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家
叶殿深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着装，看着镜中憔悴又无助的自己，冷冷地笑着，眼眶不禁微红，眼神中藏不住的冰霜一般的邪恶，像行尸走肉般摆弄着自己的四肢，想着等一下又要回到那个冰冷厌恶、避之不及的别墅，脑海中闪现的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赤裸裸的毁灭和攻击。
他开着自己的车，一路上六神无主地往街道左顾右盼，到达别墅门口，他愤怒地踩下油门，迅速将车停放在大厅门口，其中一个阿姨踉踉跄跄地走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殿深，震惊又好奇地说：“殿深，你回来了？太太和先生肯定会很开心的。”阿姨兴奋地走上前来。
叶殿深麻木地打开车门，走到门前，僵硬地朝阿姨笑了笑，阿姨满眼欣慰地打量了一会叶殿深，眼里情不自禁地噙着泪花，叶殿深带着少有的一些柔情，缓缓地说：“阿姨，你还好吗？”
阿姨感动地擦拭着眼角的泪，兴高采烈地回答：“小深。”她的话戛然而止，一股恐惧和不安流露出来，赶忙改口道：“殿深，我都好，你还好吗？”
叶殿深感到难以启齿，黯然销魂地低下头，他的情绪不知不觉地在暴露出来，他也只会在阿姨跟前卸下伪装，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阿姨浅浅地笑着，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阿姨看着他的样子，一切都了然于心，心疼地看着他说：“你妈妈今天不在家，只有你爸爸在家。”
叶殿深的笑意拂去，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我是来找他的。”
阿姨好奇地盯着他，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随后迫不及待地走进大厅，走到楼梯口，用嘹亮的嗓音朝楼上喊道：“先生，殿深回来了。”
“好哦，我这就下来。”声音中不难听出一股暗暗的激动，但是也夹杂着些许紧张和局促不安。
叶殿深的爸爸激动地从楼梯走下来，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手在胸前不知所措地摆弄着。
叶殿深在门口踌躇不前，他正在努力说服自己迈进那个他梦寐以求逃离的地方，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踩下自己的尊严，迈进那个只属于他的人间地狱。
他痛苦地紧闭着眼睛，无奈地深呼了口气，万念俱灰地缓缓睁开眼睛，迈进了那沉重的一步，他走进来了，一步步走进了那个禁锢他折磨他的大厅，碰巧撞见刚走下楼的父亲，叶殿深冷漠地看了一眼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句“父亲”，似乎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发出的世界上最痛苦的一声哀嚎。
先生喜笑颜开，亲切地走进叶殿深，他恐惧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父亲本想拥抱他的手臂，先生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随后尴尬地笑着说：“殿深，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走进来吧，我们到客厅里聊。”说罢，他就犹豫不决地走在前面，用半信半疑地回首观望后面的叶殿深，似乎生怕他会落荒而逃一般。
叶殿深木然地走了进来，先生脸上才渐渐浮现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或者说是一丝丝欣慰的笑容，他走到正中央的一个大沙发上，却迟迟没有坐下，看着叶殿深慢慢挪步到沙发前的茶几跟前呆若木鸡地站立着，他和善地说：“殿深，你坐啊，自己家了，没必要这么拘谨。”
叶殿深不想拒绝，但是想到现在他是有求于人，于是刚想脱口而出的话被硬生生地吞咽下去，冷冰冰地走到父亲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刚一坐下，他就觉得无所适从，眼神不断地漂移，似乎在躲闪在客厅里的一切事物。
先生暗暗窃喜地说：“殿深，你昨天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要回来，我一晚上都高兴地没睡着，你放心吧，今天你妈妈不在，不用担心，我们父子两好久没坐下来聊聊天了。”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叶殿深似乎不似刚刚那般草木皆兵，草草地看了父亲一眼，恰好与父亲对视了。
先生就因为那个眼神而沾沾自喜，有些兴奋地说：“殿深，等一下留在家里吃饭吧？”
叶殿深皱紧了眉头，惊恐不安再一次席卷而来，紧张已经在他身上蔓延，他只剩下精力能够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说完，想犯错的小孩一般不安地看着父亲。
先生感到一盆凉水狠狠地浇灌在头上，刚刚燃起的一丝丝亲情瞬间消失殆尽，但仍旧强颜欢笑地说：“哦，好。”他面露难色，“其实你妈妈和我说过这件事，所以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知道你妈妈脾气倔，他现在是在给你施压，也不是真的要毁了你的事业。”他紧张兮兮地打量着叶殿深。
果然不出所料，叶殿深嗤之以鼻地听着，面色逐渐扭曲，头嫌弃地转向另一个方向，但是依旧一言不发。
先生略显不适，急忙圆场，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说：“殿深，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我还是可以帮你一些的。”他一如既往地看着叶殿深。
叶殿深突然眼光一亮，看向父亲，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渴求地看着父亲。
先生感到一些欣慰，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又郑重其事地问：”殿深，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吗？“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喜欢，爸爸支持你。”
叶殿深难以置信地盯着父亲，这个回答确实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叶殿深感觉自己身处在梦境中，眼神不再那般冷若冰霜，倒是有一些晴雪初阳的温柔，略带温情地说：“父亲，真的吗？”
先生听到他的回答，欣喜若狂地说：“殿深，当然是真的了。”他的眼神逐渐有些黯然失色，愧疚地看着叶殿深，“殿深，我知道以前爸爸做的确实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没有办法给你保护，现在爸爸后悔了。“说罢，他羞愧地低下头。
叶殿深察觉周身都被一种久违的温暖拥抱着，特别是寒冷冰封的内心，似乎也有一股股暖流正在以势不可挡的劲头冲向那里，叶殿深情不自禁地嘴角扬起微笑，可是脑海中有一种声音同时相伴相生，开始不依不饶地嘲讽叶殿深不过是在异想天开，过去的种种痛苦不堪也开始争先恐后地挤进脑海中，最后叶殿深妥协了，他采取中庸的态度终于调和了刚刚的矛盾，将信将疑地说：“先不说这些，希望你能劝劝母亲，让她放过我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好像垂死挣扎的困顿之手发出的求生哀鸣。
“放过你？真是好笑，你到现在孩子执迷不悟，我这是为你着想。”说着，门外的太太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咬牙切齿地说。
走进客厅，她恶狠狠地盯着叶殿深，视若无睹地扫了一眼先生，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右边的沙发，盛气凌人地坐下了。叶殿深惊讶地偷看了一眼母亲，又失望地看向父亲，父亲也一头雾水地摇摇头，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是先生肉眼可见地暴露了他从来都胆小如鼠、软弱无能的本色。
她脸上露出得意洋洋地笑容，嘲讽道：“叶殿深，你不是说你不愿意踏进这个家门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你居然感叫你爸帮你，真是胆大包天。”说完，她愤怒地看了一眼先生。
先生瞬间变得唯唯诺诺，匆匆忙忙地低下头。
叶殿深的心再一次沉入了非一日之寒的三尺冰冻中，他的希望又一次被浇灭了，而且现在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残局，他妈妈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控制他，想着想着，头不可控制地痛起来，但是他不愿意让他们怜悯可怜他，于是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缄默无言地站起来，转过身去，就想往外走。
他开着自己的车，一路上六神无主地往街道左顾右盼，到达别墅门口，他愤怒地踩下油门，迅速将车停放在大厅门口，其中一个阿姨踉踉跄跄地走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殿深，震惊又好奇地说：“殿深，你回来了？太太和先生肯定会很开心的。”阿姨兴奋地走上前来。
叶殿深麻木地打开车门，走到门前，僵硬地朝阿姨笑了笑，阿姨满眼欣慰地打量了一会叶殿深，眼里情不自禁地噙着泪花，叶殿深带着少有的一些柔情，缓缓地说：“阿姨，你还好吗？”
阿姨感动地擦拭着眼角的泪，兴高采烈地回答：“小深。”她的话戛然而止，一股恐惧和不安流露出来，赶忙改口道：“殿深，我都好，你还好吗？”
叶殿深感到难以启齿，黯然销魂地低下头，他的情绪不知不觉地在暴露出来，他也只会在阿姨跟前卸下伪装，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阿姨浅浅地笑着，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阿姨看着他的样子，一切都了然于心，心疼地看着他说：“你妈妈今天不在家，只有你爸爸在家。”
叶殿深的笑意拂去，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我是来找他的。”
阿姨好奇地盯着他，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随后迫不及待地走进大厅，走到楼梯口，用嘹亮的嗓音朝楼上喊道：“先生，殿深回来了。”
“好哦，我这就下来。”声音中不难听出一股暗暗的激动，但是也夹杂着些许紧张和局促不安。
叶殿深的爸爸激动地从楼梯走下来，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手在胸前不知所措地摆弄着。
叶殿深在门口踌躇不前，他正在努力说服自己迈进那个他梦寐以求逃离的地方，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踩下自己的尊严，迈进那个只属于他的人间地狱。
他痛苦地紧闭着眼睛，无奈地深呼了口气，万念俱灰地缓缓睁开眼睛，迈进了那沉重的一步，他走进来了，一步步走进了那个禁锢他折磨他的大厅，碰巧撞见刚走下楼的父亲，叶殿深冷漠地看了一眼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句“父亲”，似乎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发出的世界上最痛苦的一声哀嚎。
先生喜笑颜开，亲切地走进叶殿深，他恐惧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父亲本想拥抱他的手臂，先生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随后尴尬地笑着说：“殿深，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走进来吧，我们到客厅里聊。”说罢，他就犹豫不决地走在前面，用半信半疑地回首观望后面的叶殿深，似乎生怕他会落荒而逃一般。
叶殿深木然地走了进来，先生脸上才渐渐浮现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或者说是一丝丝欣慰的笑容，他走到正中央的一个大沙发上，却迟迟没有坐下，看着叶殿深慢慢挪步到沙发前的茶几跟前呆若木鸡地站立着，他和善地说：“殿深，你坐啊，自己家了，没必要这么拘谨。”
叶殿深不想拒绝，但是想到现在他是有求于人，于是刚想脱口而出的话被硬生生地吞咽下去，冷冰冰地走到父亲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刚一坐下，他就觉得无所适从，眼神不断地漂移，似乎在躲闪在客厅里的一切事物。
先生暗暗窃喜地说：“殿深，你昨天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要回来，我一晚上都高兴地没睡着，你放心吧，今天你妈妈不在，不用担心，我们父子两好久没坐下来聊聊天了。”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叶殿深似乎不似刚刚那般草木皆兵，草草地看了父亲一眼，恰好与父亲对视了。
先生就因为那个眼神而沾沾自喜，有些兴奋地说：“殿深，等一下留在家里吃饭吧？”
叶殿深皱紧了眉头，惊恐不安再一次席卷而来，紧张已经在他身上蔓延，他只剩下精力能够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说完，想犯错的小孩一般不安地看着父亲。
先生感到一盆凉水狠狠地浇灌在头上，刚刚燃起的一丝丝亲情瞬间消失殆尽，但仍旧强颜欢笑地说：“哦，好。”他面露难色，“其实你妈妈和我说过这件事，所以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知道你妈妈脾气倔，他现在是在给你施压，也不是真的要毁了你的事业。”他紧张兮兮地打量着叶殿深。
果然不出所料，叶殿深嗤之以鼻地听着，面色逐渐扭曲，头嫌弃地转向另一个方向，但是依旧一言不发。
先生略显不适，急忙圆场，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说：“殿深，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我还是可以帮你一些的。”他一如既往地看着叶殿深。
叶殿深突然眼光一亮，看向父亲，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渴求地看着父亲。
先生感到一些欣慰，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又郑重其事地问：”殿深，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吗？“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喜欢，爸爸支持你。”
叶殿深难以置信地盯着父亲，这个回答确实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叶殿深感觉自己身处在梦境中，眼神不再那般冷若冰霜，倒是有一些晴雪初阳的温柔，略带温情地说：“父亲，真的吗？”
先生听到他的回答，欣喜若狂地说：“殿深，当然是真的了。”他的眼神逐渐有些黯然失色，愧疚地看着叶殿深，“殿深，我知道以前爸爸做的确实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没有办法给你保护，现在爸爸后悔了。“说罢，他羞愧地低下头。
叶殿深察觉周身都被一种久违的温暖拥抱着，特别是寒冷冰封的内心，似乎也有一股股暖流正在以势不可挡的劲头冲向那里，叶殿深情不自禁地嘴角扬起微笑，可是脑海中有一种声音同时相伴相生，开始不依不饶地嘲讽叶殿深不过是在异想天开，过去的种种痛苦不堪也开始争先恐后地挤进脑海中，最后叶殿深妥协了，他采取中庸的态度终于调和了刚刚的矛盾，将信将疑地说：“先不说这些，希望你能劝劝母亲，让她放过我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好像垂死挣扎的困顿之手发出的求生哀鸣。
“放过你？真是好笑，你到现在孩子执迷不悟，我这是为你着想。”说着，门外的太太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咬牙切齿地说。
走进客厅，她恶狠狠地盯着叶殿深，视若无睹地扫了一眼先生，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右边的沙发，盛气凌人地坐下了。叶殿深惊讶地偷看了一眼母亲，又失望地看向父亲，父亲也一头雾水地摇摇头，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是先生肉眼可见地暴露了他从来都胆小如鼠、软弱无能的本色。
她脸上露出得意洋洋地笑容，嘲讽道：“叶殿深，你不是说你不愿意踏进这个家门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你居然感叫你爸帮你，真是胆大包天。”说完，她愤怒地看了一眼先生。
先生瞬间变得唯唯诺诺，匆匆忙忙地低下头。
叶殿深的心再一次沉入了非一日之寒的三尺冰冻中，他的希望又一次被浇灭了，而且现在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残局，他妈妈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控制他，想着想着，头不可控制地痛起来，但是他不愿意让他们怜悯可怜他，于是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缄默无言地站起来，转过身去，就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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