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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最后父亲和大爷商量了一下,把大爷家的猪娃和家里的老母猪全买了。李飞和父亲来到大爷家,把猪装上车拉走。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大爷家里的事情遇到的事情,他们家里也许那天也会遇到,一旦遇到了,那么对他们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几乎就是灭顶之灾啊,两人心里都知道,都明白,但是作为男人因为某种说不出口的原因都保持了沉默。到家以后,把买来所有的猪都打了预防针,消毒,除菌之后圈到单独的猪圈里面。

     时间来到了夏天,第一批猪娃已经经过四个来月,在全家人精心喂养下,到了出槽的重量了,最近好几波毛猪贩子都来到他们家看了圈里的猪,不过都因为不太大,就没买给他们,现在个个都膘肥体壮的已经达到了出栏的要求了,在养下去体重也不会增加了,干吃食不长肉。

     上次来过的猪贩子今天又来了,谈好价格之后一下子买走了六十多头,一家人在哪里忙着,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好久不见的笑容,六十多头净赚三万多快四万块了,四个月净赚四万块,一家人高兴的,终于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起早贪黑,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终于见到钱了,证明现在干的这个能行,一家人不用分开,在家里不仅能挣钱,而且比出去打工挣得还多,还能把父母照顾了,一颗颗悬挂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地了。

      现在猪圈已经养满了,大小几百头猪,分批买的猪,先后长大,出栏时间错开,可以每个月都卖一部分,每个月都有进项,自己还留了母猪下来,以后基本上都不用买猪娃了,自己家的母猪产的猪娃都够自己家养了。不用像以前一样到处去买猪娃。

     岁月如梭,春去冬来,李飞一家人在无数的日夜里忙碌着,多少个夜晚猪生病了,他在哪里给猪打针,灌药,多少个夜晚母猪生猪崽了,他就在哪里等着给猪接生,多少个夜晚半夜起来到猪圈看一下有没有别的什么异常。一年到头从不间断的在猪圈对猪圈进行清洁,消毒。这些猪是他们一家投入所有而弄得产业,经过无数的提心吊胆的日子才走到现在这步。一旦出了问题会压垮他们这个没有任何别的经济收入的家庭,还是毁灭性的,单贷款就会压的他们好多年翻不过身来,这是眼下他们一家唯一的可以拜托困境的经济来源。所以他们一家尽心尽力的务养着这些在他们心中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在他们的努力下,他们取得了成功,现在国家对农村养殖业都有扶持,生猪价格还在不断的飙升,现在一头可以赚七八百快钱,对他们这些没有太多的文化和见识的农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甚至有时在哪里想其实做一个农民也挺好的,只要肯吃苦,找对了门路,好日子也会来到,日子也有盼头,甚至并不比一些城里人的日子过的差。前两年母亲还因为没去到城里和当村长的舅舅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时间久了回想起来也无所谓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舅舅现在五十多了还要天天在城里的工地上干活。

     当年国家政策是要帮助老百姓脱贫的,在乡上盖了个新农村小区,国家补贴一部分,自己家里在拿一部分,然后给一套房子。村里大部分人都为了自己孩子能娶到媳妇都搬到了新农村的小区里面去了,村里的条件不好,没有哪家姑娘愿意来到农村给人做媳妇的,当时舅舅给说的时候,母亲征求过两个儿子的意见,两个孩子都没同意,乡里离县城太远了,现在孩子上学都在县城里,在乡里弄个房子作用不大,还把为数不多的钱投到了里面,而且家里人口也多,父母加上两兄弟还有孩子都快十口人了,一套房子也住不下,而一家只能给一套房子,多余的还是要在外面租房子住,然后就没要。当时舅舅和母亲因为这个事情闹得挺不愉快的,谁知道后面过了没多久,县里有出台新的政策了,政府在县里盖了一个小区,规定还没有在乡上买房子的家庭,可以在县里免费分一套房子,政策出来之后母亲去找了舅舅,舅舅没同意。过了好久母亲才知道,因为上次说的不好,舅舅给他们家的贫困户名额取消了,现在在县城免费分房子自然就没有他们一家子的名额了,而村里当时没在乡上买房子的的人几乎都在县城免费分到了房子,目前村里就剩下包过他们家在内的三五户人家了。有两家实在县城已经自己买了房子而失去免费分房子的名额了。还有一家在村里没有话语权,因为得病有点后天残疾的两口子老实人。从那以后他家和舅舅的关系就处的很糟糕,母亲兄妹五个人,自己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舅舅老四,下面还有个妹妹是老五。父母都是本村人,大姨嫁在离他们不远的另外一个农村,二姨和五姨在县城有正式工作,俨然已经成城里人了,在城里待的久了自然留露出一种城里人的优越感来,对待农村的实物有种发自内心的拒绝,每次兄妹几个来到他家里,期间聊天的时候,聊到分房子这个事情的时候,母亲在哪里埋怨舅舅,二姨和小姨在边上说这事国家政策,和舅舅没有关系,几人聊的不欢而散,大姨有心安慰母亲一番,但是她也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和母亲一样,在兄妹之间没有什么话语权,也没有作为大姐的权威,大姐来到厨房和母亲一起做着饭,聊着。

     大姨也不容易,丈夫去世好几年了,她自己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大女儿在好多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小女儿因为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送人了,想要个儿子,一辈子也没要到儿子。二女儿现在离婚了,三女儿的女婿因为欠人钱现在跑路了,四女儿一个人长年在外地打工,现在也离婚了。二女儿自己在县城开公交车,一个月两千多块钱,要供一家子开销和两个孩子上学,自己又找了个对象结婚了,听说这个老公,也是二婚,家里父亲七十多了,身体不好,母亲老早就去世了。现在这个老公一年出去打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年到头回来也就带一两万元,一家人一年也过的紧巴巴的,手上也没有多余的活钱,大姨说起自己家里也是一脸的忧愁。姊妹两个聊完,在哪里也是一阵唏嘘。是啊,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烦恼。每个人每天都活在各自的事情中,每天醒来都有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只要活着就永远也解决不完的麻烦和烦恼。直到生命的尽头,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算彻底的没有了世间的烦恼和麻烦。生命不止,麻烦不休。

     今天又到了农历六月初六了,每年这天几个兄妹都会来到村里,以前是去舅舅家,后面舅舅也搬到城里住了,现在只能到李飞家里来了,这天是他去世的外公的生日,几个在外面的儿女每年这天都会回到村里,到他们已经去世了好多年的父亲的坟头上,烧点纸钱,然后各自哭泣着诉说一下各自的艰难和不幸,希望父亲在天之灵能保佑他们减去一些烦恼,母亲也跟着到了坟上,烧完纸钱,看着兄妹自己各自在哪里诉说着.......

     几十分钟以后,一起又回到了院子里,各自坐在那里,说啊,笑啊…

     “小飞,你弄这个猪厂,真不赖,一年挣几十万,比我和你姨夫上班一年挣得都多,真有本事,你爸一辈子在农村窝窝囊囊啥都干不成”。二姨在哪说到,二姨的大嗓门子,说句话距离老远都能听到。

     

    “就是吗,小飞真能中,现在一年不少挣钱吧?挣钱了要好好对你二姨好点,你们几个小的时候,你二姨可没少照顾你家,一年到头老给你拿衣服,回来一会,老是捎一大包子衣服”。小姨在边上附和的说到。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母亲抱着小孙子,轻声的和孩子逗着,用手轻轻的在孩子头上抚摸着,脸上充满了对后辈慈祥的面容。

     父亲在边上坐的离得稍微远点,在哪里抽着烟,淡淡的烟雾从嘴巴和鼻孔里面喷出,显得那么和谐,宁静。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农民,身上有股子农民的善良朴实和勤奋。还有对生活无奈的自卑,让他有什么不满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担起养活这一大家子的生活重担。一刻也不敢放下,现在,这些以前对他很有成见的城里人在夸他儿子,夸他家里的产业,父亲从心底由衷的感觉到了开心和欣慰,为他自己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感到高兴。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此时儿子回过头看向了父亲,父子两个四目相对,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儿子起身走向父亲这里,给父亲递了根烟,顺势蹲在父亲身边抽着烟。两个一老一少的男人,眼睛盯着自己家的猪圈,在哪里抽着烟,一言不发的默默的就那样看着。

     耳边响起来次亲戚的各种夸赞声音,父子两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记得刚起步的时候,那时候猪还没有这么多,刚刚起步,一家人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猪厂上面忙活着,也是六月六这天,上完坟回来家里像批斗大会一样,数落着父子两个各自的不是。

     “小飞,你看你弄的,到处都是臭臭的猪屎味,还说闲了来你家逛一下,散散心,呼吸点农村新鲜空气,你看你弄的人都没法待了,你没看你弄着能中不,全国有多少大型养猪场,现在城里人都吃大厂养的那些猪的猪肉,你这小厂养的猪有没有安全检疫啊,肉在吧别人吃出问题来了,你那啥赔人家,你以为办个厂那么简单啊,谁都能办厂了,叫我说你出去打工就挺好,非要在家里养猪,你都没看看你行不行,啥你都敢弄”。二姨站在院子边上,两只手操起来,放在胸口,两脚一前一后的错开,在哪里滔滔不绝的说到。

     “就是吗,不中你就赶紧出去打工去,这不弄了,我看这都弄不成,出去打工把稳,干一个月,领一个月工资多好。你在屋里弄这,还不知道咋样,一天天的,让你爸妈给你们在这里干着,你没看你妈都五十多了还能干动不能,在挣出毛病了,去医院看病有得花钱,不行就停下吧,不干了,你们两个把娃丢家里,你们两个出去打工吧,一个月给你妈那几千快的生活费,他们两个在家里给你把孩子看了”。小姨也在那里说着,各位从城里来的亲戚在哪里游说着他们两口子把猪厂关了出去打工,也许是从小就听习惯了他们的唠叨,也许是懒得理他们。李飞在边上没回话,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在哪里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一刻也没停下来。

    “都出去打工,打工一年能挣几个钱,在说我也舍不得和我娃分开,养猪能不能行,都要干了才知道。再说就是赔了,也是我们一家子在哪里赔钱,有不用外人给出钱,你们操啥心吗”?妻子在边上愤怒的说到。

     当时各位亲戚听到妻子的话一下就毛了,说啥的都有,李飞拉着妻子和父亲一起去猪圈干活去了,各位亲戚在哪里说累了,也没人搭理他们,自觉无趣,各自离开,回到他们县城的家去了。从哪里以后好久都没有来往了,他们一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着,直到今年他们才在六月六这天有聚到了这里,重新发表了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当时的看法和说法截然不同。人生百态,钱不是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但是在农村钱还是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主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