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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葬承武 泾渭分明

    水牢池中的水并不干净、反而很是污浊,这让陆吾大感不适。

    若是换在以前他那孱弱的体格非得大病一场,不过现在陆吾体内的气血如同江海一般在体内的筋骨和血肉中窜动。

    这区区脏晦之物显然不能对他如今这至阳的体魄产生任何影响。

    恶臭飘零。

    地底水牢幽暗中藏着阴森,寂静中夹带呻吟,陆吾的眉头时张时锁。

    若是他真的会被拉去菜市场斩首,以自己小厮的身份,肯定不会有武卒或者是其它高手大张旗鼓的看管他。

    到那时他大可做最后一搏、砍掉几个狗头逃出升天,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后仓杂役会是一个武者。

    “还好,不是必死之路,要是张林林那王八蛋真把我忘在了这里,以后说不得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寻上一遍。”

    骂咧咧两句,陆吾开始观察周围的布置和情况。

    水牢很大,有噼里啪啦的火把燃烧,林林散散的有几百号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犯人被关押与此。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大多都萎靡不振、头顶都缭绕着死气。

    在长久的关押和浸泡中,只要是普通人都不可避免的会生出大病,尤其是在水池中的水如此污浊之下。

    向左侧看去,只见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少妇人弓着身体、面皮正不停的抽搐,像是在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一眼望去,只见她身上的衣物大多已经被水浸烂、现出精致但又着些许浮肿的玉体,下半身则全部浸入水中。

    口中更是发出无意识的哀痛之声,她似乎在本能的想要让自己的下半身脱离水池,可是根本难以做到,气若游丝的她只能一次次的在水池边缘跌落和滑倒。

    其实水牢的设计很粗糙却也很巧妙,它刚好可以让人的身体下半部分浸在水中,而双手则被戴上铁链和手铐。

    想要从水池脱离出来也是不可以,在水池的边缘之处大概留有一足之地供人停留,那是吃饭摆碗的地方。

    如果不想浸入水中,大可站立于上,但站立的姿势又特别耗费体力,尤其是在浑身背负铁链和枷锁的情况之下,没有人可以坚持太久。

    这也造成水牢中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浸入水池,忍受着其内的污浊。

    少妇人还在一次次的尝试着向那可以站立的地方攀爬,水池中似乎有什么令她惊惧的东西。

    陆吾总觉得自己是善良的,真的。

    他不知道这女人之前犯过什么罪,有可能是杀人放火、也有可能是坑蒙拐骗,也有可能是家有高官,在朝堂斗争中败下阵来,最后祸及九族、锒铛入狱。

    但不管如何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这少夫人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可怜人。

    现在见到那妇人痉挛和颤抖,陆吾还是不免生出一丝同情。

    他猜测眼前这女子应该受到了污水的感染,从而使病菌和毒障从下半身进入了身体内部、导致人体百病皆生。

    或许少妇人此时正在受千虫啃咬、万虫吞食之痛。

    陆吾也在这水池当中,好在他气血浩瀚、只要鼓荡气血以及体内那方寸中的神力,那些个污秽菌物半点近不得身。

    他的体表须臾之间像是有一座神炉,隔绝了一切污秽与杂质的侵入。

    当然陆吾并不能使气血和神力透体而出、使周遭得到净化,那不是肉身障武者能够做到的。

    “也不知道要在这破地方关多久,真想当个怒发冲冠的人,先把张林林吊起来殴打一顿然后远走高飞。”

    “再等过个十年八年,就像那些个志异中的主角一样来个一雪前耻、震惊群众,简直爽翻了有没有。”

    叹出一口浊气,陆吾其实对自己处境并不是特别绝望。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貌似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其中早有隐藏的线索和逻辑告示着现在发生的一切。

    不过陆吾的心中依旧难以掩盖愤气,弱者只能是被掌控的存在、能当作棋子已然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若是没用杀了也就杀了、不会有任何奇迹出现。

    “祈求正义和公平还不如把自己变为强者,我不信有人胆敢或者说能够把一名纵天横地的大能关押在这种地方。”

    陆吾眼中有火焰升腾,他不想这般忍气吞声、受人摆布,但这已经他能够想出来的最好办法。

    “我的处境应该还不太算危险,这得益于我和张林林并没产生冲突,反而因为在阵械术方面的些许天赋以及在表现的忠诚方面,让其有了留我一用的心思。”

    低头看着锁在手脚上面的锁链。

    李叔给他的刀器早在陆吾刚入索桥的时候就丢进了太华河中。

    他耳听数里自然是知晓有兵卒正向他们狂奔而来,不管出于何种考虑,总而言之,陆吾把那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刀丢进了太华河水之中。

    或许他只是在担心怀璧其罪而已。

    陆吾开始沉思,今夜的一切都太过离奇和玄幻,谁能想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居然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自从在后仓经历了那大梦一场之后,陆吾就发觉自己的脑袋里面似乎有无数的故事和片段纠缠不清。

    不止对《汉水往书》上的各种神话、传说、志异有着更加详细的补充和细节描绘,甚至个别大型转折点,比如逐鹿之争、第一大劫、第二大劫,陆吾都会有一种亲历者视角去见证。

    他似乎带入了那些事件中的某个人,似旁观者又不似旁观者。

    至于在对待战法体系的事情上,陆吾则非常自然的脑补了整个‘武’法体系,甚至可以说..不止战法体系。

    那些东西像是潜藏已久,以前只是被他当作梦呓,但在经历过那白骨妖女、人面老蝎以及那所谓的诸神战场之后。

    陆吾的脑袋就好似被贯通了一般,那些片段、那些话语变的更加清晰,一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彷佛有一根儿绳子正在渐渐的把它们凝成一团。

    “我到底在经历什么,是真有大神通者看中了我什么?”

    “我的肉身又为什么会与那片天地产生同步关联?”

    记忆和片段很清晰,很像是真实不过又无法连贯,这让陆吾很怀疑这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志异。

    就像那些个落榜书生写的什么女鬼报恩食粥肠一类的东西,都是虚假的、都是由自己构造出来的。

    “真是想不透,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对我而言不是很重要。”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我只能去修炼这天葬经和承武经强大己身。”

    “其它的我别无选择、今天的情况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身上。”

    摇摇头,这时那少妇人白花花的一大片落入陆吾眼中,这立刻就让陆吾面红赤,正所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陆吾赶紧闭上眼睛,不正经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去看的,真的。

    “下流无耻之徒,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应该用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正经的词语不能乱用。”陆吾的脸红的像一个猴子屁股,他已经在竭力的避免了。

    “都怪你这双贼眼,要再乱看就把戳瞎。”恶狠狠的威胁了自己的眼睛几句之后,陆吾才正式把心神放在修炼之上。

    武途漫漫、不知高低、不知远近。

    先辈们探索武道,创立武学已然形成一个严密的、庞大的框架体系。

    在这个框架之内,武被分定为肉身、气武、合元、辟武、入藏、万斩以及释神等大层次、大境界、大障碍。

    每个层次、每个境界它的标志和表现形式都不同,各自有各自的特点和主修的方向。

    不过无一列外,每个大障都浩瀚如海,每一大障若至臻境都有熔山断海、推天倒地之神。

    从古至今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已经在某一境到达了彼岸,找寻到了那飘渺而不可见的终点。

    传闻古时就有单修一个大境的武者只手托举星辰皓月,这对现在的武者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也是不可考察的。

    他们或许只相信除了那开辟七障八劫之人,根本没人能够以气武战合元乃至更高,这只是武经上一种飘渺而无根的愿景,所以万般武者都以成就高阶作为毕生之追求。

    “第一障肉身大障,在此障之下有启血、搬血、冲血、炼血四小障。”

    “我现在应该是处在气血刚启之际,接下来要做的是尝试着让气血搬运起来,让气血行筋肉、走皮肉、过骨骼。”

    随着陆吾的整理与归类,脑袋中林散的片段也渐渐开始有了联系,有一根庞大链条直指‘武’法体系,甚至有许多与之牵连的细枝末叶叶也被牵扯而出。

    陆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时常去篡改、润色《汉水往书》的原因,故而自然会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进行脑补和编造。

    总而言之,这种状况令陆吾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不过很奇怪,冥冥之中他又感觉这凭空出现在脑袋中的东西又是真实的,是可以给他带来庞大力量的。

    “如果这真是我臆想出来的,就像许周说的,做梦都不敢做的这么大、这么豪横,我以后的发展可以是个说书人?我最终的归宿是蹲在街角讲些稀奇古怪的神话志异?再不然就是个疯疯癫癫的乞丐?”

    “这也太惨了吧,听说白胡子老头说了一辈子书,都还是天天白米稀粥加咸菜的,老惨了,嗯~乞丐应该有前途一点。”

    陆吾感觉现在自己甚至已经对‘武’法的里里外外都通透了个遍。

    “肯定不是虚假的,虽然我这三万斤气力平平无奇,不过我连武经最为细微之处自己都有所考虑...“

    走了大半天神的陆吾尴尬的嘀咕了两句,最终呼吸渐渐平缓,而气息也开始变的若有若无、似重非重。

    之前在得授承武经之前,脑海浑沌中有声音说他自己转体五次重修、历经数百万年锻造出十大古兵。

    更是以自身武道创立力五大武道之书,而在这五本武道之书里面就有天葬经的存在,它们被拆分成两部,共有十六式流传,一部被传说中的古兵天遮所载,一部被古兵伐苍所记。

    当然,即使是拆分,在所有的十兵五经、无论是先得上部还是下部,都是可以直接修行,它们中只是记载的招式不同,破障心法都是一样的。

    但即使伐苍和天遮合二为一,也仍然与陆吾现在所修练的天葬经差了七式、更别论已经和承武大经互相印证融合的承武天葬相提并论了。

    陆吾早已经摒弃了天葬经的修行法门,打算先是以承武经的剥阴转阳、八化九转之法去进行战法以及气血的修炼。

    之后再考虑用天葬经再修一遍,因为承武经本就经过天葬二十三升华而来,所以两者并不产生特别大的冲突。

    承武大经有所记载,修行的第一步仍是肉身之障。

    肉身之障的第一步则是启血,何谓启血,就是让体内滞涩缓慢的先天气血奔腾启动,如滔滔大江一般绵延不绝、汹涌澎湃。

    此障若成,可得最高三万三千斤的气力加身,由此让孱弱之人可以擒鳄战凶。

    而普俗之人想要启血除了一般的阅经颂文之外,不能落下的便是日常的体魄锻炼和充足的肉食地宝入腹。

    只有当体内的气血强大充实到了一定地步,才能使其被武经感应继而修炼。

    若是血气不足就强行的感应和运转,那么随时可能受到气机的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陆吾虽然没有血食补充,体魄什么的更是因为青灯儿的原因变的些许孱弱。

    但经过朝阳式在体内的使用之后,刻画出了大日体魄,他已经直接越过此关,开始准备搬运气血。

    脑海中的经文一一浮现,开始排列组合,从而幻化成了一根根秩序的神链穿梭游走。

    “阴化阳转、行阴立失、起先天至刚之力。”

    承武大经肉身第一篇的经文无比的玄奥与晦涩,体内有袅袅之音传出,似梦似幻。

    无形无色、充斥天地间每一处角落的天地气力从陆吾的头顶贯入。

    原气、仙气、魔气、妖气、精气、月气、星辰、大日、阴魔、五行、雷霆、邪障、金刚、霸道、毒晦等等天地万物之气力都在武经的勾引之下以不可察、不可见的趋势向陆吾体内汇聚。

    这些驳杂万物的气力以及各种天地杂质汇聚在陆吾的丹海与魂海当中、汇聚在那尊顶天立地的巨神之上。

    经文符字在巨神的周围徘徊缭绕、在承武经的运转之下不断的提炼、压缩以及转化,最后化为了一缕一缕的金沙坠入巨神的足下。

    继而又有着凌冽杀伐的的劲力凭空而生,这是天葬二十三修炼而出的天葬刀劲,它在自陆吾的丹田中央生出之后便与承武大经修炼而出的真一神力泾渭分明。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吾体内的两股力量已经由第一次修炼时的半寸方圆扩展到了一寸方圆。

    奇怪的是任凭陆吾如何摧使和运转,两股力量都丝毫不为他所使用。

    “这天葬经和承武经炼出来的家伙光吃饭,不干活,真是可恶。”

    陆吾看自己忙活半天,先是主修了一会儿承武大经,最后又修炼了天葬二十三刀经的内运心法,最后又两者同时合修,没想到这一番功夫之下仅仅是让那丹田中的金色池子扩大了半寸。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完全无法调动这两倒霉玩意儿。

    “这应该是气武者所谓的真气,没想到居然不能用。”

    “看来还是要回到修炼自身气血方面去才行,肉身障还是要以气血为主。”

    想至于此,陆吾开始运转武经开始让体内的气血鼓噪起来。

    他知道天葬二十三在那名叫布衣的大能的完善之下已经和承武经不分彼此。

    所以和一般的战法武经肯定是有所区别和特殊的。

    或许这只是提前在位气武做出准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