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逢君别有伤心在，且看僧袍泪未干
等妙空从恍惚里醒过来，公主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不知是自觉话说得太重，伤了公主自尊，还是有一股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推着他，妙空竟然追着公主出去了。
出来一看，公主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妙空大师，妙空大师，公主往后山去了。”虚谷见师父出来，急忙跟他说。
公主一边哭，一边往寺庙后面的山上跑。而此时的镜嫽，却不知去了哪里。
“公主，公主……”妙空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公主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听不见，亦或听见了也不想理他，只顾着往前跑。
“公主，公主……你别跑了，后面有悬崖，危险！”妙空想起山后面悬崖下的杞麓湖，担心公主想不开。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公主回头，伤心地说道。
“公主，公主……你不要再跑了，后面就是悬崖！”妙空担心起来。
已经迟了，公主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脚一滑，差点跌下悬崖去，幸好抓住了一根小灌木。
而悬崖下面，是一个深水湖。
“啊……”
妙空跑过来一把抓住公主的手。
“公主，抓住我的手，千万别松开。”二人挣扎了好一会，妙空一个使劲，终于把公主拉了上来。
这一使劲拉，由于力的惯性，妙空整个人差点儿压在公主身上。
他的脸几乎贴到她的脸，四目相对之际，她前世的身影和神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就这样彼此对视了一会。突然，他把视线从公主脸上移开，一本正经地坐好，口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罪过什么罪过？我又没叫你救我，哼。”公主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就要走。
走了不到十步，右脚被一棵树桩划破了脚心，鲜血流了一地。而锦安公主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原来公主的鞋子，掉了一只到悬崖下面。
“公主，你的脚怎么流血了……”妙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管我！”她倔强地扭过头去，想挣脱他的手。
“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讲理呢？”妙空疑惑。
“我就是这样，你管得着吗？”公主故意挑衅地说道。
“好，算我多管闲事。”妙空用牙齿和手撕下一块僧袍来，给她包扎好伤口。她的右脚脚心里，有一颗黑痣。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公主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既然知道是闲事，为何还要无理取闹，自寻烦恼？”妙空又问道。
“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我懒得跟你争，哼。”
妙空不再理她，抬脚就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公主叫住了他。
“你又有什么事？”
公主这回笑了：“你为什么要一路追着我跑？”
“我……我……”妙空半天答不上来。
“我什么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乐意追，我就是这样，你管得着吗？”妙空以牙还牙，说完便躬下身子去。
“你……你干嘛？”
“你的脚受伤了，我背你下山去。”妙空说道。
“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公主连忙躲开。
“何况什么？”妙空问。
“何况你还是一个和尚。”公主瞅了他一眼。
“嗯，不错，我是和尚。”妙空不由分说，背起公主一路下山来，只把她背上轿。
这一幕刚好被虚谷小和尚看在眼里。
“师父，我们出家人不是不能近女色吗？你怎么背着公主？”等公主走后，虚谷疑惑地看着他。
“我已经放下了，你怎么还在背着。”妙空边说边走。留下虚谷在原地摸脑袋。
妙空回到自己的禅房，脱下撕掉一块布的僧袍，用手摸了摸背后，湿湿的，手心处还能感受得到温热。
原来，一路下山来，公主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背上，他却一言不发。
说来也怪，这萍水相逢的和尚，才见了两面，怎么就如此不断地牵惹着她的喜，她的忧。
坐在轿子上，她哭了一会，擦干眼泪。
“公主，你怎么哭了，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镜嫽紧张地问。
“没事。”公主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痕。
“公主，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是不是那个臭和尚又欺负你了？”镜嫽满寺庙找不到公主，只得回到山门口等她。
“哼，我还想问你跑哪儿去了呢？”
“我……我刚才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就不见你了。大殿上不见你，那个臭和尚也不见。就在寺庙里到处找你，碰到人就问，都说没有见到你。这一会功夫，你到底去哪儿啦？咦，你的衣服上，怎么有那么多土？”镜嫽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别问了，走，我们回去。”公主带着侍女，下了秀山，不一会就到了杞麓宫。
洗了脸，换了衣服，公主想起刚才的事，又伤心难过地哭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何必跟一个臭和尚认真呢？”
“你懂什么？他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
“和尚就是和尚，有什么普通和特别的？”
“我也说不上来他哪里特别。”
倒也奇怪，打从娘胎开始，还没有那个人可以如此地左右公主的情绪。而雲深寺这一个和尚，到底何许人也？
还有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妙境师父，说出的话总是暗藏机锋，好像对公主和妙空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他又是谁？莫非是“机锋不可触，千偈如翻水？”
真个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
“皇上驾到！”是梁总管的声音。
“我父皇怎么来了？”公主赶忙擦擦眼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公主，我有办法了也！”镜嫽跟在后面，也出来了。
“女儿叩见父皇。”公主用长裙把脚小心地藏好。
“嗯，起来吧！”
“父皇，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我来看看。怎么样，待在锦官城，还习惯吗？”
见公主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见她眼睛红红的，唐宪宗不觉奇怪。
“怎么，安儿你哭了？”
“回禀皇上，公主的脚也受伤了。快嘴快舌的侍女连忙说。
“安儿，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皇上走过来扶她。
“父皇，没事，一点儿轻伤。”公主见瞒不过，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镜嫽，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心疼地摸了摸锦安公主的脚，心疼地问。
“还不是因为一个和尚……”镜嫽刚要说。
“镜嫽，不得多嘴！”公主用眼神暗示自己。
“什么，和尚？你怎么跟一个和尚闹起别扭来啦？是不是你不讲理啊？”
“启禀皇上，杞麓宫背后的秀山雲深寺，有一个无礼的和尚，触怒了公主……”
“啊，一个出家人，怎么会触怒了公主，镜嫽，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妙空。皇上，原因奴婢不敢说。”镜嫽看看公主，小心翼翼地说，看见公主瞪了自己一眼，她不觉做了个鬼脸。
“来人！”
“奴才在此，皇上有什么吩咐？”
“梁总管，你立刻去秀山雲深寺走一趟，把这个叫妙空的和尚给朕找来，朕要当面问问他，因何事惹得公主伤心难过。”
“奴才这就去。”梁总管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怎么啦？”皇上问道。
“皇上，要不要我带一些兵将去？”
“不用，这又不是去抓犯人，带什么兵将？你去了，先问问情况，不得对出家人无礼。去吧！”
“奴才遵命。”
梁总管去了。
此时的妙空，和寺庙里全部和尚一起，在大殿里面念经拜佛。但是他的师兄却发现站在旁边的师弟，眼神空洞，嘴唇紧闭，根本就不在状态。
结束之后，妙空独自一人来到后山。他循着刚才公主跑的路线一路走来，边走边想。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和公主一模一样的面容来。
她在树林里，她在小道上，她在悬崖边……妙空不敢再想，他走到悬崖边，往山下的湖水看，她又在湖面上，向他微笑。
她真的是无处不在，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午饭过后，妙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师兄后脚便跟进来。
“师兄，你的僧袍。”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呀？”
“除了你，还会有谁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
“这怎么能说是无聊的事呢？佛法僧是三宝，公主借我的僧袍穿，是亲近僧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师兄，你和那个公主一样，总是喜欢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嘿呦，是不是你喜欢上她了？”
“师兄，你说话正经点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正经的呢，有情世界里？”
“我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怎么啦？出家人就没有感情了？如果你要是不喜欢她，干嘛这么失魂落魄的？”
“师兄，我不跟你胡扯了。你走吧！”
“你以为我愿意有事没事到你这儿来啊，是师父叫我来找你的。”
“师父有什么事？”妙空吃了一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妙空换上新的僧袍，到师父的禅房里来。
“师父，你找我？”
“妙空，这是杞麓宫的梁总管。”
“梁总管。”妙空双手合十微微行礼。
“你就是妙空师父？”
“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梁总管坐着一动不动，斜着身子问妙空。
“我不知道。”
“不要装傻。你得罪了我们公主还说不知道。”
“这个……”
“妙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着梁总管的面，你最好解释清楚，免得误会。”师父慈隐老和尚问道。
“师父，过去心不可得。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不想再解释什么。”
“哼，我们公主回去之后哭得那么伤心难过，脚还受伤了，你还说什么问心无愧。”
“公主开不开心有那么重要吗？难道皇上就只会关心公主的情绪？”
“废话，锦安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现在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请你去杞麓宫问话，你自己看着办吧！”梁总管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阿弥陀佛，妙空，这种人你何必去得罪他呢？”
“师父，出家人心如明镜，无尘无垢，难道要我对人说违心的话吗？”
“话虽不错，但忍辱负重也是出家人必修的功夫。”
“这……师父，弟子记住了。”
“嗯，我看你还是去一趟杞麓宫吧，不要因小失大。”
“是，师父。”
“你去了见到皇上，千万别像刚才对待梁总管一样的态度，凡事三思而行，去吧。”
妙空无奈，只得下山来。
刚走出山门，只见虚谷从后面跑来。
“妙空大师，你要去哪里？”
“我去杞麓宫一趟。”
“你去杞麓宫干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去吗？”虚谷知道这事一定跟公主有关，又想起他对公主的态度，不禁担心起来。
“人家那是皇上请他去的，你就不必担心了。”妙境师兄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啊，皇上来锦官城了啊？皇上长什么样，我还没有见过呢。”虚谷天真无邪的样子，逗笑了妙空。
“皇上也不过是一个人。”妙空说道。
“皇上不是天子吗？他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啊！”虚谷又说道。
“天子也是人。”妙空爱怜地摸了摸虚谷的头。
回想起他到雲深寺出家的时候，也和虚谷一般大。那个时候的师兄妙境，也和现在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他也是时常这样爱怜地抚摸自己的头。
然而妙空却不知道师兄为何选择出家，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一概不知。
“妙空大师，你去杞麓宫小心一点啊，早点儿回来。”虚谷嘱咐道。
“知道了，你回去吧。”
不到半个时辰，妙空就来到杞麓宫前。
看着眼前的杞麓宫，巍峨雄壮，金碧辉煌，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
“待会见到皇上，他若问起公主脚受伤的事来，我该如何回答？是实话实说还是……实话实说的话，把公主任性妄为的一面呈现在皇上面前，毕竟不好看；不如实说，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连累了师父他们和雲深寺，又该如何？”他在踌躇不定。
不知是自觉话说得太重，伤了公主自尊，还是有一股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推着他，妙空竟然追着公主出去了。
出来一看，公主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妙空大师，妙空大师，公主往后山去了。”虚谷见师父出来，急忙跟他说。
公主一边哭，一边往寺庙后面的山上跑。而此时的镜嫽，却不知去了哪里。
“公主，公主……”妙空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公主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听不见，亦或听见了也不想理他，只顾着往前跑。
“公主，公主……你别跑了，后面有悬崖，危险！”妙空想起山后面悬崖下的杞麓湖，担心公主想不开。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公主回头，伤心地说道。
“公主，公主……你不要再跑了，后面就是悬崖！”妙空担心起来。
已经迟了，公主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脚一滑，差点跌下悬崖去，幸好抓住了一根小灌木。
而悬崖下面，是一个深水湖。
“啊……”
妙空跑过来一把抓住公主的手。
“公主，抓住我的手，千万别松开。”二人挣扎了好一会，妙空一个使劲，终于把公主拉了上来。
这一使劲拉，由于力的惯性，妙空整个人差点儿压在公主身上。
他的脸几乎贴到她的脸，四目相对之际，她前世的身影和神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就这样彼此对视了一会。突然，他把视线从公主脸上移开，一本正经地坐好，口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罪过什么罪过？我又没叫你救我，哼。”公主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就要走。
走了不到十步，右脚被一棵树桩划破了脚心，鲜血流了一地。而锦安公主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原来公主的鞋子，掉了一只到悬崖下面。
“公主，你的脚怎么流血了……”妙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管我！”她倔强地扭过头去，想挣脱他的手。
“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讲理呢？”妙空疑惑。
“我就是这样，你管得着吗？”公主故意挑衅地说道。
“好，算我多管闲事。”妙空用牙齿和手撕下一块僧袍来，给她包扎好伤口。她的右脚脚心里，有一颗黑痣。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公主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既然知道是闲事，为何还要无理取闹，自寻烦恼？”妙空又问道。
“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我懒得跟你争，哼。”
妙空不再理她，抬脚就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公主叫住了他。
“你又有什么事？”
公主这回笑了：“你为什么要一路追着我跑？”
“我……我……”妙空半天答不上来。
“我什么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乐意追，我就是这样，你管得着吗？”妙空以牙还牙，说完便躬下身子去。
“你……你干嘛？”
“你的脚受伤了，我背你下山去。”妙空说道。
“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公主连忙躲开。
“何况什么？”妙空问。
“何况你还是一个和尚。”公主瞅了他一眼。
“嗯，不错，我是和尚。”妙空不由分说，背起公主一路下山来，只把她背上轿。
这一幕刚好被虚谷小和尚看在眼里。
“师父，我们出家人不是不能近女色吗？你怎么背着公主？”等公主走后，虚谷疑惑地看着他。
“我已经放下了，你怎么还在背着。”妙空边说边走。留下虚谷在原地摸脑袋。
妙空回到自己的禅房，脱下撕掉一块布的僧袍，用手摸了摸背后，湿湿的，手心处还能感受得到温热。
原来，一路下山来，公主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背上，他却一言不发。
说来也怪，这萍水相逢的和尚，才见了两面，怎么就如此不断地牵惹着她的喜，她的忧。
坐在轿子上，她哭了一会，擦干眼泪。
“公主，你怎么哭了，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镜嫽紧张地问。
“没事。”公主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痕。
“公主，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是不是那个臭和尚又欺负你了？”镜嫽满寺庙找不到公主，只得回到山门口等她。
“哼，我还想问你跑哪儿去了呢？”
“我……我刚才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就不见你了。大殿上不见你，那个臭和尚也不见。就在寺庙里到处找你，碰到人就问，都说没有见到你。这一会功夫，你到底去哪儿啦？咦，你的衣服上，怎么有那么多土？”镜嫽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别问了，走，我们回去。”公主带着侍女，下了秀山，不一会就到了杞麓宫。
洗了脸，换了衣服，公主想起刚才的事，又伤心难过地哭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何必跟一个臭和尚认真呢？”
“你懂什么？他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
“和尚就是和尚，有什么普通和特别的？”
“我也说不上来他哪里特别。”
倒也奇怪，打从娘胎开始，还没有那个人可以如此地左右公主的情绪。而雲深寺这一个和尚，到底何许人也？
还有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妙境师父，说出的话总是暗藏机锋，好像对公主和妙空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他又是谁？莫非是“机锋不可触，千偈如翻水？”
真个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
“皇上驾到！”是梁总管的声音。
“我父皇怎么来了？”公主赶忙擦擦眼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公主，我有办法了也！”镜嫽跟在后面，也出来了。
“女儿叩见父皇。”公主用长裙把脚小心地藏好。
“嗯，起来吧！”
“父皇，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我来看看。怎么样，待在锦官城，还习惯吗？”
见公主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见她眼睛红红的，唐宪宗不觉奇怪。
“怎么，安儿你哭了？”
“回禀皇上，公主的脚也受伤了。快嘴快舌的侍女连忙说。
“安儿，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皇上走过来扶她。
“父皇，没事，一点儿轻伤。”公主见瞒不过，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镜嫽，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心疼地摸了摸锦安公主的脚，心疼地问。
“还不是因为一个和尚……”镜嫽刚要说。
“镜嫽，不得多嘴！”公主用眼神暗示自己。
“什么，和尚？你怎么跟一个和尚闹起别扭来啦？是不是你不讲理啊？”
“启禀皇上，杞麓宫背后的秀山雲深寺，有一个无礼的和尚，触怒了公主……”
“啊，一个出家人，怎么会触怒了公主，镜嫽，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妙空。皇上，原因奴婢不敢说。”镜嫽看看公主，小心翼翼地说，看见公主瞪了自己一眼，她不觉做了个鬼脸。
“来人！”
“奴才在此，皇上有什么吩咐？”
“梁总管，你立刻去秀山雲深寺走一趟，把这个叫妙空的和尚给朕找来，朕要当面问问他，因何事惹得公主伤心难过。”
“奴才这就去。”梁总管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怎么啦？”皇上问道。
“皇上，要不要我带一些兵将去？”
“不用，这又不是去抓犯人，带什么兵将？你去了，先问问情况，不得对出家人无礼。去吧！”
“奴才遵命。”
梁总管去了。
此时的妙空，和寺庙里全部和尚一起，在大殿里面念经拜佛。但是他的师兄却发现站在旁边的师弟，眼神空洞，嘴唇紧闭，根本就不在状态。
结束之后，妙空独自一人来到后山。他循着刚才公主跑的路线一路走来，边走边想。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和公主一模一样的面容来。
她在树林里，她在小道上，她在悬崖边……妙空不敢再想，他走到悬崖边，往山下的湖水看，她又在湖面上，向他微笑。
她真的是无处不在，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午饭过后，妙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师兄后脚便跟进来。
“师兄，你的僧袍。”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呀？”
“除了你，还会有谁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
“这怎么能说是无聊的事呢？佛法僧是三宝，公主借我的僧袍穿，是亲近僧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师兄，你和那个公主一样，总是喜欢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嘿呦，是不是你喜欢上她了？”
“师兄，你说话正经点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正经的呢，有情世界里？”
“我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怎么啦？出家人就没有感情了？如果你要是不喜欢她，干嘛这么失魂落魄的？”
“师兄，我不跟你胡扯了。你走吧！”
“你以为我愿意有事没事到你这儿来啊，是师父叫我来找你的。”
“师父有什么事？”妙空吃了一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妙空换上新的僧袍，到师父的禅房里来。
“师父，你找我？”
“妙空，这是杞麓宫的梁总管。”
“梁总管。”妙空双手合十微微行礼。
“你就是妙空师父？”
“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梁总管坐着一动不动，斜着身子问妙空。
“我不知道。”
“不要装傻。你得罪了我们公主还说不知道。”
“这个……”
“妙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着梁总管的面，你最好解释清楚，免得误会。”师父慈隐老和尚问道。
“师父，过去心不可得。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不想再解释什么。”
“哼，我们公主回去之后哭得那么伤心难过，脚还受伤了，你还说什么问心无愧。”
“公主开不开心有那么重要吗？难道皇上就只会关心公主的情绪？”
“废话，锦安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现在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请你去杞麓宫问话，你自己看着办吧！”梁总管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阿弥陀佛，妙空，这种人你何必去得罪他呢？”
“师父，出家人心如明镜，无尘无垢，难道要我对人说违心的话吗？”
“话虽不错，但忍辱负重也是出家人必修的功夫。”
“这……师父，弟子记住了。”
“嗯，我看你还是去一趟杞麓宫吧，不要因小失大。”
“是，师父。”
“你去了见到皇上，千万别像刚才对待梁总管一样的态度，凡事三思而行，去吧。”
妙空无奈，只得下山来。
刚走出山门，只见虚谷从后面跑来。
“妙空大师，你要去哪里？”
“我去杞麓宫一趟。”
“你去杞麓宫干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去吗？”虚谷知道这事一定跟公主有关，又想起他对公主的态度，不禁担心起来。
“人家那是皇上请他去的，你就不必担心了。”妙境师兄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啊，皇上来锦官城了啊？皇上长什么样，我还没有见过呢。”虚谷天真无邪的样子，逗笑了妙空。
“皇上也不过是一个人。”妙空说道。
“皇上不是天子吗？他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啊！”虚谷又说道。
“天子也是人。”妙空爱怜地摸了摸虚谷的头。
回想起他到雲深寺出家的时候，也和虚谷一般大。那个时候的师兄妙境，也和现在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他也是时常这样爱怜地抚摸自己的头。
然而妙空却不知道师兄为何选择出家，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一概不知。
“妙空大师，你去杞麓宫小心一点啊，早点儿回来。”虚谷嘱咐道。
“知道了，你回去吧。”
不到半个时辰，妙空就来到杞麓宫前。
看着眼前的杞麓宫，巍峨雄壮，金碧辉煌，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
“待会见到皇上，他若问起公主脚受伤的事来，我该如何回答？是实话实说还是……实话实说的话，把公主任性妄为的一面呈现在皇上面前，毕竟不好看；不如实说，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连累了师父他们和雲深寺，又该如何？”他在踌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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