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黎明
那些巨大而丑陋的家伙就是失控物。
大哥每一次出任务，都会带着楚士，然后在挥刀砍向失控物的时候告诉他：“这一只值五万。”
再踩着一只失控物的脑袋，“这一只值一万。”
“这一只——”大哥用脚踢开了那并不怎么庞大的尸体，“和你一样——不值钱。”
他的话从来不好听。他也不在乎楚士爱不爱听。
而楚士也不怎么在意他说什么，因为每一次在战斗的时候自己都会全身心的，紧紧地盯着失控物，他要提防着大哥随时会把失控物击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如果躲得不够快，就会瞬间被失控物急速坠落的庞大的身躯给压成肉饼。
“躲不掉的话也没什么，我会就地埋了你。反正你也多活了很久了。人要懂得知足。”大哥的话总是让楚士感到很温暖。
但是楚士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没用多久他就已经能够很熟练的躲闪。
大哥还说过，失控物不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看的见它们。
最难对付的敌人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最危险的是那些怪物的心。
楚士总是点点头，其实内心觉得他有些啰嗦，这些东西，不是一生下来，就该明白的吗？”
从孤儿院里逃出来之前，每晚深夜的尖叫，不断失踪的同伴，还有花圃里偶然被挖出的“动物”白骨，这些东西早就让楚士明白了，美好的表面之下是什么东西。
在当时的楚士看来，大哥才是幼稚的那一个，因为他在战斗中追寻一种可能存在的东西——光明。
“阿士，你现在需要做一个选择。”那是跟着大哥快到两年的一天晚上，男人把一份冒着热气的阳春面放在了楚士面前，忽然很严肃的说道。
浓烈的眉有些微蹙，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十岁大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一点和小孩子说笑的样子，因为他要谈的事和年龄无关。
“你想活着吗？”
“想活。”楚士没有犹豫的回答，说完开始吸溜着面条。大哥的手艺不错，所以他并不在意每天吃面条。
“那你吃完面就离开吧。我想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失控物背后的真相，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男人接着说道，“那是个让人兴奋的巨大的秘密，但是同样的，我很可能会被这个秘密所吞噬。”
他的双眼在放光，看起来很期待——神经病。
“你会死吗？”楚士的眼神没有游艺，虽然残存着些许的稚嫩，但是他直视着男人，没有丝毫的退缩。
“会。”有那么一瞬间，男人想到一个词叫善意的谎言。他啐了一口。
但是去他么的，这是个现实而残酷的世界，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应该埋起来。于是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我不走。”楚士说完，又开始认真的吃着面条，连汤底也大口大口的喝着，他的脸埋在面碗里。
男人的表情很奇怪，他的眉头一会舒展，又一会紧蹙。但是他并没有纠结很久，其实也就是那么两秒钟。
接着他平静的说道，“收拾好碗筷，——那些怪物背后的放牧者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墓园里，楚士看着石碑，静静的陈述道，“大哥你真是个疯子。但是——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疯子。”
如果不是那一战，楚士应该会成为多数人那样的行尸走肉。冷眼看着这世间的喧闹和空洞，没有感觉，没有心跳。
但讽刺的是在那个夜晚，楚士在最残忍的时刻却发现了生命的光芒。
噩梦里穿着风衣的男人，也就是大哥带自己去见的放牧者，他们和失控物很不一样，他们是人，或者说他们的外表看起来是人。
但是你能清晰的感受到放牧者内心的扭曲和疯狂，这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
那个夜晚，不管大哥发起怎么样的攻击，但是并不比坠落的雨滴对放牧者产生的影响大多少。
平日里能够切开失控物的攻击，只是在对方的风衣上留下一道裂口。就好像对方的身体是精钢所铸。
“有点无趣啊，你的表演结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话音刚落，披着斗篷的放牧者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大哥身后。
他的瞬移快到像是一道光，让人完全无法反应过来。楚士能看到黑暗中，大哥睁大的眼睛里震惊的光。
放牧者五指为刀，手掌从大哥的胸口穿入，再从前面穿出，就像那胸膛是纸糊的一般。放牧者一击之后，退回了自己一开始所站的地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是黑暗里，崩裂出腥甜的味道。
楚士冲过去扶住男人，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当它到来的时候，依旧感到了巨大的无助和慌乱。
“阿士，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光明吗？”大哥从来不畏惧死亡，其实有时候楚士觉得他为了自己追寻的真相，早就随时准备好了迎接死亡。
值得吗？
夜很黑，男人的浅色外套胸前的位置有一个黑乎乎的空洞，深色的液体正沿着他的衣服漫延。
少年的楚士咬着嘴唇，因为用力，嘴里已经弥散着浓重的铁锈味道。
但是他只能紧紧的咬着，不敢松开，因为他怕一旦松开，压在喉间的让他难以呼吸的哽咽会瞬间涌出。
他不想让大哥以为自己是个懦夫。
不，他不是。他要让大哥放心的——走。
他直直的看着男人的眼睛，对方漆黑的眼瞳里曾经明亮的光彩此刻正在变得黯淡。
楚士缓缓地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黑夜吞噬吞噬着自己珍惜的一切，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光明。
男人笑着，摸了摸楚士的头。
轻轻的说着，很笃定的语气。
“今后，当你身处黑暗的时候，记得抬头看天空，我就在那里。”
男人将自己握着的刀递到楚士手里，刀柄上有微热的余温。
“我会是你生命里的光，以后，你也会成为别人生命里的光。这就是黎明的意义。”
说完，男人推开楚士，他的身体瞬间开始燃烧，他的骨骼皮肤开始发出炙热的光，那种透彻的白，像是男人的灵魂的颜色，
他在火光中最后冲着楚士微笑着，
“记住，神，创造了黑暗，但是人，即使是普通人——可以创造光明。”
说完，他像是浴火的凤凰，带着炙热的燃烧的灵魂，直冲向放牧者，并且带着他直冲向夜空，在黑夜里划过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穹。
大哥每一次出任务，都会带着楚士，然后在挥刀砍向失控物的时候告诉他：“这一只值五万。”
再踩着一只失控物的脑袋，“这一只值一万。”
“这一只——”大哥用脚踢开了那并不怎么庞大的尸体，“和你一样——不值钱。”
他的话从来不好听。他也不在乎楚士爱不爱听。
而楚士也不怎么在意他说什么，因为每一次在战斗的时候自己都会全身心的，紧紧地盯着失控物，他要提防着大哥随时会把失控物击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如果躲得不够快，就会瞬间被失控物急速坠落的庞大的身躯给压成肉饼。
“躲不掉的话也没什么，我会就地埋了你。反正你也多活了很久了。人要懂得知足。”大哥的话总是让楚士感到很温暖。
但是楚士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没用多久他就已经能够很熟练的躲闪。
大哥还说过，失控物不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看的见它们。
最难对付的敌人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最危险的是那些怪物的心。
楚士总是点点头，其实内心觉得他有些啰嗦，这些东西，不是一生下来，就该明白的吗？”
从孤儿院里逃出来之前，每晚深夜的尖叫，不断失踪的同伴，还有花圃里偶然被挖出的“动物”白骨，这些东西早就让楚士明白了，美好的表面之下是什么东西。
在当时的楚士看来，大哥才是幼稚的那一个，因为他在战斗中追寻一种可能存在的东西——光明。
“阿士，你现在需要做一个选择。”那是跟着大哥快到两年的一天晚上，男人把一份冒着热气的阳春面放在了楚士面前，忽然很严肃的说道。
浓烈的眉有些微蹙，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十岁大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一点和小孩子说笑的样子，因为他要谈的事和年龄无关。
“你想活着吗？”
“想活。”楚士没有犹豫的回答，说完开始吸溜着面条。大哥的手艺不错，所以他并不在意每天吃面条。
“那你吃完面就离开吧。我想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失控物背后的真相，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男人接着说道，“那是个让人兴奋的巨大的秘密，但是同样的，我很可能会被这个秘密所吞噬。”
他的双眼在放光，看起来很期待——神经病。
“你会死吗？”楚士的眼神没有游艺，虽然残存着些许的稚嫩，但是他直视着男人，没有丝毫的退缩。
“会。”有那么一瞬间，男人想到一个词叫善意的谎言。他啐了一口。
但是去他么的，这是个现实而残酷的世界，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应该埋起来。于是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我不走。”楚士说完，又开始认真的吃着面条，连汤底也大口大口的喝着，他的脸埋在面碗里。
男人的表情很奇怪，他的眉头一会舒展，又一会紧蹙。但是他并没有纠结很久，其实也就是那么两秒钟。
接着他平静的说道，“收拾好碗筷，——那些怪物背后的放牧者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墓园里，楚士看着石碑，静静的陈述道，“大哥你真是个疯子。但是——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疯子。”
如果不是那一战，楚士应该会成为多数人那样的行尸走肉。冷眼看着这世间的喧闹和空洞，没有感觉，没有心跳。
但讽刺的是在那个夜晚，楚士在最残忍的时刻却发现了生命的光芒。
噩梦里穿着风衣的男人，也就是大哥带自己去见的放牧者，他们和失控物很不一样，他们是人，或者说他们的外表看起来是人。
但是你能清晰的感受到放牧者内心的扭曲和疯狂，这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
那个夜晚，不管大哥发起怎么样的攻击，但是并不比坠落的雨滴对放牧者产生的影响大多少。
平日里能够切开失控物的攻击，只是在对方的风衣上留下一道裂口。就好像对方的身体是精钢所铸。
“有点无趣啊，你的表演结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话音刚落，披着斗篷的放牧者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大哥身后。
他的瞬移快到像是一道光，让人完全无法反应过来。楚士能看到黑暗中，大哥睁大的眼睛里震惊的光。
放牧者五指为刀，手掌从大哥的胸口穿入，再从前面穿出，就像那胸膛是纸糊的一般。放牧者一击之后，退回了自己一开始所站的地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是黑暗里，崩裂出腥甜的味道。
楚士冲过去扶住男人，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当它到来的时候，依旧感到了巨大的无助和慌乱。
“阿士，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光明吗？”大哥从来不畏惧死亡，其实有时候楚士觉得他为了自己追寻的真相，早就随时准备好了迎接死亡。
值得吗？
夜很黑，男人的浅色外套胸前的位置有一个黑乎乎的空洞，深色的液体正沿着他的衣服漫延。
少年的楚士咬着嘴唇，因为用力，嘴里已经弥散着浓重的铁锈味道。
但是他只能紧紧的咬着，不敢松开，因为他怕一旦松开，压在喉间的让他难以呼吸的哽咽会瞬间涌出。
他不想让大哥以为自己是个懦夫。
不，他不是。他要让大哥放心的——走。
他直直的看着男人的眼睛，对方漆黑的眼瞳里曾经明亮的光彩此刻正在变得黯淡。
楚士缓缓地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黑夜吞噬吞噬着自己珍惜的一切，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光明。
男人笑着，摸了摸楚士的头。
轻轻的说着，很笃定的语气。
“今后，当你身处黑暗的时候，记得抬头看天空，我就在那里。”
男人将自己握着的刀递到楚士手里，刀柄上有微热的余温。
“我会是你生命里的光，以后，你也会成为别人生命里的光。这就是黎明的意义。”
说完，男人推开楚士，他的身体瞬间开始燃烧，他的骨骼皮肤开始发出炙热的光，那种透彻的白，像是男人的灵魂的颜色，
他在火光中最后冲着楚士微笑着，
“记住，神，创造了黑暗，但是人，即使是普通人——可以创造光明。”
说完，他像是浴火的凤凰，带着炙热的燃烧的灵魂，直冲向放牧者，并且带着他直冲向夜空，在黑夜里划过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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