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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缝山课堂开课了

    当林江接过那颗被介绍了好久的黢黑丹丸的时候有点懵,说什么圣子自可体悟其中造化,怎么个体悟法?

    再看看两人的反应,方木前辈正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缝山前辈也不住的抚须点头。

    缝山朝着方木传音道:“圣子果真不同凡响,接过万灵丹后还知道辨别气息,可惜我这大丹早已过了所谓丹霞氤氲丹纹纵横的境界,正所谓大道至简不外如是。”

    体悟体悟,用身体解读,那就是吃咯。也是,家乡那边的道士不是也会服食丹药么,这颗万灵丹闻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味道,大小也合适,一咬牙一狠心,林江朝着嘴里猛地一送。

    方木心中吐槽,所谓卖弄也不外如是,却见林江一仰头,喉头一咕嘟,将那颗大丹硬生生吃了下去,然后席地而坐尝试体悟老人所说造化。

    “老鬼,你这颗大丹是直接吃还是用灵气慢慢消磨?”

    老人依旧抚须传音道:“什么话,你方木的修行竟然如此差火候,此等天人境大妖内丹再加上如此多天地精华定然是慢慢消磨才是,正所谓天地造化加身温养,玄奇灵秀庇护祛难。”

    不等缝山说完,方木已经一个夺步抢在林江身前,一手抵在林江腹间,一手抵住林江前额,“老鬼,怎么办,圣子吃下去了!”

    随着丹药入腹,一阵清凉的气息从腹中弥漫开来,灵动的气息在林江内腑转悠一圈后聚集在了小腹处,一阵冲突之后又变换了路径。林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出现了一条条明亮的脉络,那股气息顺着脉络冲向足底,又涌向头顶,流转一番后逐渐连接成了一个整体。

    这就是经脉吗?竟如此神奇,人真的可以看到自身脏腑,身体的情况在脑海里显现的一清二楚。

    流转间浑身经脉逐渐被拓宽,林江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之轻盈了起来,一冲天而起的冲动已经按捺不住。随着体内灵气与外界灵气透过身体联通了起来,外界十米以内的一切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咦?方木前辈怎么一脸焦急,缝山前辈怎么在架起了那么大一只鼎,好家伙,不是说早上是修行课,下午才是丹符阵的课程么。

    “起鼎架火,为今之法只有将圣子与万灵丹强行炼成一体!”

    老人须发飞舞,炼丹的各种火焰不能用来炼人,炼人所生念火一旦不慎就会将人像鬼物一样烧的魂飞魄散,圣子说是神魂尚可,但是怎么个尚可法又该用什么程度的念火来炼可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去镜湖叫清瑶过来!”

    “我不能走,圣子气府已经胀满,我一松手就会直冲泥丸宫,届时就算圣主也无力回天了。白俊,青环,快去镜湖请人,别问为什么!”

    方木大吼,震得正在不远处拆解阵法的两童子一阵手忙脚乱,师傅这么严厉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两童子放下了每日功课化作两只飞鸟就朝着山外全力飞去。

    到底是有玄凤血脉的异人,只过了少许时间戴着面纱的女子就到了此处,“你那两个徒儿正往回赶,有什么要紧事情,我这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又怎么了?”

    “圣子快炸了!”

    此时已经万分危急,林江的身体确实变得轻盈了,不仅小腹,整个身体被灵气都撑得涨了起来,周身灵气氤氲,浓的向一团白雾。

    见此情景女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一只小豪,对着那团白雾写写画画,不多时白雾消散林江的身形显现其中。

    “可以放手了,我用符篆封住了他身上窍穴,又定住了气府和泥丸宫,暂时没事了。”

    方木这才放下手来,气道:“都怪老鬼喜欢卖弄,一个不慎,圣子居然把万灵丹给吃了。”

    缝山也不辩解,朝着女子问道:“清瑶,可知圣子神魂该用几分念火?”

    女子沉吟一番后答到:“圣子神魂摸约开海境,念火半分最佳。”

    老人也不迟疑,立刻将林江摄入鼎中,催动念火炼化。另外两人也没闲着,在虚空中勾画阵法符箓朝着林江激射而去。

    林江倒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鼎中,身上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出现了没一会儿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黑暗中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大,逐渐已经承受不住,皮肤龟裂的痛感脑海肿胀的感觉一一传来。

    逐渐又像是回到了那天被剑鬼一剑劈到墙上的那一刻,纵然剑鬼的那一剑并不是针对自己,自己只是被倒飞出去的小叶子垫在了身后。可是那种五脏具碎,头疼欲裂的觉在这片黑暗中又出现了。

    “不准!”

    一声稚嫩的大吼,是小叶子的声音,他内视的时候确实把内腑看得一清二楚,内脏上的那些愈合的痕迹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那种程度的伤害按理说自己那时候必死无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无边的疼痛和黑暗。

    小叶子不准他死,所以他才又活了过来,是小叶子那时候喊出了两个字自己才有的知觉,剑鬼那时候也说小叶子言出法随还不到家,大梦圣主说小叶子是天荒残墟破碎的无数真灵孕育出来的天道化身,可这里是玄元世界呀。

    胀痛感开始散去,黑暗也逐渐消散,林江睁开眼就看到方木前辈、缝山前辈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围着自己,白俊也在一边和青环耳语着什么。

    “你小子命大啊,神魂几度都快要消散了却又重新凝实起来,吓得我差点手抖把火灭了。”

    是缝山在说话,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老人一直圣子圣子的叫着,这番也是气着了,圣子都不叫了。

    “得了吧,是你自己忙着显摆,连万灵丹怎么用都不知道说,还来怪圣子?”

    方木出口解围,缝山这才收起了脸色,碎碎念着都怪这小子听话听一半,着急做什么,修心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修行路一直都在那,又不是走的慢了就不见了。

    林江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怪不得缝山前辈抱怨自己,连忙道歉,“多谢缝山前辈赠丹之恩,小子无知,连累前辈耗费一般手脚。也谢过方木前辈出言替小子解围,终究是我太多心急了”

    “修行路一直就在那,可是路太长,时间太短,大道修行只争朝夕,朝闻道而夕死未免太过苦痛,缝山不必生气了,圣子的向道之心我们也都了发生此事也情有可原。”

    林江神色窘迫,女子声音温柔,也替自己解释,可是林江没见过这个女子,也想道谢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看出了林江的窘境,方木开口介绍道:“这位是你的符法老师。”女子也接过话头说道:“圣子叫我清瑶就好。”

    “多谢清瑶前辈美言。”

    女子不答,只点了点头便乘风而去,白俊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江一脸坏笑,“清瑶姐姐生气了,哪个是你的前辈,狗屁圣子话都不会说。”

    话音刚落白俊脑袋就挨了方木一个暴栗,“还不做功课去,此处可是你说话的地方?”

    白俊正要狡辩却看到师傅的表情愈加和蔼可亲,青环赶紧拉着白俊的袖子就往外扯,撕扯间此地又只剩三人,方木道:“圣子不必介怀,我这小徒弟性子是顽劣了些,清瑶她和我与缝山差不多是同辈人,称一句前辈不为过。修行人单从外貌看起来并不能分辨年龄,像圣主他老人家我和缝山可是听着他的故事一路修行的,外表看起来还不是年轻俊美。”

    “话说圣子你也是胆大,万灵丹可不是一口吞进肚子里的补丹,咱们修行人得了这种丹药都要用自身灵气温养消磨才能得其精华,直接吞服无异于解道。那时候过于凶险,我三人将药力分为三份温养在你身体之中,肉身中用阵法封住一份,经脉中用符箓封住一份,神魂之中我用炼丹之法封住一份。圣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修行路上随着境界的攀升药力会逐渐散开,不仅补足了修行入门迟带来的些许不便,将来成就绝不会亚于那些天生大道亲近的道体圣胎,称为后天道体圣胎也不为过。”

    缝山嘴上说着话心中确是十分紧张,虽然有为林江解惑的意思,可是更多是因为听到方木谈论大梦圣主的时候心中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所以才赶紧打断岔开话题。圣主他老人家神出鬼没,搞不好就在不远处偷听,届时秋后算账可大为不妙。

    大约没人见过圣主出手,可是圣主讲话向来直击道心,不把道心说个窟窿决不罢休,现在想起刚到大梦圣地的时候那些问话都觉得心悸。

    看林江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缝山才从那些可怖的回忆中抽出神来,将方木支走开始为林江讲修行之道。

    “修行人按照灵气的精纯程度分为修行七境,其中明觉境与凡人相比也就是身体强健了些,能够内视脏腑体察脉络,能将灵气凝聚成线探查周身,其境界灵气雪白成雾,圣子现在大约就是这个境界。”

    林江点了点头,大概自己能明白这个意思,能看到内腑的情形,灵气丝线伸出体外也能感觉到身边大约十米之内的景物的细微之处,明觉境界,境如其名。

    老人再度说道:“然后就是灵气更为精纯的斩念境,修行人心念斑杂是要不得的,这个境界凡人的种种欲念会被放大,所以讲究的是斩去自身杂念,让修行变得一心一意,其境界灵气纯赤。再然后就是开海境界了,其灵气纯橙,这个境界需要修行人的神魂更为强大,真灵开辟一片魂海温养神魂,清瑶曾查过圣子的神魂,摸约就在此境,但圣子也不要懈怠,魂海越宽广自然神魂也就越壮大,这可是修行人欲求轮回中保持神魂不昧的重要手段。”

    斩念能理解,就是这个境界欲望也会随之放大,所以要时刻保持本心。可是开海这段林江就听不懂了,什么真灵神魂的,这就比较意识流了。

    “前辈,小子不懂什么是神魂真灵。”

    老人不以为意,反而呵呵一笑,“圣子不急,闭眼内视,可否在泥丸宫处看到一处亮光。”

    泥丸宫林江是知道的,不就是脑子嘛,林江闭眼内视只看到一只大核桃,却听老人再言,“更深些,更细些。”

    林江努力朝着更深处努力探知,依旧是一只布满红色线条的大核桃,林江更专心,更耐心不断探知着,突然眼前的大核桃消失,出现了一片水洼。水洼上条纹纵横,一个小人闭着眼睛悬空盘坐其上,林江看到那小人之时小人也恰好睁眼看他。四目相对,小人开口道:“你来了。”

    声音平淡,毫无波澜。

    想到大梦圣主口中那些某人的猫一样的道主,林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是道主?”

    小人依旧面无表情道:“我就是你,或者说完美的你。”停顿片刻后又说道:“脚下的也是你,是你与生俱来的最底层,或者说是最原本的你。”

    林江想到家乡时候知道的一些东西:“本我,自我,超我?”

    小人摇摇头,“欲望、现实、理智,苦海中、人世间、超脱后,或者说真灵、显化、神魂。”

    林江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这片水洼是我的真灵,你是我的神魂,我是你们合而为一的体现?”

    小人依旧摇头,“我无法描述描述我们的关系,我们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不能分割来看,你我他都是我,也是你,也是他。”

    林江也摇了摇头,莫名其妙,我踏在自己的身上在和自己对话,又不是精神分裂。不行我得退出去,再这么搞下去我都要以为自己疯掉了。

    一个念头后林江再睁开眼睛,面前老人抚须含笑道:“圣子刚才突然就变得空灵起来,想是看到了真灵和神魂,不必惊讶,就是如此。神魂横坐真灵之上,真灵不灭则神魂不灭,神魂不灭则真灵不死。任凭轮回流转,保持自身清明不昧就是我等修行人寻求的超脱,其中意味玄而又玄,难以道明。”

    林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管他呢,我就是我,死后是什么样子谁有能知道,我又没见过轮回,哪知道轮回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转念见又记起水洼上的纵横条纹,难道那些就是大梦圣主所说真灵上的印记吗?

    在林江心念混乱的时候被支走的方木已经又开始自己每日的建造工作,正挥汗如雨间却发现面前蹲着一个两手托腮的年轻人,年轻人满眼好奇,“方木,你要问道吗?”

    方木额头本来热乎乎的汗珠登时变得冷了起来,满脸讪笑着讨好道:“圣主您老人家喝茶吗?我这里有上好的天青叶,这就给您沏上一壶。”

    “我觉得今天不宜饮茶,适合问道。”大梦圣主自顾自的点头,老人家自然要倚老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