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艾伦·约翰
格林的房间在公寓五楼，一般新入职的员工都安排在这一层。相对于和平区普遍一千布朗以上的房租，这里三百布朗的租金能缓解不少经济压力。
借着微弱的灯光，格林走到了一扇门前。它与左右、对面的门在外型上没有任何区别，木制的大门通体棕红，四周的墙壁粉刷成白色。
其上挂着的“512”号码牌是格林唯一能确认这房间是属于自己的标志。
伸手从口袋掏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笔直拆入锁中。一扭，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向后退去。
这是一个长四米，宽三米的房间，墙壁上糊了黄色的壁纸，窗口摆着一株叫不上名的小草，是从窗外的缝隙里移植过来的。一张勉强可以让格林睡觉时伸直双腿的木床横在窗边，床角摆放着一张木桌，上堆叠着一些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书紧挨着棕褐色的木质衣柜，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物了。
至于洗漱和上厕所，得去公寓的公共澡堂和厕所，那里还有接热水的水箱。公寓内的能源都严格控给，每个房间除了一盏能勉强照亮屋子的灯，你几乎找不出任何其他电器。
此时，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在床上，留下一片光斑。格林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因为电力配额不多，他得省着点用。
拔下钥匙，关上房门后，格林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捧起书躺在床上读了起来。今晚月亮很圆，借着月光，他费力的从书中找寻这个世界的辛秘。近些天的噩梦让他深感不安，哪怕是一点与梦中相似的描述，格林都深怕遗漏。
因为噩梦的缘故，白天的工作格林一直犯困，但好在熬了过去，过一会就到饭点了。没想到在异世界，也是摸鱼。
“格林，待会六点，有个案子要审一下，你负责做笔录。”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往外望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性走入办公室。
他身材高瘦，眼睛是浅蓝色的，一头波浪般的粗黑发缀着斑白，无精打采地垂落着，看起来好些时间没修剪了，挺拔的鼻梁如鹰钩般挂在正中间，给人十分冷峻的感觉。此人便是格林的搭档—艾伦·约翰。
艾伦不紧不慢走过来，拍了拍格林的肩，将睡意拍散，递来一叠资料。
“涉事的是和平区真理教会的助理副祭，已经让他在审讯室等着了，我们需要调查出足够的证据，这样地方检察官才能起诉他”。艾伦眼神里仿佛闪耀着一种亢奋，也许还蕴藏着憎恨，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恢复平静。
接过资料，格林翻阅起来。老师发现孩子在绘画课的作业有个奇怪的神父形象于是对孩子进行了询问，之后便报了警，案件还在取证中。也是为了公正性，案件分配给不信教的艾伦和格林处理。
看着资料，格林深深皱起眉头，抬头道。
“走吧艾伦叔，现在就去见一见那个畜生”
“不急，还差三分钟六点。我们先去吃饭。”艾伦掏出怀表，擦拭着铜制的表盘，轻声道。
“好的。”虽然心怀疑问，但格林还是答应下来。
“谈话前得让他等等，至少一个小时。”看着格林狐疑问的表情，艾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是为了…”还未等格林说完，艾伦将格林手里的资料取回，问到。
“你在医院办公室等过检查结果吗，或者等待过老师手里的成绩单吗？”说着，将香烟摁压在烟灰缸里掐灭。
“我们得给他留下深刻记忆，我们得诱发生理上的反应。”虽然艾伦一直给格林一个颓废大叔的形象，但对于罪犯，对于自己的办案能力，他无疑是自信的。
食堂就在警局大楼的后面，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口。往里望去，已经有不少员工在就餐。对于这里的工作人员来说，在食堂吃饭，不仅是方便，主要还是便宜。近些年物价飞涨，一块在外面五布朗的炸鸡腿，这里只要三布朗。
在门口，格林领了两个碟子和一个餐盘。他端着餐具，按照固定的路线，跟随前面的人，走向不同的窗口。
“半斤粗粮面包。”
“一小碗菌菇浓汤。”
“半份豌豆。”
“一份蔬菜沙拉。”
走完几个窗口后，格林那两个碟子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今天没有油焖土豆茄子和辣椒，这让格林有些失望，这道菜口味像极了前世的地三鲜，每次格林都盛上满满一大盘。而吃不到地三鲜的时候，就只能忍受英式豌豆的摧残。
目前格林花了六布朗：半斤粗粮面包两布朗，菌菇浓汤一布朗，半份豌豆一布朗，一份蔬菜沙拉两布朗。
见此，格林望了望香气最浓郁的那个窗口，咬牙喃喃道：
“一顿好饭的作用非常重要。少了一顿好饭，人就不能好好思考，好好去爱，好好睡觉。”便径直走了过去。
他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又从右到左看了一遍，犹豫了下道：
“姐，麻烦给我半份番茄烩牛肉，多勺些汤汁。”
窗口穿白色制服的阿姨拿着勺，盛了一勺炖的软烂的牛肉和半勺西红柿倒向了格林装粗粮面包的那个碗，又盛了一勺红褐色冒着热气的汤汁，浇在牛肉上。
“小伙子多吃点，好有力气抓坏人。”窗口阿姨笑着说道，又向碗里多盛了一块肉。她对格林很是和善，一方面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另一方面则是格林出众的外貌。
从远处望，格林身高与艾伦相去不远，将近六英尺，体形削瘦且手脚修长，不致于显得秀气，反倒该说他给人坚韧的感觉。走近了，能隐隐看到他制服下结实的肌肉，让他的身形更加立体起来。他神情沉静，五官端正无奇。一头短发微带波浪。眼瞳则是黑不见底，模糊了与瞳孔的边界，眼神因而格外锐利。流露出一种混合了坚定、谨慎和果敢的气质。
“一份十布朗，半份收你五布朗。”
格林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布朗纸钞递了过去，随即说了声谢谢，在窗口接了杯免费的热水，往艾伦坐的那桌走去。
“今天又喝酒啊。”格林一边说，一边在艾伦对面坐下。艾伦桌前是一杯啤酒，一大碗芝士焗通心粉，上面还散落着几只虾米，还有一叠炸鱼薯条，以及蔬菜沙拉，满满的热量。
“你知道吗格林，我就像那燃烧的壁炉，酒精是往里面添的木柴，没有这杯可爱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活。”艾伦咽下刚往嘴里塞的一块金黄的炸鱼，举起杯子，咕噜咕噜的灌下半杯黑啤，回味无穷的半躺在座椅上，浅蓝色的眼瞳有那么一丝迷离，粘在胡须上的泡沫一点一点消散。
“我知道，我对金钱也是这种感情。”食堂的黑啤香醇浓郁，是从最南方的布鲁韦亚运过来的。但那四布朗一杯的价格，让格林从未有机会品味它的滋味。
格林把粗粮面包在菌菇浓汤里浸湿，然后叉起一块裹着汁液的牛肉，轻轻咬了一口，感受到肉香在口中爆发，头微微前倾，将粗粮面包递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艾伦叔，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教会，他们身穿白色长袍，戴白色无脸面具。我最近翻到一桩悬案，想研究一下。”
“白色无脸面具？没见过。在我的印象中，很少有教会成员佩戴面具。”艾伦支起身，用勺子将剩余的通心粉扫在一起，全部赶进嘴中。
“不过我想，那个助理副祭对这些事情应该很清楚。”
“好的，那待会审讯结束问问他。”将剩余的菌菇浓汤一饮而尽，格林一边擦拭嘴角一边说道。
喝完剩下的啤酒，艾伦站起身。
“走吧，我们的副祭大人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格林点了点头，将餐盘放在专门的回收处，跟随艾伦的身影，往审讯室走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格林走到了一扇门前。它与左右、对面的门在外型上没有任何区别，木制的大门通体棕红，四周的墙壁粉刷成白色。
其上挂着的“512”号码牌是格林唯一能确认这房间是属于自己的标志。
伸手从口袋掏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笔直拆入锁中。一扭，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向后退去。
这是一个长四米，宽三米的房间，墙壁上糊了黄色的壁纸，窗口摆着一株叫不上名的小草，是从窗外的缝隙里移植过来的。一张勉强可以让格林睡觉时伸直双腿的木床横在窗边，床角摆放着一张木桌，上堆叠着一些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书紧挨着棕褐色的木质衣柜，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物了。
至于洗漱和上厕所，得去公寓的公共澡堂和厕所，那里还有接热水的水箱。公寓内的能源都严格控给，每个房间除了一盏能勉强照亮屋子的灯，你几乎找不出任何其他电器。
此时，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在床上，留下一片光斑。格林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因为电力配额不多，他得省着点用。
拔下钥匙，关上房门后，格林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捧起书躺在床上读了起来。今晚月亮很圆，借着月光，他费力的从书中找寻这个世界的辛秘。近些天的噩梦让他深感不安，哪怕是一点与梦中相似的描述，格林都深怕遗漏。
因为噩梦的缘故，白天的工作格林一直犯困，但好在熬了过去，过一会就到饭点了。没想到在异世界，也是摸鱼。
“格林，待会六点，有个案子要审一下，你负责做笔录。”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往外望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性走入办公室。
他身材高瘦，眼睛是浅蓝色的，一头波浪般的粗黑发缀着斑白，无精打采地垂落着，看起来好些时间没修剪了，挺拔的鼻梁如鹰钩般挂在正中间，给人十分冷峻的感觉。此人便是格林的搭档—艾伦·约翰。
艾伦不紧不慢走过来，拍了拍格林的肩，将睡意拍散，递来一叠资料。
“涉事的是和平区真理教会的助理副祭，已经让他在审讯室等着了，我们需要调查出足够的证据，这样地方检察官才能起诉他”。艾伦眼神里仿佛闪耀着一种亢奋，也许还蕴藏着憎恨，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恢复平静。
接过资料，格林翻阅起来。老师发现孩子在绘画课的作业有个奇怪的神父形象于是对孩子进行了询问，之后便报了警，案件还在取证中。也是为了公正性，案件分配给不信教的艾伦和格林处理。
看着资料，格林深深皱起眉头，抬头道。
“走吧艾伦叔，现在就去见一见那个畜生”
“不急，还差三分钟六点。我们先去吃饭。”艾伦掏出怀表，擦拭着铜制的表盘，轻声道。
“好的。”虽然心怀疑问，但格林还是答应下来。
“谈话前得让他等等，至少一个小时。”看着格林狐疑问的表情，艾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是为了…”还未等格林说完，艾伦将格林手里的资料取回，问到。
“你在医院办公室等过检查结果吗，或者等待过老师手里的成绩单吗？”说着，将香烟摁压在烟灰缸里掐灭。
“我们得给他留下深刻记忆，我们得诱发生理上的反应。”虽然艾伦一直给格林一个颓废大叔的形象，但对于罪犯，对于自己的办案能力，他无疑是自信的。
食堂就在警局大楼的后面，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口。往里望去，已经有不少员工在就餐。对于这里的工作人员来说，在食堂吃饭，不仅是方便，主要还是便宜。近些年物价飞涨，一块在外面五布朗的炸鸡腿，这里只要三布朗。
在门口，格林领了两个碟子和一个餐盘。他端着餐具，按照固定的路线，跟随前面的人，走向不同的窗口。
“半斤粗粮面包。”
“一小碗菌菇浓汤。”
“半份豌豆。”
“一份蔬菜沙拉。”
走完几个窗口后，格林那两个碟子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今天没有油焖土豆茄子和辣椒，这让格林有些失望，这道菜口味像极了前世的地三鲜，每次格林都盛上满满一大盘。而吃不到地三鲜的时候，就只能忍受英式豌豆的摧残。
目前格林花了六布朗：半斤粗粮面包两布朗，菌菇浓汤一布朗，半份豌豆一布朗，一份蔬菜沙拉两布朗。
见此，格林望了望香气最浓郁的那个窗口，咬牙喃喃道：
“一顿好饭的作用非常重要。少了一顿好饭，人就不能好好思考，好好去爱，好好睡觉。”便径直走了过去。
他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又从右到左看了一遍，犹豫了下道：
“姐，麻烦给我半份番茄烩牛肉，多勺些汤汁。”
窗口穿白色制服的阿姨拿着勺，盛了一勺炖的软烂的牛肉和半勺西红柿倒向了格林装粗粮面包的那个碗，又盛了一勺红褐色冒着热气的汤汁，浇在牛肉上。
“小伙子多吃点，好有力气抓坏人。”窗口阿姨笑着说道，又向碗里多盛了一块肉。她对格林很是和善，一方面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另一方面则是格林出众的外貌。
从远处望，格林身高与艾伦相去不远，将近六英尺，体形削瘦且手脚修长，不致于显得秀气，反倒该说他给人坚韧的感觉。走近了，能隐隐看到他制服下结实的肌肉，让他的身形更加立体起来。他神情沉静，五官端正无奇。一头短发微带波浪。眼瞳则是黑不见底，模糊了与瞳孔的边界，眼神因而格外锐利。流露出一种混合了坚定、谨慎和果敢的气质。
“一份十布朗，半份收你五布朗。”
格林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布朗纸钞递了过去，随即说了声谢谢，在窗口接了杯免费的热水，往艾伦坐的那桌走去。
“今天又喝酒啊。”格林一边说，一边在艾伦对面坐下。艾伦桌前是一杯啤酒，一大碗芝士焗通心粉，上面还散落着几只虾米，还有一叠炸鱼薯条，以及蔬菜沙拉，满满的热量。
“你知道吗格林，我就像那燃烧的壁炉，酒精是往里面添的木柴，没有这杯可爱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活。”艾伦咽下刚往嘴里塞的一块金黄的炸鱼，举起杯子，咕噜咕噜的灌下半杯黑啤，回味无穷的半躺在座椅上，浅蓝色的眼瞳有那么一丝迷离，粘在胡须上的泡沫一点一点消散。
“我知道，我对金钱也是这种感情。”食堂的黑啤香醇浓郁，是从最南方的布鲁韦亚运过来的。但那四布朗一杯的价格，让格林从未有机会品味它的滋味。
格林把粗粮面包在菌菇浓汤里浸湿，然后叉起一块裹着汁液的牛肉，轻轻咬了一口，感受到肉香在口中爆发，头微微前倾，将粗粮面包递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艾伦叔，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教会，他们身穿白色长袍，戴白色无脸面具。我最近翻到一桩悬案，想研究一下。”
“白色无脸面具？没见过。在我的印象中，很少有教会成员佩戴面具。”艾伦支起身，用勺子将剩余的通心粉扫在一起，全部赶进嘴中。
“不过我想，那个助理副祭对这些事情应该很清楚。”
“好的，那待会审讯结束问问他。”将剩余的菌菇浓汤一饮而尽，格林一边擦拭嘴角一边说道。
喝完剩下的啤酒，艾伦站起身。
“走吧，我们的副祭大人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格林点了点头，将餐盘放在专门的回收处，跟随艾伦的身影，往审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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