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李宁的脑中突然响起这句歌词，看着迷迷糊糊趴在梳妆台上睡着的李少杰，他快速拉开衣柜门取出旗袍换下身上的演出服。

    门外传来铛铛铛的响声，那是座钟报时的声音，已经十二点了。

    “唔…春春…”李少杰呓语着，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迷蒙的水光在眼中流淌。

    李宁突然感觉自己像触电似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向李少杰，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头亲吻他湿漉漉的眼睛。彼此呼吸缠绕，李宁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李宁还是小春，或者只是一缕旁观的孤魂。

    突然唇上一痛，李少杰咬住了她的红唇轻轻碾着，那湿漉漉的双眼如同缀满着熠熠闪光的星辰。轻微的刺痛感如一道电流传导至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抖，小巧的樱唇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一双有力的臂膀缠绕上小春的腰将她搂抱至腿上，脖颈间传来火热的呼吸和低沉的闷喘，似要灼烫进心间。

    过了一会儿，腰间的手臂轻轻松开，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小春的面颊，右手食指与虎口处的薄茧刮擦过莹润的耳垂，带起阵阵的战栗。

    “春春，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的。”李少杰扳过小春的脸正对着自己，双眼中的迷蒙已经消失不见，叹了口气，将小春扶好站了起来。

    “春春，我送你回去吧”李少杰看了看梳妆镜中的自己，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随手将头发扒拉了两下。

    两人从化妆间出来，小春拿起木桶中的油纸伞，看着男人挺拔的后背，跟在他身后走下楼梯。

    经过舞台的侧门时，里面传来男人女人的调笑以及一阵阵的口哨声。李少杰搂住小春的腰，带着她走过百乐门的前厅来到大门外的车上。

    一路无话，小春抱紧了油纸伞和手袋，看着前面驾驶座上李少杰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明明灭灭的微光。不一会儿，车子就开离了繁华的街道，道路变窄，只看见两道车头灯射出的短短区域。颠簸的道路上，小春的心也愈加烦躁。

    棉纱厂筒子楼外面有一圈围墙，以往小春下班回来总能在围墙边的小摊那买些吃食，或馄饨或葱油饼、烤红薯。今晚倒是奇怪，那些卖吃食的小摊一个不见却是多了三个拉黄包车的生面孔。

    李少杰拉住小春拿油纸伞的手腕将她从车座上拽了出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将她压在车门上，彼此相贴。

    “春春，帮帮我。”耳边低沉的话语让小春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油纸伞和手袋，随即唇上传来一阵火热的触感。

    李少杰一边轻吻着小春的唇，眼角的余光却看向那三个黄包车夫，其中两个拉起了车从轿车旁边走过，若有似无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紧贴的两人。

    “少杰哥…不要…”小春口中发出呢喃声，看见李少杰快速瞥了一眼离去的两个黄包车又吻上自己的唇。

    云层中一阵白光闪过，哗啦一声巨响，雷雨将至。小春推开李少杰，将油纸伞往他怀里一塞，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宿舍跑去。最后那个黄包车夫往下拉了拉头上的毡帽，拉着车也离开了。

    两人进到房间里，局促的空间让彼此有些尴尬。

    “春春，刚才对不起。”李少杰拉了拉衣领，油腻的头发又有两绺耷拉到了脑门前，看上去有些稚气未脱的可爱。

    “你被人跟踪了吗？刚才那些车夫我从来都没见过”小春把手袋放在梳妆台上，准备去拿油纸伞，发现李少杰紧紧握着伞柄在发呆。

    外面传来嘎吱一声轻响，李少杰放下油纸伞，立刻拉上所有窗帘，抱住小春转了个弯，两人一起卧倒在床上。

    “春春，放松，不要说话。”

    窗外雨声潺潺，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印照出痴缠的两人，随之而来的闷雷掩盖了细碎的吟哦。

    李宁的脑中突然想起了一首歌：

    整个我的人

    整颗我的心

    交给你的时候

    有白色的梦

    有红色的情

    单纯而又执着

    轻轻挑着我的黑发

    你是这样温柔

    给我最深情的吻

    春天来的风

    春天开的花

    秋天悄悄飞落

    象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

    转变后的冷漠

    明明该有一个结果

    偏偏留下伤口

    给我最伤痛的泪

    吻和泪

    爱情的滋味

    总是这样叫我跟你飞呀飞

    吻和泪

    甜蜜和心碎

    熊熊火中我是一只飞蛾

    永远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