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审讯室
审讯室设在办公楼一楼，走进大厅右拐，是一条宽敞的过道，铺着乳白色的光滑石砖，能供至少三四个人并排而行。
一排排房门上，挂着不同的号码牌。格林跟随艾伦的步伐走进了112号房间。
房间正中间有一张木桌，木桌的一侧坐着一位双目紧闭，神情肃然的老者，他是个瘦高个儿，土黄的脸上耸着个长鼻子，上面架着一副镶着金丝边的眼镜，头发花白，蓄着整齐的胡须。
肥大的紫色长袍把身下的椅子遮的严严实实，上面绣着复杂的花纹。一只银色的手镯耷拉在一旁，或许因为证据不足和老者的身份，它并没有被套在那双枯木般的手腕上。
待格林在对面坐下，老者才睁开双目，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两位警探，伸出手。
“晚上好，我是和平区真理教会助理副祭阿尔文·巴萨罗穆。”
“副警长艾伦·约翰。”艾伦伸出强有力的手腕，狠狠握住阿尔文的手，在感到对方的力量并不逊于自己后，抽回手臂，嫌弃似得掏出手帕擦拭，而阿尔文仅回以微笑。
“巡警格林·卡文迪许。”格林只是礼貌性的握了握，便拿出纸笔，开始工作。
“你被宣读过自己的权利了吧”艾伦收回手帕，将旁边一个叠资料拿了过来，于面前摊开。
“是的，我不需要律师，真理之神阿努会见证我的清白。”阿尔文双手合十，神色凛然道。
“阿尔文，出生于新历107年，今年六十一岁，新历140年从奥兰共和国偷渡至舒瑞亚联邦约克市，被真理教会吸收，现任和平区真理教堂助理副祭。”艾伦并未理会阿尔文，盯着资料，缓缓念道。
“阿尔文，你是奥兰共和国的逃犯吧。”随即抬头，注视阿尔文，想从神情上找出一些端倪。
“年轻的时候我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但好在主教大人接引了我，让我皈依了真理之神。”对于自己逃犯的身份，阿尔文并未忌讳。随即捋了捋胡须，神情中流露出一股自信，补充道：“联邦的法律并不能审判境外的罪名吧。”
“信仰改变了我，过往的罪孽早已被真理洗刷干净，现在我只是阿努的仆人。年轻人，你们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了信仰（此处信仰特指信仰真理之神），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和现在一样，可能更好一点。”格林停下笔，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尔文脸色一正，沉声说道：
“没有信仰，这个世界将充斥着谋杀和淫乱。你们不知道，多少人，在真理之神的见证下改过自新。”
“如果只有信仰真理之神，才能让人走上正道。那么，相信我，那种人就是垃圾，我很愿意尽我所能的把他们关进监狱。”艾伦瞥了眼老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认识巴特·爱德华吧？”
“是的，他是我们教堂唱诗班的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他对旋律的把握很到位。”阿尔文点点头，疑问道“怎么，巴特犯什么事了？”
并未理会一脸无辜的老者，艾伦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画，用钢笔指向画中人物：“副祭大人，你觉得这幅画表达了什么？”
“我想，这描述的应该是洗礼时的情景。”阿尔文眉头微皱，紧盯着画中的场景，像是真的在理解这幅画。“洗礼会褪去全部衣物，两位警探不必惊讶。至于画中极具性暗示的动作，这是小孩子的遐想。真理之神在上，我们教会并未发生过猥亵事件。”
说完，阿尔文一脸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形，这是真理教会的祈祷仪式。
“但巴特说画上的老者是你，阿尔文。”艾伦将画递给格林，示意记录下画里的场景。
“信口雌黄，两位警探，你们更应该查一查小巴特的继父。据我所知，他是有前科的。”阿尔文摇了摇头，顿了一下道：
“或者传呼小巴特当面作证，我相信在真理之神的见证下他会说出真相的。”
“小巴特继父？”格林杵了下钢笔，在另一页纸上记录下来。
“是的，莱特·爱德华。”回忆了一阵，阿尔文补充道：
“十年前他曾因多次猥亵被判入狱一年，是温斯顿局长亲手将他送进去的。我们真理教会对孩童的内心向来小心呵护，以防他们受到伤害。童年的残忍境遇会把他们的内心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桃核一样坚硬、坑坑洞洞”
说着，阿尔文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小巴特，明天做完弥撒，我要和温斯顿好好谈谈，彻查此事。”
“格林，你去档案室查一下莱特·爱德华，我去莱特家请他们过来”艾伦起身，走出房间。灯光从头顶洒落，只照亮了半张脸，昏暗阴沉，看不清艾伦的神情。无论信与不信阿尔文的话，将莱特一家请来恐怕是必须的。否则明天局长介入进来，事情就麻烦了。
“阿尔文先生，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格林将资料整理好，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拉开房门后，他突然又转过身体，开口道：“先生，你映像中有穿白色长袍，戴白色无脸面具宗教组织吗？”
阿尔文思索了一下，笑眯眯的回应道：“带无脸面具的我不清楚，但是穿白色长袍，带面具我想应该是千目神教，据说千目之神掌管死亡。”
“千目神教……”站在门口，格林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待会可以在档案室找找相关资料。没再问什么，反手关上门，往外走去。
现在是晚班时间，过道几乎没什么人，天花板上的灯一闪一闪，但好在今晚月亮很圆，将过道照的敞亮。
档案室在二楼，但要先去大厅借钥匙。几步拐过转角，格林正要和值班的鲍勃打声招呼，声音还未出口，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顺着格林的视角往前望去，一道瘦长的鬼影突兀的站在大厅中央。它佝偻着背，以免光溜溜的头部顶到天花板，面部朝下，缓缓挪动着，像是四处张望着什么。这张惨白的脸没有眼睛，没有耳鼻，只有一咧棕褐色的嘴唇挂在正中央，黑雾一缕缕从它褴褛的黑袍上垂下，整个身影在黑雾的遮蔽下模糊不清，正是格林梦中的鬼影。但诡异的是，大厅值勤人员好像根本看不见它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刹那，格林感觉世间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像是一把铁锤在敲响通往地狱的大门。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在格林脑海中拼凑出来：阴湿昏暗的街道、瘦长鬼影的背影以及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一切都明朗起来了，一个月前，鬼影杀死了格林，一个月后，它又前来索命。
像是感知到格林的视线，鬼影猛然抬头，露出森然惨白的牙齿，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这笑声把格林从虚脱、心悸的愣神状态中惊醒，扭头就往回跑。
既然值班人员看不见这鬼影，那么只能寄希望于审讯室的神棍了，格林的思维飞速转动。冥冥中有种直觉，那个老神棍身上可能藏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能帮上忙。
还未跑出两步，瘦长鬼影已然到了格林的身后，明明没有五官，但格林依然从它脸上读出了嘲弄。
一只裹挟着黑雾的爪袭来，格林能嗅到爪上的腥臭，那是死亡的味道。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如同影片一般在脑海中放映。听说人在死前的一秒钟，他过往的记忆会在眼前重现。
首先，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它是那么晶莹剔透，所爱的每一个人，认识的每一个人，曾经存在过的每一个人，都在它上面度过他们的一生。所有的欢乐与痛苦聚集在这粒悬浮在宇宙中的微尘里。
对格林来说，他的童年是躺在草地看着夜空，星星一颗一颗地坠落海中，天空一滴一滴地沥干了它最后的亮光。父亲递来一块西瓜，用粗壮的手揉顺他杂乱的头发，走到远处，点燃一根烟。母亲则借着灯光坐在身旁看书，时不时瞥一眼孩子与父亲，眼神中满是温柔…
中学教室里，传来递去的纸条里记录着青涩的情感。相机前，肥大的学士服装下了多少青春的梦想，随着“咔嚓”的快门声，所有一切都被定格。
但是，再也回不去了，甚至都没法说一声再见。鬼影的爪越来越近，不甘、愤忿充斥着格林的内心：“为什么！”
一声清脆的“铿”在格林脑海中响起，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了。意识深处的白雾向四周蔓延开来，在格林身躯周围环绕。
鬼影的爪，那只离格林胸腔仅有咫尺之遥的利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缓下来。不，不只是利爪，格林四周的所有的物体，包括尘埃，都在以十几倍的速率放慢。
没有停下来思考的时间，格林几步冲到审讯室门前，他能察觉到自身体力在飞速流失，那一缕缕的白雾不仅停滞了时空，还吸噬了格林所有的力量。
转动门把手，格林依靠着审讯室的门向里倒下去，无力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躯。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像一道沉重的铁幕缓缓闭合，只剩一道窄窄的缝隙。
凭借着这缝隙，他能看到阿尔文神色凛然的握紧了法杖。这就足够了。漂浮在格林四周那些他人看不见的白雾，像是按了倒放键一样重新渗入身躯。四周的时空恢复如初，这短短的一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排排房门上，挂着不同的号码牌。格林跟随艾伦的步伐走进了112号房间。
房间正中间有一张木桌，木桌的一侧坐着一位双目紧闭，神情肃然的老者，他是个瘦高个儿，土黄的脸上耸着个长鼻子，上面架着一副镶着金丝边的眼镜，头发花白，蓄着整齐的胡须。
肥大的紫色长袍把身下的椅子遮的严严实实，上面绣着复杂的花纹。一只银色的手镯耷拉在一旁，或许因为证据不足和老者的身份，它并没有被套在那双枯木般的手腕上。
待格林在对面坐下，老者才睁开双目，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两位警探，伸出手。
“晚上好，我是和平区真理教会助理副祭阿尔文·巴萨罗穆。”
“副警长艾伦·约翰。”艾伦伸出强有力的手腕，狠狠握住阿尔文的手，在感到对方的力量并不逊于自己后，抽回手臂，嫌弃似得掏出手帕擦拭，而阿尔文仅回以微笑。
“巡警格林·卡文迪许。”格林只是礼貌性的握了握，便拿出纸笔，开始工作。
“你被宣读过自己的权利了吧”艾伦收回手帕，将旁边一个叠资料拿了过来，于面前摊开。
“是的，我不需要律师，真理之神阿努会见证我的清白。”阿尔文双手合十，神色凛然道。
“阿尔文，出生于新历107年，今年六十一岁，新历140年从奥兰共和国偷渡至舒瑞亚联邦约克市，被真理教会吸收，现任和平区真理教堂助理副祭。”艾伦并未理会阿尔文，盯着资料，缓缓念道。
“阿尔文，你是奥兰共和国的逃犯吧。”随即抬头，注视阿尔文，想从神情上找出一些端倪。
“年轻的时候我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但好在主教大人接引了我，让我皈依了真理之神。”对于自己逃犯的身份，阿尔文并未忌讳。随即捋了捋胡须，神情中流露出一股自信，补充道：“联邦的法律并不能审判境外的罪名吧。”
“信仰改变了我，过往的罪孽早已被真理洗刷干净，现在我只是阿努的仆人。年轻人，你们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了信仰（此处信仰特指信仰真理之神），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和现在一样，可能更好一点。”格林停下笔，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尔文脸色一正，沉声说道：
“没有信仰，这个世界将充斥着谋杀和淫乱。你们不知道，多少人，在真理之神的见证下改过自新。”
“如果只有信仰真理之神，才能让人走上正道。那么，相信我，那种人就是垃圾，我很愿意尽我所能的把他们关进监狱。”艾伦瞥了眼老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认识巴特·爱德华吧？”
“是的，他是我们教堂唱诗班的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他对旋律的把握很到位。”阿尔文点点头，疑问道“怎么，巴特犯什么事了？”
并未理会一脸无辜的老者，艾伦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画，用钢笔指向画中人物：“副祭大人，你觉得这幅画表达了什么？”
“我想，这描述的应该是洗礼时的情景。”阿尔文眉头微皱，紧盯着画中的场景，像是真的在理解这幅画。“洗礼会褪去全部衣物，两位警探不必惊讶。至于画中极具性暗示的动作，这是小孩子的遐想。真理之神在上，我们教会并未发生过猥亵事件。”
说完，阿尔文一脸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形，这是真理教会的祈祷仪式。
“但巴特说画上的老者是你，阿尔文。”艾伦将画递给格林，示意记录下画里的场景。
“信口雌黄，两位警探，你们更应该查一查小巴特的继父。据我所知，他是有前科的。”阿尔文摇了摇头，顿了一下道：
“或者传呼小巴特当面作证，我相信在真理之神的见证下他会说出真相的。”
“小巴特继父？”格林杵了下钢笔，在另一页纸上记录下来。
“是的，莱特·爱德华。”回忆了一阵，阿尔文补充道：
“十年前他曾因多次猥亵被判入狱一年，是温斯顿局长亲手将他送进去的。我们真理教会对孩童的内心向来小心呵护，以防他们受到伤害。童年的残忍境遇会把他们的内心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桃核一样坚硬、坑坑洞洞”
说着，阿尔文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小巴特，明天做完弥撒，我要和温斯顿好好谈谈，彻查此事。”
“格林，你去档案室查一下莱特·爱德华，我去莱特家请他们过来”艾伦起身，走出房间。灯光从头顶洒落，只照亮了半张脸，昏暗阴沉，看不清艾伦的神情。无论信与不信阿尔文的话，将莱特一家请来恐怕是必须的。否则明天局长介入进来，事情就麻烦了。
“阿尔文先生，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格林将资料整理好，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拉开房门后，他突然又转过身体，开口道：“先生，你映像中有穿白色长袍，戴白色无脸面具宗教组织吗？”
阿尔文思索了一下，笑眯眯的回应道：“带无脸面具的我不清楚，但是穿白色长袍，带面具我想应该是千目神教，据说千目之神掌管死亡。”
“千目神教……”站在门口，格林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待会可以在档案室找找相关资料。没再问什么，反手关上门，往外走去。
现在是晚班时间，过道几乎没什么人，天花板上的灯一闪一闪，但好在今晚月亮很圆，将过道照的敞亮。
档案室在二楼，但要先去大厅借钥匙。几步拐过转角，格林正要和值班的鲍勃打声招呼，声音还未出口，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顺着格林的视角往前望去，一道瘦长的鬼影突兀的站在大厅中央。它佝偻着背，以免光溜溜的头部顶到天花板，面部朝下，缓缓挪动着，像是四处张望着什么。这张惨白的脸没有眼睛，没有耳鼻，只有一咧棕褐色的嘴唇挂在正中央，黑雾一缕缕从它褴褛的黑袍上垂下，整个身影在黑雾的遮蔽下模糊不清，正是格林梦中的鬼影。但诡异的是，大厅值勤人员好像根本看不见它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刹那，格林感觉世间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心脏的“砰砰”跳动声，像是一把铁锤在敲响通往地狱的大门。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在格林脑海中拼凑出来：阴湿昏暗的街道、瘦长鬼影的背影以及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一切都明朗起来了，一个月前，鬼影杀死了格林，一个月后，它又前来索命。
像是感知到格林的视线，鬼影猛然抬头，露出森然惨白的牙齿，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这笑声把格林从虚脱、心悸的愣神状态中惊醒，扭头就往回跑。
既然值班人员看不见这鬼影，那么只能寄希望于审讯室的神棍了，格林的思维飞速转动。冥冥中有种直觉，那个老神棍身上可能藏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能帮上忙。
还未跑出两步，瘦长鬼影已然到了格林的身后，明明没有五官，但格林依然从它脸上读出了嘲弄。
一只裹挟着黑雾的爪袭来，格林能嗅到爪上的腥臭，那是死亡的味道。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如同影片一般在脑海中放映。听说人在死前的一秒钟，他过往的记忆会在眼前重现。
首先，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它是那么晶莹剔透，所爱的每一个人，认识的每一个人，曾经存在过的每一个人，都在它上面度过他们的一生。所有的欢乐与痛苦聚集在这粒悬浮在宇宙中的微尘里。
对格林来说，他的童年是躺在草地看着夜空，星星一颗一颗地坠落海中，天空一滴一滴地沥干了它最后的亮光。父亲递来一块西瓜，用粗壮的手揉顺他杂乱的头发，走到远处，点燃一根烟。母亲则借着灯光坐在身旁看书，时不时瞥一眼孩子与父亲，眼神中满是温柔…
中学教室里，传来递去的纸条里记录着青涩的情感。相机前，肥大的学士服装下了多少青春的梦想，随着“咔嚓”的快门声，所有一切都被定格。
但是，再也回不去了，甚至都没法说一声再见。鬼影的爪越来越近，不甘、愤忿充斥着格林的内心：“为什么！”
一声清脆的“铿”在格林脑海中响起，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了。意识深处的白雾向四周蔓延开来，在格林身躯周围环绕。
鬼影的爪，那只离格林胸腔仅有咫尺之遥的利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缓下来。不，不只是利爪，格林四周的所有的物体，包括尘埃，都在以十几倍的速率放慢。
没有停下来思考的时间，格林几步冲到审讯室门前，他能察觉到自身体力在飞速流失，那一缕缕的白雾不仅停滞了时空，还吸噬了格林所有的力量。
转动门把手，格林依靠着审讯室的门向里倒下去，无力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躯。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像一道沉重的铁幕缓缓闭合，只剩一道窄窄的缝隙。
凭借着这缝隙，他能看到阿尔文神色凛然的握紧了法杖。这就足够了。漂浮在格林四周那些他人看不见的白雾，像是按了倒放键一样重新渗入身躯。四周的时空恢复如初，这短短的一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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