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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何者将至

    【我是五河,做梦据说是一种睡眠时候大脑的幻想,可明明睡觉就是大脑要休息,为什么还要去做梦、去幻想呢?】

    我活了近千年,可是醒着的时间却只有百分之一左右,我就是一切机缘巧合下的必然结果,或者说这是“命运”。

    疑惑感和烦躁感充斥着我的大脑,在自己的房间里很想乱闹一番。哦,我也不是独自一人就是了,只能继续忍了。

    照了照镜子,摆了一下淡然的表情,很完美!

    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当然并不是它们真的不好看,而是每个节目都必须和我们“绯红教”产生关系,这是否有点没有必要呢?

    我也不是学政治的,这点无从得知了,可无缘无故的就要时刻宣传绯红教真的很烦。当然我也有作为重要人物的自觉,这种心情也就想想了。

    [真无聊啊......]

    想着拿起手边的科技书继续看,但突然意识到,这些书我已经读了无数遍了,这让我精神有些萎靡。

    明明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睡觉了,我还是会不习惯,不过在梦里睡觉本来就很奇怪?

    今天尤其的累,或许是早些出现那俩个莫名其妙的紫色姐妹吧,搞了个逼真的表演展示传送门。

    哈,怎么可能嘛?人类是不可能将理论化为现实的,昨天“他”就不在瞭望台,估计就是帮这群人搞特效去了吧。

    诶...反正这种突然蹦出来企图要把全部人带出梦境的做任何事也只是无用功,我只要能保护好“他”就行了......真困呐..........闭会儿眼睛吧.........

    ———

    最开始的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人注意,甚至有点内向的普通孩子。

    因为住在远离城市的偏远地区,我们所在的村庄被大山环绕,只有东边山口能到外界去。

    迎接早春的第一缕阳光,我跟着母亲前往山间去采集冬笋。

    母亲找到后就开挖,而我则在一旁扶着背篓,看着她用锄头一点点刨开土。

    每次找到一株后,母亲就会拿过来给我仔细看。因为我们在为笋的大小打赌,猜的大小越接近挖出来的笋,就获得1分,半天下来得分低的人就要负责做饭。

    别看我才11岁,这会儿做个饭还是轻轻松松的。

    我能赢的时间很少,毕竟没有母亲大人那种经验。在山上采集到午间,我们会打开塑料袋,拿出里面装着的饭团吃,仅仅只有米饭却吃着很香,或许是因为母亲加了特殊调料吧。

    休息片刻后从山上下来,期间偶尔能看见村里的人,他们也都背着背篓和我们打招呼。

    清洗完竹笋后,我开始做饭。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难得有一块肉吃。

    虽然我做的饭菜也不如母亲好吃,但她每次都很期待我做饭,看到母亲开心的笑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要做竹笋炒肉很简单,不用多油,因为肉本身有三成肥。接着加辣椒上鲜红色,然后开下竹笋断生,最后加秘制芡汁沿着锅边倒入。每次倒入芡汁的时候,就是家里的狗子跑过来的时候,不过不能给它吃就是了。

    吃完饭后母亲会打扫卫生,而我由于提早写完作业,就会跑出去玩。

    我会去村里的一个大宅子,那里住着一个男孩和一个管家。

    [管家爷爷!我来了!]

    [哦霍霍,是砕月小姐啊,少爷在书房里,你去找他吧。]

    [好的!]

    我要找的是一个名叫“枫”的男孩,他家一开始和我一样普通,不过他外出应征的父亲似乎获得了不少成就,所以家里突然就变得很富有的样子。

    [枫!]

    [嗯?哦,砕月啊。]

    [我来了你就不能表现的高兴一点嘛!?]

    [抱歉...你今天没去和别人玩吗?]

    [枫,你是故意找茬吗...]

    [什么意思?嗯...想起来了,抱歉。]

    如你所见,枫和我是同类,我们都“有病”。

    枫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甚至到了异常的情况,之前他母亲去世了,枫却并不会感到悲伤,从一开始就对很多事情没有反应。

    大家并不愿意和枫一起玩,因为他很无聊,被大家当成有病的人,当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后面有一天,我们在讨论关于做梦的事情,可是我却完全跟不上话题。

    因为他们说的做梦,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

    [砕月你不做梦的嘛?]

    [做梦...?是个什么感觉啊?]

    [就像是你闭上眼睛很久后,就能去到一个全是糖果的世界!]

    [你是这样的吗?我好像去到了一个不用写作业的世界,可惜只是做梦。]

    [嗯嗯,我爸妈说做梦就相当于去到了异世界冒险一样,我也是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呢!]

    [呃...我好像没有做过梦,倒是听说过噩梦之类的。]

    “砕月很无聊”,类似这样的原因,我也被大家排挤了。

    后来机缘巧合下我又和枫玩在了一起,因为我自己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所以跟着他学习他感兴趣的东西。

    枫自己对一种叫物理的东西很感兴趣,我也跟着他学习了一些什么力的定理,比如你撞墙相当于墙撞你的撞墙定律之类的。

    [枫,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知道做梦是什么吗?]

    [就是睡眠时脑细胞活动所产生的幻象吧。]

    [诶~你说这么复杂名词我不懂啊,简单一点!]

    [呃...别靠我那么近,让我想想...]

    [嗯!枫总是能解答我很多问题呢。]

    枫虽然不和别人玩,但是却知道很多东西,其实还是很有趣的啦,只是别人没有发现吧。

    我身体向后靠,微笑的看着枫等他解答我的问题。

    [...类似于你在想象立体图像时候的感觉,用它想象一个世界吧,不过是假的?]

    [唔,枫这次怎么回答的这么含糊。]

    [做梦这种事情要描......呃,抱歉,毕竟我也不会做梦呀。]

    [好吧,说的也是呢。]

    枫和我一样,他说自己也不会做梦,所以就算别人发现他有趣,也还是不会和他玩吧,毕竟枫也不会做梦嘛!

    [砕月,我这个学期结束就要离开了。]

    [你不是本来就在自家有教书先生也不去学校嘛?等等......离开是离开哪?]

    [这个村庄。]

    [这个村庄?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我爸要送我去外国。]

    [去外国......不能留下来吗,不能不走吗!?]

    [抱歉,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这样就没有人陪我玩了呀,学校里的大家早就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

    [就因为不会做梦吗...可是你马上不就升初中了吗,可以交到新朋友吧?]

    [初中...这个村庄很小的,只有一个初中。]

    [......抱歉。]

    我强忍着泪水,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哭,自从家里收到父亲战死的消息,我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母亲却一直在哭,很长很长时间。

    后来母亲不哭了,她抱着我流了最后一滴眼泪。

    母亲告诉我如果哭的话父亲就永远回不来了,所以我之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哭,告诉自己要坚强。

    可是这一次我的泪花依然在眼中打转,我害怕枫离开后会和父亲一样,再也不会回来。

    [枫...还会回来吗?]

    [不......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你不要哭。]

    [.........我...不会哭的。]

    [......]

    一阵沉默,枫从一旁的抽屉拿出一个相框,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隔着玻璃内似乎是一片叶子,一片红色的叶子。

    [这是枫叶,是我父亲在秋天从他经过的一个国家摘的。父亲从小就学习各种知识,向往着走出大山的一天。不过直到他结婚并生下我都没有出去过,但他一直在幻想,并用“枫”给我命名。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给了他机会,父亲实现了他去往广阔世界的梦想,现在要我一起过去度过安稳的战后生活。我现在决定把这个枫叶标本送给你。]

    [为什么......]

    [......]

    [为什么你的父亲没事,而我的父亲战死了!]

    [......抱歉...]

    我半掩着眼睛喊道,并且抛下枫叶标本,夺门而出。

    我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但一想到枫就会和父亲一样再也不会回来,我就感到心情难过,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感。

    因为群山环绕,村子里很早就会亮,也很早就会暗下来。

    我在田间野径中狂奔,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如果我睡一觉,明天醒来日常就会像往常一样继续,那我就算从来不做梦也好呀。

    [啊!]

    我在崎岖的路面上摔倒,全身的痛楚刺激着我的大脑,习概和肘部的刺痛令我冷汗直冒,但同时也让我冷静了下来。

    [不能哭......]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泥污,想着一会儿得怎么和母亲解释。

    对啊,只要我不哭,不管是父亲还是枫应该都会再回来了吧,一定会的......

    在那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不去枫的宅邸,不过那里也不再有人居住了,枫和管家已经在隔天就离开了村庄,我再也没有了能一起玩的玩伴。

    当日照将村里河流烤的炽热之时,一个声称政府人员的来到我们家,说是我的父亲战时立功效果显著,只不过当时不能外传,所以要求枫家关照一下我们。

    现在已经是和平时期了,枫的父亲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和父亲是战友,就是因为我的父亲他才能如此飞腾,如今希望母亲能接受这点微薄的谢礼,将枫所住宅邸送给我们。

    本来一开始母亲不愿意接受,官员递了另一封信后,母亲久违的泪水却再次流了出来,那是父亲留给母亲的信,内容我并不清楚,不过母亲看完后接受了这份赠礼,我们也住进了原来枫所在的宅邸。

    我在枫离开之后并没有再交新的朋友,只是每天陪着母亲一起罢了,对当时的我来说,有母亲也就足够了,反正她不会离开我。

    也正因此,我下意识的拒接进入书房。

    [砕月啊,我找到一个这个。]

    [小箱子?]

    [嗯...这上面好像有个锁,箱子上写着一大串奇怪的符号,你能看明白吗?]

    [哦...嗯,这是物理公式,还有问题。]

    [那是什么东西?砕月你能打开吗?]

    [啊...不能。]

    当然,我也拒接回忆起物理公式,这个箱子上似乎有着枫给我出的题,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箱子里有什么,所以我让母亲把箱子放回原处。

    后来,日常上学的生活照旧。和平的年代我们的吃的似乎越来越多了,我能吃到的肉菜也越来越多了,去学校学习,回家和母亲一起的日子平淡的进行着。

    不过...当我幻想着普通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变故又发生了。

    在我初中刚升二年级的时候,村子里突然来了几个政府的士兵。

    在晚上,偶尔会传来响彻山谷的枪声和轰鸣声,隔天在学校的班级里可能会有同学“消失”,因为我并不和别人交流,所以不太在意这点,估计和枫一样离开了吧。

    但自那以后母亲就和我睡在了一起,当有这种声音的时候,母亲就会抱紧怀里的我,身体微微的颤抖。

    紧接着发生这些奇怪的事件之后,原来枫的管家来找我们,他要和我母亲谈一些事情,并让我回避。可这样神秘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回避,所以就偷偷在外面偷听了一点。

    [所以说怪事是因为...做梦?]

    [没错,会从头部开始扩散,现在无法探明原因,可是很危险......]

    [那孩子,不会做梦呢,如果是真的那就安全了吧。]

    [不,那孩子虽然不会,但...]

    [管家我明白...]

    [...我这个老骨头...少爷却比我先......不说这个了,之前我们在用“血滴子”式的预防,但是只有一部分似乎也会有危险...所以我们研制了一种内爆式的,除了一开始炸出的鲜...其他身...全部都会因为转化体失去......而消失,几乎什么都不会留下。]

    [......可...一定要...就没有别的......活下去的办法了?]

    [这是全球性事件,为了孩子的安全...]

    [我明白了.......我会吃的,在那之后请.......]

    [如果我还没消失的话......]

    从那次谈话以后,母亲突然不再和我睡一张床了,让我独自睡觉,并且刻意的不和我过多玩乐,说是我长大了,要学会独立。

    我仔细揣摩着当时母亲和管家的谈话,他们说的很多内容我都听不清,也听不明白,似乎是母亲和我睡一起就会有危险,“因为我”的话,那我不和母亲睡也可以。

    某一天,我同桌也不见了,这让我开始感到疑惑,发现班上的人少了快一半了,老师少了几个,仔细想想邻居也少了一家。

    最后,学校声称无限期停学,让我们在家自学。

    周围人似乎一直在消失,我一觉醒来就会消失一部分,这让我非常不安,我想到母亲很有可能在我醒来后就不见了,所以我试着去问母亲。

    [妈......你不会突然消失吧?]

    母亲听到我的疑问,突然走过来抱住我。

    [孩子,不用担心,我不会消失的。]

    [可是,身边的人都因为......]

    [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问题,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

    [真的吗?]

    [真的...以后妈会陪你一起睡的,妈不会消失的。]

    [嗯......]

    夕阳下落,慢慢暗下来的房间中,我被母亲紧紧的抱着,这个世界就像只剩我们两个,像是汪洋里最后一根石柱,我们站在上面,下面是汹涌的浪潮。

    [砕月,记住...妈妈不会消失,就算不见了,也只是噩梦而已,会有人来帮助你逃脱的。]

    [嗯...我记住了。]

    某天,寂寞被隐藏在月夜之间,散落叹息的雪花降在空荡荡的大地上。

    那一夜,大地陷入了寂静,雪落的歌声荒凉刺骨,黯然悄声的潜入我的身边,数月未响的嘈杂声预示着村庄的情况。有人说当雪天的夜晚,流星划过天空时候,是思念你的人在天国流泪。

    今晚有温暖的触感在我头顶,可当我醒来,夜如凉水,心似寒冰,无法传达的感情恰如这夜空暗淡的星语。

    好冷的夜,我被囚禁在回忆牢笼的寂寞空城中,忘却了一个秘密只能开一把锁的定局。

    清晨,镜子里只有我,而原本乌黑的头发,被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

    那天过后,我的世界失去了一切,村子里的人好像全部都消失了,并且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被困在了无声的监牢里......

    [我在做噩梦......]

    想起母亲说的,她不在的话就说明我在做梦。梦境里却是如此场景,让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初他们会说梦境是美好的天堂,而我却只能看到这些。

    我想了又想,无法理解这个梦境,无法知道逃离噩梦的方法,明明是第一次做梦却是这般场景,果然一直以来不会做梦真是太好了,等我逃离这场可怕的噩梦,我一定不会再向往做梦了,等我逃离......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我已经把梦境里家中食物几乎吃完了。

    没有想到梦境还要吃东西,真是太奇怪了,梦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意识到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我决定去搞清楚梦境到底是什么。

    简单想想也只能想到书房内可能有相关信息,我快步走向书房,并且打开了书房的门。

    [咳咳!]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我一阵咳嗽,我用手挥舞着试图扫去尘土,开始在书房里找寻需要的资料,视线巡视中,我突然看见了桌上那个小箱子。

    我沉默的盯着它看,脑海中回想起关于枫的事情,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这个箱子旁边还立着“枫叶”的标本,好像枫的名字就是出自这里。

    我下意识的靠近它,强烈的感觉箱子里有我需要的答案,内心在颤抖,手也在害怕。

    但我知道,我必须看到里面的内容,我需要知道一切.....是时候了。

    当我用尘封已久的简单知识打开箱子后,里面是一张纸,上面有着枫写的七扭八歪的字。

    “砕月,抱歉,我很多时候都只能说抱歉,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似乎做很多事都会让别人难过。但是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我很抱歉。当你看到这个纸条可能是几天后了吧,或许现在你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吧。首先,其实我一直都骗了你,我是会做梦的,可说不会做梦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就只能这么说了。其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的感情好像很缺,不过这次离开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像母亲离开时候那样,我认为这个可能就是难过的感情吧。既然如此,我把我开心时候的快乐分享给你吧。我要去的国家,父亲给我取了个新的名字,叫做“红(德尔吼姆)”,是父亲最喜欢的枫叶,在最漂亮时段的颜色,也就是红色的意思。当我知道后,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动摇,但和难受不一样,所以我想这就是开心吧。那么,我也给砕月想了一个新名字,当然我只是个笨拙的理学生,方法也很简单。我们是在五岁时候相遇的,后面虽然有一段不和的时间,但最后我们似乎一直和谐的做朋友,所以为了感谢你的陪伴,我认为你可以叫“五和”,可是和字太直白了,我认为你和水流一般清澈透明,不如就叫“五河”吧,你觉得如何?诶呀,纸不太够了,说我最想说的吧。我们如今已经相隔远方,但我会永远记住你,并且一直帮助你的。这间宅邸我会想办法让父亲送给你的,勿忘我。——红(德尔吼姆)”

    ...................

    [......要是愿意让我教你写字就好了。]

    长久的沉默后,我瞬间放下了先前的不解和愤怒。

    在我记事起,母亲为我请了一个算命的,他说我生命中的贵人都会消失,是祸是福无从得知。

    起初我并不相信,直到父亲、枫的离开让我相信这或许就是命运,而且是不好的命运。

    但是不是这样的,就算我们相隔一方,永世不能再见,他们也早已用自己的力量在帮助着我。

    我意识到人和人终究是要分别的,可是想要帮助,想要保护重要之人的心却是拥有不变的。

    父亲为我们获取了生存的资源,枫给了我生活的愉悦,母亲给了我家的温暖,大家都满足着我对爱的渴望......

    我心中升起烈火,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给与我力量,我不再是软弱无能的小女孩了。

    是时候了,或许某天我也需要守护并帮助重要之人......

    我打开枫未给我教授完毕的书籍翻看起来,相信并等待着母亲承诺的救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