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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狱同行

    回家的路上,已经在狄蜂怀里睡着的小云裳,还用小手紧紧攥着脖子上挂着的香囊,里面是一枚毛桃核,全家人都对此视而不见,默契聊着家长里短,只有狄蜂回忆起此桃核引出的狄家绝密,被狄母命令决不许被任何外人知道,只能烂在肚子里,要不然就是狄家的千古罪人。

    被寄养在狄蜂家的小云裳,白天由狄蜂带在山上,晚上则由狄林接会家里照顾。狄蜂早晨到山脚下的家里与母亲、狄林和小云裳一起吃早饭,然后提着午饭背着她去山上,管理桃林,下午则会偷偷用山洞内狄家的酒窖里的陈年桃子酒喂给小云裳,其实小云裳每次都是抢着喝的,而且乐此不疲,每天早上都十分乖巧的等待着狄蜂带她上山,傍晚狄林在山下接她时,都露出迷醉的神情,嘴里不时吐出一阵阵的桃子气息,惹的狄林都是对狄蜂白眼连连。

    直到云裳4007年秋季入学前,才被接回南基市,说来也是奇怪,自云裳来狄家后一场病都没生过,不过也有后遗症,那就是小云裳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酒鬼,而且只对狄家的桃子酒有瘾,其它口味的果酒根本解不了馋,由于暑假和寒假都被安排了非常多的补习班,只有在每年初二外婆家聚会时,她必定要到狄家住个三、四天,每次都是在山上缠着狄蜂讨要桃子酒,狄蜂受不来这样的软磨硬泡,本身也疼爱着娇憨可爱的表妹,只得拿出窖藏数量越来越少的桃子酒来应付这小酒鬼,可惜小云裳的酒量,越来越大,刚开始,一坛三斤的桃子酒足以支撑一个月左右,随着云裳一年年长大,酒量也是与日俱增。

    傍晚时分,与表姐狄林和姨妈、姨夫一起来到无薪村的腾云裳,顺着已经烂熟于心的上山林道,以晚霞都望尘莫及的速度,飞奔向由她命名的桃花洞,这位自诩的桃花仙子倒也有了一丝仙人般缩地成寸的能耐似的。

    来到桃花洞口前,先是在右边不起眼的凸起处轻按了一下,然后拉开木门,右转,而此时的右侧标本墙已经缓缓收进洞内有一半了,想来刚才洞外的凸起是此门的开关,转进简陋的石道后在墙体上,同样轻按了两下,洞内两侧的底部竟亮起了直通对面的七彩霓虹灯,身后的门也缓缓关上了。此时的腾云裳欣赏着彩虹似的通道,露出惊喜的表情,小香舌也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桃子酒的芬芳仿佛已经溢满了整个通道。

    正在看书的狄蜂,这时也正襟危坐起来,望向书桌左侧的桃木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门开了,一阵桃色旋风刮过宽大的书桌,直接钻入狄蜂的怀里,接着一声甜糯香酥的“最…最…最亲爱的蜂哥哥~呃~~~,无敌可爱、绝世容颜、魔鬼身材的桃花仙子给你拜年了!祝你越来越高、越来越富、越来越帅~~~!,红包拿来!嘻嘻·…”声音钻入狄蜂的左耳。

    狄蜂低头看着此时正用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投来类似影视剧中的那种含情脉脉眼神,一脸嫌弃,只是由于这双眼睛的主人实在是可爱有余、魅惑不足,非常的不伦不类,只得严肃道:“都多大了,还这么没规矩。先坐好,刚才进来时看到近道内的七彩霓虹灯没有?那就是给你的新年礼物,还满意吧?”

    “切!真抠门。你可比我林姐差远了,她不仅给我包了一个大…大…大红包,还送了我喜欢的衣服、首饰和化妆品呢!”一边从狄蜂怀里起来,直接一屁股做到了对面的书桌上,蹬掉一双驼色的运动鞋,将一双穿着桃色蕾丝边短袜的玉足,伸到狄蜂的怀里,可怜兮兮地说道:“蜂…哥…,人家的脚…好冷呢~~”

    “你好好说话,别整这些幺蛾子,不然把你扔出去。”虽然口气很是严厉,但是却用双手捂住了腾云裳的双脚,正准备将预备好的理论劝这个小妖精下山去时,周围却异常的安静,抬头便看到腾云裳已经将桃色的羽绒服脱掉,左手的食指含在口中,微偏着那张无比可爱的娇颜,右手食指在绿色的高领羊毛衫上慢慢的画着圈。

    “我真把你扔出了啊!你再胡闹~”打掉怀里的双脚,作势欲扑向坐在书桌上乱抛媚眼的腾云裳,腾云裳见势不妙,直接仰躺在书桌上,双手紧贴在两边的大腿处,闭起双眼,决绝到:“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管是先J后杀,还是先杀后J,本桃花仙子皱一下门头就算我输了。”

    对着耍无赖的云裳,狄蜂只得无奈地使出杀手锏“两坛,不能再多了。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桌子上的云裳,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瞪向狄蜂道:“五坛。少一坛也不行,不然我就下山向姨妈告状,说你想摸我的胸~~!”

    狄蜂反驳道:“你污蔑!我没说想摸你的胸;就两坛,你姨妈肯定相信我的为人。少来敲诈我。”

    腾云裳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要向舅妈、表姐们告发你企图非礼我,她们肯定会相信的;我退一步,四坛。”

    “你去吧!我才不怕呢!,反正我没打算下山,谁在乎她们的看法呀!最多三坛,再多就是打死我也没有了。”狄蜂硬着头皮道。

    “那~~那~~好吧!这次算本仙子高风亮节,饶你一次,不过我要自己去挑。”腾云裳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仰着头得意地说道。

    狄蜂马上反对道:“不行,不行。去酒窖的道又远又不好走,你说那种,我自己去还轻松点呢!”

    云裳理所当然道:“你背着我去,不就行了吗?反正你力气大,我又轻的很。”接着用双手抱着狄蜂的左臂摇晃道:“哥,人家一个人在这害怕嘛~~,哥~哥~~”

    狄蜂为了尽快摆脱这个大麻烦,只得无奈妥协。点头同意。

    刚起身走向里面的地窖还没三步,腾云裳就和树袋熊似的贴在了狄蜂的背上,双手搂着脖子,双腿夹着腰。

    狄蜂只得无奈道:“手松点,勒死我了。”

    云裳干脆道:“噢~,好的。”

    狄蜂负气道:“是的。”

    云裳疑惑道:“不可能呀!”

    “不摸。”

    “摸一下嘛~~,就一下~我不告诉别人~,这是咱俩的小秘密~~”云裳劝诱道。

    “再说话,我一会儿就把你扔到机关里,饿死你!~~”狄蜂道。

    “切~!你才舍不得呢!唉,刚才怎么没看见那些五色蜂呀?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我还要请它们喝酒呢!”云裳继续发难。

    “我收起来了,那是蜜蜂,不是酒鬼!它们才不喜欢喝酒呢!又想骗我的酒,哼~!”狄蜂立马识破了云裳的小算盘。

    “什么嘛~!人家喜欢它们,请它们喝点酒怎么了?”云裳懊恼道。突然,

    “蜂哥,你摸人家屁股了!~”

    “放屁!我没摸~!”“你摸了~~”没摸。我摸得是大腿。”“哦,你摸了屁股和大腿”“谁背人不搂着腿…我没…”……

    两人的争吵声逐渐消失在复杂的地道内……

    神花山的蒋家议事大殿内,此时只有家主、花老,蒋四和依然昏睡的牛泥还在,其余人想来是会议结束后,都散了。就这样继续安静着等了约一个小时,此时已经是初三的凌晨一点了,牛泥才迷糊着起身,等发现殿内仅剩四人时,顿时感觉心凉了半截,只得硬着头皮向家主躬身道:“请家主原谅,小的刚才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蒋成仁则笑着和蔼道:“没关系。这些年你替蒋家搭理生意,也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听到这话的牛泥,连忙双膝跪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家主,我真不知道蒋小姐认识那狄蜂呀!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任何歪心思,请家主明断呢?”

    蒋成仁仍然和蔼着说道:“放心吧!你做的不错,此次取得文章有功,一会儿你去供奉殿领一份《八转生气散》,然后依计行事,解决公司目前的困难为当务之急。”然后对下面的蒋四道:“老四,领着他下去吧!”

    蒋四,起身,行礼,转身,提起牛泥大步离开了大殿,牛泥还不忘向大殿行礼告退。

    此时的大殿,安静得可怕,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殿外响起一声嘶哑的禀报声,“禀家主,孙小姐蒋云裳到了,殿外等候。”

    蒋成仁木然道:“赤大,送孙小姐进来,然后你们都下去吧!殿内有花老足矣。”

    “是。”殿外应声答道。

    只见自殿外走进来一位约一米六左右短发女子,此女身材匀称,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极其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显得如此浑然天成,不可方物;深栗色的齐耳短发在末端有一两圈浅浅的卷曲,柔顺的梳在后颈处,额前的斜刘海更添一份灵动,柳叶眉加上一双单眼皮的桃花眼,再搭配上饱满的两颊,给人以无限好感,小巧的嘴巴微微抿着,是如此的端庄娴雅,主坐上的蒋成仁也起身走向怀着忐忑心情进殿的蒋云裳,在蒋云裳还没开口问安前,蒋成仁热络地向其道:“云裳,来爷爷身边坐下聊,熙芯和熙蕊睡了没?”

    蒋云裳连忙道:“谢爷爷关心,她们玩闹了一天,都睡下了。不知道爷爷招我来议事大殿何事?好像有几百年没有女子进过此殿了吧?”

    “是的。整整四百六十九年没有蒋家女子进过此殿了,这几百年来我们蒋家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大的危机,所以不需要家族子弟的牺牲;爷爷无能啊!以至于近年来每况愈下,现在更是到了决定蒋家生死存亡之时,我蒋家子弟该当如何?”蒋成仁带着深深的自责,痛心疾首道。

    “爷爷,祖训说‘’若遇家族危机,全族男女老幼,当用者,应舍身往死以报之!‘’”蒋云裳果断答道,并且诚恳地说道:“爷爷,我们家族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这些年家族年红存了不少,明云集团也可以动用,正明家也一定会鼎力协助的。”

    看着真心实意的蒋云裳,蒋成仁为难道:“云裳啊!这不是钱的事,帝国内还有谁家的钱比咱家多呀!是人!我们蒋家虽然人才济济,但都是些正统精英,面对当下的危机都是一无是处,实在令人痛心呢!你也知道这几年东西两星的经济都大受打击,明云集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蒋云裳脸上微红,怯怯地道:“是的,这几年明云集团是有些艰难。难道就没有人可以解决目前的危机吗?”

    蒋成仁傲然道:“想我泱泱大国,有近百亿子民,当然有此等奇才。只是此人性格乖张,寻常手段怕是难以奏效啊!”看着惊疑不定的蒋云裳,蒋成仁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唯一的契机就在你身上。”

    蒋云裳更迷茫了,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认识如此惊世鬼才而不自知。疑惑着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狄蜂,犬火狄,虫夆蜂。”

    蒋云裳边喃喃:“狄蜂,狄蜂~~”边在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思索,半晌后,坚定地道:“爷爷,我同学、以前的追求者、税务局同事、明云集团以及各个俱乐部都没有一个叫狄蜂的人呀!”

    蒋成仁笑着道:“傻孩子,他本来就不是这类人。不过此人,你一定有印象。”

    蒋云裳此时更是错愕了,当听到蒋成仁慢慢说出“4013年五月二十日,白色百合和白玫瑰花束时”,蒋云裳终于想起了这位无名粉丝,向蒋成仁解释道:“那天好像是有署名为数字的人给我送过这样一束花,可是在那之后这人就没出现过呀!”

    蒋成仁肯定道:“不对。他一直在给你送花,只是署名变了而已。直到4017年,你生日时送了最后一次。”

    蒋云裳反驳道:“爷爷,你搞错了。在那之后送白色百合和白玫瑰的是一个署名为’一个粉丝’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蒋成仁反问道:“难道你没疑惑过为何他们都是送一样的花束,都是在同样的时间送吗?我看过第一次你收到花束时的录像,当时你既尴尬又骄傲,与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不是吗?当时你们说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蒋云裳尴尬道:“当时以为是正明送的,打电话问他,才知道他送的是一束红玫瑰,也不是送到单位,是送到家里的,被同事们取笑说,是不是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呀!情急之下,就解释说,只是一个粉丝而已……”,此时,蒋云裳呆住了,“一个粉丝~~一个粉丝~~”,幡然醒悟到“啊!当时那人就在现场!可~可是不对呀!在场的都是些女同事呀!她们也都知道我的身世,没有表示出对我有女女之情呀?”

    蒋成仁,一副智珠在握地道:“不。他当时就在现场,而且是亲手把花交给了你!”

    蒋云裳反驳道:“不可能。所有的外来物品都是要过安检,由门房守卫转交的~~,外人不可能直接送花的。”

    蒋成仁反问道:“难道门房自己不能给你送花吗?难道门房订了花,在岗位上按程序接收后,再自己送给你,不就是亲自给你送花了吗?”

    此时的蒋云裳,已经几乎不能思考了,可是仍然下意识的辩解道:“可是那种花束非常贵呀!将近两万多一束,以门房每月四千出头的工资,只怕要五个月不吃不喝才送得起吧?而且送了那么多次花,也不留联系方式,也没有任何要求,这不是有病吗?而且我记得那男生整天傻呵呵的,只是没事的守候经常看书;而且,我记得有次找过他,见他老实,想让他到我们明云集团来上班,可是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呀!虽然听人说他和甄家的那位‘宝二爷’走得很近,也不像什么天才呀?”

    蒋成仁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牛泥奉上的那本小册子递给了满脸疑惑的蒋云裳,蒋云裳身为帝国四大学院,南孝学院的高材生,看个论文自是轻松,等看完后,已经惊诧的颤声道:“这是他写的吗?这也太~~太~~厉害了!”

    蒋成仁继续道:“还不止这些呢!“将昨夜汇总的信息都叙述给了蒋云裳。

    蒋云裳,看着自己曾经敬畏无比的爷爷,讲述着曾经无数次向自己点头问好的小门房,成了如今可以解决蒋家危机的旷世奇才,恍如隔世。坚定道:“那我,明天就去请他入我蒋家帮忙,解决危机。”

    蒋成仁道:“没用的。在当时,他就可以当面拒绝你的邀请,如今你有求于他,他更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我怀疑,我们蒋家很有可能还是他家的仇人呢!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先失身于他,然后因他而死!借着这份愧疚,在加上枍芯和枍蕊,才有可能打动他。”

    听闻此语的蒋云裳,浑身冰冷,如坠地狱…..

    此时,在高空借着星光,俯瞰神花山上的蒋家议事大殿,犹如一尊择人而噬的绝世凶兽,盘踞于这片丰盈富饶之地,俾睨天下,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