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执行者的奉献

    【我是百合，当你遇到某些可怕的事情时，可能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醒来就好了。不过真当你醒来的时候，回味起那些觉得可怕的事情，又会认为很好笑，毕竟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嘛，对吧。】

    看着亮的反光的金属墙面，我正在一个地下室内，自己黑色的短直发和紫色的眼睛能在墙上看到很清楚，不得不说就算颜色变了依然很可爱呢，当然和体型变小可能也有关系吧。

    此时我正琢磨着莫林大叔说的话，他说这里是梦境，也就是说小韵所说的“他们认为现实才是梦境”，其实是他们真的这么认为，我还以为是小韵调侃的一种说法，毕竟这种躲在电子世界里的生存方式也是一种逃避吧。

    不过隐隐感觉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就是了。我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实验室一样的地下空间，确实很有科技感，那种一块块的金属板拼凑出的一切。

    [啊抱歉，我刚刚问题的意思不是问这里是不是梦。而是想知道大叔你贴这个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防止我把这里当成现实啊。这个世界不管是什么样的物理法则、身体的感触之类的都和现实世界很像啊。]

    [诶~那大叔发现了这里和现实有什么不同吗？]

    [嗯...就我感觉而言，首先是没有办法使用网络联系别人，我曾经用废料拼凑出简易无线电，但是却没有信号。]

    [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吗？不会寂寞死嘛！]

    [也不是啦，每个地方都有配备机器人，几乎和真人一样陪着你，否则30年独处大脑会烧坏的！]

    嗯，这样来看这个所谓的“归乡计划”的工作年限应该是30年，毕竟大叔说自己工作了29年，看来马上他的工作就结束了。可为什么会没有信号去联系呢，难道是星球的问题，导致交流不畅通？

    [那大叔你说的机器人在哪呢？]

    [呃...它3年前就坏掉了。]

    [那岂不是大叔一个人待了三3年？很辛苦啊！]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百合小姐不是因为知道我的机器人坏了才来这里的嘛？]

    [啊...你...机器人坏了向上级汇报了吗？]

    [诶呀，所以说这里是梦境，没法和外界联系啊，我还以为机器人损坏会有什么方式汇报情况呢。]

    [哈，所以说我就是单纯来检查工作的啦，继续说你的发现吧。]

    [其它的不同啊...就是现实可以吃东西可以不吃，但是这里必须吃东西才能维持肉体存在吧。]

    谈话间，莫林带我穿过一条走廊，踩在钢板上的声音时不时响彻整个空间，他打开了一扇铁门，里面有两张桌子，似乎是一个小厨房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估计在梦境里维持存在需要能量之类的吧，所以我先做点吃的吧，你迷路这么久不饿吗？]

    [啊...我还挺饿的，你会做饭吗？]

    [原来都是机器人在做啦，我一开始动手还很糟糕，但是现在姑且是算能吃的程度了。]

    [那就麻烦大叔啦！]

    [害，不过你就这样一直叫我“大叔”啦？我到时候归乡的时候就变回原样了哦！别被我帅气的面貌吸引了，我可是有家室的。]

    “先做菜吃饭”

    [哈，大叔也有年轻的欢乐时光啊。]

    看着大叔手中做起了菜，能力的发动探查到的需求也让我不打算继续问话，毕竟我也已经饿坏了，吃的时候再细说吧。

    仔细想想大叔的意思，他确确实实把电子世界当成现实了。在这个需要吃东西的世界对他来说才是虚拟的，或许这个星球上的人一出生就在电子世界里生活。

    目前听起来电子世界的法则和现实差不多，进去的时候应该不会有因为物理认知上的不同出现大问题。但让我在意的是，莫林大叔说“归乡”就会变回原样，是指年轻的样子吗？工作30年后回到虚拟世界会给一个年轻的外貌？

    [嗯？所以无法和外界交流是人为的？]

    [是为了让他们确信自己在梦境中的方法之一？]

    [喂，这种显而易见的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小韵很没礼貌诶！]

    [那能和我说说吗？]

    [为啥？咱难道还在玩什么RPG类游戏吗，一定要我自己经历各种事情找到答案嘛？！]

    [感觉和没解释一样。]

    在脑海中和小韵交流了一会儿，莫林大叔就端着两碗类似“面”的食物，上面点缀着绿色的植物和棕色的肉块。

    我毕竟很饿了，所以看到这碗色泽鲜艳飘香四溢的食物就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别被呛着了。]

    [知道啦大叔，我已经过了吃饭会呛到自己的年龄了。]

    [是是是，所以“耗牛肉”好吃吗？]

    [好吃！呃，这不是羊肉啊？]

    [不是哦，我养的羊都是直接送往梦想家大本营用的。]

    [那这些牛肉是哪里来的？]

    [每次运输机来的时候会把羊带走，把补给送来，这可是最后一点非罐装类食物了。]

    [可惜了，明明想再吃一点的。]

    [哈，再过三天运输机就来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就能吃到爽吧。]

    [我一个人？那大叔你不打算吃了？]

    [不是呀，我三天后工作期就到了，要归乡了呀！]

    [啊...啊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事了...哈哈哈。]

    我偷偷抬起头看了一样莫林大叔，他表现的似乎非常开心，估计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会穿帮吧。

    [哦对，这里我走后会来新人，你还不能吃光他的补给呢，还是得留着点。]

    [这样啊...我问个问题，运输机在你这里多久来一次？]

    [嗯？不是三年一次吗，别的牧羊场不一样吗？]

    [啊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因为你说机器人坏了三年来着，想知道是不是总部那边忘了修了。]

    [应该没事，反正三年前我已经报修了，这次来的运输机应该会把它修好吧。不过现在想想要和这个老伙计道别有点不舍得呢，可惜最后的时间它没能继续陪我。]

    看着莫林大叔眼神突然有点难过，看来这个陪了他27年的机器人应该很不错吧，不知道小韵能不能帮忙把机器人修好，让莫林大叔最后能开心的离开这里。

    [嗯...异常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为啥要来这里了，所以小韵有眉目了吗？]

    [好吧，既然小韵没有想法，我肯定也想不到咯。]

    [百合小姐？没事吧，怎么在发呆？]

    [啊啊啊，大叔我没事，不如说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大叔需要我帮你修好机器人吗？]

    [修机器人...哈哈哈，百合你不用安慰我，关于这点我没有那么难过啦，毕竟马上就要回去见妻子啦！我们还打算生个孩子呢！]

    [不对不对，什么玩意儿。首先，我可以修好机器人，其次，你都这么大了还生孩子？]

    [你在说啥呀，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速比现实快10倍呢，我这边待30年，现实才过了3年，有啥不行的？]

    [啊...嗯，我指的是心理年龄，你都过30年的漫长时间，还想着生孩子呢？]

    [那可不，陪我的机器人天天在讲养孩子的事情，可给我听馋了！]

    [行了行了，带我去坏掉的机器人那里吧！]

    [不是...你真的会修？]

    [我看着有这么不可靠嘛！]

    [毕竟百合小姐好像什么常识都不知道的样子...]

    [少废话啦！]

    莫林大叔在我的催促下起身，带着我往内部走去。我琢磨起莫林大叔刚刚的话，我似乎对归乡计划有了些许了解。

    掌权者为了维持现实的正常运作，欺骗人们说“现实”是一个“梦境”，在这里有危险的“归梦体”，实际上是排除可能知道真相并接触这些执行者的类似“叛军”一样的人类吧。

    执行者们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封闭外界信息，让执行者们对他们所说的“梦境”深信不疑。再加上只需要在梦里过30年，现实才过3年，我估计掌权者承诺给予很大一笔的报酬，吸引像莫林大叔这种老实人来工作，从而达到目的。

    可这样的话，当他们回到电子世界发现自己被骗了怎么办呢？

    [就是这里了。]

    [哦？这是一间卧室？]

    [对，毕竟机器人要几乎和真人一样。]

    [诶~那大叔不会把她当成真人吗？]

    [她太硬了。]

    [好吧。]

    我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她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样貌，和我体型相当。

    作为一个机器人，可以说光看外表是完全看不出来和真人的区别了。

    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既然这里是梦境，人进来还好说，像养殖的动物、地下设施甚至机器人它们到梦境中来是个怎么样的逻辑呢？

    到底说归乡计划在这些执行者眼里是为了什么，肯定不能是维持现实设备之类的吧。

    [大叔啊，你还记得自己和机器人是怎么进入梦境的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你应该刚刚经历过吧，鉴于机器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对进入梦境时候的状态完全没有印象了呢。]

    [这不是正常的吗，就是在归乡计划的“入梦”大厅里，和一开始下来看到的那个传送门一样的装置，“哗！”的就传送到这里来了呀！]

    [呃...咱是从现实...呃，直接传送到梦境里来啦？]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诶，反正传送门帮助我们在现实和梦境之间穿梭。]

    我听着莫林大叔的话，顺便环顾了房间，里面的设计可以说很少女了，这机器人的设定上难道是孩子？为了让莫林大叔对养孩子感兴趣，从而抱有回去的期待努力工作？

    还有一点就是墙上挂着大大的“时刻遵守归乡协议，让你安全与家人团聚”，像极了传销口号啊。

    [有了...大叔，背一下归乡协议的全部内容好吗？]

    [这算考试吗？不过没问题，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1.归乡计划执行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类奉献，为了回到家乡！

    2.执行者将全心全意努力工作，绝不怠慢！

    3.执行者在工作时应该不忘家人。

    4.执行者要抱有随时为人类牺牲的觉悟。

    5.执行者应保证对上级信息汇报100%透明。

    [嗯...很不错，大叔能说说你对“为了回到家乡”的理解吗？]

    [什么？有这种题目的吗？]

    [呃...就是新加的，可以回答吗？]

    [没事，这问题简单，因为在现实的世界里，有一块被“归梦体”占据的土地，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回被抢走的家园啊！]

    [嘶...那个地方...你知道战况如何吗？]

    [你不是比我晚进梦境吗，为啥要问我呢？]

    [变化啦，变化，我要知道变化。]

    [嗯...？百合小姐居然不怎么关注这个全人类都关注的事件吗？]

    [哈....]

    [反正三年前，我听到军队因为被“野兽型”的巨型归梦体阻拦了，导致防线后退了，当时报名归乡计划的人变得特别多，我也是很惊险才选上的。]

    [我明白了。不过为什么大叔你会想参加这个计划呢？]

    [不是工作性问题了吗？嘛...简单来讲就是，其实我所居住区域离战区很近，因为被袭击过，差点就丢了性命呢，除了想要过和平的生活，更多时候其实是没得选吧。]

    [突然就真实起来了呢......]

    继续套完莫林大叔的话后我发现，执政者似乎在电子世界创造了所谓的归梦体。

    那这些见过归梦体真正样貌的人，在现实发现没有这样的东西不会起疑心吗？

    把战区模拟在人民生活的城镇附近也是为了刺激他们参加这个计划吗？

    可是按道理来说只要人型归梦体就足够了吧，还创造个野兽型归梦体是为了增加压迫感吗？

    并且估计所谓的飞兽型归梦体也是有的，被液体吐一下就会同化这种设定，应该是有人见过才会让人信服，是当局模拟了这种场面还是真的有人牺牲呢？这些都是未解谜题呢......

    [不说这个了，现在的战况如何，我们执行者有帮上忙吗？]

    [你反正马上回去了，自己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诶呀，百合小妹妹真坏心眼。]

    [哼，你也好不到哪去。说起来，你觉得你帮上什么忙了吗？]

    [诶...我养的归梦体“羊”只是一种迅捷用来干扰敌人的类型，并不是主力，但是搞心态也是很重要的吧。]

    [啊...？所以这些羊不是素食吗？]

    [这个百合小姐也不知道？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在耍我玩了。不过说到底，归梦体都是杂食，饿了什么都吃，包括同类。我这批羊运回去饿几天，直接空投战场，可以造成混乱的。]

    [送回去......送？啊，这些羊不用你这边的传送门送回到现实？]

    [这里的传送门只能一次送一个啦，这些肯定是送去梦想家总部再一起传到战场吧。]

    [嗯......？等一下，归梦体不是触碰就会被同化吗？大叔养这么久没碰到过？]

    [上头说这是“新品种”，触碰的攻击方式对同为归梦体的敌人无效，所以改良了一下，这些没有告诉百合小姐吗？]

    [似乎...可能我忘了吧。话说它能吃吧？]

    [百合小姐这么健忘怎么任职的......关于吃的话，虽然我没试过，但应该是能的，不过这可是武器诶？]

    [不要怀疑我的技术。不过现在没啥问题了，等我给你修好机器人，然后对我五体投地吧！]

    [嗯，我期待着，百合小姐加油吧。]

    说完，莫林大叔就走出了宿舍，并关上了铁门。

    就目前来看，这个归乡计划的核心就是称之为“培养武器”了吧。

    现实的人需要的食物、维修机器的零件、需要的化学用剂等，当局都可以说这是对抗归梦体的武器，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生产这些东西了。

    可是，那些羊是真的有攻击性诶~为了让谎言让人更容易信服所以才培养的变异种吗？

    这样来看科技还蛮发达的嘛，不过毕竟都进入电子世界了呢。

    好了，现在先照着小韵的指示修理机器人吧。

    过了一会儿，我照着小韵说的就把机器人修好了，她似乎只是因为某些零件松动导致关机的，重新校对就好了。我看着被小韵黑入的机器人，按小韵的话，我们应该能获取不少信息，在小韵解读期间，我也能问她一点问题吧。

    [你叫什么名字？]

    [答，40239]

    [编号是名字吗...说一下你的作用。]

    [作为陪伴型机器人，我的任务就是让执行者不会孤单，并且让他们产生对未来归乡的足够期望]

    [你目前的主人是谁？]

    [莫林先生]

    [唔....还能问点啥呢...你存有多少不能告诉莫林的事情？]

    [一共4条，第1条是梦境和现实时间是同步的]

    [这个我知道了呢。]

    [第2条是莫林并没有任何羁绊，都是为了稳定情绪所植入的记忆]

    [...好吧，其实我多少就感觉到了，有牵挂的人怎么会执行这种任务呢。]

    [第3条是传送门并不是真正用来传送的，那只是一个瞬间能达到近忆摄氏度的高温激光焚化柱]

    什么？我听到这里突然心头一震，并且感觉到反胃，刚刚我还想着当局这么做被执行者识破了怎么办，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给他们应有的报酬，而是编织一个美好的谎言。

    不行，我不能让莫林白白送死，我得把这事告诉他！

    [为什么！难道让我假装不知道！？]

    [.........虽然确实如此，我不告诉他，他会沉浸在虚假的幸福中死去，这样或许对于他来说更好。可是，我认为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他还没有很老，依然有机会吧！]

    [第4条，莫林的生命体征是......]

    随着一旁机器人所说的话，我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或许就像惩罚我的天真一样，美好的想法只得在话语落下的瞬间消失。

    ——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