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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神鬼之战

    “赌神”大战“赌鬼”。这个所有人都以为会出现在今晚比赛最后一场的压台大戏,居然以淘汰赛第一场的形式出现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是既然官方都说了是电脑随机抽取,那么出现这种结果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宁骁一伙人可不是这么认为,他们坚信这一定是何老板在从中作梗,这一想法在看到宁骁之外的另两场赌局后则更为坚定了:杜婉君对战赌怪、以及乐正和对战赌圣。

    如果说在这三个人中宁骁最不想碰上的是谁,那答案必然是姚恒,他的存在对于宁骁的计划来说就是一个未知数,不论在哪一场碰上他都是宁骁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当然,这也是他早就预见到的情况。

    宁骁唤来杜婉君乐正和,对附身侧耳的二人说了一句:“A计划。”就划着轮椅,往属于他的赛场去了。

    所谓“A计划”是宁骁早在争霸赛开始前就和其他三人做出的决赛预案,在他的设想中,最终决赛可能出现的情况分为三种:第一种,也就是眼下的状况,由他在第一局对战姚恒,这时候由杜婉君和乐正和中面对赌圣的那一人尽可能试探出对手的实力,另一名面对其他炮灰的人,则需尽力击败对手。如果是内战,只需要其中一人认输,保存实力、下一局继续试探赌圣。

    第二种情况:宁骁在第一局就面对赌圣,这时对他们来说,相当于已经提前进入了总决赛,只需要宁骁配合已经淘汰的山鸡,他们就可以在不用面对赌神这个对手的情况下直接执行最终的计划。没错,山鸡的淘汰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当时宁骁飞牌就是要提醒已经上头的山鸡,不要忘记他真正的任务。

    至于第三种情况,由宁骁面对赌怪的情况,杜婉君和乐正和的任务与现在大致相同,只能说这个人并不在宁骁的任何考虑范围之内。他并不能算作一个赌徒,因为他几乎不会冒险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之所以他会成为“四大赌王”之一,也不是因为他的千术有多么高明或者运气有多么好,只因为他是一个足够忠诚的人,并不是对他的雇主何老板忠诚,而是对钱忠诚,只要有人许诺给他足够的报酬,他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包括背叛他的前任雇主,在赌王争霸赛的决赛中投降。

    “按照和阿威的约定,只要能赢下这一把,他就会在半决赛中投降;乐正那小子多半打不过,不,是肯定打不过赌圣。也就是说,眼下的八进四就是真正的决赛了,只要能赢过姚恒大叔……”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姚恒走到台前,和宁骁隔桌而望。

    宁骁微微一笑:“放心吧,无论赌局的输赢如何,今晚你都一定会满意的。”说罢便抬手示意荷官自己已经准备妥当,留下姚恒在原地一头雾水。

    荷官收到信号,朝双方点头致意,待得到了姚恒的答复后,便开始宣读起了比赛的规则:“本次比赛采用‘港式五张’即梭哈的传统规则:取四花色中8、9、10、J、Q、K、A共二十八张牌,双方各发一明一暗两张底牌,从第三张牌开始,由牌面大者先选择下注,放弃需要支付当前对局中已经跟注的赌金。牌面大小由高到低为:皇家同花顺、同花顺、四条、Fullhouse、同花、顺子、三条、两对、一对、散牌。规则大家都熟悉,没有异议的话我就为两位发牌了。”

    “可以”“发吧”

    在得到二人首肯后,荷官为二人先后发出一名一暗两张底牌,宁骁的明牌是方块10,而姚恒则是黑桃9。

    “方块请下注。”

    荷官客客气气说完这句话,谁知道宁骁下一句就差点害的他的姚恒当场被口水呛死。

    “梭了。”

    “什么?”“才两张牌你梭个屁啊!”

    不止荷官被惊到了,就连姚恒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荷官只要勉强控制表情对宁骁道:“先生,您还没有下底注,要在第三张牌之后才能梭哈的。”

    “哦”宁骁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他把手指伸进鼻孔掏了掏,又搓了搓,然后把手里的小球弹走:“那就20万,你跟不跟?”

    姚恒差点被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气笑了:“我跟!”

    又是一轮发牌,宁骁得到了一张方片Q,姚恒则是梅花9。这次,还没等荷官示意姚恒下注,宁骁就主动开口道:“梭了。”

    这下姚恒可绷不住了:“喂?好像是轮到我下注了吧。”

    宁骁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无所谓啊,不管你下多少,我都梭了,你跟不跟嘛?”

    “这小子……”姚恒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从牌面上看,他应该是在等同花顺吧,我的底牌是红心9,这样一来只要拿到第四张方块9我就是四条了,哪怕他的底牌是方块A,只要没有JK,他的那一手同花也赢不了我,那他为什么底气这么足?等等,他从第一轮开始就想要梭哈,难道他的底牌才是方块9?他早知道我要凑四条?怎么办?早知道就不抱着不用开‘概率’赢他的想法了,如果从一开始就开‘概率’的话……可是他是知道我有能力改变概率的,也就是说,他是在逼我开概率?难道他有办法反制我?”

    “人呐,就是这样”姚恒的思考中断了,他抬头看向正在剥弄自己指甲的宁骁,对方继续道:“一旦有了自己在意的东西,就会想得太多,患得患失。”

    说罢,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姚恒:“没什么,我就是自己感慨一下。话说回来你到底跟不跟?”

    “我不跟了。”姚恒冷漠地抛出一句,并在心里计划从下局一开始就要发动概率,不给宁骁任何机会。

    第二局,姚恒拿到的底牌是黑桃A和黑桃K,宁骁则是红心A和方片8。这无疑就是姚恒那“概率”的底气,不需要任何千术,不需要任何手法,只要荷官正常发牌,甚至说如果宁骁有能力出千,最终他姚恒拿到手里的,一定会是皇家同花顺。

    “四十万。”姚恒自信地叫出了他的底注,其实他也可以像宁骁一样,直接梭哈。但他一来希望这样诱使宁骁继续下注,二来也想看看宁骁的底牌,究竟是来自于他那“强运”的底气,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可谁知道,宁骁甚至都没有看一眼他的底牌,就直接来了一句:“不跟。”然后把四十万的筹码全部推到姚恒那边,并对荷官说道:“快点,下一把。”

    姚恒没有第一时间收下筹码,而是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注视着宁骁,缓缓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骁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筹码:“赌博嘛,本来就是有输有赢。我只是想赢到你破产,或者被你赢破产。”

    姚恒听了宁骁这番话,也是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说话间也不自觉带上了三分怒气:“好啊,那就下一把,看看今天咱们谁嬴谁输!”

    第三局,姚恒和上把一样仍是一对黑桃,宁骁则依旧是一手散牌。

    反正有“概率”的存在,自己的牌不存在翻车的可能。正当姚恒这么想着,打算学着宁骁一样梭哈的时候,他突然冷静了下来。只能说姚恒终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刚才被宁骁激起的三分火气已经降了下去,后知后觉的他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宁骁就是在通过这种方法,来逼迫自己梭哈?而一旦自己梭哈之后,他的其他后手就可以反制自己的“概率”,达到致命一击。

    “应该不可能,冷静想一下,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人身上可以拥有两种能力。宁骁的能力是‘强运’,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在我和他的无数次交手中已经得到了证实,现在的问题是……‘强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结合往期的情报来看,这应该是一种被动型的能力,能够让他的运气向着极端的好运或极端的厄运发展,这种变化也并不是他本人所能控制的。”

    “可是说到底,‘强运’的优先级到底在‘概率’之上还是之下?如果这是只能在赌局中产生效果的能力倒还好说,这样一来我的‘概率’优先级是要压制他的,可如果并不是这样呢?如果他的强运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作用,甚至能够影响到他的生活的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现在我正在使用‘概率’改变牌局这件事,会不会也在他‘强运’的影响下呢?”

    姚恒越想越后怕,此刻他的选择已经变成了超越牌局的另一层赌博。赢,他就可以吃掉宁骁,成为当之无愧的“赌神”;输,他甚至不敢去想,因为那样一来就代表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决策,全部都是在宁骁“强运”的影响下产生的。不,也许不止自己,也许他们每个人都是如此……

    正如几个月前他和宁骁在酒店房间中进行的那一场赌局中那样,他不敢赌……

    “十万”姚恒缓缓开口,报出了这个对他来说十分沉重的数字,相比之下宁骁就显得随意多了。

    “这么没有底气啊?”宁骁轻描淡写道,“好吧,我跟。”

    “什么?”姚恒懵了一下,宁骁第一次没有梭哈反而让他有点不适应了。

    “怎么回事?这次和前两次有什么不一样?”姚恒虽然不解,但他显然不会主动放弃优势。

    于是……

    第三张牌,“十万”,“我跟”

    第四张牌,“十万”,“跟”

    第五张牌,“十万”,“跟”

    开牌!

    “皇家同花顺胜!”就连荷官也不敢相信宁骁就这样毫无波澜的输掉了一局,虽然在他眼中,这依然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可看到宁骁持续跟注的样子总让他觉得对方还在谋划着什么,并不会简单输掉这一局一样。

    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姚恒,刚刚每一张牌发出的瞬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考验,仿佛他才是那个拿了一手散牌的人。而宁骁的行为实在反常,如果今天双方身份对调,是姚恒看到对方慢慢集齐一手皇家同花顺,他早就放弃跟注了。反观宁骁只是一脸的无精打采,在每次姚恒下注之后蹦出一句跟注来表示自己还没睡着。这行有位老前辈曾经说过:“既不虚张声势也不浑水摸鱼,是不符合一个赌徒的基本逻辑的”。宁骁今天的表现仿佛他不是来赌博,而是来给姚恒送钱的。

    等等,送钱?

    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姚恒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宁骁今晚说过的两句话。

    他低头轻笑一声,似是释然,也似自嘲:“是吗……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他又抬头望向宁骁,犹豫着试探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宁骁还是那副死样子,只不过此时他的身影在姚恒眼中,已经逐渐变得高深莫测,“痴线,我早都说过啦!无论赌局结果如何,今晚你一定会满意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宁骁今晚第二次露出了笑容:“你不用再试探我了,其实我是赌的。我从几个月前在酒店那场赌局里就发现了,你已经越来越不像一个赌徒了,你的眼神、行为、还有决策都在说着同一件事,你不敢赌,包括今晚也是。所以我猜,一定有什么让你改变的原因。”

    ……

    “人呐,就是这样。一旦有了自己在意的东西,就会患得患失。”

    ……

    “所以你偷偷调查了我?”姚恒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悦。

    “所以我抽空去了趟你家!”宁骁更正到。

    “什么?!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今天啊,你以为我为什么晚到那么久?”宁骁神秘一笑,继续道:“看到你老婆孩子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吧。不得不说嫂子做饭的手艺真是一绝啊,还有你女儿……”

    宁骁话还没说完就被姚恒打断:“我警告你啊!我女儿还小。”

    宁骁白了他一眼:“你想哪去了,我都能当她叔叔了好吧!我给小丫头带了套新玩具和画笔,小丫头抱着我大腿乐了半天。”宁骁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种宠溺的微笑,“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舍不得这种日子啊,谁愿意每天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所以我就猜测,你从Alice那得到的许诺,大致上应该是一笔足够你金盆洗手的退休金吧?”

    “呵”,姚恒也笑了,“所以你当时才会那样说对吗?”

    ……

    “我只是想赢到你破产,或者被你赢破产。”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意思应该是如果我赢了,我就可以拿着你的钱并且从Alice那里得到报酬;而如果我输了,你也会将钱用其他方式补偿给我,只不过如果你在赛前这么说我是不会相信的罢了。”

    “差不多”,宁骁双手一摊道:“只不过我可不愿意输,毕竟后面还有我要去做的事情呢。我那样说只是在赌你会这么想。”

    “哎,真是服了你小子。要么说你才是真正的赌徒呢,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也说明我确实该退出这个舞台了。”姚恒说着,从座椅上起身,用正好能让荷官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认输。”

    “哎?这样就行了?”宁骁有些意外:“我还担心你怕我反悔连合同都带来了。”

    姚恒微微一笑:“也许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明白了,其实有些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也是最近才慢慢明白过来,就算没有这笔钱,只要我们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还有,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谢谢你没有让我参与你的计划。”

    宁骁也笑了:“说什么呢,咱俩多少年交情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和嫂子侄女交代。”

    姚恒拍了拍宁骁的肩膀道:“我走了,临走之前再给你一个忠告吧,虽然看样子你们两个已经搞到一起去了,但是那个Alice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宁骁一头雾水:“虽然很谢谢你,但是你搞错了吧,这是杜婉君,是妹妹啊。”

    宁骁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往杜婉君的方向探去,却只看到一抹独属于他的蒙娜丽萨的微笑。再回头,却见姚恒连招呼也没和众人打,空留下一个背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