去纺织厂了吗？”舒小舍想起那天的事。
“去了，就我和高盛去的，赵勇也跟去了。”
“下午回来了？”舒小舍舒了一口气。
“对”
“怎么不多玩几天？”
“人太多，不大好。”李德福说，“帮我买包烟，好不好？小店是老潘家开的，认得我，怕他和我爸说。”
“怕你爸说你？”舒小舍说，“人家赵勇抽烟，当他爸面抽。”
“他爸开放些呗，给我买一下吧。”李德福忙把钱塞到舒小舍手里。
“买哪个牌子？”
“犀牛王。”
“掉价了吧？”
“你知道赵勇抽什么？一般都是姑苏。”
“是么，他说他抽的都是红塔山。”
“信他说的，他爸抽什么他就抽什么。”
“那刚才看到叶明秋散烟，你还不接，红梅哦。”舒小舍打趣道。
“不好意思，我跟他不熟。”
舒小舍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大步走去厂门外的那家小店。买了烟回来，看见赵勇蹲在李德福旁边吹牛，说自己在镇上无人敢惹，还去镇中学找那些学生讹钱。舒小舍刚过来，赵勇又转了话题，跟舒小舍面前把宋海东骂的狗血喷头，骂他自以为是上海人高人一等，最后不还是落在这个小地方。
舒小舍笑笑没有搭话，只是想着原来那天张雨博并未和李德福一起去纺织厂，心情感觉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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