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族中纷扰
沈氏文字辈随着沈文泽的离逝再也没有人了，而世字辈则仅有年已七十有八的二叔公沈世镘、古稀之龄的四叔公沈世恪、年近古稀的八叔公沈世铎和九叔公沈世榷四人，而后三人则同是清珏一族。
接下来人数最多的便是清字辈，不但人数多还多为壮年。其中二世祖淸龢后人仅剩不惑之年的四叔沈翊清；清玮门则是以二叔公沈世镘的儿子——三十七岁的六叔沈鹤清为主，二十三岁的九叔沈启清协助；至于清珏门四叔公沈世恪的长子——三十四岁的七叔沈峰清为主。
至于俊字辈则是目前族中最小的辈分，人数不多，而且多是淸龢后裔，沈俊仁作为新任的族长，虽然在灭匪的过程中有了一定的威信，但面对一众长辈还是需要综合衡量，在增加自己权势的基础上，平衡各门各家的权益。
沈俊仁深知：真实的战争也不是玩游戏，说出兵就可以一下子拉出几万人马去对方地盘一顿乱砍。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关中到陇东的经年灾害，让无论是神武军还是西京军，储仓里的粮食已接近空虚，这还要感谢大燕平和时期粮仓的主官没有玩猫腻，否则这两地别说打仗，早就全都饿死了。
因此，双方眼看着今年的雨水不错，想必会是一个丰年，都等待着夏收仓满之后正式开战。据此推断最快也得到八月份，而这就给了下沈庄足够的时间。
“各位长辈，从今日起，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一刻都不能耽搁。”沈俊仁说着，“我想将原先分给各家的田地，全部收回，然后由族中组织一定人力统一照应，这样可以节省出一部分劳力，用于增筑堡墙和做其他的事情。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二叔公沈世镘在文泽公去世后，成了庄中辈分最高的一人，只见他听后开口说道：“前段时间虽然土匪祸乱，但分组劳作，没有耽误农时的基础上，还能多出劳力做其他的事情，我认为这事可行，俊仁你就看着办吧。”
随着二叔公的支持，对于沈俊仁的这个决定，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即使会有小部分人心中是反对的，但在大势之下也只能暂时忍下来。
“诸位，我仔细看过咱们的户册，目前对我们最大的阻碍便是丁口，我们得想办法让更多的人来到下沈庄，扩充人口。”沈俊仁见第一步没有阻碍，便示意列席参会的李麰让他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招纳流民，将流民编练成丁，以备不时之需。”
待李麰说完沈世恪说道：“李先生的想法虽好，但我认为按照这个思路招收流民，一来我们不好甄别，万一其中有些强人，岂不是引狼入室？二来就算招募的都是良善之辈，可我们庄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可供；三者，自敬诚公定居此地，都是一族之人相互照拂，之前也就三户外姓，其中两家还是随着敬诚公一起而来，这么几代人相处早已是自己人，只外招了一户，可这结果大家都清楚。”
“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沈世恪的话音刚落，沈世铎就说接声道，“我看就算塬下有战事，一时半会也波及不到我们，沈氏刚刚经历风波，再也经不起大乱，还不如都好好照顾自家的地，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沈世恪见自家弟弟直接否定了刚刚定下的田地一事，让一旁的沈世镘面有愠色，急忙出来打圆场：“家弟也是好心，但已经定下的事情肯定不能改。我看流民不好招，要不我们去附近的翁社、苏家河、早胜等几个没有堡子保护的村子商谈一下，让他们来我们这儿？”
“族长、各位长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以讲么？”沈启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沈俊仁鼓励的说道：“九叔，不要有顾虑，直接讲来，若有不妥，我们也可一起完善一二。”
“诸位，距离麦收大约还有三月，眼下我们可先与各村商议，将各村之地统一组织人手负责耕种。”沈启清于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点点说出，
“闲余壮丁，选拔勇武之士为村丁，其余人或增筑堡墙、或锻打兵器。待麦收结束，各村居民统一纳入堡子。此来既不耽误庄稼，又可增加劳力。不知可否？”
沈峰清听后说道：“法子不错，但是我们如何让各村愿意让出土地，统一组织人手照看。地可是各家的命根子，其他各村是否会认为我们是在强占、吞并？”
“是会有这个担忧！”沈俊仁听后道，“但我们可以去谈，能答应最好，若无人应，最好能将各村的铁匠、泥瓦匠先请来，我们发给工钱，帮助我们打造一些兵器、增筑堡子。”
沈世镘再次开口道：“我觉得各位就按照俊仁说的去做。俊仁是我们推选的族长，孩子仁义知礼，把我们这些老家伙请过来商议。”
“二叔公……”
沈俊仁听得沈世镘如此说赶紧开口，但却被沈翊清拉了一下，然后只听沈世镘继续说道：“既然是我们大家公选的族长，我看以后这种会就不开了，由族长一个人来定，现在外面啥情况大家也多少清楚一些，时间耽误不得啊！”
“二哥，俊仁还年轻，有我们帮衬着也是好的嘛！”听完沈世镘的话语，沈世恪微笑着说道。
“对，我觉得我兄长说的对，俊仁毕竟还小，自然得让我们这些叔公照应着。”沈世铎也接着自家哥哥的话头说道。
只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沈世恪兄弟的意思，毕竟现在下沈庄中就属清珏一族人数最多，沈世恪作为清珏门最长辈分的人，自然是有所图的。
“叔父离世前曾榻前托付俊仁照顾好我沈氏一族。我们都是老人了，还是在家安享时日，不要让年轻人颇烦。”沈世镘先是看着两兄弟淡淡说着，然后由对沈俊仁说：“俊仁，以后这下沈庄的事情你一言而决，并且我看这李家娃娃也是个厚道人，由他帮着你不会错。”
沈世镘的话语无疑是对沈俊仁最大的支持，虽然沈世恪和沈世铎两兄弟心中还是有些不满，但是在这个场景下也不能再多说什么？难道让他们说自家老爷子那是临死昏聩了？
“好，既然各位长辈都信得过俊仁，俊仁必不负众望。”沈俊仁庄严承诺道。
众人散去后，李麰看着沈俊仁不由得说道：“伯友兄，好福气啊！若不是二叔公，恐怕也难以快速理清。”
“今日虽然获得支持，但前路也不好走！”沈俊仁还是脸色有些不愉，“来瑞，我意已决，还是要招募流民，否则只依靠村中人力定会出乱子。”
李麰没有应声，然后只见沈俊仁将俊义喊来：“俊义，你明天一早就去趟苏家河，将三舅一家接来，然后看看苏家河有没有铁匠、泥瓦匠，能招来便招来。”
沈俊义听了吩咐，只看沈俊仁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井内的物事发着呆，这时李麰走到他身边，两人就这样都望着天井处。
微风拂过，是风动？还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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