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什么，啊？为什么！”
我的脚底重重的碾在他的脸上。
“我才找到稳定的工作！”
我的脚抬了起来。
“我才发现一点自己的价值！”
我的脚又踩了下去。
“我还没有报答我的父母！”
我又提起脚。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一脚把他踢翻。
“这才几天啊？啊？”
我蹲在他的身旁。
“怎么我会这么倒霉？”
我抓起他的脑袋。
“我做错了什么？”
我把他的脑袋往地下砸。
“我想找人，不是找你这么个鬼东西！”
我控制着他的脸与地面摩擦。
“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以身犯险，值得吗？”
我松开手。
“是我太傻了吗？”
我站起来。
“是我不够理智吗？”
我把他翻了回来。
“是我太冲动了吗？”
我蹲下来。
“是我错了吗？”
我贴近他的脸。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这么做。”
他的脸血肉模糊。
“是我把她想的太重要了？还是我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
血还没流出身体就化作白雾融入四周。
“我回不去了。”
他的肌肉渐渐消失。
“我的命也要搭在这了。”
他的骨骼露了出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做出来到这里的决定吗？”
他只剩下一点残渣。
“没有如果了。”
他消失了。
我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片刻后癫狂的大笑起来。
“没了，没了！终于没了！一个不剩了！”
凭空冒出的力气已经用完了，我最后的目标也达成了。我像一只温顺的绵羊，静静的趴在地面上。
疯了？疯了！我是真的疯了！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年的女生，我居然敢用自己的生命做这种豪赌？她甚至连我的女朋友都不是！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迷魂药？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人牺牲到这种程度？我在自我感动什么？天天挂我头上的这个粉月亮是真的把我照的精神失常了！我本不是一个大胆的人，救与不救究竟哪一个才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舍己为人是人的选择。那些愿意跳进河里救下落水的陌生人的英雄也冒着巨大的风险，可他们仍然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往无前。
我没有他们那么高尚，但单纯的想救个熟人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只要有希望能救回一条命，我做出一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内心的道德观念让我这么做，仅此而已。
况且，不管是由什么原因产生的，我与她的感情至少是真实的，超过了普通朋友的关系的。
至少，在救不救人这个问题上，我是正确的。
没什么好想的了。
白雾再一次蚕食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已无力反抗。我再度闭上双眼，这一回，我是真的打算等死了。
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脸？
哦，是你啊。
看来我是对的。
“重要的人，不能忘记的人，不想忘记的人，你，是谁？”她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你爹。”我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她脸色一僵，伸出双手开始使劲晃我的身体。
“别晃了别晃了，要晕过去了。”
她停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朝着她来时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
“先去前面休息会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里的雾气比较稀少。”
我表示赞同，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干。
“你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白芷问。
我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挺无聊的。
“我出门以后觉得坐电梯不安全，我们住的楼层又比较低，所以我选择了走楼梯。”
“走到一半，我发现对我移动规则的限制被取消了，于是我尽力往下赶。”
“到了楼下，我看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站在门口。”
“我同步了入户门和楼梯间的门。”
“然后我发现我的知觉被扭曲了。我不敢犹豫，趁着自己还能正常行动，打开门，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我脑海中有几套方案，但实现的可能性并不高。”
“所以，在我和他都卡在门里的时候，我取消了能力。”
“我本来以为要和他同归于尽了，没想到传送到了这里。”
白芷用手指了指前面的石碑。
石碑的周围雾气稀少，仿佛是它在有意识地排斥这些白雾，让人能够发现它，看见它所镌刻的。
“这里没什么雾，我基本没受到影响。但是那个人也在这里，我不可能和他同处一处。”
“于是，我把他引入雾中，甩开了他，自己慢慢摸回这里。”
“幸运的是，我的方向感还不错。”
我感觉不是方向感的问题。
“再然后我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我担心他又跑回来了就决定去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
石碑无言的矗立在这里，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但它一如既往的坚守原位。它的材质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刻痕。按理来说这些应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要是刻痕会自己动就有点吓人了。
“你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对。”
一条条刻痕像一只只趴在石碑上的水蛭，明明是凹进去的，却给人一种突出来的视觉错觉。刻痕在石碑的表面漫无目的地爬行，组成种种神异的花纹，这不是属于人类主流审美体系里的美，却真切的让人能够感受到它的奇妙之处。无论是在哪个文明的文化里，它的花纹都是毫无意义的，但我和白芷都能看出了它要表达什么，因为这就是它存在的原因，它要向每一个路过此处的人昭告此地的名字，无论你是人，是狗，是昆虫，甚至是没有眼睛的生物，你都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虹映】。
“录个像？”
“好主意。”
我掏出手机，对准石碑。当石碑的暴露暴露在我的镜头下时，刻痕突然由图像转化为实体，在我的屏幕上游走。我吓了一跳，把手机一丢。手机摔落在地面上，迸射出几缕火花，随后化作一地碎片，这让我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我与白芷面面相觑，现在，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能报销吗？”
“应该……吧？”白芷有点不确定。
“……算了，咱们走吧？”
“行。”
我又吞下一颗药，然后掏出水果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在地面上用血划出一条粗细适中的线，退开几步。两串手臂从血液中升起，到达一定高度后分别向左右九十度延伸，最后在中间相遇，两手相扣。
在这门框的一侧，一排手臂整齐划一的伸出。手臂与手臂的缝隙长出了一个个手掌来填充缺口，使其成为一个整体。
白芷向前迈步推开了这由手臂组成的门扇，我和她相视片刻，走入了门中，回到熟悉的家。
好了，安全了，可以晕了。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的脚底重重的碾在他的脸上。
“我才找到稳定的工作！”
我的脚抬了起来。
“我才发现一点自己的价值！”
我的脚又踩了下去。
“我还没有报答我的父母！”
我又提起脚。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一脚把他踢翻。
“这才几天啊？啊？”
我蹲在他的身旁。
“怎么我会这么倒霉？”
我抓起他的脑袋。
“我做错了什么？”
我把他的脑袋往地下砸。
“我想找人，不是找你这么个鬼东西！”
我控制着他的脸与地面摩擦。
“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以身犯险，值得吗？”
我松开手。
“是我太傻了吗？”
我站起来。
“是我不够理智吗？”
我把他翻了回来。
“是我太冲动了吗？”
我蹲下来。
“是我错了吗？”
我贴近他的脸。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这么做。”
他的脸血肉模糊。
“是我把她想的太重要了？还是我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
血还没流出身体就化作白雾融入四周。
“我回不去了。”
他的肌肉渐渐消失。
“我的命也要搭在这了。”
他的骨骼露了出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做出来到这里的决定吗？”
他只剩下一点残渣。
“没有如果了。”
他消失了。
我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片刻后癫狂的大笑起来。
“没了，没了！终于没了！一个不剩了！”
凭空冒出的力气已经用完了，我最后的目标也达成了。我像一只温顺的绵羊，静静的趴在地面上。
疯了？疯了！我是真的疯了！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年的女生，我居然敢用自己的生命做这种豪赌？她甚至连我的女朋友都不是！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迷魂药？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人牺牲到这种程度？我在自我感动什么？天天挂我头上的这个粉月亮是真的把我照的精神失常了！我本不是一个大胆的人，救与不救究竟哪一个才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舍己为人是人的选择。那些愿意跳进河里救下落水的陌生人的英雄也冒着巨大的风险，可他们仍然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往无前。
我没有他们那么高尚，但单纯的想救个熟人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只要有希望能救回一条命，我做出一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内心的道德观念让我这么做，仅此而已。
况且，不管是由什么原因产生的，我与她的感情至少是真实的，超过了普通朋友的关系的。
至少，在救不救人这个问题上，我是正确的。
没什么好想的了。
白雾再一次蚕食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已无力反抗。我再度闭上双眼，这一回，我是真的打算等死了。
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脸？
哦，是你啊。
看来我是对的。
“重要的人，不能忘记的人，不想忘记的人，你，是谁？”她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你爹。”我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她脸色一僵，伸出双手开始使劲晃我的身体。
“别晃了别晃了，要晕过去了。”
她停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朝着她来时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
“先去前面休息会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里的雾气比较稀少。”
我表示赞同，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干。
“你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白芷问。
我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挺无聊的。
“我出门以后觉得坐电梯不安全，我们住的楼层又比较低，所以我选择了走楼梯。”
“走到一半，我发现对我移动规则的限制被取消了，于是我尽力往下赶。”
“到了楼下，我看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站在门口。”
“我同步了入户门和楼梯间的门。”
“然后我发现我的知觉被扭曲了。我不敢犹豫，趁着自己还能正常行动，打开门，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我脑海中有几套方案，但实现的可能性并不高。”
“所以，在我和他都卡在门里的时候，我取消了能力。”
“我本来以为要和他同归于尽了，没想到传送到了这里。”
白芷用手指了指前面的石碑。
石碑的周围雾气稀少，仿佛是它在有意识地排斥这些白雾，让人能够发现它，看见它所镌刻的。
“这里没什么雾，我基本没受到影响。但是那个人也在这里，我不可能和他同处一处。”
“于是，我把他引入雾中，甩开了他，自己慢慢摸回这里。”
“幸运的是，我的方向感还不错。”
我感觉不是方向感的问题。
“再然后我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我担心他又跑回来了就决定去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
石碑无言的矗立在这里，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但它一如既往的坚守原位。它的材质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刻痕。按理来说这些应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要是刻痕会自己动就有点吓人了。
“你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对。”
一条条刻痕像一只只趴在石碑上的水蛭，明明是凹进去的，却给人一种突出来的视觉错觉。刻痕在石碑的表面漫无目的地爬行，组成种种神异的花纹，这不是属于人类主流审美体系里的美，却真切的让人能够感受到它的奇妙之处。无论是在哪个文明的文化里，它的花纹都是毫无意义的，但我和白芷都能看出了它要表达什么，因为这就是它存在的原因，它要向每一个路过此处的人昭告此地的名字，无论你是人，是狗，是昆虫，甚至是没有眼睛的生物，你都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虹映】。
“录个像？”
“好主意。”
我掏出手机，对准石碑。当石碑的暴露暴露在我的镜头下时，刻痕突然由图像转化为实体，在我的屏幕上游走。我吓了一跳，把手机一丢。手机摔落在地面上，迸射出几缕火花，随后化作一地碎片，这让我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我与白芷面面相觑，现在，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能报销吗？”
“应该……吧？”白芷有点不确定。
“……算了，咱们走吧？”
“行。”
我又吞下一颗药，然后掏出水果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在地面上用血划出一条粗细适中的线，退开几步。两串手臂从血液中升起，到达一定高度后分别向左右九十度延伸，最后在中间相遇，两手相扣。
在这门框的一侧，一排手臂整齐划一的伸出。手臂与手臂的缝隙长出了一个个手掌来填充缺口，使其成为一个整体。
白芷向前迈步推开了这由手臂组成的门扇，我和她相视片刻，走入了门中，回到熟悉的家。
好了，安全了，可以晕了。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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