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地主的家底
“小郎君您是认真的？真要二十文一捆收柴？”
“绝不虚言！”
听见宋进这样说，几个胆子大的，像刘三根赶紧撒丫子就往屋里跑，他琢磨着，家里还有几捆柴呢，先拿一捆来试试。
不一会儿，宋进面前就堆了不少柴，他当然是二话不说，示意六子给足了铜子。
乡亲们一看，顿时欣喜起来，当下就吆三喝五的要上山去了。
“我还有一句劝，你们田里的莴笋不如现在就挖了，不然还是早晚会冻坏的。”
宋进收柴的举动，还有这话，都非常明显的指向了什么，一些聪明的老农顿时若有所思，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敢问小郎君，您是不是觉得今年又要有雪灾了？”
几张有些慌张的脸，看向了宋进。
雪灾，对稍微有些年纪的庄户来说，记忆都极其深刻。
就在十三年前，也就是元祐二年的冬天，发生了一场异常罕见的大雪灾。
那一年，自从入冬之后，便一直下雪，到春天都没有停止，别说城郊的庄户们，就连开封城里，都有居民一家一家的被冻死，他们的尸体没有人收殓，有些被官府出面埋了，有些甚至等到开春散发出臭味，才被人发现。其他地方受灾而来的流民更是不计其数，许多人都“苦寒而死”。
“我的确有此推测，大家早做准备吧。”
宋进很肯定的说道。
乡亲们面面相觑，可以高价卖柴的兴奋，顿时消散许多，不过这凝重的气氛只是一闪而逝，大家又开心的笑道：“就算雪灾来了，咱们也不怕啊，今年有炕呢！要是提前准备些柴和煤，哪怕是雪灾，也比往年过的暖和呢！”
“哈哈哈，这都是小衙内的恩德啊，我们真是没齿难忘！”
庄户们一个个又对宋进竖起了大拇指，感激涕零，这两日他们有了炕，睡的那叫一个舒坦。
见庄户们已经将此事放在心上，宋进也没有在这里逗留，便回到了宋家大院，去书房里找老爷子。
这次的雪灾，要是能提前预防，也许能少死一些人呢？
所以，宋进想让老爷子提建议，警示一下朝廷。
另外，买煤这事，他手里那点钱，买不了多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要赚钱除非卖高价，但宋进不吃人血馒头，他到时候卖碳的价格不高，要赚点钱，就只有靠数量了。
所以宋进想看看，能不能说服老爷子出手。
“今年会有持续十几日的大雪？你这孩子难道还会观天象？”
宋老爷子疑惑的看着他。
“会一点吧。”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史书上看来的吧。
“谁教你的？那蒙学先生可不会这个。”
“阿爷你也知道我傻了十几年，可是我这十几年时间，并没有白费。”
宋进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这十几年没有白费？什么意思？”
老头子不由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他。
“这些年，我虽然不能说话、行为痴傻，但其实我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我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十几年如一日，苦心钻研，所思所想皆异于常人，自然能常人所不能。”
宋进傲然说道。
老头子闻言，不禁若有所思，似乎是这个理，有点意思啊。
这傻小子开窍之后，的确做出了许多怪事，所想所思都和世俗之人，大不相同。
“此事不是儿戏，你有几分把握？”
“至少八分，还有两分是因为我谦虚。”
他这般骄傲的话，自然是迎来了老头子一个暴栗。
“看来你小子信心很足啊。”
老爷子摸着下巴，手指轻敲茶案，思索了片刻，便说道：“这样吧，老谢，这次进哥儿收煤，可以从库房里取五千贯支用。”
老爷子也细细打算过了，宋进现在去市场收煤，到时候哪怕雪灾不来，这些煤再慢慢卖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
而假如真的被这孩子言中，这些煤就能救不少人，还能赚钱，兴许能有一两千贯呢，对老宋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老爷子就是阔，一出手就是五千贯！”
宋进有几分拍马屁，又有点羡慕的说道。
别看老爷子一天扣扣索索，多吃一顿肉都要骂人，但身为大地主，这家里不可能没有钱的。
只是这老家伙喜欢把银子藏在库房里长霉，好传于后世。
当然，五千贯对于整个煤炭市场来说，其实杯水车薪，想靠他们一家人，影响一座百万人口城市的整体煤价，那也不现实。
被宋进一番恭维，老爷子得意的一笑，但旋即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小兔崽子，这五千贯可是咱们老宋家最后的家产，你要是给赔了，我把你屁股都打烂！”
宋进连连称是，心底却连他的标点符号都不信，五千贯的确是一笔巨款，但绝无可能是宋家最后的家底。
宋家这么大的家业，平日里这么抠搜，不知道攒了多少钱呢！宋进琢磨着，怕是最少都有几万贯，这还不算那些田产和庄园。
“老爷子，事先说好了，这一次赚的钱，咱们五五分账。”
宋进试探着问道。
“什么，还要给你分钱？”
老爷子惊讶的手里的茶都洒了，旁边的丫鬟连忙拿出绣帕擦拭案几。
宋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老太爷是装的，还是真的很惊讶？
敢情他竟然想自己白干？
宋进不由暗暗后悔。玛德第一次和这老家伙打交道，着实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无耻。
早知道，应该先谈好分成，再说点子的。
“老爷子，这点子可是我想出来的，我夜观天象，也是极其不容易的，腰酸脖子疼不说，还差点吐血三升……”
“你可闭嘴吧，少跟我在这儿皮，看个天象还能吐血？五五是不可能的，分你两成吧。”
“四成！”
“就两成！小孩子家家的，要什么钱？看你小子一天天的奢侈成风，是不是跟着外面那些浪荡公子学坏了？”
老爷子眼睛瞪的滚圆，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爷俩一阵讨价还价，宋进最终还是只拿到了两成五。老家伙太强硬，毕竟出钱的人啊。
宋进也是无奈，只能安慰自己，这宋家的家产早晚也是自己的。
这钱不是分出去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自己身边。
……
眼看孙儿恭敬的告退离去，老爷子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不由自嘲的笑了一声。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为了分钱争个不可开交。和这小孩子一块，我都变得年轻了几分。年轻真好啊！”
“还是希望这雪灾不要来的好。我得按照那小子的提议，赶紧上一份折子，警示官家，提防雪灾啊！”
当然老爷子在折子中，自然不会说宋进夜观天象这种有些不靠谱的理由。他斟酌词句，最后仔细描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场惨烈的雪灾，认为朝廷应该防患于未然。
“绝不虚言！”
听见宋进这样说，几个胆子大的，像刘三根赶紧撒丫子就往屋里跑，他琢磨着，家里还有几捆柴呢，先拿一捆来试试。
不一会儿，宋进面前就堆了不少柴，他当然是二话不说，示意六子给足了铜子。
乡亲们一看，顿时欣喜起来，当下就吆三喝五的要上山去了。
“我还有一句劝，你们田里的莴笋不如现在就挖了，不然还是早晚会冻坏的。”
宋进收柴的举动，还有这话，都非常明显的指向了什么，一些聪明的老农顿时若有所思，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敢问小郎君，您是不是觉得今年又要有雪灾了？”
几张有些慌张的脸，看向了宋进。
雪灾，对稍微有些年纪的庄户来说，记忆都极其深刻。
就在十三年前，也就是元祐二年的冬天，发生了一场异常罕见的大雪灾。
那一年，自从入冬之后，便一直下雪，到春天都没有停止，别说城郊的庄户们，就连开封城里，都有居民一家一家的被冻死，他们的尸体没有人收殓，有些被官府出面埋了，有些甚至等到开春散发出臭味，才被人发现。其他地方受灾而来的流民更是不计其数，许多人都“苦寒而死”。
“我的确有此推测，大家早做准备吧。”
宋进很肯定的说道。
乡亲们面面相觑，可以高价卖柴的兴奋，顿时消散许多，不过这凝重的气氛只是一闪而逝，大家又开心的笑道：“就算雪灾来了，咱们也不怕啊，今年有炕呢！要是提前准备些柴和煤，哪怕是雪灾，也比往年过的暖和呢！”
“哈哈哈，这都是小衙内的恩德啊，我们真是没齿难忘！”
庄户们一个个又对宋进竖起了大拇指，感激涕零，这两日他们有了炕，睡的那叫一个舒坦。
见庄户们已经将此事放在心上，宋进也没有在这里逗留，便回到了宋家大院，去书房里找老爷子。
这次的雪灾，要是能提前预防，也许能少死一些人呢？
所以，宋进想让老爷子提建议，警示一下朝廷。
另外，买煤这事，他手里那点钱，买不了多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要赚钱除非卖高价，但宋进不吃人血馒头，他到时候卖碳的价格不高，要赚点钱，就只有靠数量了。
所以宋进想看看，能不能说服老爷子出手。
“今年会有持续十几日的大雪？你这孩子难道还会观天象？”
宋老爷子疑惑的看着他。
“会一点吧。”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史书上看来的吧。
“谁教你的？那蒙学先生可不会这个。”
“阿爷你也知道我傻了十几年，可是我这十几年时间，并没有白费。”
宋进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这十几年没有白费？什么意思？”
老头子不由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他。
“这些年，我虽然不能说话、行为痴傻，但其实我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我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十几年如一日，苦心钻研，所思所想皆异于常人，自然能常人所不能。”
宋进傲然说道。
老头子闻言，不禁若有所思，似乎是这个理，有点意思啊。
这傻小子开窍之后，的确做出了许多怪事，所想所思都和世俗之人，大不相同。
“此事不是儿戏，你有几分把握？”
“至少八分，还有两分是因为我谦虚。”
他这般骄傲的话，自然是迎来了老头子一个暴栗。
“看来你小子信心很足啊。”
老爷子摸着下巴，手指轻敲茶案，思索了片刻，便说道：“这样吧，老谢，这次进哥儿收煤，可以从库房里取五千贯支用。”
老爷子也细细打算过了，宋进现在去市场收煤，到时候哪怕雪灾不来，这些煤再慢慢卖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
而假如真的被这孩子言中，这些煤就能救不少人，还能赚钱，兴许能有一两千贯呢，对老宋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老爷子就是阔，一出手就是五千贯！”
宋进有几分拍马屁，又有点羡慕的说道。
别看老爷子一天扣扣索索，多吃一顿肉都要骂人，但身为大地主，这家里不可能没有钱的。
只是这老家伙喜欢把银子藏在库房里长霉，好传于后世。
当然，五千贯对于整个煤炭市场来说，其实杯水车薪，想靠他们一家人，影响一座百万人口城市的整体煤价，那也不现实。
被宋进一番恭维，老爷子得意的一笑，但旋即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小兔崽子，这五千贯可是咱们老宋家最后的家产，你要是给赔了，我把你屁股都打烂！”
宋进连连称是，心底却连他的标点符号都不信，五千贯的确是一笔巨款，但绝无可能是宋家最后的家底。
宋家这么大的家业，平日里这么抠搜，不知道攒了多少钱呢！宋进琢磨着，怕是最少都有几万贯，这还不算那些田产和庄园。
“老爷子，事先说好了，这一次赚的钱，咱们五五分账。”
宋进试探着问道。
“什么，还要给你分钱？”
老爷子惊讶的手里的茶都洒了，旁边的丫鬟连忙拿出绣帕擦拭案几。
宋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老太爷是装的，还是真的很惊讶？
敢情他竟然想自己白干？
宋进不由暗暗后悔。玛德第一次和这老家伙打交道，着实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无耻。
早知道，应该先谈好分成，再说点子的。
“老爷子，这点子可是我想出来的，我夜观天象，也是极其不容易的，腰酸脖子疼不说，还差点吐血三升……”
“你可闭嘴吧，少跟我在这儿皮，看个天象还能吐血？五五是不可能的，分你两成吧。”
“四成！”
“就两成！小孩子家家的，要什么钱？看你小子一天天的奢侈成风，是不是跟着外面那些浪荡公子学坏了？”
老爷子眼睛瞪的滚圆，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爷俩一阵讨价还价，宋进最终还是只拿到了两成五。老家伙太强硬，毕竟出钱的人啊。
宋进也是无奈，只能安慰自己，这宋家的家产早晚也是自己的。
这钱不是分出去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自己身边。
……
眼看孙儿恭敬的告退离去，老爷子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不由自嘲的笑了一声。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为了分钱争个不可开交。和这小孩子一块，我都变得年轻了几分。年轻真好啊！”
“还是希望这雪灾不要来的好。我得按照那小子的提议，赶紧上一份折子，警示官家，提防雪灾啊！”
当然老爷子在折子中，自然不会说宋进夜观天象这种有些不靠谱的理由。他斟酌词句，最后仔细描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场惨烈的雪灾，认为朝廷应该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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