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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穿越?

    “苏大人,小心!”

    此地是血肉横飞的战场,撕杀声此起彼伏,迎面而来的刀刃泛着森冷的银光,倒映着少年将军沾满鲜血的脸。他的对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将军突然分了神,只觉得欣喜若狂。

    杀了他,我就能替死在他手下的无数兄弟们的冤魂报仇了。他眼睛泛着噬血的红色,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极端扭曲。

    “铛--”,少年将军在最后一刻回过神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偏过身,身体堪堪擦过刀刃边缘,反手用他的剑刺入了对手的身体,紧接着干净利落地一拔。少年脸上又溅上了新鲜的血液,将他原本俊美的脸渲染得狰狞万分。

    他下意识地看向出言提醒他的士兵的方向,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瘦弱的“竹竿儿”。他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强烈的喜悦感。

    “唔--”他捂着头,闷哼了一声,脑海里突然塞入的一大段记忆,差点让他再次陷入晕厥。好在这种痛苦很为短暂,他很快恢复了过来。

    这是哪?

    苏客白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禁有些后怕,他差点被人一剑捅心脏了。旋及,他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等等,他刚刚,杀了人?他感到了生理上的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的内心陷入恐慌之中,感觉世界被颠覆了。

    他前十六年的时光几乎在校园里度过,教授把他保护得很好,他虽然没有父母的照顾,但却不影响他觉得他是最幸福的小孩。如果没有因那件事找上门来的组织,他或许会继续攻读博士,成为科研一线人员,当他的少年天才。而在组织的两年,他也扮演着学生这一身份,还没资格出任务。尽管他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他日后的生活,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现实容不得他感概,更多的敌人正盯着他,他们呐喊着,全然不惧生死地向他冲去。他只得提起了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冲向他的敌人。一开始他的手是颤抖的,但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血液沸腾起来,拿刀的手越发的平稳。

    在他特殊体质的加成下,他本就身手优于常人,又加上他从小修习武术,他对于眼前的敌人而言,无异于死神。按理说,在苏客白手下轻易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该害怕了,可他们竟一个又一个,眼睛红得不可思议,更生得煞气冲天。

    苏客白心中大骇,他从中那群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行者的力量。原是藏得极深的,但在浓郁的血气刺激下,它泄露了一丝气息。循着气息,他的目光落在了处于人群中间的男人身上。男人身体如同铁塔般健壮,裸露着的上半身肌肉密布,予人极重的压迫感。他此时正徒手撕开一位士兵的身体,血液淋了他满身。

    同时男人也觉察到苏客白的视线,两者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郁的杀意。男人挑衅般地舔着手上的血,一把把士兵的残肢扔开,冷冷地冲他笑。

    苏客白暴起,白眸在愤怒之下自动发动,将男人牢牢震住。男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半跪在他面前,脸上充满了恐惧。在他不可置信地目光中,苏客白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割下了他的头。

    男人人头落地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种事物的开关,他身边的士兵开始恐惧。不知道是哪位开的头,他们四散而开,没命地逃逸。

    “苏将军,要把他们全杀了吗?”竹竿男人走到他面前,恭敬地道。

    “不必。”

    苏客白没有看向他,他被一股莫名的焦躁占据了内心。不应该啊,作为污染源头的“人”,怎么会这般脆弱?危机感并没有消失,作为不安源头的无头尸体,他却没再察觉到异常能量。

    异常绝不会那么轻易地消失,要彻底解决它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须得找到本体,一遍又一遍地击碎它,直到它的力量被彻底消磨,再无法对现世产生有效的影响。

    望着不再流血的尸体,苏客白沉吟着,尸体流血量出奇地少,最终必会产生异变,绝不能把它放任在此。最终他对着自己的瘦“竹竿”副官蒋扬道:“带这个走。”

    根据他之前得到的记忆,这是唐朝,此时正逢三十年一开的佛塔时期。与他学到的历史不同的是,皇帝不只派了杜英奇迎佛骨,同时也指派了他来护送杜英奇等人。

    在佛塔附近歇息的苏客白军队,遭遇了不明来历军队的袭击。他本质是一个被突兀安插在这段历史中的外来者,但在不明力量的操纵下,他们接受了他的存在,就像他这个人实实在在存在于历史之中。

    理清自己的处境后,苏客白没有找到回归原来世界的办法,他不能现在表现异常,打草惊蛇。他掉入这迎佛骨的节点,佛骨必然和破局之法有所关联。如今他只能走一步路看一步路。根据记忆的提示,他下一步当与杜英奇等人会合。

    得到指示的蒋扬没有半分犹豫,利落地执行了苏客白的指令,待苏客白回过神时,无头尸体已被草席裹起,放在了单独的一辆马车上。此时天气偏冷,尸体腐烂会慢些。若是能正常腐烂就罢了,若是……

    他们所暂时栖息之地是一栋破庙,人迹罕至,这也给了贼人进犯的机会。不知道杜英奇那边如何,不行,不能再耽误时间。他略一思称,决定兵分两路,伤重的士兵和无头尸体由蒋扬带领回京城,接受治疗,他则带着保有战斗力的士兵快马加鞭赶往佛塔。

    蒋扬听完他的决定,眼神不安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但蒋扬很快目光坚定起来:“是,大人!”他很信任苏大人,他不想成为大人的拖累。大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大人的道理。

    苏客白深深看了一眼蒋扬,避开了他炽热的视线。这种被人极度信任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背负着他人沉重希望活下去的路途,他不想踏上。

    目送着苏客白等人远去的背影,蒋扬微微愣神,大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但生性开朗的他只把一切归于大人暂时心情不好,干劲十足地唤手下着手动身。

    “兄弟们,手脚利落点啊,早回京城早歇息呀。伤好后,我请你们喝酒!”他大声呦喝道。

    “蒋哥大气!”

    “哈哈哈,还是蒋哥懂兄弟们啊。”

    原本低迷的气氛一下被打破,士兵们欢声笑语起来,大家开始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这场突然的袭击战,他们奇迹般地只减员一名,大多只是皮外伤,顺利得超乎想象。

    苏客白带的那一拨人,走得匆忙,留下了全部马车,这也方便他们安置伤员。蒋扬挑了一匹安放尸体的马车,他要亲自看管。

    他们原是驻扎长城的骑兵,圣上不知为何点名苏客白将军回内陆护送杜英奇等人。应诏,苏客白选中他们这五十人执行任务。

    在两拨人彻底离开后,遍地的尸体大多开始飞快腐败,消融成粘稠的血液,渗入地下,只在地面留下了浅浅的血痕,仿佛这场激烈的战斗从未发生过般。再来此地的人,只会觉得此地略显阴森,却全然察受不到这里曾是死过不少人的战场。

    渗入地下的血液化成一道道血红的长蛇,蜿蜒着涌向京城的某处。