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主神机妙算留证据，刺史高阳辩机事重提
到了晚上，侍女镜嫽回来了。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公主急切地问。
“都办妥了，公主真是料事如神。他们一家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放火烧了他们的家。要是我们再晚一步就迟了。”镜嫽回答。
公主又说道：“嗯，看来今后我们得多加小心这个浑进德。那就好，没有人看见你吧？”
“公主放心，没有。”
“哼，这刺史浑进德太看不起本公主，以为我治不了他。”
“好。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公主你呢？”
“我还有事。不知道现在妙空怎么样了。”
“公主，我就知道，你嘴上那么硬，其实心里对他，柔软得不行。”
“哎呀，讨厌你个鬼丫头，知道就行了嘛，干嘛要说出来，让人多难为情。”公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霞红。
话分两头。那刺史浑进德和梁总管，出了杞麓宫来走在路上，二人皆心有余悸。
“真没想到这个锦安公主小小年纪便如此杀伐果决，看来还是我小瞧了他了。”
“我之前就说嘛，不能小看了这个黄毛丫头。皇上十多个公主中，皇上最宠爱她，是有原因的。她在性格方面，最像皇上。”
“嗯，这个公主倒真的不得不防。咱们也得差人送封信到京城里，给咱们的人知道这件事。”浑进德说道。
“所以，现在你明白郭妃派我来杞麓宫当差的缘由了吧。说句中肯的话，要是这个锦安公主的母亲像咱们郭妃一样，拥有那么多资源，可真不得了。锦安公主要再是个男儿身，那就……”梁总管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可惜是个女儿身，还看上了一个和尚，为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尚，今天把我们弄得这么狼狈。”浑进德愤愤不平地说道。
“舅舅，我看明天还是把雲深寺的耕地归还给他们吧，在风口浪尖上，咱们可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梁总管建议。
“嗯，看来现在只好舍小保大了，只要项上人头在，不怕没肉吃。”浑进德话虽如此，心里依然不甘心，他还想寻找下一个机会除掉妙空。
“对了，舅舅，那个吴有三临死前说的话？”
“嗯，他虽然平时碍手碍脚的，但这一次他是替我去死的。还是去了掉他的心愿吧！我派人送一些银子去。”浑进德叹了一口气，想起今天吴有三差点就把他给供出来了，仍后怕不已。
要是他不替自己死，现在他早已成了刀下鬼了。
“舅舅，你为官大半辈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梁总管话中有话。
“什么话？”
“斩草除根！”
“啊……”浑进德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而且，事不宜迟！”梁月华又说道。
“嗯嗯，我这就马上派人去了结了这事。”浑进德说道。
此时已近黄昏，一行三人走在田野里。
“父亲，你看，我们的房子！”
中年男人转身朝着自己的家看去，只见浓烟四起，不一会，他们的家就在熊熊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男人不言不语，摸摸自己沉甸甸的包袱，抱起儿子，搀扶着老母，渐渐消失在田野尽头……
第二天一早，虚谷小和尚又看见前几日的刺史浑大人派来的特使。
“不好了，不好了，师父，那个人又来了，这一回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小和尚赶紧跑去报告师父。
雲深寺里，刺史浑大人又派人来了，寺庙里一片惊吓。
“刺史浑大人念及雲深寺僧众无地耕种，维生不易，网开一面，悉数奉还该寺所有耕地。”
与雲深寺的皆大欢喜不同，刺史府里，浑进德愁眉不展。
“哼，气死我了，想我堂堂一个刺史，竟然连番栽在一个小小的臭和尚手里。这口气教我怎么咽得下去。”
“舅舅，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再说那个臭和尚要是没有锦安公主替他撑腰，你还不是照样可以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可恨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锦安公主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对一个和尚另眼相看。有她在那撑腰，我这口气就不要想出了。”
“舅舅，你就别气自己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迟早会逮着机会的。”
“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们斗得过锦安公主吗？她的背后可是皇帝，再说了这丫头也不简单，这几天的事你也见识到了。”
“舅舅，公主你是斗不过。可是，咱们京里面倒是有两个人，公主倒是未必斗得过他们。”
“这不废话吗？我也知道咱们京里有后台，可是远水能解得了近渴吗？有个屁用啊？”
“舅舅，我想起来了，这个锦安公主不是对那个妙空和尚另眼相看嘛，我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不然一个公主怎么会对雲深寺的事情那么上心。”
“蹊跷什么？”浑进德问道。
“暧昧啊，说不定还有男女之情呢。”梁总管阴阳怪气地说道。
“哦，真有这档子事？”浑进德顿时来了兴致。
“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如果真有男女私情，你看，一个是大唐公主，一个是出家的和尚，这不就有好戏看了嘛，你怕还没有机会报仇吗？”
“即使真的是这样，我们又怎么报仇呢？”浑进德还是没有想到对策。
“咱们大唐王朝，可不是没有前车之鉴。高阳公主不也深得唐太宗宠爱吗？她婚后与和尚辩机私通，太宗知晓后大怒，腰斩了辩机。”梁月华抛砖引玉。
喜得浑进德大腿一拍：“对了，咱们只要掌握了公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证据，就不怕玩不死他们。”
说完，两人肆意妄为地笑了起来。
第三天，公主不放心雲深寺的事情，一大早便带着侍女随从到了雲深寺。
“公主来了，公主来了！”知客师父让虚谷赶紧通知住持慈隐老和尚。
谁知虚谷跟师父汇报之后，又跑来告诉妙空。
“妙空师父，她来了，她来了！”
“谁又来了？”
“哼，妙空师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还能有谁？”
妙空会意，跟着虚谷出来，正好迎上了公主的眼光。
奇怪的是，这一次，公主的目光刚碰上妙空的，她就马上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她脸上的一抹绯红。这与往日她那咄咄逼人的神情截然不同。
“公主，谢谢你。”
公主低着头，笑而不语。反而是镜嫽调皮地说道：
“哎呦，我的万金和尚，这句话你早说不就结了嘛？”
妙空笑了，虚谷也笑了。
雲深寺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之后，公主心情愉悦，带着侍女镜嫽、吉儿等人，到杞麓湖边游览。
这个杞麓湖，正好在雲深寺另一边的脚下，而雲深寺的这一边，则是杞麓宫。
八月流火。夏日的炎热已渐渐褪去，湖面上微风徐徐激起一片片涟漪。
“公主，你今天心情不错，我好久没有看见你这么开心了。”
“你看这湖，湖水清澈见底，多美啊，我见了心中不免生起了欢喜心。”
“欢喜心？公主，你真有慧根，才上了几次庙，妙空师父说的话，你就学了一半来。我看，干脆不如让妙空师父收你做个俗家弟子！”
“我才不做他的弟子呢，要做就做他的……”公主娇羞地扭过头去。
“公主，你说要做他的什么？”镜嫽明知故问。
“做好朋友啦！”公主不好意思起来。
“真的吗？”镜嫽狡黠地看着她。
“哼，讨厌，我不跟你说了。”
公主转过头来，看着清澈的湖水，突然，湖面上出现了一半张脸来。这半张脸，不知是在湖面上，还是在公主的心里。
下午，公主回宫，一夜无话。
一天，雲深寺的钟声响过几次之后，妙空正在自己的禅房里打坐。只见他的额头上，一颗一颗的汗珠滚落下来，他眉目紧锁，一个面目清秀无比的女子，跃上他的脑海来。
这个女子，正是锦安公主的前世。
“妙空师父，妙空师父，锦安公主找你。”虚谷跑进来，打断了妙空的思绪。
“公主，你找我？”
“嗯，妙空，我有一件很奇怪的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二人循山而上，来到那一日两人闹别扭的山上。
凭栏眺望，整个锦官城可以尽收眼底。公主坐在木凳上，而妙空却站在一旁，走来走去。
“妙空，我时常梦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只有半张脸。”
“只有半张脸？”
“嗯，另外的半张脸面目全非。但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感情，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模样，和你非常相似。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中，他总是时不时地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这可能是你的幻想吧？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讨厌的人，所以把他想象得很丑。”
“你是说我很讨厌你，所以做梦的时候，就把你变得其貌不扬了吗？”
“公主，你很讨厌我吗？”妙空突然不自觉地问。
“是很讨厌你，以前。”
“那现在呢？”
“现在？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
“除了那个丑人外，还有一个寺庙呢？”
“叫什么庙？”
“好像叫什么云隐寺。”
妙空听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局促不安起来。他望着远处，一座古庙的模样隐隐约约浮现在眼前。妙空不敢面对自己感觉到的，因此，他对公主说道：
“公主，山上天气凉，你快回去吧。”
“我一点儿都不感觉冷啊。”
“你还是回去吧，让自己好好静一静，就不会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你又赶我走啊？”
“我怕人言可畏。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其实，唐太宗时期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事，妙空出家前熟读史书，便知道了这件事。
因此，他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涌动的情感，刻意保持着和公主的距离。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谁要是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他的嘴。”
“公主，你的毛病又犯了，你要再这样，下一次我连你的面都不敢再见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好了，你不要生气嘛！我回去就是了。”
二人从山上下来，走到山门口。公主正准备上轿，这时来了一位老施主，他盯着公主看了许久。
妙空见他盯着公主看，久久不肯移开视线，有点反感。
“阿弥陀佛。施主有什么事？怎么总盯着一位女施主看。”
“好奇怪，这个女子长得真像……”
“长得像谁？”妙空问。
“大师，这位女施主是谁啊？”
“她是当今皇上的锦安公主。”
“啊，锦安公主。长得实在太像了。哦，我是说公主长得太像我曾祖父的妹妹了。”
“你曾祖父的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据族谱上面写的，叫文秋水。”
“请问施主是何方人士？”
“老朽文修乃都江堰人。”
“世间真的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
“师父不信？要是你不信，改天我把曾祖父妹妹的画像拿来给你看看。”
“不是这个意思，施主请勿见怪。”
“没事的，我曾祖父生前是个在家居士，潜心礼佛，直到九十九岁那年才离世。那一年我爷爷刚好十九岁。”
“老施主今年高寿？”
“老朽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我小的时候，爷爷就经常给我讲曾祖父和妹妹的故事。”
“请问老施主是什么故事呢？”
“曾祖父的妹妹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哦，没事，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贫僧法号妙空。老施主请！”
此时的妙空，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想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
待那老者入雲深寺烧香后，妙空来到师傅禅房，向师父提出了去云游四方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去云游四方？”
“弟子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好吧，弄明白也好。弄明白了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弥陀佛，去吧！”
慈隐老和尚究竟知道些什么呢？妙空又想去解开什么谜？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公主急切地问。
“都办妥了，公主真是料事如神。他们一家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放火烧了他们的家。要是我们再晚一步就迟了。”镜嫽回答。
公主又说道：“嗯，看来今后我们得多加小心这个浑进德。那就好，没有人看见你吧？”
“公主放心，没有。”
“哼，这刺史浑进德太看不起本公主，以为我治不了他。”
“好。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公主你呢？”
“我还有事。不知道现在妙空怎么样了。”
“公主，我就知道，你嘴上那么硬，其实心里对他，柔软得不行。”
“哎呀，讨厌你个鬼丫头，知道就行了嘛，干嘛要说出来，让人多难为情。”公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霞红。
话分两头。那刺史浑进德和梁总管，出了杞麓宫来走在路上，二人皆心有余悸。
“真没想到这个锦安公主小小年纪便如此杀伐果决，看来还是我小瞧了他了。”
“我之前就说嘛，不能小看了这个黄毛丫头。皇上十多个公主中，皇上最宠爱她，是有原因的。她在性格方面，最像皇上。”
“嗯，这个公主倒真的不得不防。咱们也得差人送封信到京城里，给咱们的人知道这件事。”浑进德说道。
“所以，现在你明白郭妃派我来杞麓宫当差的缘由了吧。说句中肯的话，要是这个锦安公主的母亲像咱们郭妃一样，拥有那么多资源，可真不得了。锦安公主要再是个男儿身，那就……”梁总管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可惜是个女儿身，还看上了一个和尚，为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尚，今天把我们弄得这么狼狈。”浑进德愤愤不平地说道。
“舅舅，我看明天还是把雲深寺的耕地归还给他们吧，在风口浪尖上，咱们可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梁总管建议。
“嗯，看来现在只好舍小保大了，只要项上人头在，不怕没肉吃。”浑进德话虽如此，心里依然不甘心，他还想寻找下一个机会除掉妙空。
“对了，舅舅，那个吴有三临死前说的话？”
“嗯，他虽然平时碍手碍脚的，但这一次他是替我去死的。还是去了掉他的心愿吧！我派人送一些银子去。”浑进德叹了一口气，想起今天吴有三差点就把他给供出来了，仍后怕不已。
要是他不替自己死，现在他早已成了刀下鬼了。
“舅舅，你为官大半辈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梁总管话中有话。
“什么话？”
“斩草除根！”
“啊……”浑进德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而且，事不宜迟！”梁月华又说道。
“嗯嗯，我这就马上派人去了结了这事。”浑进德说道。
此时已近黄昏，一行三人走在田野里。
“父亲，你看，我们的房子！”
中年男人转身朝着自己的家看去，只见浓烟四起，不一会，他们的家就在熊熊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男人不言不语，摸摸自己沉甸甸的包袱，抱起儿子，搀扶着老母，渐渐消失在田野尽头……
第二天一早，虚谷小和尚又看见前几日的刺史浑大人派来的特使。
“不好了，不好了，师父，那个人又来了，这一回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小和尚赶紧跑去报告师父。
雲深寺里，刺史浑大人又派人来了，寺庙里一片惊吓。
“刺史浑大人念及雲深寺僧众无地耕种，维生不易，网开一面，悉数奉还该寺所有耕地。”
与雲深寺的皆大欢喜不同，刺史府里，浑进德愁眉不展。
“哼，气死我了，想我堂堂一个刺史，竟然连番栽在一个小小的臭和尚手里。这口气教我怎么咽得下去。”
“舅舅，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再说那个臭和尚要是没有锦安公主替他撑腰，你还不是照样可以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可恨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锦安公主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对一个和尚另眼相看。有她在那撑腰，我这口气就不要想出了。”
“舅舅，你就别气自己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迟早会逮着机会的。”
“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们斗得过锦安公主吗？她的背后可是皇帝，再说了这丫头也不简单，这几天的事你也见识到了。”
“舅舅，公主你是斗不过。可是，咱们京里面倒是有两个人，公主倒是未必斗得过他们。”
“这不废话吗？我也知道咱们京里有后台，可是远水能解得了近渴吗？有个屁用啊？”
“舅舅，我想起来了，这个锦安公主不是对那个妙空和尚另眼相看嘛，我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不然一个公主怎么会对雲深寺的事情那么上心。”
“蹊跷什么？”浑进德问道。
“暧昧啊，说不定还有男女之情呢。”梁总管阴阳怪气地说道。
“哦，真有这档子事？”浑进德顿时来了兴致。
“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如果真有男女私情，你看，一个是大唐公主，一个是出家的和尚，这不就有好戏看了嘛，你怕还没有机会报仇吗？”
“即使真的是这样，我们又怎么报仇呢？”浑进德还是没有想到对策。
“咱们大唐王朝，可不是没有前车之鉴。高阳公主不也深得唐太宗宠爱吗？她婚后与和尚辩机私通，太宗知晓后大怒，腰斩了辩机。”梁月华抛砖引玉。
喜得浑进德大腿一拍：“对了，咱们只要掌握了公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证据，就不怕玩不死他们。”
说完，两人肆意妄为地笑了起来。
第三天，公主不放心雲深寺的事情，一大早便带着侍女随从到了雲深寺。
“公主来了，公主来了！”知客师父让虚谷赶紧通知住持慈隐老和尚。
谁知虚谷跟师父汇报之后，又跑来告诉妙空。
“妙空师父，她来了，她来了！”
“谁又来了？”
“哼，妙空师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还能有谁？”
妙空会意，跟着虚谷出来，正好迎上了公主的眼光。
奇怪的是，这一次，公主的目光刚碰上妙空的，她就马上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她脸上的一抹绯红。这与往日她那咄咄逼人的神情截然不同。
“公主，谢谢你。”
公主低着头，笑而不语。反而是镜嫽调皮地说道：
“哎呦，我的万金和尚，这句话你早说不就结了嘛？”
妙空笑了，虚谷也笑了。
雲深寺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之后，公主心情愉悦，带着侍女镜嫽、吉儿等人，到杞麓湖边游览。
这个杞麓湖，正好在雲深寺另一边的脚下，而雲深寺的这一边，则是杞麓宫。
八月流火。夏日的炎热已渐渐褪去，湖面上微风徐徐激起一片片涟漪。
“公主，你今天心情不错，我好久没有看见你这么开心了。”
“你看这湖，湖水清澈见底，多美啊，我见了心中不免生起了欢喜心。”
“欢喜心？公主，你真有慧根，才上了几次庙，妙空师父说的话，你就学了一半来。我看，干脆不如让妙空师父收你做个俗家弟子！”
“我才不做他的弟子呢，要做就做他的……”公主娇羞地扭过头去。
“公主，你说要做他的什么？”镜嫽明知故问。
“做好朋友啦！”公主不好意思起来。
“真的吗？”镜嫽狡黠地看着她。
“哼，讨厌，我不跟你说了。”
公主转过头来，看着清澈的湖水，突然，湖面上出现了一半张脸来。这半张脸，不知是在湖面上，还是在公主的心里。
下午，公主回宫，一夜无话。
一天，雲深寺的钟声响过几次之后，妙空正在自己的禅房里打坐。只见他的额头上，一颗一颗的汗珠滚落下来，他眉目紧锁，一个面目清秀无比的女子，跃上他的脑海来。
这个女子，正是锦安公主的前世。
“妙空师父，妙空师父，锦安公主找你。”虚谷跑进来，打断了妙空的思绪。
“公主，你找我？”
“嗯，妙空，我有一件很奇怪的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二人循山而上，来到那一日两人闹别扭的山上。
凭栏眺望，整个锦官城可以尽收眼底。公主坐在木凳上，而妙空却站在一旁，走来走去。
“妙空，我时常梦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只有半张脸。”
“只有半张脸？”
“嗯，另外的半张脸面目全非。但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感情，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模样，和你非常相似。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中，他总是时不时地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这可能是你的幻想吧？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讨厌的人，所以把他想象得很丑。”
“你是说我很讨厌你，所以做梦的时候，就把你变得其貌不扬了吗？”
“公主，你很讨厌我吗？”妙空突然不自觉地问。
“是很讨厌你，以前。”
“那现在呢？”
“现在？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
“除了那个丑人外，还有一个寺庙呢？”
“叫什么庙？”
“好像叫什么云隐寺。”
妙空听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局促不安起来。他望着远处，一座古庙的模样隐隐约约浮现在眼前。妙空不敢面对自己感觉到的，因此，他对公主说道：
“公主，山上天气凉，你快回去吧。”
“我一点儿都不感觉冷啊。”
“你还是回去吧，让自己好好静一静，就不会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你又赶我走啊？”
“我怕人言可畏。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其实，唐太宗时期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事，妙空出家前熟读史书，便知道了这件事。
因此，他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涌动的情感，刻意保持着和公主的距离。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谁要是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他的嘴。”
“公主，你的毛病又犯了，你要再这样，下一次我连你的面都不敢再见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好了，你不要生气嘛！我回去就是了。”
二人从山上下来，走到山门口。公主正准备上轿，这时来了一位老施主，他盯着公主看了许久。
妙空见他盯着公主看，久久不肯移开视线，有点反感。
“阿弥陀佛。施主有什么事？怎么总盯着一位女施主看。”
“好奇怪，这个女子长得真像……”
“长得像谁？”妙空问。
“大师，这位女施主是谁啊？”
“她是当今皇上的锦安公主。”
“啊，锦安公主。长得实在太像了。哦，我是说公主长得太像我曾祖父的妹妹了。”
“你曾祖父的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据族谱上面写的，叫文秋水。”
“请问施主是何方人士？”
“老朽文修乃都江堰人。”
“世间真的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
“师父不信？要是你不信，改天我把曾祖父妹妹的画像拿来给你看看。”
“不是这个意思，施主请勿见怪。”
“没事的，我曾祖父生前是个在家居士，潜心礼佛，直到九十九岁那年才离世。那一年我爷爷刚好十九岁。”
“老施主今年高寿？”
“老朽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我小的时候，爷爷就经常给我讲曾祖父和妹妹的故事。”
“请问老施主是什么故事呢？”
“曾祖父的妹妹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哦，没事，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贫僧法号妙空。老施主请！”
此时的妙空，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想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
待那老者入雲深寺烧香后，妙空来到师傅禅房，向师父提出了去云游四方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去云游四方？”
“弟子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好吧，弄明白也好。弄明白了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弥陀佛，去吧！”
慈隐老和尚究竟知道些什么呢？妙空又想去解开什么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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