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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浑耀庭暗中思公主,章知卿无意惹权贵

    就这样踌躇不前,妙空终究还得面对现实。

    杞麓宫背靠秀山,面朝杞麓湖。偌大的一个花园,开满了各色鲜花。妙空进来走了许久,才到了正殿。

    “启禀皇上,门外有一个和尚求见!”

    “宣他进来。”皇上说道。

    不一会,妙空进来了。

    “贫僧拜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你就是妙空大师?”

    “贫僧法号妙空。”

    “妙空大师,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来?”

    “贫僧知也不知。”

    “哦,这怎么讲?”

    “知者为今日与公主寺中之事。不知者为皇上未说之事。”

    “嗯,好一个聪慧多才之人。”

    唐宪宗见眼前的妙空面目清秀,眼神安宁深邃,风度不凡,举止温文尔雅,言谈不卑不亢,倒有几分太宗时期唐玄奘的风采,顿生好感。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公主女儿为何会跟一个和尚闹别扭了。

    “父皇!”公主见父皇非但不为自己出气,反而夸奖起妙空来,有些不乐意了。

    “安儿有什么话要说?”

    “父皇,你是没见今天上午他那神气活现的模样。”

    “安儿,你的性格脾气我还不了解,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比他神气活现。”唐宪宗爱怜地望着锦安公主。

    妙空不禁也看了公主一眼。

    “哼,臭和尚,你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安儿,不能口不择言,这是对出家人极大的不尊重。”唐宪宗开口教训女儿。

    “即使是我看了你,也也不能看我!”公主娇憨地说道。

    “为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哈哈哈……”锦安公主和妙空两人在斗嘴,惹得龙颜一笑。

    随后,皇上问了妙空的生平经历。

    原来,妙空是益州人氏,父亲姓章,他俗家姓名章知卿。

    章家在南北朝时期祖上也曾为官,但到他祖父这一代家道中落,自此弃儒为商。

    他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妙空十三岁那一年,随父母到雲深寺烧香拜佛,因有慧根,被慈隐老和尚发现,问他是否愿意皈依佛门,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父母一时间接受不了,哭了很久,但后来有感于儿子的决心,也就慢慢地释怀了。

    因家中还有一个弟弟,父母今后的老年生活也有了依靠,因此妙空才安心在雲深寺出家,至今已七年。

    “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肩难。”皇上感叹。

    “陛下,君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妙空说道。

    宪宗愈加敬异,赐号“空山觉己”。却是疑心他来历。

    雲深寺里,小和尚虚云见妙空久久不回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在大殿里团团转。

    他一会跑到山门看看,一会又跑到妙境大师房间。见妙空大师正在呼呼大睡,急忙叫醒他。

    “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妙境大师正睡得香,突然被人推醒,迷迷糊糊中喊道。

    “妙境大师,你怎么还睡得着?”

    “哦?我为什么睡不着?”

    “妙空师父他,他……”

    “他怎么了?”

    “他还没回来。”

    “没回来就没回来嘛,你这么着急干嘛?”

    “听说他今天得罪了公主,因此皇上才请他去的。他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有公主在,他能有什么事?”

    “你说皇上会不会治他一个什么罪?”

    “治罪?我看会。”

    “啊,那你说皇上会治他一个什么罪?”

    “不可说,不可说。放心吧,你在这干着急,他在山下正乐呵着呢!”妙境大师打个哈欠,翻个身,又去睡了。

    杞麓宫里,皇上和妙空大师相谈甚欢,公主倒给晾在了一旁。

    三个多时辰过去了,眼看着天色已晚,妙空起身告辞。

    “陛下,贫僧告辞了。”

    “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父皇,现在是戊时三刻了。你们都聊了三个多时辰了,不觉得饿吗?”公主说道。

    “安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饿了。梁总管,准备晚斋。”

    “启禀皇上,奴才早已吩咐下去了,现在一切已准备好,只等你一声令下就端上来。”

    “哈哈,看来郭妃推荐是对的,你这个管家当的非常合格。”

    “皇上过奖,奴才只是做了分内事而已。”

    这梁总管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人,现在见皇上待见妙空,把白天对他那颐指气使的态度给收回去了。

    “妙空大师,你就留下来用晚斋吧,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素斋。”梁总管谄媚奉承。

    “嗯,还是你懂朕的心思,把安儿交给你伺候,我也放心了。”皇上对梁总管说道。一边的侍女镜嫽,却看也不看梁总管一眼。

    “皇上,这怎么使得?贫僧还是回寺里吃素斋。”

    “这里也是素斋,和寺里是一样的,你就不要客气了。安儿,你也一起吃素斋吧!”

    公主和妙空又彼此对视了一眼,公主喜在心里,而妙空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担忧。

    入席后,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素菜,妙空感觉于心不安起来,迟迟不敢动手。

    “吃啊,你怎么不动筷子,嫌不好吃啊!”公主催促他。

    “不是,公主,这菜太多了,我反倒不知道怎么下手。”

    “那我给你夹菜吧!”公主说着,就往妙空大师碗里夹菜。

    “太奢侈了!”吃着吃着,妙空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公主和皇上都愣住了,彼此看看。

    “你是说我们吃的太奢侈了吗?”公主又生气了。

    看见女儿动气,皇上在一边开口了:

    “安儿,你先别急着生气,先听听妙空大师怎么说?”

    “陛下,恕贫僧直言。”

    “你说。”

    “俗话说扬一益二,益州乃是天府之国,丝绸之乡,百姓本该安居乐业,但是却路有冻死骨……”

    “啪”的一声,皇上把筷子扔在桌上,吓得公主和妙空心里一惊。公主不禁为妙空捏了一把汗。

    “梁总管!”

    “奴才在。”

    “梁总管,这怎么回事啊,今天我刚到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益州一片繁荣昌盛之象,百姓都安居乐业吗?怎么妙空大师却说路有冻死骨,你们俩我该相信谁说的话呢?”

    “这……”梁总管吓得大气不敢出。此时的公主,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朝廷为了体恤百姓,田租的多寡自有公正的税法,怎么会出现过重的问题?”

    “奴才这就带人去查。”梁总管满头大汗。

    “不用了,你立刻传益州刺史浑进德来见朕,朕要亲自问问他!”

    “奴才这就去。”说完,梁总管低着头出去了。

    “父皇,现在这么晚了,你有事要不先让妙空大师回去吧?”公主担心他来了对妙空不利,于是赶紧建议。

    “哦,好好。妙空大师,你就先请回吧,改日朕也去雲深寺看看。”

    “多谢陛下,贫僧告辞了。”

    再说那益州刺史浑进德,他的独生儿子,便是去年在都江堰偶遇公主的浑耀庭。

    这一日,浑进德正和夫人商量儿子娶妻之事。

    “夫人,你看锦官城中张员外家的独生女,张小姐人如何?”浑进德虽然在外面耀武扬威,在家里倒是对他的夫人言听计从。

    “那张小姐人模样儿倒是无可挑剔,家中也算殷实,只是张家世代经商,不像我们家,祖上并无官爵可世袭。”他的夫人觉得这一门婚事并不门当户对。

    “夫人,你听我说细细说来。张员外家虽然并不曾为官,可是在益州,不止是益州,张家可说是富可敌国啊!”

    “哦,真的吗?”他的夫人也是爱财如命之人,听说张家富可敌国,不觉心动起来。

    “那是当然,这些东西,我都摸得一清二楚了,不说地产田庄,丝绸粮食之类,就只说钱庄,在京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皇上都得找他家借钱呢!你想,我们为官到底是为了什么?到时候有了银两,还怕没有官爵。”浑进德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张家已经是自己的亲家一般。

    “嗯,而且张员外又只有一个女儿,以后他家的还不全是咱们耀庭的,简直完美!”夫人也喜不自禁起来。

    正在这时,他们的儿子浑耀庭回来了。

    “庭儿,你的父亲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母亲欢喜地对他说道。

    “什么亲事?”浑耀庭无心地随意问道。

    “就是咱们锦官城里张员外家的张小姐,她人你也是见过的。”母亲以为儿子会欢呼雀跃。因为见到张小姐的时候,儿子那随着她移动的目光,她是看在眼里的。

    没想到儿子却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她啊。”

    见儿子毫无波澜的表情,浑进德问道:“怎么,不满意吗?当初你可是提过那张小姐漂亮的。”

    “以前是满意,现在可就不满意了。”浑耀庭心中想起公主的面貌来。

    那迷人的身影,长长的睫毛下面那双笑吟吟的黑眼睛,举手投足间透出的优雅气质,还有那宽宏大量的性格,无一不是好的,吸引人的。因此,早已把张小姐抛到九霄云外。

    “为什么,这才不到半年,你就改变主意了?”母亲问道。对于儿子的朝思暮想,做母亲的早已了如指掌。

    “母亲,我现在有心上人了。”浑耀庭想起都江堰偶遇的那个妙龄少女,喜上眉梢。

    “哦,快说说谁家姑娘?只要你说出姓名来,没有你父亲办不来的婚事。”母亲欣喜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只知道她姓李,好像不是本地人。”浑耀庭有点懊恼地说道。

    话说这浑耀庭的府尹之职,真个是“只消天上掉下前程”。不得不让人想起几句古言:

    “相逢尽说世途难,自向庵中讨不安。

    除却渊明赋归去,更无一个肯休官。”

    说到这里,突然下人来传皇上宣召刺史大人。他们的谈话只得到此。

    “华儿,皇上怎么突然来益州了?”

    “嗨,还不是为他那宝贝女儿锦安公主的事,你知道锦安公主的封地是益州,自从一年前她去了一趟秀山雲深寺,回去便执意求皇上,让她来锦官城生活。因此皇上不放心才来看看。”

    “那这么晚了皇上突然宣我有什么急事?”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和尚一句话,让皇上大动肝火。”

    “什么和尚?”

    “今天雲深寺来了一个和尚,叫妙空的。他本来是得罪了公主来请罪的,但不知怎的来了后却与皇上相谈甚欢。这还不算,皇上还留他用晚斋。这好管闲事的和尚,席间多嘴说了一句:益州路有冻死骨,因此皇上才勃然大怒,宣我传你觐见。”

    “哼,这雲深寺的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此大胆,敢与我唱反调?”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不过外表长得好看些罢了。公主好像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

    “哦,竟然有这回事?”

    “据外甥观察是这样。”

    “嗯,好,你以后给我盯着公主和这和尚,可别让我抓住他的什么把柄,不然……”浑进德用手在脖子上一抹。

    “舅舅放心。”梁总管觉得这是小菜一碟,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话虽如此,一路上,益州刺史浑进德还是战战兢兢,如临大祸。

    妙空走后不到一刻钟,益州刺史浑进德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下官浑进德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浑进德。”

    “下官在。”

    “朕问你,朝廷苛征杂税,益州地区官田多少,私田多少?”

    “回禀皇上,朝廷田租的标准,益州地区官田每亩四升三斗,私田每亩两升两斗。”

    “那照这个数征税,百姓怎么会出现民不聊生,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呢?”

    “这……”浑进德吞吞吐吐答不上来。

    “大胆浑进德。”

    “下官在。”

    “你给朕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巧立苛捐杂税私自加收之嫌?”

    “回禀皇上,下官不敢。”

    “你给朕听好了!如果以后再听见民间有抱怨田租过重的声音,我就唯你是问!”

    “下官遵命。”浑进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其他的事,你自己向户部交代吧,记住,朕只要一个益州国泰民安的结果!”皇上重重捶了一下桌子,以威慑他。

    原来,这益州刺史浑进德是梁总管梁月华的亲舅舅,而他的妻子,娶的则是梁月华叔叔梁弘志姐姐的女儿。

    素来不向权贵低头,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妙空和尚,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