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当管理局的人赶到现场时，白芷和方寸已经消失了，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大楼内的一切恢复了正常，人们都已经记不清刚才看到什么了，我其实也记不太清我看到了什么，脑海里只剩下几个模糊的，不愿回想的画面而已。当然，这些东西不是我现在应该研究的，我应该做的是把白芷给找回来。
楼道的监控拍出的画面全都是无法辨识的，我根本不确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猜测。根据我的经验，如果白芷掉入雾气中，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会被渐渐抹去。可是直到现在，无论是管理局的人还是街坊邻居都没有要遗忘她的迹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我不能确定白芷就在雾气中，但我想不出她凭空消失后还能在哪。如果她没事，早就该能联系上了。
管理局那边会抓紧寻找白芷的下落，同时也告诉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自然是相信管理局的寻人能力的，但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找向天歌帮忙。向天歌找人经验丰富，手法神秘莫测，为人古道热肠，再加上之前已经有了把我找回的成功案例，我觉得如果要找一个人帮忙，那么他就是最好的人选。所以我带上了一切他可能会用到的资料，准备去找他。
“嗯，然后你就来这里找我了。”向天歌喝了一口茶，这次喝的是正常泡出来的绿茶，“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容我想想。”
我也喝了口茶，把疑问憋在心里，静静的等待向天歌的答复。
向天歌先是拿手指头掐了掐，又翻出几本书看了看，点了几根香，画了几道符，最后取出一对筶掷在地上。我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他嘴里念念有词，我却听不清楚，也许我就算听清楚了也听不懂吧。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向天歌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把卷帘门放了下来。
屋内的光线渐渐昏暗，仿佛有乌云笼罩在我的头顶，我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那不详的预感似乎要化作真实。没有犹豫，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白芷还活着吗？”
“还活着。”
这是好消息，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我头上的阴云似乎拨开了些。
“她……”
“她确实在那片雾里，为什么你还没有忘记她我也不知道。”
“我……”
“我必须告诉你，你想找到她，得自己进入白雾里找。”
“上次……”
“上次我只是帮助她把制作了一扇‘门’并使其开到你的周围，没想到你自己跑过来了，本来她也是要进去找你的。”
“这回……”
“这回不行了，她的能力可以在我的帮助下做到打开一条恒定的通道，可你不行，你没有空间系的超能力。我可以把你送进去，但这是单程票。你要想好，你如果找不到她，你就永远回不来了。而且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吧？你进去又能走多远？”
“可是……”
“可是你一定要去？我还是建议你找一个有维持稳定的空间通道能力的人来帮助你。”
“没时间了。”我终于完整的说完了一句话。除了白芷，管理局里并没有这样的人。我感受到，我脑海里关于白芷的印象开始渐渐消失，我不敢再拖下去了。
“……”向天歌思索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白芷确实撑不了多久了，不过他也做好了准备。
卷帘门彻底切断了外面的阳光。
“向道长，你算的卦应该挺准吧？”
“为什么这么问？”
“你之前说我的劫难在六个月后，如果我过一会死了，那你的卦可就不准了。”
“我相信有命运的安排，我也相信事在人为。也许你的选择是注定的，但你不可能能不去选择。”
“……”
向天歌换好了灯罩，我在一旁帮他摆弄道具。灯光从灯罩的缝隙中透射出，打在了家具，地面还有墙壁上，构成了一副环绕着我的立体法阵。袅袅白烟从围绕房间一圈各个香炉中升起，为我看不清的道路又蒙上了一层纱。
“道长，你这里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好……”
“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只是我能够通过对这里环境的调控改变法阵的效果。灯罩是可以换的，那些家具，墙壁上面也有法阵，只是你很难发现。”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夫欲腾景九霞之上，运身上清之中……”
层层叠叠的吟诵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盘腿端坐在房间的正中央，闭上双眼。烟雾弥漫，飘香渐浓。我附和着吟诵声，可吟诵声却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听清。起先，我还能听清具体的字句，后来就只剩下垂死之人的呓语。在不知不觉中，由来自大脑发出的指令悄无声息的停歇，变成了声带自行的震动。
声音停下了，香味也消失了。多么熟悉的感觉，我又回到了这里。
我没有睁开眼。在这里，睁眼闭眼没有任何区别。我把手放在口袋里摸了几下，掏出了一瓶药。玻璃瓶里装着几粒黑色的小药丸，捏在手中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入口则是一股近似茶叶的清香与苦涩。既然已经见识过了超能力抑制药，那么向天歌手里能拿出能增强超能力的丹药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力量涌来，我仍然端坐在地面上，任凭手臂一节接着一节从我身体钻出铺开在地面上，如同一张不断蔓延蠕动的蛛网。我的体力在逼近极限，我的感官在逼近极限，我的精神在逼近极限。手与地面摩擦的触感，雾气贴近产生的湿润，从我的成百上千只手上同时传来，我却要在其中寻找不同之处，这是对我大脑沉重的负担与折磨，是对我当初疏忽大意让敌人逃走的惩罚。
这是什么？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
指尖传来了与众不同的触感，我精神为之一振，赶忙起身。手臂纷纷从我的身上脱落，只剩唯一的一串为我指出道路。
走……
再走……
快到了……
手臂一个个缩回我的体内，就要到了。
一个不剩了。
我蹲下身来，尽量使自己的脸贴近那个躺着的人。我的双手摸了上去，为了抓住我心中的希望。
腿？是水晶的？没错，白芷的腿确实是已经水晶化了的。
身体也是？一定是她的水晶化更严重了。
体型也不像？也没有衣服？
我默默的凑近那人的脸，无数个小人从脸上冒出，撑起了他的皮肤。它们在皮肤挥舞四肢，就像套着布袋跳舞。有的小人破开皮肤，还没看清它的样貌就化为一阵白雾，破损的皮肤也很快愈合，新的小人从他的肌肉里钻出，接替上一个小人的位置。我看着那人的眼睛，空洞无神，大概是死透了吧。
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站起来，一脚踩向他的脸。
大楼内的一切恢复了正常，人们都已经记不清刚才看到什么了，我其实也记不太清我看到了什么，脑海里只剩下几个模糊的，不愿回想的画面而已。当然，这些东西不是我现在应该研究的，我应该做的是把白芷给找回来。
楼道的监控拍出的画面全都是无法辨识的，我根本不确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猜测。根据我的经验，如果白芷掉入雾气中，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会被渐渐抹去。可是直到现在，无论是管理局的人还是街坊邻居都没有要遗忘她的迹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我不能确定白芷就在雾气中，但我想不出她凭空消失后还能在哪。如果她没事，早就该能联系上了。
管理局那边会抓紧寻找白芷的下落，同时也告诉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自然是相信管理局的寻人能力的，但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找向天歌帮忙。向天歌找人经验丰富，手法神秘莫测，为人古道热肠，再加上之前已经有了把我找回的成功案例，我觉得如果要找一个人帮忙，那么他就是最好的人选。所以我带上了一切他可能会用到的资料，准备去找他。
“嗯，然后你就来这里找我了。”向天歌喝了一口茶，这次喝的是正常泡出来的绿茶，“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容我想想。”
我也喝了口茶，把疑问憋在心里，静静的等待向天歌的答复。
向天歌先是拿手指头掐了掐，又翻出几本书看了看，点了几根香，画了几道符，最后取出一对筶掷在地上。我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他嘴里念念有词，我却听不清楚，也许我就算听清楚了也听不懂吧。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向天歌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把卷帘门放了下来。
屋内的光线渐渐昏暗，仿佛有乌云笼罩在我的头顶，我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那不详的预感似乎要化作真实。没有犹豫，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白芷还活着吗？”
“还活着。”
这是好消息，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我头上的阴云似乎拨开了些。
“她……”
“她确实在那片雾里，为什么你还没有忘记她我也不知道。”
“我……”
“我必须告诉你，你想找到她，得自己进入白雾里找。”
“上次……”
“上次我只是帮助她把制作了一扇‘门’并使其开到你的周围，没想到你自己跑过来了，本来她也是要进去找你的。”
“这回……”
“这回不行了，她的能力可以在我的帮助下做到打开一条恒定的通道，可你不行，你没有空间系的超能力。我可以把你送进去，但这是单程票。你要想好，你如果找不到她，你就永远回不来了。而且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吧？你进去又能走多远？”
“可是……”
“可是你一定要去？我还是建议你找一个有维持稳定的空间通道能力的人来帮助你。”
“没时间了。”我终于完整的说完了一句话。除了白芷，管理局里并没有这样的人。我感受到，我脑海里关于白芷的印象开始渐渐消失，我不敢再拖下去了。
“……”向天歌思索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白芷确实撑不了多久了，不过他也做好了准备。
卷帘门彻底切断了外面的阳光。
“向道长，你算的卦应该挺准吧？”
“为什么这么问？”
“你之前说我的劫难在六个月后，如果我过一会死了，那你的卦可就不准了。”
“我相信有命运的安排，我也相信事在人为。也许你的选择是注定的，但你不可能能不去选择。”
“……”
向天歌换好了灯罩，我在一旁帮他摆弄道具。灯光从灯罩的缝隙中透射出，打在了家具，地面还有墙壁上，构成了一副环绕着我的立体法阵。袅袅白烟从围绕房间一圈各个香炉中升起，为我看不清的道路又蒙上了一层纱。
“道长，你这里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好……”
“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只是我能够通过对这里环境的调控改变法阵的效果。灯罩是可以换的，那些家具，墙壁上面也有法阵，只是你很难发现。”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夫欲腾景九霞之上，运身上清之中……”
层层叠叠的吟诵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盘腿端坐在房间的正中央，闭上双眼。烟雾弥漫，飘香渐浓。我附和着吟诵声，可吟诵声却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听清。起先，我还能听清具体的字句，后来就只剩下垂死之人的呓语。在不知不觉中，由来自大脑发出的指令悄无声息的停歇，变成了声带自行的震动。
声音停下了，香味也消失了。多么熟悉的感觉，我又回到了这里。
我没有睁开眼。在这里，睁眼闭眼没有任何区别。我把手放在口袋里摸了几下，掏出了一瓶药。玻璃瓶里装着几粒黑色的小药丸，捏在手中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入口则是一股近似茶叶的清香与苦涩。既然已经见识过了超能力抑制药，那么向天歌手里能拿出能增强超能力的丹药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力量涌来，我仍然端坐在地面上，任凭手臂一节接着一节从我身体钻出铺开在地面上，如同一张不断蔓延蠕动的蛛网。我的体力在逼近极限，我的感官在逼近极限，我的精神在逼近极限。手与地面摩擦的触感，雾气贴近产生的湿润，从我的成百上千只手上同时传来，我却要在其中寻找不同之处，这是对我大脑沉重的负担与折磨，是对我当初疏忽大意让敌人逃走的惩罚。
这是什么？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
指尖传来了与众不同的触感，我精神为之一振，赶忙起身。手臂纷纷从我的身上脱落，只剩唯一的一串为我指出道路。
走……
再走……
快到了……
手臂一个个缩回我的体内，就要到了。
一个不剩了。
我蹲下身来，尽量使自己的脸贴近那个躺着的人。我的双手摸了上去，为了抓住我心中的希望。
腿？是水晶的？没错，白芷的腿确实是已经水晶化了的。
身体也是？一定是她的水晶化更严重了。
体型也不像？也没有衣服？
我默默的凑近那人的脸，无数个小人从脸上冒出，撑起了他的皮肤。它们在皮肤挥舞四肢，就像套着布袋跳舞。有的小人破开皮肤，还没看清它的样貌就化为一阵白雾，破损的皮肤也很快愈合，新的小人从他的肌肉里钻出，接替上一个小人的位置。我看着那人的眼睛，空洞无神，大概是死透了吧。
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站起来，一脚踩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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