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夏秋之交的夜晚，随处可闻及阵阵蛙鸣和悉悉索索的虫叫声。日本千叶县乡下的一处和室里坐着三名男女，做浪人打扮的两名男子正摆弄着面前茶碗里的茶粉，看着女人手中的符咒。

    身穿白色和服的女人束着发，从衣袖中取出一根泡过朱砂的红色细绳将符咒折叠成三角粽型再仔细绑好，交给其中一个男子，吩咐道：“这次圣战不过是一次试探，如果失败，我们就要启用蝉衣计划了！你们中一个去东南亚准备多多的女人为战败后做准备，另一个去美洲寻找备用土地！中国看来是不能占领下来了。”

    待两个男人离开后，女人离开和室，穿着木屐在长廊上细碎的走着，路过一间一间屋子，里面或传来男人女人的呻吟或打牌赌博的吼叫声。女人充耳不闻，等她来到庭院，看见月桂树下的男子才露出一丝笑容。

    土肥贤二转过身，将佩刀转移至身后，两手拘谨的拽平军装的衣角向着女人的方向走来。藤原拓香张开手臂抱住了男人，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脸庞。

    土肥贤二这次回来是参加军部的会议，这次会议上已经决定了对珍珠港的突袭事件，会议一结束他就来到了这里，他知道这次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藤原拓香将脸贴在男人军装的胸袋上，金属的纽扣硌着她的脸，她回忆起初见男人的时候。那时的他刚刚得知从小爱的人在丈夫死后被军方安排进了慰安所，崩溃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酒，似乎喝醉了就能忘记这些痛苦。一抹嘲弄的笑爬上女人的嘴角，这个男人还不是在自己身上重新塑造了信仰嘛，圣战的工具需要信仰，无论是对天皇的忠诚还是对金钱女人的渴望，都是可以利用的。

    “阿香，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如果我死了，灵魂真的能永生不灭吗？”男人用下巴轻轻摩挲女人的发顶，音色带着些颤音，在夜色的晚风里轻轻的耳语给女人一种宠物求爱抚的错觉。

    “土肥大佐，天皇不会忘记为圣战献身的军人的，你要相信，你的灵魂不会孤单。”女人牵起男人的手将他拉进了熟悉的房间。

    ......

    东京招魂社的总部，一群男人正在开会，长条的方桌两侧面对面坐着一排身穿和服与一排身穿军服西服的男人们。小林次身穿银灰色西服套装，坐在桌尾，记录着会议记事。

    “别格官币社不仅要承担祭祀皇室功臣，还要安排圣战死亡军人的祭祀！”右排第二位身穿军服的男人拍着桌子瞪着对面身穿藏青色和服的短发男人服部仲雄。

    服部仲雄看向身侧坐在首位的老者，花白的长发束于脑后，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桌下的右手轻轻伸出三只手指。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神社的龛位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的容纳那么多亡者排位。”服部仲雄看着对面前三个身穿军服的男人。

    “那就不设排位，你们负责使用阵法扩大神社的领域，只要能收纳所有阵亡军人的魂魄就可以！”右排第三位身穿军服的伊藤淳二看了眼打瞌睡的老者，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建议。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伊藤？”服部仲雄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伊藤淳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偷看了老者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能容纳所有阵亡军魂，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意味着什么？服部仲雄你给我们讲一讲！”前两个身穿军服的男人看着对面的男人，不屑的轻嘲。

    “呵呵，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么办吧。”打瞌睡的老者轻轻拍了下服部仲雄的肩膀，微笑着看向对面三个男人。

    “那真是多谢了！”三个男人齐齐起身向老者深深鞠了个躬。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这么结束吧，你们可以离开了，我们也要做阵法需要的准备工作了。”老者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是！那我们就离开了。”

    会议室里很快就清空了，服部仲雄跟着老者慢慢走着，来到后院的洗手盆前，看着老者轻轻洗着双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社长，如果那样的话，那些魂魄不就永远被禁锢成鬼奴，永世不得超生了吗？”

    “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做正义的事情，难道还指望着下辈子投胎再害人吗？别傻了，我的孩子，这些鬼奴也是有用处的。”老者轻轻甩了甩湿淋淋的双手，看着对面的一棵歪脖子松树，轻轻说着，“很快这片土地就要被洋人占领了，我们不能指望那些愚蠢的军户，从战国时期他们就只想着战争和掠夺。”

    “被洋人占领？”服部仲雄不解的顺着老者的目光看着对面的松树，天幕上的云层在月亮淡淡的光亮下微微泛着红光。

    “这些洋人既然来了就要物尽其用，不仅可以帮助我们民族改善人种，他们的精血与灵魂也将为我们的鬼奴提供食物。走吧，我们要准备阵法了，做一个逆向七星阵吧，再等待下一次的时机吧。”

    “改善人种？是像唐朝时那样让女人们去借种吗？”

    “呵呵，不！洋人可不是唐人，他们不配！鬼奴需要食物，这些食物需要通过淫邪的媒介来转换，为我们的土地提供能量，这样才能长出能改善我们体质的食物。”老者看着天边的月亮慢慢隐没入红色的云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